该死的我,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来的怪脾气,可能所受的磨难太多了吧,以前的痛苦和彷徨在顷刻间释放出来,我想我是丧失理智了。我一直坚持自己的做法,并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我只是装了一两件稍好一点的衣服,其余的东西全被我搁到一旁了。
从家出发时,天还未亮,附近一带只有我家灯火通明,在这个深谷幽幽的小山村里,更显辉煌。几只夜鸟飞过,清脆的叫声流遍了整个山谷,听得出来,它们也在欢笑,它们为这个山沟沟里能走出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大学生而感到高兴。这应该是天大的好事,祖祖辈辈多少代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学生,此乃天意也!方圆几十里,能上中专的都没有几个,况且是去
北京的重点大学,这实在是难以想象,对于乡下人来说。
本来,全家人应该好好地激动一回的。可是,我走的时候,妈妈并没有来送我,她留在家里悄悄地抹眼泪。只有爸爸和几个同族的乡人把我送上幽幽的山路。我们一路无语,没有笑声,没有激动……
有哪个母亲不希望亲自送自己的儿子上大学呢?又有哪个儿子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在儿子就要远离家园的时候来送他呢?人之常情啊,母子之情谁又能割舍呢?
…………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眼角落满了泪水。窗外,好像有阳光的影子了。
附诗:
写给故园
盛下满船的温馨牵动,星光闪闪的潋滟
在一个不知名的海港启航,带着满江的微笑,泛起水波粼粼的皱纹
那是慈母的手
那是严父的眉
抚着,爱怜的希望
锁紧,悠悠的传说
那一刻
颤颤的,沉沉的
流动的岁月沉入了永远的
河床
那一刻,晶亮晶亮
似游子的泪
叮咛和嘱咐
守着,遥遥的凝视
缝合了一个又一个
带泪的伤口
那片故乡的野塘
那些发黄的剩残荷
伫立着
我的永远的双亲
三十三 水晶女人
在病床的日子实在不好过,除了胡思乱想之外还是胡思乱想,一会儿是蕊的身影,一会儿是妈妈的叮咛。想到蕊是痛苦想到妈是内疚,我把自己扔到了无边无际的太平洋里去了,我无法挣脱海风海浪的侵袭。
人在痛苦至极的时候往往容易怀旧,伤感的往事从记忆的深处缓缓外流。故事差点在我脑海里沉寂了,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事故我断言我不会轻易回想起来的。既然是往事,当然
也在回忆之列,想过蕊和妈妈之后,我又想起了梅……
她会怎么样呢?她还好吗?自从上次话别以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不知是什么原因,此刻的我一想到梅,全身的血管开始鼓胀了:“赶快!为什么不和她联系一下呢?”我开始吃力地拿起呼机,好一阵折腾后,梅家的电话接通了。
“喂,请问您找谁?”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是梅在说话。
“我——我——我找……”我结巴了老半天,还是没说出找谁。
“您是烨吧,我听出来了,最近还好吗……”梅那边兴奋起来,她好像一直在渴望着我的电话。
“是我,你还好吧,我——我——怎么说呢?可能比不上你吧,我——”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内疚,和梅通话时,我竟然话都说不全。
“你,你没事儿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梅确实机敏,她已听出我的反常。
“啊!在哪?你现在在哪?不要紧吧,我马上过你那儿去。”
听了我的恐怖信息,梅一改兴奋的口气,变得焦急起来了。我告诉了她我所在的医院,她说她马上打的过来。
很快,梅几乎是从天而降:病房门口,梅一身秋裙,手捧一簇黄色的康乃馨。她一看到我,连忙急跑过来,然后蹲在我的床沿,默默地注视着我,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看到分别了好几个月的梅,我的心中涌起不知是苦还是咸的潮水,我也情不自禁地滴下几颗透亮透亮的泪珠。
梅的手不由自主地轻抚在我的额头上,她很担心我的伤势。她的手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