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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宁以右手小指轻轻抚了抚眉毛,道:“能记得那桩旧事,你倒是有心了。那么,之前你是念着往日恩情,才不远万里,累死了十数匹马,跑来向我报信的吗?”
顾鼎松笑了笑道:“也不尽然。人道是,食其禄,为其主。大人是王爷在京城里最大的依仗,大人若身处危境,王爷势必寝食难安。为着王爷着想,我也是要为大人分忧的。”
钱宁微有赞许道:“这话老实,虽然有些过了。”
接着,他又道:“但是,你刚才那话还是错了。”
顾鼎松疑道:“错了?”
钱宁道:“你们王爷在京城里最大的依仗不是我,是圣上。”
顾鼎松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钱宁道:“当日,你是如何瞧出江紫台等人抓的那个商人与我有关的?”
顾鼎松道:“那商人主动出示的匕首,正是大前年王爷给大人贺寿时,送去的贺礼中的一件,再加上他那番言辞奇特,语意双关的话,属下便十分确定了。”
钱宁‘哦’了声道:“不错,我好像是送了把匕首给他。”然后,他又迷惑道:“可冯承钦并不认识你,又为何要主动向你出示匕首?”
顾鼎松摇头道:“属下也不明白,属下并不认识他。”
稍加回想,钱宁问道:“大前年,替宁王送寿礼来的,可就是你?”
顾鼎松道:“正是属下。”
钱宁了然点头道:“那就难怪了,那年我大办寿宴,也请了冯承钦前来,估计他是在寿宴上认识你的。”
他每年的寿宴都大操大办,一方面是为了试探在朝官员中有多少人倾向于他,另一方面也是借机大肆敛财。
顾鼎松奇道:“假如他认识属下,属下也该认识他,却怎么对他全无印象?”
钱宁笑道:“冯承钦的一双眼睛可贼着呢,但凡见过一面的人,他都能记得。只论此项,你比不得他。”
顾鼎松解了疑惑,赞了声,道:“见过一面就能认识,这商人也算有几分本事。”
直到这时,钱宁才抬手让顾鼎松站起身来回话。
皱了皱眉,他问道:“你布置计划的事情,进行的怎样?”
顾鼎松道:“大人请放心,一切正按计划进行。”
钱宁面色淡然,问道:“我这边若有大动,江彬那边必然察觉,是以先前没能多派人手予你。之前派给你的那几个信得过的锦衣卫,可还够用?”
他知道,锦衣卫里肯定有江彬的耳目,就好像江彬旗下也有他的耳目一样,所以派给顾鼎松的锦衣卫,都是他自认信得过的。
顾鼎松道:“王爷在京城里的那批高手已经足够用了,再加上那几个锦卫衣兄弟从旁协助,更是绰绰有余。”
他笑了笑,又道:“况且,我本没打算‘力拼’。”
钱宁‘哦?’了声,道:“这么说,你是有意‘智取’了?”
顾鼎松道:“正是如此。”
钱宁道:“我听说他们目前兵分两路,江紫台押着货物,那姓黄的捕快押着冯承钦。对于冯承钦,你的‘智取’有把握吗?我还有话要当面问他,所以,希望他活着。”
看来,正如江紫台所料,对于货物和冯承钦,他明显更关心后者。
顾鼎松道:“大人信不过我?”
钱宁道:“怎么会?我是听闻那姓黄的捕快曾在江彬府内连败三大高手,武功委实了得,才希望你能有所重视。再者,天子脚下,凡事不可做得太过火,否则以一个新的错漏,来弥补前一个错漏,仍是落人以柄,又有何不同?”
