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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是个休闲的城市,每个成都人骨子里都有那么一点优越性。不仅仅看不起五州六县的川内低级别城市和县份,甚至连上海、北京、广州、杭州、大连也同样打不上眼,更别说重庆了。两千年的都江堰灌溉了肥沃的成都平原,也养育了成都人与生俱来的懒惰,并且具有强烈的磁场,不断同化着新到的外来者,把他们迅速改造成一批又一批的成都人。勤劳勇敢这样的词语不能形容成都人。公司有一百四十来号人,成都本地人不到十分之一,不是薪金低,也不是工作强度大,而是成都人与公司这种来自香港、深圳的快节奏根深蒂固的格格不入。同样的,我的客户都是成都的企业,却鲜见地道的成都老板,那号称每天诞生一个百万富翁的荷花池、青年路、五块石又能看到几个成都人。
我自认为我是为数不多的勤奋的成都人之一,因此难免对部属中的成都人或明或暗的关照。对于业务本身的性质来说,人脉是重要的消息来源,这是外来者天生的缺陷。
胖曾是标准的成都人,也有那么五分懒惰。只是压力太大,自己把自己逼到一个非成功不可的地步。我喜欢这样的成都人。
客户不少,很分散。我还没有跟胖曾讲到销售统筹、时间管理这一节。胖曾坚持要骑车,说不让我花钱打车,如果实在要开车他就去租一辆。
仲夏的成都远没有仲冬的成都可爱,火辣辣的日头让我连呼吸都很艰难。第一个客户在会展中心参展,我陪着客户招呼客户的客户,陪着客户吃展会的盒饭,陪着客户抽空到展场外顶着烈日过烟瘾谈我们的业务。我的衬衫已经透湿,我的脸上已经满是油汗,我仍然坚持着不解开一颗纽扣,不松一分领带。我告诉胖曾,这不是我们的形象,这是公司的形象,只有严谨的公司才有一丝不苟的员工,你可以丢自己的脸,但你不能丢部门的脸,这就是团队精神。客户最终没有和我们签单,我告诉胖曾这很正常,一般的销售成功率是10%,而意向比例是七分之一,也就是说每次拜访的签单概率是70分之一,电话折算一半,因此每次面拜的签单成功率是35分之一。胖曾有些失望,他知道我在做Sales的签单成功率在70%以上,很少空手而归的。
关于我的签单成功率,我在做经验分享的时候告诉同事。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客户当成你要追的女孩子。追一个MM首先必须知道她的基本情况,个人喜好,然后用不落俗套的方法接近她,千万别让她感觉到你就是想上她,把她当成你的成人玩具。接下来,你要按照一定的规律联络她,让她知道你在追她,任何一个MM都希望有被追逐的感觉,被关注的感觉,被重视的感觉。然后你必须知道她想要什么,需要什么,重要的是除了物质需求之外,还有精神上的需求,通俗的解释叫做虚荣心。关于最后的关口,你能对MM说,我想上你,你脱裤子吧。不能,你只能看好火候,直接或间接地用你自己的手让她解除最后的防卫。这就是做业务的全过程。我说,当你的MM第一次拒绝你的时候,并不是说你就没有下次得手的机会,甚至霸王硬上弓。
当然象热裤这样哭着喊着让你上的MM也不是没有,不过,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我跟胖曾讲签单如MAKE LOVE的时候,胖曾听得性趣盎然,我几乎可以断定胖曾在联想他上第一个女朋友的前前后后。这小子嘴边挂着淫笑,脚下蹬得分外有力,忽忽地往前串,让我追赶不及,停下来到杂货店要了瓶冰红茶喘气。
