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真实身份示人,自然是不想把这一方乐土变成下一个战场,所以,不能叫他名字便只能依着大家的猜测叫他相公,她也是迫不得已不是吗?
一个称呼而已,纠结什么?
这么想着,整个人便轻松了。咬了咬唇,她转身,瞬即,笑意僵在脸上——
仍是那一抹淡绿,神仙姿态不减分毫,只是那张脸略显几分苍白。杨曦一愣,脸颊顿时飞红。他站在这里多久了?方才她与梅夫说的话他可有听到?“你。。。。。。”
一时语顿,竟不知该说什么。偷偷瞄了他一眼,不见他神色有何异样,一颗乱蹦的心才稍稍平静了点。
“胸口还疼吗?”
呃?!
她抬头,对上那双清幽的眼眸,思绪有半刻反应不过来。“我。。。。。。不。。。。。。不疼。”
他没说话,走到她身边时轻轻搂了她的腰,往客厅走去。
仿佛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默不作声却不容拒绝的举动,她只是身子僵了僵,便迈步与他同行。
“你的伤。。。。。。”昨晚他吐了不少血,想必内伤不轻,想到这,她又微微揪心了起来。
“没事。”心里一暖,他的眼眸微微清亮着。
“可是。。。。。。”
“恩公,您醒了?”那厢,梅大娘见冯跋拥着杨曦慢慢走来,立马热情的招呼了上去。“来来来,快来用膳,您睡了这一宿,一定饿坏了。”
伺候两人入座后,扭头便又朝梅夫道:“快去把恩公的饭菜取来。”
梅夫应了一声,转身入了灶房,不一会便端出来一碗热乎乎的鸡汤,恭恭敬敬的放在冯跋面前。“恩公请用。”
冯跋瞟了那鸡汤一眼,上方飘着一团油腻腻的东西,他眼脸微垂,长指不动声色的往外一送。。。。。。
“这汤可是夫人亲自熬的,恩公您要多喝两碗。”梅大娘笑吟吟的道。
指尖的力道蓦地一顿,长指一勾,热腾腾的鸡汤便又回到他面前,那双淡漠的眼眸里微微闪过一丝温润。他取过汤勺,勺起一团黄橙橙的东西便往嘴里送去。
“当心烫!”一旁的杨曦见状,忙把那碗汤抢了过来,顺便给了一记白眼,“上面那层油还没去掉呢,你急什么啊?”
说罢,拿起汤勺小心翼翼的把汤面上那层厚厚的油腻挑了出来,末了,一张小嘴还凑到碗边细心地吹了一会,才又把汤送回到他面前。“现在可以喝了。”
他接过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视线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也不管身边是否还有别人。
杨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得别过脸,装着没看到。
梅大娘和梅夫也是自觉的把视线调往别处,不打搅这对小夫妻的情潮暗涌。
一顿饭在无声中进行着。
饭毕,梅夫向冯跋讨教了一些问题后便又径自去了练剑,梅大娘把杨曦从灶房里赶了出去后自个儿忙碌了起来,小小的客厅里就只剩冯跋和杨曦二人。
“那个。。。。。。我想出去走走,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唇红齿白,临风玉树,一颗不能安分的小心肝又开始活蹦乱跳了起来。
话说,妖孽真不是人凡夫俗子能窥看的,一看就忍不住想要一口把他吞掉。
“好。”长身微动,已搂过她往门外走去。
熟悉好闻的味道让她的心晃了晃,待反应过来,两人已踱步到竹林外的小河边。
“你该在房里休息。”她只想远远躲开了他,好让自己那颗心慢慢安分下来。
“好,我们回房。”拥着她便往回走,步伐潇洒。
“不!我。。。。。。呃,饭后散散步对身体也不错。。。。。。不错的。。。。。。”她虚伪的笑了笑,轻轻推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你看今天天色甚好,该出来多晒晒太阳。”
闪了闪身,从他臂弯里悄悄钻了出去,小腿一迈便往河边快步走去。
回房,孤男寡女,就是大白天的也准没什么好事!个色胚!
“都听你的,”身后,他磁性的声音如同妖魅,“娘子。”
两腿一软,一阵脸红耳热的心慌,逃也似的飞奔了起来。这家伙,这家伙。。。。。。
她只顾着逃命似的远离他,却没发现他千年不变的冰唇上,隐隐荡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虽经历过生死劫难,渲染过异世尘嚣,承受过身体和灵魂的错位重生,她,却仍是当年的她,调皮,胆小,善良,羞涩,一丝不曾改变。
只要是真真切切的她,又何须在乎她的记忆里是否有他的影子?昨夜她给他的震撼与惊喜远远超过了他所期待的,两魂相斥,那便把过去一魂永远埋葬吧。
从前他错过太多,才会让她的心在不安飘荡的日子里植入别个影子,此后再不会了。
再不会了。。。。。。
她杨曦,今生注定是他的唯一,他的娘子。
☆、第079章 闲云野鹤
清风悠悠,吹起一股清凉,流水潺潺,奏响一曲清歌。
风和日丽下的小乡村如同一个掩面娇羞万状的姑娘,姿态柔和,目光婉转,声细如歌,影轻如舞。
唯美的怡人景色让杨曦暂时放下心中的愁结万千,她欢快的脱去鞋袜,坐在河边石块上,把一双纤细白嫩的小足浸泡在冰凉的水中,入体的寒意令她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闭上眼,感受着寒意退却后的清凉舒适,一颗心渐渐变得安宁幽静。
难得的安逸,难得的朴素清雅,心,从不曾像这一刻般自由自在。
从前,赶稿的日子里,每当她心烦意乱写不下去时,总幻想能背个包大江南北走一趟,感受一下各地的文化风情,然后找个幽静偏僻的小乡村埋头创作。
没想到这奢侈的愿望竟然在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得以实现,冥冥天地中,世事无常,无奇不有。
“若是一辈子能这样,倒也不错。”她的唇角含着一抹满足的笑意,轻声诉说。
“若你喜欢,以后我们便寻一处清静之地,做一对闲云野鹤。”冯跋在她身旁坐下,水中她一双玉足晶莹剔透,那光亮眩花了他的眼。
闻言,她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他,数年后便是流芳千古的一代开国君王,闲云隐世,哪由得了他?
以前不相信命运,现在,她开始相信了。
极力抽身,不想让身边的人踏入历史的漩涡,但终归是徒劳无功,她在这时空里唯一在乎的两个男人,早已循着既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着属于他们的道路。
如果终将难免一战,她只求冯跋可以留慕容云一条性命,让他隐姓埋名过一生。只是,高傲自负如慕容云,又岂会愿意在别人的施舍下度过余生?
这样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是不是注定了不能共存?
思及此,心又微微揪痛了起来。慕容云是她来到这异世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今生怎能负他?可冯跋。。。。。。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舍不得?
深吸了一口气,她轻声吟唱了起来:
“还没好好地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 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歌声若有似无,幽清思怜,如风化柳,柳叶纷飞。
天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