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自从小姐上了茔山,殿下这些天便没再笑过。只是你同我说这个干什么?”吟冬一时更迷惑。
“我是想说,如果蓁蓁是真的受了伤,殿下怕早出门了。”
“你的意思是……消息是假的?”
“消息可能不是假的。不过你还不知道蓁蓁的脾性吗?越是大张旗鼓越代表,没事。”
吟冬一细想,不禁笑出来。她光顾着担心了,竟忘了这一茬,随即转身就要走。
“这就走了?”
“还有事?”说完吟冬像是自言自语道:“蓁蓁小姐若是没有受伤,一会儿怕是会过来,我得去让厨房备些她爱吃的东西。”
说完一抬头,见彦青盯着她笑,微恼,“笑什么?还有,你不陪着殿下怎么出来了?”
“殿下吩咐我出来跟你说几句话。”
“什么话?”
“你刚刚说的话。”
吟冬想了想,遂反应过来是说让厨房准备吃的,眉尾一扬洋洋得意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颐哥哥都来了,同框还会远吗?
☆、chapter 22
进城之后,张凡骑马走到最前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及她“受伤”,马车走得很是缓慢。等白惊蛰到府衙的时候,门前已聚了一群围观的百姓。张凡站在石阶上吩咐人将那些箱子抬进去,神气十足。而那跟了他一路的八字胡已经不见踪影。
见东西都抬走之后,张凡一拂袖,转身进门。走了几步见一人迎面而来,停了下来,抬手一揖,“白将军。”
白守川刚刚听说白惊蛰受了伤,还从马上摔了下来,一心想着女儿,根本没心思应付张凡,径直出了门。
被全然无视,张凡不由轻哧一声,看这样子,应该是听说白惊蛰受伤的消息了。一个姑娘家不学如何相夫教子,非要舞刀弄枪,还被当成个宝贝似的,难不成一辈子不嫁人?心里嘀咕着准备继续往里走,结果不期然想起在山寨里白惊蛰厉声质问他那句——“你就不怕我白家军铁骑踏平你张府?”
张凡陡然打了个冷颤,想了想,忙又折身回去。
这人来人往的,戏得演足。白惊蛰让元朗半抱半搀地下了马车,脚刚落地,就听到有人叫她。
“蓁蓁!”
一见是爹爹,白惊蛰眉开眼笑,差点就撒欢朝着白守川跑过去了,还好元朗及时拉住了她,猛地反应过来之后,为掩饰过去,白惊蛰就势软了膝盖,几乎把身体的重量都依到了元朗身上。
见她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白守川加快了脚步,走到她面前,也不知她究竟是伤到哪儿,闻到一丝血腥味,定睛一看才发现她衣服上有大片干了的暗红血迹,“伤哪儿了?”白守川眉头紧锁。
白惊蛰一愣,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恍然明白。她都忘了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为了弄得逼真一点趁机逮了只野兔,弄了点血蹭在衣服上。现在看来是挺真的,连英明一世的爹爹都被骗住了。
白惊蛰稍微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兔血。”
“吐血?是受了内伤?”白守川一时更是担心。
白惊蛰是哭笑不得,正在解释,却见张凡捧着一张笑脸凑了过来,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压了回去。
真是阴魂不散。
“到底是伤到哪儿了?”白守川追问。
张凡在边上,白惊蛰不好明说,但又不想爹爹担心,就眼泪汪汪地看着爹爹,撇着嘴好不可怜,“爹爹,是兔子,蓁蓁想吃兔肉了。”重重咬了咬那个“兔”字。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白守川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知自己这个女儿什么脾性,倒也冷静了些,再一想,顿时了然,随后也陪着她一起演戏,“等你养好伤之后,想吃多少爹爹便让人给你准备多少。”
白惊蛰知道爹爹听懂了她的话,心里稍微松口气。
一转眼,眼睛又红红的,楚楚可怜的,“还是爹爹最疼蓁蓁了。不过蓁蓁差点就见不到爹爹了。”
一听这话,张凡登时警铃大作。
“发生什么事了?”白守川问。
“蓁蓁学艺不精,叫人挟持,那山贼头子拿我与张大人做交易……”
