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某人未曾与兄弟相识时,武学已到了瓶颈,寸步难进。而马上征战的理想,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有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玉麒麟过的是借酒浇愁、连婆娘偷汉子都不知情的落魄日子?
与贤弟相识后,卢某不但有幸得以观看《吕武精粹》,使得武学一道上了一个崭新的境界,还实现了率军奋战的理想!
这些日子来的几场大战,规模皆不过万人,放在朝廷重将的身上也许算不了什么。可放在我卢某人的身上,却足以让我激动万分!回想起那些练兵整军、排兵布阵的点点滴滴来,卢某心中仍是澎湃不已!因为,这是我的梦想!
贤弟以为,愚兄追随于你的左右,只是因为当日的一个承诺吗?差矣!愚兄在匡扶贤弟成就梦想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舒展自己胸中抱负呢?
如今,弟与愚兄已站在燕州的土地上。弟欲在此建立英雄之城,令我汉家儿女扬眉吐气,而愚兄又何尝不想纵横沙场,驱逐虏寇,成就一代名将?
欧阳文忠公曾说过:君子同道,小人同利。弟与愚兄皆有恢复汉家河山的壮志,正可谓之同道,试问,如今壮志未酬,愚兄怎肯离贤弟左右?再问,若能收服燕云故土,兄称呼弟声主公又何妨?”
一番话,说得太史昆汗流浃背。当日随口说出的燕云故土建立英雄之城一事,到了今日俨然已成为众人的奋斗目标。只可惜,这句口号的发起人昆哥,脑子里对此事还毫无头绪呢!
“卢兄万万不可!卢兄于我虽名为兄台,实为师长!主公一词,活脱脱折煞小弟!”太史昆一抹头上冷汗,随即又是满口跑火车道:“不过兄长放心!今日回龙寨中数百好汉只是个开始!终有一日,卢兄定可坐拥儿郎十万,雄掌一方天下!”
卢俊义闻言,抚掌笑道:“儿郎十万!贤弟有这等志气,为兄甚感欣慰!这样吧!自明日起,愚兄每日四更唤你起身,锤炼武艺,苦读兵法,早日让贤弟有身武能定邦,文能柱国的好本领!”
“呃!四更……”太史昆汗如雨下。
此时的战场之上,契丹兵的尸首已是堆做一处,身下架上了干薪木柴,燃起了熊熊火焰。烧尸体这种事情虽然恶心,但却是夏日酷暑中最为卫生的处理方式。
张觉到达回龙寨时,眼前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堆积如山的契丹人尸首让张觉深感震惊。夕阳西沉时,这伙契丹兵才离开的蒲阴镇,到了此时此分,天际间尚有余晖,三百余名契丹人却已变成了焦尸。这段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晚风中,在镇上遇到的那位青年,与那身负长刀的汉子、几位神采飞扬战将并肩立在矮丘之上。如血的夕霞映射在他们的脸上,真个是说不出的英姿勃发。
张觉一看之下,竟是有了几分自惭。笑谈于修罗场之上,本是张觉美梦中追求,可如今梦境变成了现实,主角却不是自己。
张觉恍惚间跟随着干瘦汉子的脚步,行到了太史昆等人面前。那干瘦汉子放下老娘,团身跪倒,道:“几位恩公救舍妹贞洁在前,救小人一家性命在后,如此恩情,请容我马植跪拜!”
“不必如此!都是汉家儿女,相互救助本事天经地义之事!马兄弟请起!”太史昆微笑着把手一探,搀起了眼前这位名叫马植的干瘦汉子。
太史昆与马植客套,而武松的心思却放在了马植的妹子身上。这个险些遭受奸污的女孩被契丹人打断了一条腿,却在一系列变故中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痛,正是一位有骨气的烈女子。
武松对这位女孩很是钦佩,恰好方才镇守内寨的扈青青也出来看热闹,于是二郎便请青青将女孩与马母接到内寨,送与李巧盼处疗伤。
到了此时,张觉方才幽幽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谜一般的太史昆,终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吗?复姓太史,单名一个昆字。”太史昆双手背负,饶有兴趣的盯着张觉,问道:“听说你是自告奋勇站出来帮助马植逃生的?倒是有几分骨气!不过现在几百个契丹人都死了,你已经卷到了事件之中,你怕不怕?悔不悔?”