热裤这几天打了好些个电话,我不是不接就是直接挂了。其实,我也知道那晚他们什么都没干,热裤的同学兼同行欣欣给我说,那是她的客户,她不想放单才叫热裤陪她。其实,我也知道我不算热裤的什么人,男朋友肯定是不算的,情人也很勉强,算性伴侣吧,流行的说法是炮友。这些天萧萧的喜汛准时到了,天气又热,真想爽一把褪褪火。想起热裤在床上发浪叫床,心中就慌。我问热裤是不是到高潮了。热裤说,她从来就没到过高潮。她说自她破身后,已经有十多个男伴了,换过N种体位,就是从来没到过高潮,也从来没有怀孕过,她非常怀疑她的生殖器是不是和别的女人不同。她给我宣称,如果有谁能让她到高潮,她就嫁给谁,而且非此人不嫁。我说,我的尺码够长,时间也够长,还没有谁没让我带出高潮,要不要四二三四再来一次。热裤媚笑着扑向我,立马把我淹没在肉浪之下,边干边喊:高潮高潮。。。
胖曾约的第二个客户太远了。我不停问还有多久。胖曾说应该不久了,客户说从双楠出二环最多五六分钟。大概出二环之后五六个五六分钟后,我和胖曾终于找到了。当我看到嘉熙实业四个铜字的时候,激动得热泪盈眶,模糊了眼帘,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满头的大汗如涓涓细流奔涌不止。
嘉熙实业公司比我所见的所有实业公司都要简陋,零散着四处堆放了些木料。胖曾说,是个沙发厂。我对胖曾说,今天一定要把这单拿下,这趟太远了。
公司只有一个办公室,靠窗面对面放了两张同样的中班台,散乱着有些书籍和便签。靠墙另有一张办公桌,摆放了一台半新旧的电脑,键盘上满是烟灰。我吼着热,一面松领带解袖扣,一面将空调的冷风调到最大,还督促主人赶紧倒几杯水给我。胖曾看着我的举动,有些讶异,毕竟我刚跟他强调过关于衣冠和公司形象的关系。我心道,等会跟你解释,水无常形,法无定势,功夫练到极处,屁股也能伤人。
嘉熙实业的老板是两个合伙人,一个是比胖曾还要胖两个号的大胖子,董事长柳青松,另一个又高又壮怎么看都象运动员,总经理陈盛。
柳胖子的烟瘾很大,Zippo打火机不停地噼啪作响,也很健谈,我三言两语就让他把公司情况倒得干干净净。知道是个刚注册不久的公司,胖曾有些失望。一般来说,新公司总是资金短缺,不肯把费用投入到网站这样宣传效果不明显的虚东西上来。柳胖子很客气地告诉我们根本没有想过要设置企业网站这样的东西,从来就没上过网,只是接到了胖曾的电话,感到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胖曾很失望,摊坐在沙发中。他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他已经完全放弃了签单努力。我没理会他,琢磨着下来告诉他生意是谈出来的,不是简单说签就签,不启发需求客户就没有签单欲望。这个理论是六楼广告公司的那个漂亮主管给我的培训资料中说明的。如果热裤不及时出现,漂亮主管肯定已经被我早早拿下了。
我喜欢亲自谈客户,而不是象其他经理那样坐在办公室上行政班。谈判成功后的征服感和成就感让我很充实、很上进,感觉在工作、在赚钱、在做一个新观念的传播者,如同六七十年前的进步学生或是地下党员一样,象一盏明灯照亮了迷途的羔羊。何况,接触大量的客户可以给自己建立很多社会关系,而且还有机会名正言顺地泡MM,深圳公司老总就是这样搞定他老婆的。我很喜欢谈女客户,即使是总助、办公室主任这样的不能做主的职位。一次去餐饮协会没见到主事的领导,结果把三个女助理搞得团团转,又是找烟缸,又是找好茶,最后把私藏的一个苹果还拿出来削了皮分了我一半。后来分苹果的MM在床上跟我说,领导一回来,三个MM抢着去汇报我的到访,领导说这江树要是税务稽查恐怕哪家公司都要倾家荡产。
