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总有他的想法,他一开始就未必愿意做这个……太子!”
炎少秉看到柳涣不再坚持,话语也是有些松动,他自己心里也是微微放松下来,他不想失去柳涣这个朋友,一夜的功夫,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帝京现在是守不住了,父命和君命都在他的眼前,他也只有一个选择了。
“罢了,罢了!”
柳涣不再多说,听到炎少秉说起,他也沉默了下来,他也明白,从一开始,少武恒安就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因为他没有那样的身体,也没有那样的理想,在他的心里,或许只有青石坊才应该是他的居所吧,那冰冷的东宫,除了没有一点人情味,除了高贵与卑微,没有一点点少武恒安愿意看到的东西。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炎府,心中一片混乱,他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是想静静的等待着城破的日子,事实上,他真的很想把少武恒安找出来问个清楚,问清楚他为什么逃避,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信,只是他现在除了能看到这封信,他连这封信是怎么放到他的书案上的他都不明白。
城头上龙旗依旧在飘动着,只是摇摇欲坠,众人似乎已然看到了这个国家的黄昏,帝京,覆灭在即了!
“驾……”
官道上,一个骑士在奔驰,他紧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摸一下胸口,随即又催动胯下骏马,十万火急,他要十分重要的消息传递到三水城中。
因为马速极快,不经意间,他的袖口亮了出来,很奇怪的是,在那粗布麻衣的袖口上,绣着一个精致的萧字。
西南,或者江南,唯有一姓萧字而已!
“寒举,今夜随我去一趟萧家吧!”
昏黄的烛灯下,柳伐终于下定了决心,这几日以来,他才发现,萧家很不简单,在这萧家,有着令他熟悉的东西,从那萧尧出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那夜在花满楼上,萧尧大发脾气,头一次把世族子弟的威风展现了出来,事实上,那夜萧尧也是被刺激到了,萧尧不同柳伐,他深深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他不敢去面对秦婉柔。
门当户对,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而他,现在还没有一房正室,即便秦婉柔是清倌人,但是她就是出身鄙贱,萧尧没有办法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作为西南第一世家,他们远离政治,不居庙堂,但是他们还是无可避免的要与官场打交道,他们要在西南存活,他们就要韬光养晦,他们就要休养生息,所以他们极少有发力的时候,但是一发力,却又是非同凡响。
那一夜,萧尧大闹花满楼,为了秦婉柔,冲冠一怒,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拆了那花满楼,而那花满楼的老鸨和众打手却只能苦苦哀求,他们得罪不起,真的得罪不起。
萧尧在明,柳伐和寒举在暗,那夜萧尧几次动手,都展现出一个很古怪的东西,那就是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若是别的,柳伐或许还不会太注意,但是那玉佩上面的图文,竟然与柳伐脖颈后面的印记有那么几分相似,怎么能让柳伐不吃惊。
只是萧尧的那玉佩,不是一个整体图案,似乎只是柳伐脖颈后面的一角而已,饶是如此,却还是引起了柳伐的注意,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萧家建立了已经整整有八百年了,八百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大楚建国开始,就有了萧家!
他虽然不知道萧家和大楚有什么联系,但是,他想去萧家查探一番,看看究竟,萧家能够在西南这么久,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却是妇孺皆知,即便他们再低调,一个传承八百载的家族,又如何低调的起来。
那夜最有收获的,也不仅仅是柳伐,在那花满楼上,还有一个人心里很是愉快,因为他想要的结果,终于出现了。
原本萧尧就中意秦婉柔,只是萧尧却没有办法,他只能让秦婉柔身陷囹圄,却不能把她赎出来,但是在他的心里,秦婉柔已经是自己的禁脔,岂能容他人染指,那夜,他终于爆发了。
而这一切,都只是大理世子在背后出手,从他打进西南府的时候,他已经在这思考怎么处理萧家了,只是他连萧廷的面,都见不上,又怎么去处理,是以他才想了个办法,慢慢的靠近萧家。
事实上,当他把秦婉柔捧起来的时候,萧尧已经开始注意起秦婉柔了,而大理世子要做的,就是借秦婉柔为跳板,然后再与萧家建立联系。
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大理王志不在此,萧家即使再强大,也不过是一家门阀,又有什么值得一国之王去关注的,大理王关注的东西,与柳伐正好相同!
鉴于有大理世子在花满楼上,柳伐也便没有多逗留,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萧家身上,因为萧家,或许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三百四十八章 夜探
正是十五,月圆。
三水城中,一所宏伟的宅院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梆梆梆……”
更夫的梆子昏昏欲睡,令人分外疲惫,事实上,这也是萧家唯一有的声响了,黑夜吞噬了人的视线,一切都是难以看清。
在一处花园里,小溪静静的流淌着,月光下,满是枝叶繁茂的树和花,月光下,两个黑色的身影在溪流旁摇摆着,只是却没有人发觉。
这花园里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柳伐缓缓的睁开了眼,望着这大院,突然又有点头疼。
太大了,是的,萧家实在是太大了,相比他见过的西南世家,萧家似乎才真的算是世家大族了,没有什么太多华丽的装饰,只是世家的风范却历历在目,柳伐很头疼,他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事实上,现在怎么出去都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走!”
总待在一个没人的花园里不是什么好事,距离天明也不过只有两三个时辰,天一大亮,他们将无所遁形,还是需要找一个有人的地方去问问,才不枉来一趟萧家。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就在他们苦恼的时候,一个昏昏欲睡的人慢慢朝着这里走过来,一脸的疲惫,时不时的敲一敲手中的锣鼓,打着哈欠,丝毫没有注意,在他的背后,已经多了两道身影。
柳伐等待着,等待着这人说完最后一句废话,随即脚下一动,已然在背后锁住了那人的咽喉。
那人本是疲惫,突然脖子一冷,马上便清醒了过来,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我问你话,你可愿意回答?”
柳伐的手紧紧的捏着那人的脖子,用一种极低的声音问道,他虽是说的很和善,但是那人分明听出了一分不容拒绝的味道。
他皱着眉头,刚要犹豫,此时柳伐的手里的劲道又大了一分,那人眼看如此,哪里还敢犹豫,只是微微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