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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7月29日中午,持续了两天两夜的大冰雹终于停了。星狂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抬眼望着眼前的景象,营地积满了水,野草东倒西歪,营帐外面也全被泥水溅得污脏非常。
“这是什么鬼天气啊!”星狂喃喃自语道,“不是下冰雹就是酷热的大太阳。”
“星狂团长,你出来了?”维拉耸着肩头飞跑了过来,样子活脱脱像一只大马猴。
“什么屁话?我人就站在这里,你居然跑来问我这样的问题?”星狂没好气地说道。
“属下知错了。”维拉低着头说道。
“星狂。”魔武的声音又响起。
“明天,魔武大人,明天我们攻打他们,以今天的天气而论,到明天,土地基本上就已经干爽了。”星狂忙不迭地抬头说道。
“我只是来通知你,今晚我们便要发动进攻的。”魔武淡淡地说道。
“今晚?可是,土地依然湿滑,而且士兵们还没有作好准备呢!”星狂张口结舌。
“现在就让他们开始准备。”魔武冷冷地说道,语气不容置辩。
“好!”星狂转过头对着维拉,“听到没有?还不赶快传令下去?”
“是,是。”维拉屁赶紧跑了下去。
维拉传令之后,黑暗斗士们倒是镇定自若,他们早就习惯了随时随地准备应战了。但是,星狂的士兵却没有习惯这种如此快速的节奏,他们立刻进入了一阵高度繁忙的状态之中。
到了傍晚时分,士兵全部都已经用过晚饭,整整齐齐地排好了队伍,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只等军官一声令下,立刻就要出发了。但此时,天空又旋即转暗,雷声轰隆隆从天际传来。
“妈的!这个贼老天,这次进军看来又要泡汤了。”星狂看了看天空,又瞥了瞥魔武,只见魔武仍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大有群山将倒,我自岿然不动的气概。
“现在,出——发!”魔武冰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军营,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魔武大人?这种天气,恐怕……恐怕不大适宜进军。”星狂马上傻了眼,魔武这一招实在太让他意外了。
“我说出发!”魔武说着策马走向队伍的前头,黑暗斗士则紧跟在他的背后。
“出发!出发!”碰到这种完全不按理出牌的上司,星狂也只好跟在他后面了。
就这样,星狂下了他有生以来最令自己感到荒诞的一条命令。他虽然一向求快,热衷于闪电战术,却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这不是拿军队的命运去跟老天爷打赌吗?
前面的黑暗斗士悄静无声地走动着,而后面的星狂军队却是发出巨大的噪音。前后两个军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星狂的军队一向以快速著称,可是,在黑暗斗士面前却只有自惭形秽的分了。
也许,苍天也给魔武这种疯狂和孤注一掷吓住了,雷声响了一阵,自动停止了,风把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向别处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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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洛维城。
护城河里的水奔流不息,偶尔有几只乌鸦从城的上空飞过,引得站岗的士兵仰头观望。
午夜时分,城墙上仍然是人头攒动,偶尔会听见士兵们的窃窃私语。但是,所有站岗的士兵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自从上一次,帕潘把在站岗的时候睡觉的那十几个人全部处以极刑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站岗的士兵敢于以身试法,甚至,就连打个呵欠都要东张西望。
帕潘并非是一个残暴成性的人,但他很明白杀一儆百的道理,对于他认为有必要惩治的人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士兵们之所以如此敬畏,还有一个原因是那一次被杀之人当中还包括帕潘自己的小舅子,他的妻子求了他很久,甚至以死威胁,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不管帕潘这样做是真的出于公心,还是只是一种树立威信的手段,但效果很好却是无庸置疑的。
凌晨三点,第二批站岗的士兵被替换下去。为了使士兵们永远保持在良好状态,帕潘采取的方法不仅仅是杀一儆百,还有轮换制。这两种制度的密切结合,再加上在距离城的不远处又埋伏着许多探子,使偷袭对于现在的彼洛维城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支军队可以从地下突然冒出来或者从天上突然降下来。
“的的得得……的的得得……”站岗的士兵们几乎在同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响,每一个士兵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随着那马蹄声在怦动着。可以清楚地看出,他们的眼睫毛在微微地颤动着,即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在这样的时刻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
“军号!”城头现在的最高军官双手平举,命令道。
刹时之间,军号声划破了本来还算寂静的夜空,城里的士兵们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而居民们也全被惊醒了。
兵器碰撞着盔甲的声音,军官的叱骂声,婴儿的哭泣声,父母们低低的抚慰声,混成一团。
帕潘也早从中军帐中跑出来了,笔直地站立在城墙上,借着月光和周围的火把,极目远眺。
“报告帕潘将军,第三团已经准备就绪。”
“报告帕潘将军,第五团准备就绪。”
……
大约十五分钟以后,乱哄哄的城头终于静了下去。帕潘满意地扫视着城头。
“这些日子的工夫总算没有白下。不过,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呢!”帕潘心想。的确,把一支本来很吊儿郎当、不大当打仗是一回事的队伍,训练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有理由骄傲的。
“所有的士兵听令,列队出城迎敌!”帕潘高声嚷道。
城门轰然打开,队伍又再一次躁动起来,帕潘率先拍马走出城门,比什紧随其后。马蹄踩在护城河的桥上,发出一阵阵猛烈的响声,除了物件碰撞的响声之外,没有听见哪怕一个士兵在偷偷说话。
旗帜随风飘舞着,士兵们一个个脸上都充满着渴求一战的神情。像帕潘想验证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成果一样,士兵们也想通过战争来知道自己的实战能力究竟有没有提高,如果有提高的话,又提高到什么程度。
军队逶迤前进,连绵不绝,火把闪耀着,偶尔有一两声马的嘶鸣及军官洪亮的报告声。
凉风拂过士兵们的脸庞,强烈的使命感使他们忘记了害怕。很多居民站着城头上目送着军队渐渐远离,表情中既有高兴也有不安。军队这样一去,打了胜仗当然是皆大欢喜,但要是万一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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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潘坐在马上,隐约感到有一种不安。
比什的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珠,他一直在不停地用衣袖抹着。
“帕潘将军,属下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比什说道。
帕潘点了点,并没有再说什么,但他心中也是忐忑非常。毕竟,他面对的对手不是普通人。
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地看见对方扬起一面旗帜,猜都猜得出上面大书着“前进军”三个字。几个月之前,正是星狂扛着这面旗帜,打下了普兰斯的半壁江山,令普兰斯国内一片风声鹤唳。
帕潘附在比什的耳边讲了几话,比什不停地点着头,随即策马奔向队伍的后方,队伍一下子被分成两部分。而后,后面那部分在比什的带领之下,停了下来。
帕潘一直抬头望向前方,星狂的军队越来越靠近了,大战一触即发。四周一片沉寂,就连战马也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刀刃轻轻出鞘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帕潘的军队最前面的是盾牌兵,中间间杂着重骑兵和轻骑兵,而在盾牌兵之后则是带着刀、枪等的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