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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1 / 2)

>  “给你一盆洗脚水,你顶在头上,可以香一香。”徐大仁刻薄他一下,再问少年:“这是哪个皇子出巡?不去查正经该干的,无事到这南亭渡口来干嘛,前几天才见过绝兹府尹,给他送了过年红包,他说最近没巡查。”

“平兄弟”闪过一丝狰狞:“巡查是没有,肥羊却有一只。”天色更暗,只见到驿站里前后门守的有人,院子里人影来往憧憧。他走到人流中间,站上一块白石,裹着黑衣的瘦削身子,绷得笔直。

他的话简短低声,清晰有力:“哥哥们,兄弟们,今天请你们来,是做一票大买卖。雪这么大,全国上下有多少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为什么会这样,全是安陵国害的。我们不敢还手,不敢去拼,却年年有军费,年年要进贡。”

每个人面上都流露出辛酸,着他。

“这下面是什么人!是去安陵国和亲的七殿下许王。听说他也风光几年,号称一员名将。可是呢,一听到娶公主,他的心就动了。他带着无数珠宝无数聘礼,这些珠宝要是留下来,我们可以救许多人!兄弟们!去不去!”

这里离下面很近,他们没有人说话,依着老规矩,不时有人举起拳头,有力地拳头,一下一下击向天空,表明一件事,他们要去!

他们一定会去!

平兄弟掠过一丝真正的笑容,招了招手:“我也来一回惊马!”

把白天惊马全在眼中的他,认为这是一个便宜法门。

夜,又黑又冷。许王留下的三百精兵全在院内不着眼处。在明处的,大门上,灯笼下,全是驿站的兵。

王队正第一百零几次的打哈欠,嘀咕着小声骂:“娘的,没酒没肉,夜里还站岗!”再往里面偷一眼,三位三不管的大人还没有出来,王队正不敢再抱怨,大人们还没得休息,也一样没酒没肉。

第一声烟花起来时,空中绽放出无数红花黄花紫花。王队正还在笑:“他娘的,哪一家的败家子放这么高的烟花,这要多少钱一个!”

见无数烟花忽然下落,一个又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过来。他们全被烟花吸引,就是宗异邦也多一眼,这些闪着炮引子的鞭炮,都有三、四指那么粗,从他们眼前飞过,落到驿站里。

“保护殿下!”宗异邦怒吼一声,离他最近的地方,“啪”炸开一个鞭炮,炮纸飞迸到门柱上,再弹回到宗异邦手上,炸出一个白印子。

纪沉鱼正在马棚里,她出来和马交流感情,就差说几句:“带我走吧,一起去流浪。”这一回她有了经验。

下午闹出来那么大的事,在烟花升空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这水边,有谁会放这么高的烟花,再说许王殿下的迎亲队伍在这里已有几天,哪一个不怕死的,还这样惊扰他。

许王这个人表面温和,也不是什么好性子人。纪沉鱼一直这么他,他温和,是还没有真正惹到他。

好吧,不管这烟花是不是有意的,纪沉鱼先把马耳朵塞上是正经的。

快手快脚取出来帕子,一撕而成两半,先把千里马的耳朵堵上。又怕它到鞭炮炸开,红光火光也受惊吓,又取出一个帕子,把马眼睛盖上。

这样一来,马上去很是滑稽。但是柔顺的贴近她的身子,蹭了蹭。纪沉鱼没功夫顾上它的温柔小举动,马棚里还有别的马。

鞭炮声中,纪沉鱼更着慌。驿站不大,这里马只有一两百匹,可是一起往外冲,白天那一幕又要重现。

她没有帕子,百忙之下,把袖子用力一撕。宫衣本坚硬,可是马槽上有尖税物,也有棱角,借着这些,纪沉鱼不一会儿没了两只袖子,多了十几道布条。

就这不足够,先把许王的马耳朵堵上,马匹骚动起来,纪沉鱼余下几匹就不敢过去。

外面,已经乱起来。硝烟在晚上,竟然比白天还要迷散。白天是亮的,晚上硝烟染出一团黄雾,呛得人不敢呼吸,还没有的地方,更加黑暗。

不少马嘶鸣着,发疯般的用力挣着,带着马棚摇摇晃晃,发出倒塌前的响声。纪沉鱼手中拿着布条,被堵在这些马中间。

救星来了,黄雾中,韦明德和加财一穿而过。两个人惊慌失措:“侧妃娘娘?您别动,千万别动!”