柳胖子和陈盛是很少见的成都老板,很有修养,谈话中不时引经据典。我拿出白纸,不停地把我的观点用图表画出来,再把他的想法同样画出来。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不管离题万里,还是中途有电话或者杂事打断,总是可以按图索骥将谈话继续;二是不会以讹传讹,即使当日不能签单,客户也会让你把这几张涂鸦的纸留下仔细回味当时讨论的每个细节,比再精美的宣传资料都有用。果然,谈话在我的节奏中逐渐展开。柳胖子和陈盛完全相信他们的企业非常需要这一兼顾形象宣传、业务工具和舆论导向为一体的系统。我揣摩公司的资金恐怕有问题,便顺带说今天只需要草签合同定个域名几百块的定金就可以了。
一提到钱,柳胖子比陈盛要冷静很多。仿佛马上认识到我就是一个打着互联网名义的棒老二,气势汹汹地要他交出钱来。话题转移到围棋和竞技体育上,陈盛显然对体育非常在行,跟我讨论关于网球的接发球与上网的辨证关系。柳胖子立即表明了不同观点。陈盛说你按你的方法打,我让你五分打一件水干不干。柳胖子急了说,可以,我们公平竞争,在你身上挂个四十斤的沙袋跟我打,我不要你让分,打十件水都可以。
胖曾岔开话题,问柳总你有好多斤哦。柳胖子上下打量了胖曾,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用普通话说:“这是个秘密。”
曾经有若干次我问MM,你多少斤。重庆MM会非常干脆告诉我80斤;大波MM扭捏地说好久没称了;热裤说五百斤,然后翻身上来,接着很夸张地上下摇晃着说压死你。我勾兑MM时通常会单刀直入地问,你几岁了。MM通常也会很夸张地说,你这样很没礼貌哦。然后我通常会厚着脸皮说,你老土了吧,现在的女人年龄不是秘密,体重才是秘密。你看看你,说大顶多23,说小至少18,正是理直气壮的时候,干嘛学着老女人忸忸怩怩地牙尖时怪——是个秘密~~。这是我的泡妞套路,如果一个女人肯给你说她有几岁,那么她已经信任你,至少不反感你,已经成功了一半。如果一个女人肯给你说她有多重,那么她已经完全接受你,至于你跟她是先吃饭再上床,还是先上床再吃饭,就完全取决于你的状态和当天的天气等随机因素了。热裤可以给我说她的历任炮友,每个人的调情习惯,每个人的进入细节,每个人事后表现,但从不跟我坦白她有多少斤。我不知道热裤对我怎么看的,但是我知道她没把我简单看成第17个炮友,决没有,这丫头恐怕对我动真情了。热裤对我的称呼已经由江哥转成猪,这和我的每个女朋友都一样。我感到有些担忧,局面复杂起来了。
柳胖子啪地拍了拍桌子,说:“不做了不做了,啥子意思嘛,打了折还要少零头,不做了。”说罢,点燃一支烟,把手机扔在一边。陈盛接口道;“这个人这么烦说,不做就不做了退他钱。”我一问才知道,一个客户定了一批按摩床,临提货时坐地杀价少零头。柳胖子很生气,问财务上还有多少钱,陈盛说刚好可以退完。柳胖子马上让人把钱退了。回头看着我画的白纸,说:“哦,我们刚才说到域名了。”
我一直把柳青松和陈盛当普通客户在绕,现在突然发现这两人少有的爽直,象东北人。而且不惊不诧,明明缺钱,也不肯受一点点窝囊气。我说:“柳总,陈总,你们两个是绝版的成都人,我今天一定要跟你们签单,如果企业网失去你们这样的客户,不仅仅是企业网的损失,而且我和胖曾会后悔一年,不管今天你们签不签字,下来我希望能做朋友,因为你们是很有质量的成都人,我第一次为成都人而自豪。我绝不是拍马屁,真的。”我说这话是一个套路,不过我真的感觉到这次没有丝毫违心,而且从心底里希望能让他们签单并成为朋友。
这一次,陈盛完全妥协了,拿出钢笔问柳胖子谁签。
柳胖子接过笔来,提笔要写,又停了下来,说:“等一下,江树,不着急,该签的时候肯定签,等我们把话说完嘛。”