顾鼎松道:“大人宽心,正因属下已然足够重视,考虑到武艺高强之人的心理,才没把精力付诸于武力之上,而是定下了特别的计策。另外,如此做法没有太多流血、厮杀,动静必然不大,居心叵测之人也就无柄可寻了。属下苦心经营,实指望能给大人看一出好戏。”
顾鼎松的武功、剑法成名已久,不需再多表现,现下想向钱宁表现的自然是谋略了。
钱宁颇感兴趣,道:“有意思,我等着看你的好戏。”
顾鼎松道:“属下还有些事需要交待给‘鸿运茶庄’留守的一干兄弟,就先行告辞了。”
‘鸿运茶庄’是宁王在京城的一处秘密据点,本身只是个幌子,名义上的主人叫张先昇,其实根本不存在。庄子里隐伏着一批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宁王有任务给他们时,他们就以任务为重,而平时没任务时,他们就私下里揽些比如帮人要债、武力报复、绑票勒索等等见不得人的买卖。总的来说,凡是赚钱的黑道买卖没有他们不敢做的,对他们而言,只要不出人命,做的再大也是无碍。当然,如果能做的干净,人命关天的案子,他们也是敢做的。
宁王亲自替这批人起了个代号,叫‘飞龙’蛰伏在京城的‘飞龙’。
虽然这个代号只限于‘飞龙’成员之间暗中称呼使用,从未公开,但此前已有‘飞龙在天,伴以风雨,乃是帝位将易之兆’,也足见宁王野心素积,大有向明成祖朱棣看齐之意。
钱宁道:“这样吧,这事你若办得好,以后不想再跟随宁王时,只管来京城找我,我必堪以大用。”
顾鼎松心中欢喜,深施一礼道:“多谢大人。”
钱宁的这句话,对本已有心转换门庭的顾鼎松,无疑是一种鼓励。
其实,这两年虽然宁王招募了很多江湖人士,并对李自然、赵元节等更为看重,但并未因此薄待顾鼎松。而且,有了越来越多的人在宁王身边表现,喜欢清闲的顾鼎松的日子,反倒比以前更容易过了。但是,宁王现在热衷于不断扩张势力的行为,令顾鼎松生出了一种不安在南昌,宁王庇护下的安生日子可能不会太长久了。
聪明人总是要给自己多找几条后路。
顾鼎松无疑是个聪明人,所以当后路出现的时候,他岂能不先一脚踏住?
而后,钱宁目送他退出门外。
待他走后,钱宁左手边上那名瞧上去一脸稚气,显得年纪很轻的锦衣卫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指挥使大人,莫非真要寄望于那个江湖人?”
钱宁行至身后的座位上坐下,微微阖上双目,‘哼哼’连笑几声,没有说话。
屋内的寂静无声,使的那名发问的锦衣卫感觉到了压力。
这时,钱宁睁开眼,瞧看先前发问的锦衣卫,语气温和道:“刘槐水,可知道我因何视你为亲信,提拔至身边?”
刘槐水把头垂的极低,回道:“。。。。。。因为。。。。。。因为卑职愿为指挥使大人肝脑涂地。。。。。。”
钱宁微微一笑,目光一闪,道:“真愿为我肝脑涂地之人着实不多,不过嘴皮子上愿为我肝脑涂地之人却又实在太多。”
刘槐水单膝跪地,抽出腰间绣春刀,横架在自己脖子上,道:“卑职绝非口是心非之徒,只要指挥使大人一句话,卑职便以人头献上。”
钱宁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股倦意道:“收起来吧。我并非真的怪罪你。”
刘槐水依言收刀,站立而起。
钱宁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视你为亲信,不为别的,只为你从来只管做我吩咐的事,不会有任何问题问我。”
刘槐水点头道:“卑职明白了,以后定然少说多做。”
钱宁冲他一笑,道:“孺子可教。”
这一笑,于他的年纪而言,已经无关美丑,只是因为随着唇角的划动,无意间流露出的一种妖娆感,使对他敬畏尤加的年轻下属,禁也不免猛然间心跳加速了一刻。
刘槐水连忙低头退过一边,心中暗想:虽然钱大人为人阴沉,但平素一点儿也不觉女气,可偏偏每次只要笑起来,总让人感觉别扭。听说他是太监家里养大的,或许与此有关。
刘槐水偷瞧了眼对面的那名锦衣卫那人的表情和刚才一般无二,一样的无动于衷。
钱宁对右手的那名一直没甚言语,板着一张脸孔的锦衣卫道:“小蔡,昨日叫你去办的事,可办成了?”
这种称呼方式,分明比称呼刘槐水要亲切上许多。
被唤作小蔡的锦衣卫仍板着脸,道:“已经办成了。”
钱宁道:“人死干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