纪沉鱼一动也不敢动,饶是这样,离她最近的黄马,忽的扬蹄,双蹄高举,直奔纪沉鱼美丽,带满花翠的小脑袋而去。

眼着,就要把她的脑袋踹在脚下!

韦明德奋不顾身跃过去,加财一个前扑,扑过去。

见纪沉鱼不慌不忙,手中举着一个东西喷洒过去,顿时,一股子桂花头油味儿散开,头油正扑在黄马眼睛上,黄马身子一歪,马蹄斜了过去,身子乱扭乱动,眼睛上蒙了一层头油。

“真聪明!”韦明德得清楚,喝了一声,他和加财都到了眼前,一人拉住纪沉鱼的左衣袖,一人拉住她的右衣袖,齐齐一带,纪沉鱼退了出去。

到外面,三个人一起松一口气。韦明德体贴地道:“我一个人行,加财小哥送侧妃娘娘去安全的地方。”

“哪里安全?”纪沉鱼沉着的说了一句,鞭炮依然不断往这里扔,外面已经有刀剑相击声。这明显,是一场有阴谋的暗杀。

火药味儿,呛得人要捂住口鼻。纪沉鱼没了长袖,只用短袖盖住鼻尖,加财对她招招手,带着她走入火药浓雾中。

危险,近在咫尺。

忽然有一把刀,直击而出。加财飞起一脚踢出去,再在捂着的布巾下大骂:“准再砍!”这刀,是自己人的。

再走几步,削出一把剑!加财手中有剑,“砰砰”几下子打回去,开出一条路,已经不分敌我。

殿下怎么样?加财只担心这个。

纪沉鱼的手指,摸了摸怀里硬硬的一块,那是逃跑的银子。

头上的首饰,哪一天都不少。这位殿下,从来不小气。

金簪子,缠丝宝石花钿,镶珠耳环,手上是珍珠手串,还有几个戒指。纪沉鱼耐心的辨着方向,一会儿好回来取马。

她恨不能加财被人缠住,她可以回到马棚里去。才这样想,如她所愿,一处硝烟味儿薄弱处,跳出一个使双刀的大汉,一就是草莽君,缠住加财,和他拼斗起来。

时不可待,正是时候。

纪沉鱼装着害怕,转身就走。加财急了:“哎,别乱跑,路在那边……。”出于谨慎,敌我不分,也不能大喊侧妃娘娘,要知道殿下也好,侧妃也好,全是靶子。

鞭炮声“砰砰”炸着,各处一片硝烟。不时,有喊杀声。王队正伏在地上,鬼鬼祟祟寻着路正要走,一只绣花鞋过来,踩上他的手掌。

“啊……”他鬼叫起来,纪沉鱼吓了一跳,缩回脚抱歉地道:“对不住。”另一大手过来,宗异邦粗声大气:“给我迎战,不许跑!”

他拼杀到这里,脚底下碍事的人本来不想理,这驿站的兵全是怕死鬼,鞭炮来时就全趴下,喊也没有用,再见有刺客,风吹一般的全散了。

这鞭炮中不知道加的什么料,硝烟味儿特别的浓重,烟雾也难散去。凭着声音,宗异邦抓回王队正,把他往烟雾闪光处一扔,再就不管。

王队正直对着光闪闪而去,“啊”地一声大叫,危急之中一个驴打滚儿,才避开来迎面的剑光。落地时心想拼了,狠命一滚,正撞中一个人大腿,把他撞飞出去。

宗异邦喝彩:“好啊,好!”忽然想起来不对,大声问王队正:“刚才踩你的人,你到是谁?”这里有绣花鞋的,只能是殿下的两位侧妃。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行。

王队正撞飞了人,再一滚到了一处,咬紧牙关,死也不理他。出又出不去,不是刀光就是剑光,他索性平卧地上装死,要是有人踩到自己,就当自己是个台阶。

没一会儿,他被人踩了好多脚,也坚决忍住,死也不呼痛。

纪沉鱼总算回到马棚,硝烟味儿中,多了马棚的味道,她庆幸一下,浑身上下舒坦得不行,自由的细胞无处不活跃着,游走全身。

“叮叮当当”的刀剑声,听来犹如仙乐。呛人火药味儿,也好像不那么难闻。

马棚里,勉强可以得清楚,所有马匹乖乖都在,韦明德也在迎战,一会儿身影在马棚东,一会儿又转到另一边。

他不到自己,正是牵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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