太史昆此言一出,倒是让马植一阵慌乱。
在金陂关汉家兵中,张觉是一个大哥级别的人物,而马植却只是一个伙夫,是一个小人物。在方才变故中,张觉能够站出来帮马植逃生,这在马植的心中,是大哥对小兄弟的照顾。不过这事放在太史昆的口中,反倒有了几分张觉跟着马植混的意味,这种落差,当然令马植感到阵阵不安。
不等张觉开口,马植连忙抢道:“恩公!此位乃我们汉家兵的魁首张觉张大哥!平日若不是张大哥的照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汉家兵才早被番兵折腾死了!方才若不是张大哥提前一步拦住了番兵,小人与西门大官人恐怕都已成为了番兵的刀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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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取燕云十六州者,封王!
【好么,开会开的活也不用干了!你们慢慢开吧,哥正好趁这个机会折腾折腾。————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的一个“怕”字,也激起了张觉一身血气。
张觉坦然一笑,昂声说道:“怕倒是没什么怕的,不过悔却是有的!我后悔的是,没亲手斩杀几个契丹人,反倒在几位好汉面前落了下乘!”
听了张觉、马植的一番话,太史昆眼前一亮!
在现代的时候,太史昆历史读的不算多,但他心中却总是有个疑问。北宋有方腊、宋江等农民起义这些事情他听说过,可为什么,他就没听说过辽国发生汉人起义呢?难道是辽国对汉人压榨不够深吗?难道辽国的汉人数量很少吗?
太史昆百思不得其解后,自己个儿下了一个定义:起义肯定是发生过,只是教科上没有记载而已。
如今真的来到了辽国,太史昆却又担心起来:万一教科说的是真的呢?万一辽境汉人被异族统治了二百年后,果真都有了一种深深的奴性,根本就心甘情愿处于契丹人的统治下,这会是什么后果?
这样一来,太史昆就将陷入一个处处是敌的环境中!契丹是敌人,辽境汉人也将会是敌人!太史昆想要在燕云十六州上建立一个汉人的城市,那将会是艰难异常!
还好还好,如今太史昆看到,一个平日与契丹人做对的汉子张觉,能被汉家兵当做英雄来膜拜,这就说明,辽境汉人的心中还有几分反抗的想法!
太史昆微微一笑,对张觉说道:“哦?张兄弟这样说来,可是心怀故国?”
张觉微微摇头,道:“我生在辽国,长在辽国,故国之说,从何谈起?”
太史昆道:“那张兄弟可是心怀故族?”
张觉哈哈一笑,道:“我张觉骨为汉家骨,血为汉家血,生来便是个纯种的汉人,又何来故族之说?”
张觉此言一出,回龙寨的众人立刻对他刮目相看。在大宋的土地上,汉人说这等话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张觉从出生便在契丹人的统治下,能说出这番话来,分明就是一个极有血性的汉子了!
太史昆抚掌笑道:“既然如此,张兄弟也不必后悔!一千契丹人咱们只不过杀了三百多个,还有大批的契丹人龟缩在金陂关老窝中呢!兄弟你敢不敢深入虎**,将其余的契丹兵诱来此处,好将其一网打尽?”
“剩余的?”张觉、马植二人听了太史昆的话,不由得一头雾水。张觉迟疑道:“金陂关的所有契丹人都死在此处了,哪还有剩余的?若说有,也不过剩了几个残弱,哪还用大费周章引来此处?”
“呃?没了?”太史昆闻言更加诧异。他惊道:“金陂关内的契丹人不是有千人编制吗?若说是吃空饷的话……我可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