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文章。我将另外写信给乐山( 由你转 ),在此就不多说了。小姜边谈边说:看你今天精神挺好嘛!挺高兴的样子!我说:医生通过检查,说我智商超常哩!我从来觉得自己这也笨那也笨,这个“智商超常”的测试结果,虽不可靠——就让我做了一些“游戏”——而且是今天我去内科问“抗衰老所”检查报告出来没有?医生答“没有”。过一小时我看了妇科下来取药时,内科一女医生又跑过来极高兴地告诉我:“黄宗英,检查出来你智商超常。”说完她就匆匆回去诊病去了。我也闹不清智商超常和高度健忘是什么关系?是从来超常,还是在我近七十岁时,与别的同龄人比超常?总之,相信相信电脑算出本人智商超常,给我以信念,去学习、掌握、运用新的学问,应该开始自我感觉良好,自我感觉很重要。
今天是30日了,又过节又过中秋的,你家、我家也都会热闹起来,我很高兴今天起早了,给你写下这封信。
今天早上将再次到口腔科,今天去了,就没事儿了。
此刻4∶35am,我看书了,我忍心把信封了,心不二用,本书生要看书啦!!!
吻你。
小妹
1993年9月30日4∶45am
第五部分情书(5)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10月1日 )
娘子:
一轮明月照窗前,想到古人的诗句“人生难得几团圆”,也想到了你。上海是阴天,大概看不到这个团圆。我虽然看到这个团圆,但还得捱过这落寞。好得过了一天少一天,还有十四天了,我的思念才平静下来。女儿女婿祝我团圆。
写到上面一句,电话响了,我准知是你,连忙去听,果然是你,心都跳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昨晚也是电话响了,我去听,以为是你,却是打错的。这倒使我心里在等你的电话了,我料定你有电话来的,可惜我这个电话打不了长途。而朱焘那个是公务电话,我不想占公家的便宜。
我的高兴劲儿,你是可以想见的。到现在我耳边还是你那好听的女中音。听了你的声音,我这个节便过得圆满了。昨晚是女儿女婿给我过节,吃香港、广州的椰子月饼,这是我最爱吃的。晚饭也喝了一听青岛啤酒。下午是孙女儿来的,也是月饼,我现在反而愁吃月饼了,因为老年人不能吃得太甜。但虽然小小的月饼,我一次也不过吃1 / 4,但心里是愉快的,也是天伦之乐吧!
昨天宗江回来了,我告诉他已取消宴客了,他大为高兴。他还处在旅行的兴奋之中,他十七日还要去广州,二十一日回来,以后因为美国有朋友来拍电视,是他老友,他要招待,海南决定不去了。所以我们的黄氏家宴,年内可以举行了。
原来我住的是小西天商业一条街,街上连新疆的饭也有得吃,所以你不愁没有饭吃。至于新外大街则吃的地方更多了。以后有朋友来,我们便在这些饭馆里招待他们。如果我们吃厌了家里的,也可以偶然去吃一顿。
今天我不预备出去,就坐在家里写信,鼎山的、楼适夷的,上海吴劳的、美国刘年玲、费慰梅的( 费正清夫人 ),够写的了,也是一笔人情债。余下的时间,便读《 毛姆传 》。昨天又有人送我四本杨沫的全集,有空再翻阅。我真羡慕他们一本本地创作出来。我选的文化交流工作,是很难得到人的青睐的,又有多少人要知道美英的书及信息呢?所以做学问要耐得住寂寞,也许一生也得不到个首肯你工作的人。我选了这一行,我不后悔,至于一流二流,无非是自我感觉,贾平凹据说是一流作家,但一本书写赖了,口碑全非。问题不在流,在是不是肯定一个人的工作,似乎在发牢骚了,就此打住,不谈了。
昨晚因为喝了酒( 没有过量 ),一觉到天亮,已是四时多。想着你,想着我们未来的日子,搂着你睡到6∶30才起身,做了早操,坐下来给你写了几句,你的电话就来了。我想只有不再打电话,写信,我们的生活,才能真正开始。这将是一个相互适应的过程,你要多教教我,在生活里,我有时是很傻的。
小丁开展览会,你会去看吗?画家只有在展览会里才能显得出,他们比写文章的人更寂寞,尤其是画漫画的,也许我这样想是错了,但八九不离十,没有牢骚,是画不好漫画的。
亲你,吻你,三娘子,老生这厢有礼了。
等着你的二哥
1993年10月1日7∶36am
请告诉我巴金生日的日期。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10月1日 )
二哥:
此刻国庆之夜8∶20pm,Jenny在下午就被她妈妈接出去了,小儿子阿劲一家还没到( 估计是没买到机票广州——上海 ),张阿姨一个人在看电视,我关了两重门在厨房的桌灯( 从钢琴上移来的 )下读书,其乐也融融。能安静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对我确实是奢侈的享受。二哥,你能理解吗?你……你不理解,男人并不想真的去理解女人,他只想有一个适合的、值得的接受者去倾得他的爱。唉,我为什么要写下写也白写、说也白说的话。……我多么担心你想像中的我总是那水银灯下的我、闪光灯一闪时特写微笑的我,你并不真的理会我性格中素净执着的一面。唉,也是我惯得你……大过节的,已叹两次气,应该叹三次,唉!请允诺我沉静、沉默、沉思的自由,不然我不往你那蜜一样地笼里飞了。虽是说笑话,也是强调,也是认真。
今天下午为在自己卧室里给儿媳妇腾出两只床下的抽屉,就已开始对自己衣物分类,北京,上海。如果今天半夜阿劲一家还不到家,明早张阿姨不买菜,我就和她翻大樟木箱,取出羽绒服等冬衣,也“检阅”一下自己这些家常半旧衣服究竟能不能“抵挡一阵”。我没兴趣挤着去买衣服,也不可能在家里挤住着人的时候再请裁缝来做那自己想不出该做的什么,就这么的吧。只要二哥不嫌,就这么的吧。( 前天我取出浴衣来,想早晚在阳台上穿,没料到Jenny一穿刚刚好,这小闺女又长高了,浴衣就归她了。凡在北京能买到的占地方的衣物,我都不在上海买了。我二嫂家离隆福寺不远,三弟家离王府井不远。从“七重天”往西单市场的路并不复杂,哪天把你这老头儿撂在家里,我跟阿姨上街买点儿女人家的东西…… )
如果这些天若断了我的信,只可能是因为我太忙乱了,扒拉出一张桌子给你写信也不容易,节日里冰箱里、桌子上、茶几上、架子上都是满满腾腾的。
万一我再寄包裹去( 只是因为我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就不必打开了,只是我的生活衣着必需之物而已,18?郾5米2放不下,我放娘家备换季,我尽可能在地址的右下角画个W( winter )S之类记号。
好啦!数落一堆家常话,庆过节,两口子嘛,枕头边的话我又何必急着等不得地非在信里说呢?
小妹
1993年10月1日夜
第五部分情书(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