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席所代表的含义,是传宗接代,并含有前程似锦的引申之意。
杜如晦等人站在旁边,大声呼喊,并不时有人嘬口吹哨。若是脸皮薄一点的女子,早就被臊的走不动路了。好在这三个新娘,对那些杂音恍若未闻。虽有些羞涩,却没有失了仪态。
待转席结束,这婚礼,也就正式进入了高潮……
皓月当空,长安城里透着几分清冷和舞瑟之气。
东西两市已经闭市。自年初开始,长安实行夜禁,转眼已三个月之久。夜禁施行以来,却使得繁华西京,变得冷清许多。
中原李密闹得不可开交,关中同样不太安稳。
先有金城郡校尉薛举起兵造反,自称西秦霸王,所向无敌。长子薛仁杲,次午薛仁越,借有万失不当之勇。隋军虽屡次出兵平乱,可却屡屡大败而回。同时关中各地盗匪,也纷纷肆虐起来。
麦子仲独自一人,穿过深幽小径,来到荷花池畔。
池中的荷花正绽放,格外美丽。他漫步走进凉亭中,和衣坐下,看着那随风摇曳的荷花,一时间呆呆出神。
想来此时,她已成为那个人的妻子吧!
身为黑石府鹰击郎将的麦子仲,焉能不知晓李言庆成婚的事情?
按道理说,他本应尽快赶回巩县,当面向李言庆道贺。可是,他又如何能面对,昔日所倾慕的佳人,成为别人的新娘?原以为,自己已能平静的面对这件事情。毕竟言庆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也早已娶妻。但当他听说此事之后,唯一的感受,就是来自胸口的阵阵刺痛。
终究,还是忘不得她啊……
麦子仲摇摇头,幽面叹了口气。
“麦车,麦子!”
远处,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
麦子仲连忙起身,举目望去。只见小经上来了一样人,为首一个女子,穿着宽松的祷裙,缓缓行来。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刚才太医来,不是要你多休息吗?”
麦子仲连忙从凉亭走下来,快步迎上前去。
那女子,正是麦子仲的妻子宇文凤。
宇文凤是宇文智及的女儿,但是和她父亲相比,她的性情倒是宽和很多,而且嫉恶如仇。似乎很享受麦子仲的这份体贴,两人迈步走进凉亭。有婢女捧着两个马扎走进来,又摆上一个墩子,将食盘至于墩子之上。
“刚才听说你晚饭没吃,所以我让伙房为你熬了一点汤。”
宇文凤说着话,把那玉盏推到麦子仲面前,而后摆手示意婢女们全都退下去。
“有劳夫人牵挂!”
麦子仲喝了一口汤,同时在心里,又暗自责备自己:麦子啊麦子,你已经娶了妻子,怎能还惦记别人的娘子?凤姐虽则不似翠云那般美丽,也没有翠云那样温婉,可对你却是极好的。她的确是不若翠云那般有才学,可你也要明白,你是麦子仲,并不是那文采飞扬的李言庆啊。
“麦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麦子仲一怔,连忙摇头“,那里有什么心事。”
宇文凤露出恬静的笑容,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道:“麦子,心里可是还挂念着翠云妹子?”
“恩……啊,你不要多想,我哪有桂念什么人。”
“你休要瞒我,你我成亲也有两年,你的心事,我焉能不知?我也知道,你当年喜欢翠云妹子,只可悔……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鹅公子,却令你圆壁城折戟。其实,这些事情当时传的那么厉害,就算我是聋子,也能听到些端倪。前几日,巩县送来请束,你就魂不守舍。
按道理说,那鹅公子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上官。
他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又怎能不去出席?虽则你当时说,还在为老费难过。
可我心里知道,你是在为自己难过,对不对?”
麦子仲张口结舌,却不知道该如何瓣解。
其实,这又有什么好瓣解?宇文凤说的这些,也全都是事实。
“娘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当然生气,你想想看,自己的相公守在自己身边时,脑子里却装着另一个女人。我虽自认大路性子,却也是个女人,也会争风吃醋,也会心里难过口只是我知道,我的相公会好过来。”
一句话,令麦子仲羞红了脸。
他低下头,沉默许久后,突然道:“娘子,我不想再回巩县了!”
“害怕见到翠云妹子吗?”
