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庆走过去,将一枚引弦铜戒套在指头上,轻轻拉引了一下,却见弓弦纹丝不动。
好硬的弓!他气沉丹刃,使足了全身力道,只见画影嘎嘣嘣张开。
但只拉开了一次,郑言庆就感觉到一阵气短”
“呵呵,你现在勉强开弓和次,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难得。不过你开弓之后,手掌不稳,手臂颤抖。莫说要射杀敌人,恐怕开一次弓,就再也没有力气!凡事当循序渐进,不要心急。我和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只怕还比不得你的力气。”
“那老诉所用弓矢,力有几何?”
“两石!”
长孙晨的回答,让郑言庆颇为吃惊。
在他看来,似长孙晨这种级别的人物,至少也是用画影这类弓矢啊。没想到,只有两石力。
“力不在大小,只在运用得当。”
长孙晨笑着拍了拍郑言庆的脑袋“我看你在鞠战之中,能使出明劲,想必也清楚这力量的巧妙,无需我再赘言。鱼俱罗鱼老柱国力大无穷,能开六石强弓。
但若在疆场之上,只论射术,为师三箭,足以取他性命,说出这番话时,长孙员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骄傲。郑言庆也不禁暗自咋舌,这位老师,可真敢说啊!
从这以后,郑言庆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紧凑起来。
每天天没亮,他就要起床练功,然后骑马来到铜驻坊,晌午随长孙晨学习孙子十三篇,以及汉书;中午,他会留在霹雳堂吃饭,午饭过后,则随长孙晨前往圆壁城修习武艺。
长孙晨号称箭槊双绝。
不仅仅是射术精妙,而且枪法强绝。一杆马槊施展起来,可说得上是水泼不进。
言庆曾见他和军中强勇比槊,只两个回合,就把对方扫落马下。
但在私下里,长孙员却告诉郑言庆,“若论使槊,非鱼柱国莫说。
他曾自创无回枪,招招取人性命。天宝将军虽然师从他的门下,但并未得到鱼柱国的真传。”
言庆大吃一惊!
他当然知道,长孙晨所说的天宝将军是什么人二宇文成都,那可是后世演义中,隋唐第二条好汉,大名鼎鼎的宇文成都啊!
这么牛逼的一人,师从鱼俱罗门下也就罢了,居然还没有得到鱼俱罗的真传?
那鱼俱罗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为什么?难道鱼柱国不喜天宝将军?”
“那倒不是,天宝将军的资质非常好,鱼柱国对他也非常喜欢。
只是,天宝将军天生巨力,即便是鱼柱国也比不得他的力量。所以鱼柱国传授天宝将军,也只能根据他的特点而设计。无回枪法精妙,但于天宝将军而言,却不太适合…”
郑言庆受教,连连点头。
“如若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你随鱼柱国学槊。
他那无回枪法若是就此失传,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不过,你要学槊,就必须要有一柄好槊。只可惜自言师子失踪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如他那般,制造好槊了。”
言师子,就是言虎。
郑言庆差点就要追问言虎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分得清楚轻重,有些事情啊,他若是问的太过于露骨,反而会让长孙昆怀疑。
当年长孙晨可以向宁长真求情,保住言虎的性命。
但他可未殛会愿意保住言庆…弄不好,郑言庆还会因此,而丢掉了性命所以,言虎的事情,他只能藏在心里面。
默默的寻找机会,再去向长孙员来求证。
这一天,郑言庆和长孙晨在军中练箭完毕,在尤光门外分手。
长孙昆住在洛水北岸,可以从徽安门入城,直接返回铜驻坊;而郑言庆则住在竹园,必须要渡河,往西南走才可以。这练了一整天,言庆也是格外疲惫。从渡口过河之后,他回到竹园时,天已经黑了竹楼里,灯火通明。
郑言庆翻身下马,就见马三宝急匆匆走过来“少爷,郑府来人,似乎有急事求见。”
第廿八章 安远堂告急
郑为善坐在竹楼容厅甲”袭青衫,看似照闲的和徐世懈榴话。
为什么是徐世绩在这里相陪呢?原因很简单,薛万彻回河东了,裴行俨则被老爷子禁足在家中。房彦谦大肆整治洛阳治安,一应权贵公子哥,都要老老实实,且莫招惹风头。因为房彦谦铁面无私,属于那种六亲不认的主儿。前些日子齐王世子在洛阳街头纵马伤人,被房座谦下令捉拿,打了十杖才放还家中。
齐王世子,那可是杨广的孙子!
房座谦照打不误,令许多人都感到畏惧。
裴行俨薛万彻都不在竹园,言庆每天要去学习,故而家中只剩下王正和徐世绩两人二王正是卑品出身,自然没有资格出采迎接客人。
于是这接待客人的事情,就落到了徐世绩的身上。徐世绩也是卑品,但终究是中中出身,虽然比郑为善出身差了一些,可论家世的话,未必会比郑为善差太多。
只是,他终究是个孩了,许多时候还要郑为善引出话题,以免冷场。
当郑言庆走进客厅的时候,郑为裹连忙起身。
他可以在徐世绩面前派架子,甚至可以在几个月前和郑言庆拿架子,但现在,他必须要恭恭敬敬。无他,言庆如今不仅仅是长孙鼠的学生,还背着一个云骑尉的头衔。
就凭这个头衔,郑为善也不敢托大二公子回来了!”
郑为善拱手行干。他看上去很平静,一点也没有马三宝所说的那种焦急。可是从他的目光中,言庆还是看到了几分忧虑之色。于是笑着摆手,请郑为善落座。不管怎么说,这郑为善对他祖孙一直不错,从一开始,就始终保持足够的善意。
凭这一点,言庆对郑为善的感官非常好二“三宝,把前些日子张三哥给我送来的武陵茶奉上。”
郑言庆年纪小,所以不怎么喝酒。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奉茶待客。不过这时候就不是用煎茶法待客,因为煎茶耗费的时闻太长,倒不如用彻茶来的更方便些。
“言庆,看起来你最近过的不错啊二”
郑为善心中感慨,当年郑家的小家奴,如今已成长到了连他这个纯…
粹的郑家子弟都不敢小觑的程度,实在是令人感叹。当初他只是觉得,郑言庆非是池中之物。但没有想到,言庆会以这样的速度发展。
年仅十岁,就已获得了云骑尉的头衔。
纵观郑家七房子弟当中,无人能与郑言庆相提并论。
他又感到庆幸,当初和郑世安祖孙保持了足够友好的关系。言庆写的那副字,如今已价值连城。郑家二房的家主,也就是郑为善的叔父,曾想用八千贯从郑为善手中买下那首《清明》,但是被郑为善拒绝。郑为善现在,以一个远支庶出子弟的身份,已隐隐获得了二房的话语权。这其中,亦有言庆这首诗的功劳。
郑言庆笑道,“叔父却是客气,…小侄不过是将就着过罢了,谈什么错与不错呢?”
“言庆,连大将军都送你书童,对你的重视可见一斑。
大公子前些日子还来信夸奖,说你大大的涨了安远堂的面子,言语中很是开心。”
马三宝端着茶水上来,言庆三人一人一盏。
而后退出客厅,与沈光站在门廊下。
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