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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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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北一点不把他的挖苦放在眼里:“下等人怎么了?下等人凭本事吃饭,总好过那些当摆设的闲人。”

一句话戳中振西死穴,呛得他变了脸色,摔门进了里间。不管生意做得再大,徐老爷终究是个商人,置个书童在府里,是因为书房里少这么一个摆设,只不过为了附庸风雅,同买一些看不懂的名家书画挂在墙上是一样的。振西天天很勤勉地打扫书房,铺纸研墨,焚香拭琴,老爷一年到头踏足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另一方面,望北却经常被老爷带在身边,各处去见识世面。上至在周将军面前表演茶艺,下至向客商介绍新茶品性,都少不了他。

同一个屋檐下,同样的年纪,对比之下,孰轻孰重,无需多言。振西自然不服气,找着机会就刻薄望北,实质上占不了先,呈一时的口舌之快也是好的。

上一世,望北没有同他计较;死过一次之后看明白了,他这一回可不打算饶了他。

依稀记得年幼的时候,先生曾教导他要做一个谦谦君子。时至今日,徐望北已不想再用君子的言行来约束自己,甚至不想再做一个好人。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

作为一个祸害,做事自然要有斩草除根的狠绝。

小姐竟然没死,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徐辰坠马的时间和他计算好的毒发时间一致,应该是喝下去的毒药发作了无误。那,是剂量上出了问题,还不足够致死?

听徐福的意思,她受了重伤,那么多半昏迷着。他不会再让她有醒转过来的机会。

到了深夜,他估摸着巡夜的仆妇偷懒去打盹的时候打了,悄悄去了小姐的房间,只带了一把尖头的剪子。一来毒药配置起来比较麻烦,一时半刻制不得;二来,对于一个重伤的人,用得着什么毒药呢?稍稍“不小心”推她一把就能让她一命呜呼。就算是这把剪子,也不是害命用的。

他拿私自配的钥匙打开了通往内院的门。前世因为某个如今令他感到耻辱的原因,他得到了通往小姐闺房所必须的几把钥匙。重生之后,凭着他过目不忘的天赋,找工匠原样打出几把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庭院深深,寂然无声,只有一牙月亮安静地跟在望北身后,随他穿过了重重禁锢。最后一道门,也就是小姐的房门,他虽有钥匙,却知道小姐的贴身丫鬟琉璃睡在外间,直接开门进去恐怕会惊醒她。

他绕到小姐卧房窗外,拿剪子往一处缝隙一戳。这道缝隙,看似是窗扇开关次数多了松动所致,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其实是闺房主人特意动的手脚,以便与情郎幽会。

咔哒。轻轻一声,从屋里拴上的窗扇被轻轻推开。

果然,她在这年纪上个就已经不安分。望北鄙夷地想。上一世临死前几个月,自己还以为她像个仙子一样高洁无尘,真是蠢得可以。

他轻手轻脚翻过窗户。屋内只在角落里点了一盏昏暗的灯,暖色的灯光恰到好处,既方便丫鬟半夜进出服侍,也照不透厚厚的床帐影响主人睡眠。

望北立在阴影里听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异常,才放轻手脚走到床前,撩起三层床帐。

她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仰面闭眼躺着,手放在被子外,直挺挺地贴在身侧。望北心里升腾起一种诡异的感觉。那规矩到僵直的模样,不像是妙龄女子的睡姿,倒像是死人入殓前的样子。

难道,她已经重伤不治了?或者,她根本早已死了,徐定文出于某种考虑,对女儿的死秘而不发?

望北朝她伸出手,拿食指指腹轻轻触碰她的颈项。沿着触感细腻的肌肤摸索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到颈侧的脉,分明跳动得很稳健。

他把整个手掌轻轻贴上去。错不了,脉搏确实还在跳。她还活着。

她闭着眼睛的时候,眸子随之睡去,那种飞扬跋扈的神情就不见了,显出小女孩似的乖巧,嘴微微抿着,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甜美的呼吸拂在他的手腕上,若有若无。

流年脉脉,他在徐府,加上重生的日子,总共快八年了。不是没有过开心的时光,可他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再世为人,他本有大好的机会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最后还是自愿走进徐府这个牢笼里来,为了复仇,耗尽他全部的精力。

他为什么会如此恨她?

望北望着她的睡颜,突然颤抖起来。理智告诉他,该尽快结果了她的性命,只要他的手稍稍用上一点力,她就能被他无声无息地掐死在睡梦中。可是……手在她的颈子上摩挲了很久,他仍旧下不了决心。

他不该晚上来的。夜色能掩藏罪恶,却也能柔化人心。

望北正在懊恼时,不防放在她颈上的手被一把攥住。

“傻小子,还没摸够?”一个戏谑的声音道,“大姐姐的豆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哦。”

三、狸猫换太子

望北一惊之下,没听清她说了什么,本能地要把手收回。十四岁的少年,虽然还没有壮年男子的腕力,但胜过一个娇生惯养的年轻小姐,本应该没有困难的,更何况那位小姐还受了重伤。但大力拉扯之下,手竟然纹丝不动,另一只手挥出之后,也被一并捏住,落入了一双铁钳般。

几丈远的门帘外,琉璃正和衣躺在榻上。望北知道,夜里服侍的丫鬟们睡得都很浅,随时等候着吩咐,只要里面有一点动静,她就会起身进来。若是被她撞见了,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她在他动手之前先嚷起来,引得人来把他制住;要么他在她张扬起来之前连同她一起灭口。

琉璃平日里待他不错,他不想把她卷进来。

无声的角力在昏暗中进行着,沉默得心惊肉跳。徐辰明显是占了优势的,只要她张一张口,立刻就能唤人进来。夜闯闺房加上意图谋命,哪一条都够他再死一次。可是她却没有。

她只是躺在那里,气定神闲地上下打量他。在望北眼中,那不过是猫看着耗子的眼神,用一种玩味的眼光,看一只被它抓到手、折磨到濒临死亡的猎物。那曾经是,不对,那是她将来最擅长的游戏。

“你到底想怎样?”他压低了声音,头却不肯低下。

“我在想,”她作出色眯眯的样子,视线从他的脸上往下移,“虽然咱是块老豆腐啦,被你吃了这么久,我也该讨回来是不是?正好你长得不赖,我也不算吃亏。”边说着,边放开了他的手,伸手过去贴着他的面颊蹭了几下。

他自认不是一个好人,在她面前却还是败下阵来。她手心里的茧子擦过他的脸,那轻浮的触感引起他一阵反胃:“不知廉耻!”

她愣了愣,挪开她的禄山之爪。

平日里,小姐被人恭维都来不及,何时被人当面辱骂过。照望北对她脾气的了解,她早该一巴掌扇过来。却不料她只是拿手托住下巴,一根手指轻轻挠着腮,“哎呀,被骂了呀。男人这么开不得玩笑,会吓跑很多小姑娘的。”

明明是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声音,她的性子却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莫不是摔坏了脑子?望北心中电光火石般一闪,猛地捉住她的手揉捏起来。

她低声抗议,把他的手甩开:“喂,不带你这样双重标准的,哪有不准我摸、只准你捏的道理?”

“你……”望北惊疑地看向她,“你不是徐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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