“这只是一个原因,但并非主要。
不瞒娘子,黑石府有李郎君坐镇,巩县定可安然无忧。我在黑石关,如多余之人……倒不是李郎君轻慢与我,实在是我留在那边,几乎无事可做。黑石关文有杜如晦薛收,智谋过人,武有罗士信王伏宝,武艺高强。再加上李郎君自己也是个有决断的人,我留在黑石关,实用处不大。”
“那你想怎样?”
麦子仲抬起头,仰望星空皓月。
“我这两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我麦子仲,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一辈子靠着祖父的余荫而活。我想建立功业,建立属于我自己的功业……娘子,我希望有一天人们提起我麦子仲的时候,不是说,他是麦铁杖的孙子“而是说,麦铁杖,是麦子仲的爷爷,。
我听说岭南近来极不太平,而朝廷却无力看护。
所以我想要向朝廷奏报,自请前往岭南,平定战教……中原这大棋盘,也许无我立足之地,但是我希望,我能扬威异域也好。”
宇文凤温柔的笑了,她伸出手抚了抚麦子仲额前乱发。
“麦子,既然想了,那就只管去做,不管怎样,我都会跟随你……总有一天我要告诉天下人,我宇文凤的相公,并不比那位鹅公子逊色半分。”
麦子仲心中的某根弦,动了!
第五三章 言庆收徒
小晨时,李言庆只货得略中似有什么扭眼看尖,“钟无垢恰如雨后海棠般睡在怀中,头枕着他的手臂,乌黑如瀑布般溜滑光亮的黑发散在枕边。脸上犹带着几分天真和娇憨。
轻轻吻了一下无垢的额头,言庆轻柔的把手臂抽出来,掀开被子,轻轻下床。
反身又给无垢盖好薄褥,弃足走出房间!
一晃,大婚已过去十日。
那日热闹的景象,犹若昨天发生。
一夜醒来后,李言庆陡然感觉到肩膀上的担子变得更重了!以前,他是为了自己而奋斗,为了父亲而努力。可是现在。他更要为三个女人”不,其实应该是四个”李孝基说,小念是郑世安当年为言庆定下来的亲事,断然不可推拒。所以待岁末时,言庆必须要纳毛小念过门。
轻轻舒展了一下身子,感觉肢体有些酸痛。
有人说,温柔乡就是英雄冢,却是一点不错。李言庆自认在这方面很克制,但十天下来,还是有些劳累。也幸亏了他身子骨强健,底子打得好。
再加上道家的引导养生功,本也具有一些阴阳双修的痕迹。所以虽然疲乏,但言庆的底子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元气依然充足。
披衣走下门廊,蹬上一双软底薄靴,言庆沿着林荫小道,缓缓行进。
仲夏时节的清晨,颇有几分爽意。
这与后世夏天那种炎热不一样,不冷不热,感觉很舒服。
李言庆习惯了,每天天不亮起床。沿着后院小径,走到后湖边上。然循着后湖湖畔转上几圈,即便是没有大运动量的晨练,一样能令身心舒畅,百脉通和,一整天都会感到精神箕钦。
他这种慢腾腾的漫步,被朵朵戏称为“老人行。
在朵朵看来,言庆这样的运动量。丝毫起不到健身的作用。不过李言庆却不在意,依旧优哉游哉,自行自乐。老人行就老人行吧,反正要算起来的话,前世今生加起来已六十岁了,也算是一个老人。人说六十耳顺,那么言庆如今已经到了这耳顺的年纪,且随他们说去吧。
特别是成亲之后,李言庆的举止变得更加沉稳。
那隐隐流露出的气度,倒也有几分当年副厅级干部的神韵。以至于连李孝基都在私下里说:“庆,生而为宦乎?”
这孩子的身上有一种官威,一种为上位者的气势。
可这种气势,若无十数载宦海沉浮。又岂能历练出来?其实,这种官威一直存在,只是言庆在此之前。并未激发出来。哪怕是经历了惨烈的搏杀,那也仅止是让他清秀文弱的外表下,多出几分铁血之气。而今,他成家了,有了老婆,而且一次还娶了三个,这为大丈夫的责任感,也趁势将他前世所凝聚而成的官威激发出来。铁血和威严,清秀和文弱,集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