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一笑,郑真僵了僵,继而大力收紧了环在千帆腰上的手臂。「让你笑!哼!」气的啃咬着他的脖子。
「喂喂,你有点分寸,我后天要上班了,别害我没法见人!」千帆挣扎了起来,阻止他继续在自己脖子上施暴。
「啧,真麻烦!」嘀咕了一声,郑真嫌衣服碍手,毫无预示的抬手就将千帆的上衣下摆掀至胸口,「还是直接做吧……」话语到后面渐渐停顿了下来。
没有注意到郑真沉下来的脸色,千帆尤自抱怨差点弄坏了他的衣服。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郑真突然发起了疯:「这是什么!」
他指着千帆身上淡淡的但尚未消退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留下的。
千帆心中大呼不好,居然忘了这个。但是看见他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心中大大的不满起来。原来就说好互不干涉,凭什么自己要像做错了事一般接受指责?
赌气的情绪一上来,口气也变得满不在乎:「哦……我昨天见了个网友,以前来往过一段时间,这次回去他约我,就和他出去了一次。」
郑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能用这么平静的口气谈论这事。就这么不留情的把自己的真心摔碎在地,践踏上两脚。
他猛的将千帆扔在地上,站起了身。「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是认真的?」」
跌趴在地的千帆,翻身向上望着他,冷哼了一声:「干嘛这种表情?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过就上了一次床。别以为自己是我的什么人,有资格来过问我的事。」
「你究竟有没有心!」郑真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我当你是死了男人,还在伤心。哪晓得你根本是放荡!」
千帆慢慢爬了起来,面对面眯眼看着郑真,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得既准且狠。转身上楼,只留了一个字——「滚。」
半晌,在客厅纹丝不动站着的郑真,猛的抬手狠狠擦掉还没落下的眼泪。大步向门口走去,「碰」的一声甩上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四章
马琳接到导师电话,得知郑真刚开学就跷课了三天,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预感成真了——
寒假最后几天,她发现天郑真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一动不动的窝在少发上看电视。也不见他复习功课,就那么愣愣的要么瞪着电视,要么索性闷头睡觉。最让人心惊胆战的一次,是他瞪着手机看了一会,突然发飙,把手机死命的往地上砸,惊天动地的响。
开学后,看他每天正常的出门、回家,还以为是虚惊一场。哪晓得第三天导师就告状上门了。
吃过晚饭,马琳心情沉重的坐在正对大门的客厅里。她挺直了腰板,双腿优雅的交叠起来,维持这个姿势,几乎纹丝不动的坐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郑真一进门,就从母亲的眼光中明白她有话要说。他大咧咧的坐到了她对面,双手往后掳了掳头发,然后手肘支在了分得开开的双膝上。就这么前倾着身子,抬头问:「有话对我说?」
马琳这些年帮丈夫在生意场上一路打拼,面对面的交锋过招从来没露过怯。她微微一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是对方甩了你?」
「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郑真嘀咕了两句,一边冷笑着坐起了身,懒洋洋往后靠坐着。「是啊,我被人甩了。所以很伤心,于是自甘堕落。然后的然后,担心儿子的伟大母亲登场了。」
听到恶意的嘲讽,马琳不为所动,只是继续说:「我本来想跟你说,如果你不想和对方分开,那我可以送她和你一起出国念书。但既然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那事情就简单多了,要去哪里你自己决定。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你,如果对方真的不要你了,你就算把自己搞得再狼狈一千倍,也都不关她的事,难看的只有你自己。她会庆幸趁早离开了你。」
郑真闭了闭眼,最后两句话还是听进了耳中。
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不耐烦的说:「你在胡说什么,我又不……」