柳胖子和我非常投缘,我们谈了围棋布局与商业运作的关联性,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话题又扯到了89年学潮。
“你当时参加了学潮?”柳胖子计算我的岁数,觉得不对。
“当时我16岁,刚好在川大附中上高中。”我说,“不过,当时成都的学生都是瞎起哄,明明北京都在倒邓倒李不倒赵了,成都的高自联还在眉毛胡子一把抓,你看,当时就是没有互联网,资讯不发达,如果是现在,一上网马上就知道北京的最新情况了。”
柳胖子哈哈大笑,说真是业务高手。说完平静地补充:“我当时在北京,就在天安门,我是高自联后勤部部长。。。”
那天,在我第五次让他签字的时候,柳青松签下了他的大名,在加盖公章后,他拿出自己的钱包又清空了陈盛的钱包坚持给我付了首款。
他对我说:“江树,我是冲着你这人签的,不是冲着你们那个公司,你的老板应该为你这样的员工而自豪,我成为你的客户,我也觉得自豪。”
柳胖子是我喜欢的那种朋友,却不能成为好朋友。他不谈女人,如同皮鞋领带地穿着正装,一天天穿越花田一样,不能采花,只能踩一脚牛屎。章鱼不谈理想,不谈卡夫卡,甚至不谈商报、晚报,但不妨碍准时打电话给我,准时找我喝酒,准时找我去勾兑MM。
章鱼问我,要和一个没见过面的MM吃饭,怎么拿下。我说,“你和她去新华公园见面,然后和她直奔公园内露天鸽场,买一袋鸽子饲料,让她喂鸽子,如果她是PLMM,你就看她,如果她是KLMM,你就看鸽子。如果她是KLMM,喂完鸽子,你就说身上脏了,没有心情吃饭,要回家洗澡了;如果是PLMM,喂完鸽子,你就说头发乱了,和她一起去洗头,吹干了头发,你们肯定都是小脸红扑扑的,格外让人心动。肯定有感觉。这时,你再买一支小干红,一包达利雪梅,一包烟。来到河边坐下来。她一定不会说你小气,而认为你有知识、有文化、有追求、有品位、有格调,倾慕你、敬慕你、仰慕你啊。”
章鱼问,“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呢?”
“小干红很便宜啊但有点酸,中国人口味偏甜,所以要用达利雪梅,烟么,现在的女孩子总是喜欢尝试不同的感觉、反叛的感觉啊。”
“我靠!”章鱼笑得合不拢嘴,“你太TM的说话有理了。”
与柳胖子的谈单过程成为了我的又一个典型案例,我让胖曾整理过程,在部门中多次分析整个过程中每个参与者的心理变化。并总结出新的经验。胖曾非常活跃,他没想到他的第一次进单就是一个经典案例,他的自信空前膨胀,而且感染着整个部门。这正是我的目的之一,而另一个目的就是在部门中树立一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而且悄无声息地建立对我的个人崇拜。这是我老爸一辈子崇拜毛泽东临终前才明白的道理。总公司副总Robin又来成都视察工作,请我们几个权重经理在红星大酒楼灌了一肚子的番茄牛尾汤。打着嗝说公司要上Nasdaq了,会计师事务所和审计师事务所已经全面进驻公司,每个资深员工都有送股,按级别来。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人力资源部经理蔡小姐很激动,她是从朗讯跳槽过来的,她那位现在还在朗讯,员工股的市值已经有一万八千多美刀了。蔡小姐的激动迅速感染了我们并波及到整个成都公司,大家都卯足劲冲一把,希望能把业绩再冲高一点在派股的时候占尽先机。
Robin找我办了两个持香港护照老总的驾驶证,北京办证费用高不说,还很严,动辄就过不了。借着省车管所的那点关系,这一年中我替好几个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