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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不过一个借口将时间拖下去,拖得这朝政还得由她代为处置。
这是没办法的,这是必然的,可是,这么说傻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借口显得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可笑。但是,要让他们乱哄哄干架,却也不敢。一则太后雌威向来已久,二来那位喇嘛红光满面地站过来就好像一尊佛。他是得过先帝敕封的,很有威望,而且很尊贵,得罪他,就等于对先帝无理。
没办法,只能先散了,只是,散下去,可就比平常更热闹。也许,会热闹得无法收拾,也说不定。
济度是不甘心走的,然而阿玛就在身旁。博果尔站在两人之后,对着背影盯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他当然急,可是他也不说。
这几天来,不知道济度犯了什么毛病,完全像看不见他似的,说话不搭理,走路要绕弯,躲他就像躲瘟神。冷冰冰**,好像变成仇人一样。是人都有脾气,问过两次不理,还动了手,那么,被打伤面颊的博果尔干脆也不理了。
爱谁谁吧,我也不管你了。可是,看到慈宁宫的总管太监朝着他们走来,博果尔还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有大事。可惜没召他,不能跟去。博果尔的心一蹦一蹦的,他把头低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走了。
太后有请,说是好'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久没说话了,请父子俩过去聊聊闲话。可是谁也知道,这闲话是不能当“闲话”听的。
说起来叔伯兄弟,哪能什么话都说。
太后让苏麻亲手递了热茶,笑看道:“郑亲王,您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好吗。郑亲王马上去看济度,看得他很羞愧。太后趁机跟一句,他于是说:“不行啦,前一阵头晕眼花,这孩子还气我,唉。”
“怎么了。”太后现出紧张的样儿,转过去望济度,微笑道:“不能吧,他一向孝顺,我知道。”
“孝顺是孝顺,倔起来才气人。”济度想说话,郑亲王急忙扫一眼,他不动了。
有戏。太后哪肯放过,她慢悠悠地将端起的茶碗又撂下了:“为得什么事啊,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太后。”这个机会太好了,济度站起来就想提福临。郑亲王赶快咳了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你们帮着我,帮了我不少忙。唉,福临没少给我添乱,辛苦你们了,你们不容易,我都记着呢。本来呀,想把大家都叫来聚聚,可惜事忙儿,这儿可不能挤一屋子。有些话,又不是人人都能说,你们亲,你们近,也只有跟你们聊聊。”太后把眼睛对过去,看着这个热情如火的青年,她在想什么,他大概也知道。
这是投石问路,还是语藏威胁,教他们以身作则,都别乱动?也对,他们不动,就能带着好多人不动。
只要皇上一天不死,最好就别动,动了,谁知道是什么后果?
济度果然脸更红了。
“哪儿的话,皇上才辛苦,给咱大清祈福呢。”郑亲王再望一眼,那眼神像一只手在把儿子往回拽。
“我愿意去陪皇上。”谎言就是要拆穿,济度不肯领情,他忍不得了,他很直接:“太后,我愿意去陪着皇上!”
没等太后回他,只是笑。郑亲王果然就来拉了,赶忙说:“哎,太后,您看这孩子,唉,真不懂事儿。”
阿玛的眼色只当看不见吧。这腔火顶着心窝,那心像折翅的小鸟可怜的扑腾,每当一蹿火上来,它就弱一分,再上来,它再弱一分,老这么着,就扑腾不了啦,它得死。
济度鼓起勇气,向前进一步,抬手抱拳:“太后!”
“行,你等我问问福临,他要乐意,就辛苦你了。”没有什么不能趟过去,太后笑了,不信这他话还敢接。
实情是,想接也接不了。郑亲王急得都想揍他,一直在拽。这会儿,皇后来了。
她的脸很白,没什么血色,样子很憔悴。眼睛肿肿的,一开口,嗓子哑得不行:“皇额娘……”
受什么委屈了,能哭成这样?慧敏一手搂着肚子,一手拿帕子揉眼,好像很崩溃的样子,在她身旁还没稳就急着说:“皇额娘,我吓死了,刚才去见福临……”
糟了!太后急得一下子捂住她的嘴。不是没定力,是真的吓着了。
郑亲王和济度已经都看见,此情此景,他们很受惊吓。
有些没说明白的话,比说明白的还“明白”,他们见到皇后这样,已经靠想象,完全明白了。
如坠千丈悬崖,深不见底。郑亲王眼前一阵黑,脚都发飘。
济度唤了一声:“阿玛!”
郑亲王立刻一绷腿,站得牢牢的,头也赶快低下来,脸上在抽筋,快收不住了。
此地不能久留,幸好心照不宣。太后紧急让他们撤退,郑亲王揪住济度快走。
心如离弦箭,脚却不能。一步步向外奔,心却紧紧地粘住,拽不开的。济度躁死了:“阿玛!这分明是……”
“闭嘴!”什么都不能说,在这儿,半个字也不行!
深宫如血海,哪能有半分“情不自禁”。就是再急,急得像火上房,也只能压着。
错一个字,也许就再也救不回了。而现在,很显然,就是这样。
太后很伤心,之前的心血完全白费,她忍不住叫起来:“你怎么回事儿,谁叫你提福临了,我不是说了,你别见他,千万别见吗?你真是的,我白教你了!”
“不见不行啊。”慧敏很委屈:“他那儿来人吵我,说他非得见我,不见我,他就不喝药,他说他特别想我,心上都长牙了,非得见我跟孩子,我又做了一晚上梦,我好害怕!全是鬼影子!一直在拽我!说要抓走我的孩子!我被福临闹得没办法了,就跟他在门外说了一会儿,他又是喘气儿又是叫,非得把门弄开,吓死我啦,我怎么知道……”
说到这儿,她皱了眉,不是不好意思说,是另有缘故。
“哎哟哎哟,我肚子疼!”拧眉托肚,汗水潸潸,特别痛苦的模样,令人心疼。
这情况只能唤太医来,可是诊视的结果,令人胆战心惊。
慧敏躺在床上,太医跪着摸脉,这一摸,竟吓得他连跪也跪不住,身子一摇,居然要以手撑地。
怎么回事儿?怎么啦?太后的心也打起鼓来,迎前几步,她马上说:“照实说,快讲!”
“敢,敢问皇后,您前些时候,这肚子,是不是闹腾来着?”太医很小心地问,他只希望皇后的答案不要太糟。
“对,他是闹腾来着。怎么啦。”慧敏一边回答,一边将手抚上心口,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把锥子,在往她心上啃。
“您……”太医的话颤起来了,心一横直说了:“您不是没管它吧,啊?您可……”
没管。耳边突然就来了轰鸣声。脑子都要炸开。慧敏眼一翻要晕过去,太后马上去掐她的手。
也知道到这会儿不会有好答案,可还是盼着她能说句“人话”。
“我,我没管……”手掐破了,血在冒呢,慧敏一点儿也不理它。哭得撕心裂肺的,好生痛悔:“我没管他,我以为,我以为他跟我闹着玩儿,闹脾气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太后张手就是一个耳光:“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