「因为你是我儿子!你如果真这么想糟蹋自己,等你有了可糟蹋的本钱再说!」
扔下了话,马琳带着一副未变的神态离开。
被独自留下的郑真,再度将脸埋在了两膝间。忽然狠狠的向后出拳,一拳砸在了椅背上。
手上的痛,怎么都传不到心里。
***
一到冬天,千帆就靠着白菜过日子。白菜汤一上桌,他一顿就能吃掉半棵大白菜。
「好了,可以吃啦!」用布垫着锅耳,杭晨微有点吃力的把大锅子端上桌。
千帆举箸而待,一掀盖子迫不及待就下筷,「嘿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跟我客气过吗?」
「所以我就继续不客气了嘛。」
自从没人给他做饭后,千帆熬了两个星期终于忍不住跑来杭晨微家蹭饭。杭晨微这才知道他和郑真闹翻的事。至于具体原因,千帆不愿说,他也就不多问了。
幸福的吃喝了三碗汤,千帆舒坦得连四肢百骸的毛孔都打开了呼吸。想到回去又要过外食和泡面的生活,他就忍不住热泪盈眶,再度执起杭晨微的手道:「亲爱的,我错了,我发现最离不开的人还是你。所以……」
「我对你没兴趣。」抢在他出口求婚前,杭晨翻着白眼打断。
「呜哇!你太残忍了!」千帆不依不饶的拍打桌子,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耍赖起来,「嫁给我啦!嫁给我,好不好?」
「才不要!我才不要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回家照顾。」
「你、你……」千帆悲愤难平。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手机铃声打断了千帆的嬉闹,千帆撇撇嘴,懒得看来电,就没好气的接了起来:「喂?谁呀?」
「……我。」静默了半天,才传来虚弱的应答。虽然是熟悉的声音,千帆一时却不敢确定了。
「是你?」
「嗯,是我。」
「有什么事吗?突然打电话来……」
压抑的苦笑了两下,「你是该觉得突然了。」
有些明白他未出口的意思。虽然极度鄙视自己的滥好心,千帆还是无法克制的心软了。
「你有什么事吗?」
「我在医院,身上没钱了。」
一惊,「医院?我马上过来!你在哪里的医院?」
结束通话,他匆匆拿起外套出门。
一进急诊大厅,千帆视线扫了一圈立刻发现了郑真。除了第一次见面,郑真还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么狼狈危险的样子,额头略干的血渍,看起来触目惊心,让原本男性化的脸庞添了几分狰狞。
「挂号了没?」
郑真只是呆愣愣的凝望着千帆,半天才慢慢摇了摇头。
无力的叹口气,千帆嘱咐道:「我先去挂号,你坐在这里别动。」
「别走!」眼看着千帆转身就要离去,他猛地一把将人拖回,死死的扣在怀里不肯松手。
「喂!这里是医院!别人在看!」千帆回过神,拼命挣扎起来。无奈郑真下了死劲,他越是挣扎扣得反而越紧,勒得他都呼吸困难。索性不动了,任他抱个够。
「不要走,不要走……」
那在耳边嘤嘤如诉的话语,没来由的让千帆心脏一阵阵刺痛。似曾相识的思念与苦痛,怎么都狠不下心了。
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背,软言安慰:「我不走,放心。你能不能松一松手?我快透不过气了。」
闻言,郑真的蛮力果然卸了下来,两人静静的相拥着,仿佛相恋至深的爱人。
等到身体分开,目光对视时,郑真难得出现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千帆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点了?那我先去挂号了。」
其实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千帆放下了大半的心。郑真的样子看上去虽然吓人,但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来抱人,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急诊看下来,主要是头皮上的伤口,那里血管丰富,所以血流得有点吓人。缝了两针,再挂点滴,就没问题了。
陪他挂点滴时,两人头靠头坐在一起,默默无语。
突然郑真一直放在手边的包,诡异的动了起来,还传出奇怪的声响。拉开拉链,探出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脑袋。
「哇——这、这是猫?这么小!」千帆惊喜的叫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它嘴边逗引。
小猫半眯着眼,傻愣愣的看了半天,张嘴含住了千帆的食指,努力嚼了嚼,发现没味道又吐了出来。
千帆笑着将它抱起,放进自己怀中。然后注意到了小猫左后肢上的夹板和绷带。
「咦?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