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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男生,在第一轮自由发言中竟用尽一分钟时间,细述陈世美抛妻弃子的故事,全然忘了这次的题目是「背诵古文能否提升学生的质素」。
至於最奇怪的,莫过於另一位男生。讨论开始了十分钟,他一句话也没说过,忽然他俯下身子,从椅底下拿出自己的背包——单是这动作已教考官呆住了。接下来,那人从背包拿出一支葡萄适,放在桌上,全场人皆目瞪口呆,大概静止了十秒。一个男考官首先恢复过来按停计时器,略为结巴地说 :「这、这里不准饮食的!」
那人也一种虚幻的、没有平仄的语调,幽幽地说 :「……是吗? 我忘了,因为太口渴,那我喝水罗。」
想来,只有林春跟另一名女生才是全场较正常的考生,整个讨论共二十分钟,几乎就是由他俩合力撑完。考完之後,那女生还向他搭话,说 :「幸好刚才有你! 不然还真不知该怎麽办,其他三人都是疯的……」
出了试场,已经天黑了。是这样的,考官都是全职中学老师,平日是要上课的,所以他们每每下课後才赶过来,因而最早的一场口试也要五点半才开始。林春跟陈秋都是考六点这场,出了试场後也七点了。
林春松一口气,可想到十多天之後就要考中英文笔试,怎也轻松不来。他微驼著背走回家。这家学校离他家不远,大概走十分钟便能回去了,不知陈秋……是否也考完了?
他想给陈秋传个短讯,掏出手机,一开机,就看到一通未接来电,竟是陈秋,他在五分钟前打来的。林春深深吸一口气,一颗心提到喉咙处,又似被大石压住般,沉重不已却夹杂著一丝期待,电话响了两下就通了,他听到久违了的、陈秋的声音 :「考完了,怎麽样?」
「还好,就是有两三个比较奇怪的人。你呢?」
「我? 当然好,你把我陈秋当是什麽人了? 我刚才一直带领著整个讨论呢,看来没有A也有B了。不过,说起来,你怎麽真的穿校服去考试! 老师不是早就叫我们要穿便服吗?」
「你、你、你……」林春结巴到近乎滑稽,好一会儿才挤得出个下文 :「你怎知道? 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陈秋的声音带著戏谑,嘲讽他说 :「怎麽了? 不是说过考完A Level前不会见面吗? 现在却急急追问我在哪?」
「你、我……什麽,你以为我真想见你。」林春也不知自己为什麽故说反话 :「我只是心里觉得不舒服。一想到你不知躲在哪里看著我,而我看不到你,就像被跟踪狂盯上。你到底在哪里?」
「我嘛……」陈秋刻意拖长声音,又说 :「啧、啧,你有空就换过那背包吧? 那蓝色也快变成灰色了,连抹布都比它好看。这样吧,恰好高考之後,你的生日快到,我就送你一个背包做生日礼物。但是,那天你要上我家过夜。」
林春不再说话,拿著电话像只盲头苍蝇四处跑,来来回回跑到喘气,肚子咕一声响起来,他想起自己因为过分紧张,由下午到现在粒米未进。
电话传来陈秋惊讶的声音 :「你饿到肚子打鼓,难不成你一直没吃东西吗?」
「我……」林春独自在街上徘徊。这里不是市中心,人流很少,经过的行人都一脸惊奇地回头看林春,因为他一直跑来跑去,似乎在找什麽人。
忽然林春的手被人拉著,整个身子被扯向後方,顺势倒入一个并不宽阔的怀中,腰被搂著,耳畔响起陈秋那气急败坏的声音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吗? 你真不懂得照顾自己,要病了怎麽办? 接下来还要考试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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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117(美攻平凡受)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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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先是呆住,心一离,又跌盪,如坐过山车,身後那一板温热的身子就是他思慕已久的人的胸膛,那种热度并不刺激,在这乍暖还寒的春日里,尤如一部温和的暖炉,只是他脸上的热度却渐渐增加。也忘掉去推却陈秋,或者说林春一开始就没打算抗拒他,林春说 :「你怎麽在这里?」
