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公言重,言重了!
李言庆没想到,李端是个如此决绝的人。
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既然李公愿随行小王求之不得!”
李端是个好强的人!
这也是李言庆最初的感受。
如果说李靖是一个儒帅,智帅的话,那李端则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军人,并有着极其强烈的荣誉感。
“李靖求学时,也正是韩擒虎韩老柱国最为荣耀的时期。
所以,李靖从未在军旅中生活过,并且在韩老柱国的支持下,拜名师。游历天下,眼界极为宽广。后来又被杨素看重,少年时可算得上是一帆风顺。只是长大以后,因杨素之事而被牵连,一直得不到重用,也算是在宦海中历练了一番
当晚,李言庆和长孙无忌在竹楼中闲聊。 别看言庆的声望比长孙无忌高,却毕竟比不得长孙无忌这种生长在官宦家庭的人。对朝中秘辛了如指掌,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以至于李言庆觉得,无忌在谈论八卦的时候,格外兴奋。
“李端叔父的情况,和李靖不同。
他比李靖大了将近十岁,故而少年时不似李靖那般的优越。十四岁从军,由一个队长做起,而后一步步升迁。
李端真正起家,是在弗擒虎故去以后,得史万岁推荐,成为一军统帅。先后随杨素、史万岁、高颖、贺若弼等人,最后做到了大将军的位子。
也正是这个原因,李药王不似李靖那般眼界宽广,谋略也不甚出众。
然则此人胜在细微处,当年勿论他主帅更迭,却从未出过岔子。但凡是安排下来的事情,绝对会完成的非常出色。王先生言他能制住李靖,想来也就出于此吧。”
细节决定胜负!
李言庆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同时,他此次前往岭南,有这么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跟随,也能避免许多麻烦。
最重要的是,这李端和冯家也颇有交情。
冯盎最早至中原为官的时候,就是在李端帐下效力。
换句话说,这李端是冯盎的老上司。冯盎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目前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有李端在,李言庆又平添了几分把握。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今得药王。此行必当旗开得胜”。
长孙无忌知道,李言庆并非单指李端。特别是早先的几句话,更多是赞叹王预。
若非王娟,恐怕李端也不会轻易来投。
李渊在委任了李言庆之后,很快又发出一道敕令,命李世民节制天下兵马,总督平南之战。
九耳末,李世民率部启程,前往瘦州。
一时间,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而就在李世民离开长安的第三天,一队人马,簇拥着一行马车。踏踩着黎明时的晨光,自延兴门,悄然南下 ,
第廿一章 武德三年的余韵
武德二年末的时候,尧君素兵临钱塘县,沈法兴举城献降。
沈法兴的投降。也预示着江东的统一。萧太后下令移驾钱塘县,置西子宫,终于稳定住了萧隋的局面。沈法兴在武德三年初时病卒,也代表着江东混战落下帷幕。
萧锐定都江陵,与萧太后形成持角之势。
在不经意间,二萧李唐变成了三足鼎立之局面,隐隐重现东汉末年三国之势态。
甚至有好事者,把李唐比作曹魏,萧隋比作孙吴。
如此一来,萧锐自然就成了蜀汉的代表。只是比起三国时期的蜀汉。萧锐的势力明显不如。特别是在瘦州失守之后,萧锐失去了巴蜀的支点。而在此前,巴蜀虽然已表示归附李唐,却由于种种原因,仅止眠蜀地区听从长安的调派,巴蜀却有些不太安静。如今,瘦州失守 萧锐只能退居江陵,其实力自然随之削弱。
这也是萧锐为何拼命想要和萧太后结盟的重要原因。 毕竟同为兰陵萧氏族人,双方合作的空间很大。萧铣自信,只要他保住荆襄,再加上萧太后的合作。足以站稳脚跟。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个县承,而今,已经成为了帝王。从一开始归附李唐,到后来的起兵独立,萧锐似乎已没有了其他选择。
武德三年十月,李渊再次传诏。
敕天策大将军,秦王李世民为尚书令,总督荆襄战事。
如此显赫的职务,从某个方面而言,似乎也说明了李渊平定江南的决心。一时间,江南各地,人心惶惶。
房彦谦自入冬以后,变卧病不起。
江南的水气虽并不烈,却又蚀骨**。
哪怕是来到江东多年,房彦谦依旧有些不太适应。特别是这几年。随着时局不断发生变化,房彦谦的身子骨也越来越差。每至隆冬,他必然会有一场大病。
每一次病倒,这身子骨也必然衰弱三分。
时至今日。房彦谦已病入膏盲。
然则国事繁重,却让他难以脱身。张仲坚才华卓绝,却因为种种原因,使得萧太后不敢太过依持。毕竟,萧隋如今是在张氏家族的地盘上讨生活。张仲坚虽说忠心耿耿。有些时候也不得不顾念自家的利益。同样出身门阀世族的萧太后。又岂能不知?
所以,房彦谦在朝堂上一日。即能制衡张仲坚一天。
至于尧君素虽然忠直,却因为性情网烈,难以成为张仲坚的对手。
于是乎,萧太后对房彦谦的依靠,更甚于张仲坚,
北方初雪已至,想来老家更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房彦谦瘦削的身子躺在榻上。原本八尺的魁梧身材,因为这两年来的操劳,而变得瘦小枯干。
屋中,火塘子里的兽炭通红。蓝汪汪的火苗子,不时夹杂着低弱的噼啪声响,散发着一股股暖意。
身体蜷缩在厚厚的狼皮褥子里。房彦谦蜡黄的脸上,透出一抹潮红。
“房公,李言庆这封书信,您如何看待?”
张仲坚跪坐床榻边,轻声的询问。
别看萧太后有些忌惮张仲坚。却真的离不开张仲坚。
而张仲坚和房彦谦呢?既是亲密的伙伴,同时又彼此提防。
不过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两人会放弃所有成见,坐在一起商讨。房彦谦的身旁,摆放着一卷地图。他身下垫得很高,半依着床褥,眉头紧锁一起,陷入沉思。
“仲竖以为如何?”
许久,房彦谦开口,却是一句反问。
张仲坚轻声道:“李世民不是李言庆,但亦不可小觑。
此人熟读兵法,且麾下亦有猛士 而李唐对他更是毫无保留的支持。相比之下,此人的威胁,更甚于李言庆。萧铣虽来信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恐怕是
“挡不住?”
张仲坚点点头,再色凝重。
“如若萧锐失利,则江东独木难支啊!”
房彦谦突然抬起头来,凝视张仲坚道:“如此说来,你以为李言庆所言可行?”
“倒也不是说不可挽回,但多一个准备,总是没有坏处。”
张仲坚挠挠头,不误疑惑的说:“只是我
他让小房大人送来的这份地图。虽说不太准确,却并非虚构。
早年间我行商海外,曾听人提到过一些。说远在海之涯,尚有广袤大地,更甚于中原。那里多为土著。若要立足,并不困难。但海路甚远,其间风险颇多。”
房彦谦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子几乎蜷成了虾米状。
张仲坚连忙上前,轻声道:“老房大人,还请多多保重身体啊。” “仲坚,我这身子骨,我心里清楚。”
房彦谦摆手,枯瘦的大手,一把掼住了张仲坚的手臂,“你以为。这战局真就不可挽回吗?”
“怕是很难!”
张仲坚说:“李言庆倒没有夸海口。若他统兵,集李唐倾国之力,半载可平定江东。
我皇虽说站稳了脚跟,可江南毕竟不比中原,勿论人口还是国力,远非李唐可比。如果萧锐同意我出兵荆襄的话,说不定我能拖些时日。但也仅止是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