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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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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从学武开始,打了十多年的架,以一敌众本是屡见不鲜,但几乎没遭到过像今日这么憋屈的局面。

这般府兵显然训练有素,攻防有秩,打趴一批又紧巴巴扑上一批,丝毫不留喘息的余地,重点是别见着她往死里刺,她一面躲避一面还要提防着不能戳人要害。

毕竟前来挑事的是她,要是真把这些尽忠职守的兵将弄死,未免显得自己太欺负人了——但是如此左支右绌,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突围,再耗下去正主都给耗死了那还了得?

长陵双足一点,纵身蹿起,将剑气连着剑身往头顶上的刀枪棍棒一送,当即震飞了又一轮扑袭。不等后方的人补上位,她顺势闯入人阵之中,未出鞘的剑被她当成了一个锤子,仿似带着泠泠刺骨的风,生生将人墙铸成的屏障撞出了一道缺口。

一瞬间,所有的井然有序乱了方寸,长陵身形便如俊鹘穿云一闪,冲向那裂开的夹缝中,府兵们只觉得那身形飘忽不定,但凡看到残影就拼了命的乱劈乱砍,却根本阻挡不了她破阵的速度和气韵。

转眼,她已掠至尽头,衣裳上不知何时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左肩多了一道血痕,伤口不深,但浸染在暮云纱袖上,格外醒目。

长陵丝毫不以为意,当是被挠了下痒痒,此时人阵已然崩离,身后那帮子鸡零狗碎更被远远甩开,前方赶来府兵哪里还截得住她?

走转间,近她三尺之内的人都被一击弹开,不敢当其锐。

天际边,火烧云来势汹汹地卷走回翔幕鸦。

叶麒赶到之时,看到自家名头响当当的府兵绕着一个女子打转,然而,被包围的人游刃有余,围攻的人反倒像是困斗之兽,任人摆布。

那女子手中的剑未曾出鞘,而挥洒之间,剑势凛冽生风,行云流水,饶是如此,依然能在关键时处顿然留手,她没有杀气,但足以令周遭所有不敌之人望而生畏。

叶麒只望了那么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耳畔倏地静了,所有的物事都朦胧起来,唯见一抹浅蓝色清影挟着孤剑任意东西,身后,是灼灼烁目残阳如血;身前,是惊心动魄不自知。

“所有人停手!”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意,“谁敢再动一下,格杀勿论!”

她听到动静,偏过头来,看到他站在前方阶梯高处,稍稍一怔,然后微微上扬了嘴角。

那笑意,不深不浅,纤尘不染。

叶麒的脑海仍在混沌之中,人已先一步奔到了她的跟前。

但却止步于三步之前。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喉头微动,“你……”

“哈,你还活着。”长陵松了一口气,眉眼自然而然的弯了起来,“果然命大啊。”

她的眼明亮澄澈,明明天还没有黑,他看到了满河的星。

这样一双眸,他怎么能够认不出来?

他怎么此刻才认出来。

叶麒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某种情绪像是凭空横生,又像是藏匿已久,狠狠的撞的他心跳欲竭,手足无措。

看他张口又不说话,长陵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左指,嚣张的戳了一下他的脸颊。

“怎么,你该不会还……”

话没说完,长陵身形一倾,被眼前人一把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一生无法戒去的两大美景,一是如血的火烧云,二是披霞而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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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的贺瑜对越长陵的感激之中未必有爱,但是十一年后的叶麒……emmmmmmmm……

ps:今日循环音乐是岳靖川的彻骨伤。

第四十九章: 相认

见到面前,长陵想过,要是姓贺的小侯爷还嘚吧嘚吧嚷着什么南絮北絮的,她就两指戳上那一双不开智的眼,看看他究竟是眼盲还是心盲。

结果没料到叶麒上来话都没说,就闷声不吭的伸出双臂用力的将她摁到怀中。

“……”

从小到大……不对,小时候的事情她也没印象了,总之打从记事起,她就几乎没有被人拥入怀中的体验——哪怕昔日的兄长以示关切,最多也只是轻轻的环臂拍肩一下而过,和清心寡欲的和尚呆久了,向来不习惯用这种方式表露心中所想。

是以,当叶麒如此情真意切、带着浓重的久别重逢力度搂住她的时候,她呆了眼。

这厮吃错什么药了?

偏偏叶麒恍若未觉,搂人的右膀毫不怜香惜玉的蹭上她左肩的剑伤,闷着嗓子低低道:“是你,真的是你。”

方才在刀枪剑雨中她没觉得哪疼,这会儿无端被勒出了一顿激灵,长陵静默须臾,只抬眸瞥了他一眼,便用自己的脑门对准他的鼻梁一磕——

随着叶公子的一声闷哼,热血夺鼻而出,原本绕在一旁悄咪咪看热闹的府兵这才反应了过来,重新刷刷亮起了兵器,“侯爷!”

叶麒抬起一只手示意所有人别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鼻子,长陵如愿以偿的挣开怀抱,语气里带着两分不易察觉的不自在,“没轻没重。”

没大没小。

叶麒没听出话中的弦外之音,这会儿总算发现了长陵肩上的口子还淌着血,惊的连自己的鼻子也顾不得遮了,“你、你受伤了?”

不等长陵搭腔,他望向前方振袍怒道:“方才谁有份对这位姑娘动兵器的,站出来!”

所有呆立的府兵愣了一瞬,都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

步调整齐的就跟事先打过商量似的。

“怪不着他们。主要是你家的门不太好进。”长陵无奈叹了一口气,“能别干站着么?我想包扎一下伤口,这血好像有点止不住。”

贺侯府的外观自是气派的不可言说,侯爷本尊的厢房更是将“穷奢极侈”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光是在卧居里挖个坑用来沐浴就足够令人匪夷所思了。

池里的水约莫是刚灌不久,走到边上能闻到了一点硫磺的气味,长陵原本还在腹诽,意识到这一池水都是温泉时,前一刻的碍眼转瞬即逝——曾经的越二公子是个无不良嗜好的好青年,既不嗜酒,也不近女色,唯一好的那一口就是泡温泉。

硫磺池子啊那可是疗伤圣物,要知道当年她的第七、八重释摩心经就是在泡汤泉的时候悟出来的——眼下要不是顾及这是在别人家中,她保准能直接跳进去。

唔……就算是别人家,谁说不能泡的?

长陵摸了摸下巴,心道:姓贺的欠我几条命,别说是泡一次温泉,就是要泡一百次……一千次,他还敢拒绝不成?

念及于此,长陵不再区分什么自己家别人家的,将那两只早就看不顺眼的高头绣花鞋蹬开,摘了袜子,撩开裤腿,就着池边坐下,脚掌一探入热泉之中,觉得热度适中好极了,索性试着以足代手,在水下运气真气来。

叶麒方才见长陵受伤流血,差点没亲自去药房配药,等想起来自己屋中就有一罐上好的伤药,就急吼吼的拉着她往卧居内走去,让她稍后片刻,自顾自的翻箱倒柜起来。

于是等他一手捧着药罐,一手捧着绢布踱出隔断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美人浴足图——美人双足时起时伏,足踝纤美匀称,轻轻拍了一下水面,带出一阵微荡,又覆入泉中。

一股无名热气蹭地涌了上来,叶麒心中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非礼勿视”,本能将眼神移开,一颗心砰砰乱跳。

长陵回头时,看他直愣愣的立在身后三步远的位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呆着干什么?”

她一吱声,叶麒才慢半拍的将药和绢布送上前来,脑仁儿歪到别处,道:“这个伤药是尹长老给我的配方,可能刚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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