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景王大夫也说不真切,只是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的瞧的见一些,他也不好多看,旁边一个媳妇子过来道,“王大夫,那周婆子说孩子这是被脐带给缠住了,您给想想办法,务必要让她们女子平安才好!”
王大夫一听,眉头便皱的更紧了,这是最大的凶险,这种情况通常就要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了,他这边皱眉,那边便有个妇人走出来道,“再这么下去,怕是一个都保不住!王大夫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能不能先让我瞧瞧病人?”王大大道,不瞧见病人,他也没辙,这种情况也就是遇上他了,他常年在外奔波,什么情况遇上了都得上,他的医术未必像方家有些大夫那般精,却是多且杂,像方家的一般大夫都不会去治产妇的,毕竟男子进产房不太合适。
那个妇人闻言不由得皱起眉,不悦的道,“这产房是男子进得的吗?请您到这儿已是事急从权了,这内院本就不是男子能随意来的地方,何况产房之内,不行!”
若说方家那些大夫都是经常出入名门的,王大夫则就是草根一族,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么多,毕竟像他在草棚里,甚至露天里也是给妇人接生过的,听那妇人的话,不由得苦笑,这大门大户的就是规矩多,规矩比命还大,想要说服他们根本就不可能。
而这种情况,他即便瞧见碰到产妇了,也许都没办法搞定,何况这样?
咬咬牙,沉色道,“夫人!我若见不到产妇,根本没办法替她接生!既然如此,在下只有告辞了!”
“接生!”那妇人尖锐的叫道,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连声叫道,“李通!李通!你到底请的什么人回来?哪儿有男子替人接生的!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个法子!”
门外拽王大夫过来的那个管事应道,“夫人,这位王大夫是从方家出来的,医术精湛,常年在各地义诊,事急从权,遇上了这种情况,替人接生也是正理,大夫么,替人治病自然是……”
“胡说!”妇人喝道,“你竟然请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人来!义诊都是替什么人治病?那些人能跟少夫比么?”
那李通闻言一阵苦笑,倒是他心急办错了事,连忙拉过路过的一个婆子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婆子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走进去拉着那夫人低声道,“夫人,李管事说,大夫都被老爷给骂走了,京城通共就那么些有能耐的,这位王大夫到底有替人接生过的经验,总是比那些没做过的强上许多,如今事急从权,夫人,少夫人等不得了呀!”
那妇人也是气的急了,说话口不择言,将王大夫气的脸色发青,衣袖一甩便往外走去,这周尚书家里都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他一副好心肠倒是让人当了驴肝肺,管他家到底会一尸几命呢!
见王大夫被气的冲了出来,告辞也懒得说,那周通连忙上去陪笑脸道,“王大夫,您别生气,我家夫人这是急糊涂了,哎……您别走呀!我给您赔不是还不行么?”
王大夫冷哼一声道,“你赔不是,你家老爷夫人可都不需要我治病,此事就罢了吧!”他惹不起这李尚书还躲不起么?有时候烂好人那是做不得的,还是方才那些同行有先见之明,走的干脆!
周通见状连连跺脚,里面大人不发话,他也不敢擅自留人,只得频频望着那房门,这边劝道,“王大夫,您别急,即便是不替咱们少夫人治,也不能让您白来一趟不是?您稍等片刻功夫,小的好送您走!”
这边那婆子倒是个晓事明理的,见外面王大夫要走,急急的道,“夫人,奴婢是随着你从娘家过来的,打小一起长大,您将我当妹子对待,奴婢也在您面前侍候了这么多年了。有些话明知道不该说,在这关头也不得不说了。少夫人娘家是什么身份?亲家奶奶最是疼爱少夫人,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当年咱们家好容易才攀上的亲事会怎么样?少爷如今还年轻,到了现在这情况,即便保不住孩子,也要保住少夫人的性命,来日方长不是?否则依照亲家奶奶的性子,这事儿怕没那么容易交待过去!”
那妇人闻言想了想,她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只是,旁人的话她兴许听不进去,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却是真正的向着自己的,即便是得罪她的话,只要是真正的为她好,便一定会说,她即便当时有气,。过上一天便会缓过来。
被那婆子一说,她便觉得甚是有道理,虽然心疼自家孙子就这么白白的没了,可是,比起自家相公的仕途来说,还是有个轻重的,咬咬牙道,“你去请他回来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可以切脉,可以在内室伺候,不过,要做什么事情就不用他动手了!咱们这儿这么多人,他吩咐一声就行!你去替我敲打敲打那些人,谁敢张口在外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他的嘴!”
说完跺跺脚,转身便往里面走。
这边那婆子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笑嘻嘻的拉着王大夫往里面走,王大夫正恼着,一把挥开她,那婆子不小心便摔了一跤,也不恼,爬起来又上来劝,那周通也是个属牛皮糖的,因为有两个脾气不好的主子,这种事儿他们都是做惯了的,到了这个时候,脸皮不要,死活也要将人给留下来不是?
好说赖说,王大夫实在是没辙,只得将脸一沉道,“要我治病可以!不过,有些事儿我不动手的话,怕是你们也没撤!你需要说服你们夫人,我需要个帮手!”
第一三二章
“这里的丫鬟媳妇婆子,都由得您使唤!”那婆子拍着胸口道,“这事儿我便做的了主!”
王大夫摇摇头,他本计划的事从来就没做过,真要动手这些人是不顶事的,只是不知道将那位牵连进来她会不会同意,她的性子有些古怪,说来上次误会冰释以后,两人之间都没什么交集,今天她主动打招呼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不过,她既然能来京城,想必也是为了方家人的事来的,心肠也该是好的。就是这李尚书一家人的脾气实在太大,也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
想了想,才道,“便是在方才那边院子里的那位程姑娘,你们若能请得她过来帮忙,我便能多两分的把握,若是请不到她,那我也只有告辞了。”
“程姑娘?”那婆子挑眉问道。周通想了想,醒悟道,“我便说那个租了柳管事院子的人有些女相,竟然真是位姑娘?”
这会儿自然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那房子本就是周府柳管家的私产,租了他们家的房子,过去请人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那姑娘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让眼前这位医术不俗的大夫替她打包票,心中疑惑,那婆子已是催促道。
“既然你识得,便速去让人请了她来!租了柳管事的房子便是邻里,请她来帮帮忙,总是不会说什么的。”
周通闻言也不再犹豫,飞快的往外跑了去。
这边程水若在院子里呆着,一夜没睡又担忧了半晌,刚好有些犯困,正要躺下,便听得小环来报隔壁的周尚书家有请,略一沉吟,便爽快的应了,匆匆的赶了过来。
周家人盼的焦急,王大夫也盼的焦急,万万没想到程水若竟然答应的这般爽快,不过片刻功夫便赶了过来。
程水若方走过来便瞧见院子里急切盼着她到来的人有好些个,两个贵妇人看见她有些诧异,眼神中还有些怀疑,王大夫诧异之余却是带着欣喜。
她知道这事儿是救人如救火的,急急的道,“如今是什么状况?先与我说说,产道开了几指了?羊水破了多久了?产妇现在的精神如何?”
王大夫闻言在一边解释道,“已是过了不少时间了,那孩子被脐带缠住了脖子,若是落地必然会被勒住,程姑娘可有法子?”
程水若闻言皱了皱眉,没想到竟然是最头疼的这一种……
想了想,才吩咐道,“你们立即去替我准备锋利的刀子,烈酒,开水煮过的白布,开水,再去买些猪小肠回来,刮下肠衣来洗干净,放在锅盖上烘干了,待会儿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