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种种迹象,八九不离十吧!”
窦威说:“郑家收养这孩子的时候,正是宁长真奉诏屠村的第二天。周山距离汜水关不算远,如若这孩子不是孝基之子,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孝基也说,这孩子生的像他娘。我虽未曾见过他那媳妇,但孝基自己,又怎可能认错呢?”
李渊深以为然。
“不过现在还缺了些证据。
当日宁长真屠村之后,只找到了孝基媳妇的尸首,却未曾见言虎的尸首。言虎乃当世制槊大家,武艺也不俗。若说他带着孩子杀出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中间又出了什么岔子,目前却不清楚……若是言虎还活着,找到他就一切清爽。”
李渊苦笑道:“人海茫茫,言虎那家伙又是个谨慎稳重的人,想要找到恐怕不易。”
“是啊,问题就出在这里!”
李渊和窦威坐在房间里,相视苦笑。
许久之后,李渊突然道:“算了,能不能找到言虎不重要,只要孝基这么想,就足够了。
呵呵,你不知道,这次我在岐州与他匆匆相见,他那精气神看上去,可是大不一样。好像又活了似地……我当时看着,心里面也很高兴。这些年,却苦了孝基。”
窦威也是感慨万千,表示赞同李渊的说法。
“对了,你怎么突然被派去荥州了?”
“河洛欲平稳,荥州至关重要。
太子命我前去荥阳做太守,就是要我关注山东士马的动静。我估计,也不会太长久。
毘沙门的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让他和郑家完成婚事。我此次去洛阳最重要的事,就是要让他和郑家女儿完婚。有了家室,我想他也能变得更稳重一些了。”
毘沙门,是李建成的小名。
窦威说:“你到荥阳后,看能否寻个机会,设防让言庆去夏州,和孝基呆些日子?”
“这个嘛……”
李渊想了想,“得要找合适的机会。言庆如今风头正劲,若我冒然提出这要求,郑家那些人未必会同意。还是慢慢来的话,若机会合适,我自会促使他父子团圆。”
“如此,甚好!”
窦威不再谈论此事,而李渊也没有开口。
又沉静了片刻,李渊突然说:“老叔,你看能不能寻个机会,让我和他见上一面?”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提出这要求。”
窦威忍不住笑道:“这个我会安排,奉节如今就和他在一起,这两天我让奉节请他过来就是。”
两人话题错开,谈论起了朝中的事务。
如今隋文帝杨坚病情严重,据说整个人已经糊里糊涂的,有时连儿子也会认错。他一共五个孩子,可如今除了远在并州的汉王之外,身边只剩下一个太子杨广,遭遇也算是可怜。
杨广派李渊去荥阳,出任荥阳太守。
一方面固然有监视山东士马,震慑河洛世族的原因,但最为关键的,还是要取代现任荥阳太守杨湛的位子。隐太子杨勇有十个儿子,这杨湛就是杨勇诸子之一。
此前杨勇被废,但他那十个儿子,并未牵连太重。
这其中,又以杨湛为最。此人年纪又是最长,并且颇具才干,被隋文帝委任荥阳太守。
若隋文帝崩,隐太子极有可能复辟。
杨湛也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杨广思来想去,决定让李渊出马,接手荥阳。杨湛或许有本事,但想要对付李渊,显然还差了太多。而李渊又是重臣,说起来还是杨广的表兄弟,他自然也能放心。
李渊和窦威在屋子里说着话,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叔祖!”
窦奉节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看见李渊,他微微一怔,旋即有些不好意思,躬身行礼。
“奉节啊,你怎么回来了?”
窦奉节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言庆要和杜大哥进山游玩,不肯带我一起去。不过他写了封书信,说是转交叔祖。他说,他不想再参加这种无聊的游戏,要好好读书。”
“哦,他入山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可不好说……上一次和他杜大哥入山,整整呆了十天才出来。”
窦威接过书信,抖开来看了两眼。
“李先生曰:有陇州小民名仲永,世隶耕。
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州进士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借由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日扳仲永环谒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乃问先生,其今如何?
先生曰:泯然众人矣。
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受于天,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李先生,自然指的是李基。
言庆以李基为托词,而借口不再作诗,要好好读书。
窦威和李渊看罢,都是惊异万分。
“贤侄,此子若何?”
李渊哑然失笑道:“我为陇州刺史多年,竟不若一童子知之。”
我在陇州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居然还没有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童子,知道的多吗?
说完,李渊又连连点头。
“此子贤良,若真……倒是我李门之幸。”
“只可惜,我此次怕是见不到他了。我后日就要动身前往荥阳,只好等下次机会。”
窦威也只能摇头,表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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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龙门山,景色更加秀丽。
放眼望去,葱葱郁郁,令人顿生豁然开朗感受。
郑言庆满头大汗的爬上一块石岩,坐在上面,眺望这动人的景致。
杜如晦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后,一脸苦笑道:“言庆,你跑这么快做什么,累死我了!”
“哈哈,这个时候看景色,最是动人啊。
若非杜大哥你在二十品处耽搁太久,哪至于这般匆忙……呼,这景致,好壮观啊!”
杜如晦坐下来,陪着言庆静静观看龙门山风雨。
“言庆,心里还不舒服吗?”
“哈,哪有那么多的不舒服,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谁输谁赢,大家心里都清楚。”
杜如晦说:“言庆,我真看不懂你。
你有时候很豁达,有时候又斤斤计较。大多数时候,你给我的感觉,不像个孩子。
我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你,你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