张凡听得手心冒汗,不敢让白惊蛰再说下去,干笑着插话,“可不是!白将军您是不知道真是惊险万分,那无耻匪贼就把剑架到了白副……白少将军的脖子上了。”说到这儿,不知道后面的话该如何说不得不停了下来。
“然后呢?”白守川表情阴沉追问。
“然后……然后……”张凡支支吾吾的,眼睛不由瞟向白惊蛰。
“然后。”白惊蛰接过话头,“多亏张大人急中生智与元朗演了一出戏,才将我救了出来。张大人不愧是才智双全。”
一听那才智双全,张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摆手,“哪里哪里。”笑着笑着那笑一下生生僵在脸上,目光意味不明的看向白惊蛰。
白惊蛰装作看不懂,只摆出一副感激不已的模样,手肘碰了碰元朗。
“张大人,那时候情势所逼,得罪了。”元朗顺势道。
张凡这是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本来是准备待会儿见了几位大人好好告她一状的,却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竟然抢先一步,在她这个能呼风唤雨的爹面前愣是将黑的说成白的,现在他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很是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干干应道:“明白明白,不妨事不妨事。”
白惊蛰转过头看了元朗一眼,眼里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等回过头立马又是那副感激的模样。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寻声看去。
白惊蛰一眼便认出这是谁的车。毕竟要不是她那日拦了这辆马车,她现在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快活呢,哪儿用得着跟张凡在这儿斗来斗去。
“陈公公。”张凡一路小跑迎了过去,抢在小厮前面伸手去搀那马车里面的人。
马屁精。
白惊蛰在心里嘀咕一句。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生着一张笑脸的中年男子。这是白惊蛰第一次见到这位声名赫赫的陈公公。但从相貌上来看,并无甚特别之处,只不过,那双眼睛……
笑中有刀。
陈璁下了马车,注意到这边三人,便问:“白将军在这门口做什么?”
“我刚听闻蓁蓁受伤坠马,心中担忧,就先出来看看她。”
听他说完,陈璁才将目光移到白惊蛰身上,上下打量一遍,“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令爱年纪尚轻,艺高人胆大,能学着谨慎些是好事。”
话里有话,在场的也都不傻,都听出来他在计较之前的事情。
白守川就挡在白惊蛰前面,一字不答。长辈不说话,白惊蛰和元朗自然也跟着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陈璁倒是不以为意,笑笑,“那我们进去吧,里面的人怕都已经等急了。”
“陈公公。”张凡满脸堆笑地跟上陈璁。陈璁应声止步,回头看着他。
张凡拱手,“此次剿匪细节下官可与各位大人细说。白副将身受重伤,先前还从马上坠下,还是早些医治的好,未免落下病根,我大晋白白折损一将帅之才。”
白惊蛰心里一急,张凡明显是想支开她,到时候无人对质,谁知道他要往自己和元朗身上泼多少脏水,正要说话却被爹爹拦下,只听爹爹道:“蓁蓁虽是我的女儿,但也是大晋的臣子,该有的规矩就不能废。”
既然白守川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陈璁斜眼看了看白惊蛰,捏着嗓子道:“那白将军请吧。”
“陈公公请。”
*
进了府衙,白惊蛰因为受伤,特许坐着禀告。但有张凡在,她基本插不上话。
虽时不时的夸大一下自己的作用,但也没有胡说八道,祸及她跟元朗,白惊蛰也就睁一只闭一眼,乖乖坐着没有戳穿他。
他在这边说得慷慨激昂的时候,那边清点东西的人也清点完了。一个小厮走过来对陈璁耳语几句,原本悠悠闲闲喝着茶的陈璁忽然脸色微变。
这一幕叫白惊蛰看了个分明,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连忙将头低下,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