「刚考完试嘛,我的试场又在你的隔壁,我便躲在一旁,看你一出来就给你打电话,然後吓吓你。你还未答我,你真的没吃过东西吗?」
「早上吃了一个面包。你也知道我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吃不下东西,现在倒觉得饿了。」林春没说的是,刚才被陈秋的出现吓了一跳,害他忘了肚饿的感觉。鼻端是陈秋的味道,那种类似滴露的清爽味道,混杂著些许汗味,不知怎的很好嗅,在亲热时,这种特别的味道尤如一个细密的簿网,把他轻轻罩住,使他感到很安心。
「真是的,你不是很会照顾自己的吗? 连我也会自己煮点东西吃……」
「我们就在路中心,这样……不好。」林春被一阵清风吹醒,才懂得挣开陈秋的怀抱。他听到陈秋的轻笑声,朝陈秋看过去,却被他那先一步扬起手遮蔽著双眼,林春听到陈秋轻佻的声音 :「不是说在考完A Level前也不能见面吗? 我遮著你的眼睛,你就看不到我。」
「这……」林春一时语塞,料不到陈秋会扭曲他的话。林春一呆就被陈秋拉著走,大概走了五分钟便停下来,他也不知陈秋将他带到哪儿去,可按这距离,他猜这里是T市公园。一入夜,T市公园里就没什麽人经过,是幽会的胜地……
他想到哪里去了——林春暗骂自己。陈秋将他拥著,力度不大,没地使林春觉得感动。一个简单的拥抱勾起他多少回忆——以前上学时,天天见面,牵手、相拥、接吻,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他们曾经在新翼的楼梯拥吻,曾经因为按捺不住疯狂的激情,在狭小的厕格里爱抚对方的身体。想不到仅仅隔了个多星期,再见面,一个轻轻的拥抱比激吻与爱抚更能掀起林春心中的波澜。
陈秋的手早已自林春的眼睛退开,但林春依然紧合双眼。他紧紧揪住陈秋的衣服,说 :「这不公平。只有我闭上眼,你看得到我,我却看不见你。」
「喂喂,我又没发誓说高考前绝不能见面,是你自己发誓而已。」陈秋哭笑不得。他把玩著林春的头发,说 :「你该去修剪一下头发了,留得愈来愈乱,好像潦倒的艺术家。但是,你乱糟糟的发型衬上整齐的衣饰,看起来形成一个挺有趣的对比。怎麽说呢,令人觉得呆板中有随性,不至於变得不修边幅。」
「怎麽听起来像是称赞我?」林春有点想笑。他也想看看陈秋,但还是固执的闭上眼,说 :「我有好好遵守约定。从头到尾都没睁开眼睛看你一眼。」
「是是是,你是道德家,乖孩子,正人君子,只是我这个邪恶的小人偏要来招惹你,对吧?」陈秋没好气地说。林春噗一声笑出来 :「我没说过,是你自己说而已。」
陈秋将林春的衬衣衣襬自裤头扯出来,林春一阵恐慌,惊惶低呼 :「你要做什麽,这里是公众地方……」
「我只想碰碰你。这里很静没人经过,交给我就好了。」陈秋压低声音,有一种催眠人心的力量,可林春还是挣扎起来,陈秋牢牢握住他的手腕,在他的指尖轻吻起来,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自林春的指尖传到心内,彷佛有一排细细的针顽皮地刺著自己的内心,使他渐渐忘记要抗拒。
他依然闭合双眼,陈秋的手自林春的衣襬处探入去,悠然磨蹭著他的腰背,他打了一个寒颤。陈秋敏锐地察觉到 :「会冷吗?」然後将林春拥得更紧,两具身子迎面紧贴著。
林春没有作声,他伸手,尤如一个盲人般抚摸著陈秋的身体。他举高手,朝空气拍了几下,便碰到陈秋的脸,听到陈秋略带不满说 :「喂,你打到我的脸。」
「又不是故意。」林春懒懒地说,自陈秋的脸颊滑到脖子,他犹豫一会儿,尝试凑上去,唇贴上一片柔软的肌肤,舔了一下,换来陈秋的惊呼 :「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