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雀的呼吸声已经慢慢平稳了下来,鲁路修又偷偷地睁开眼睛,微弱的光源只能让他看见对方模糊的轮廓。朱雀的鼻尖几乎顶着鲁路修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温热的气息,搭在鲁路修的腰间的手已经软了下来,说明对方已经完全进入了熟睡后的放松状态。鲁路修知道朱雀很坚强,就算是非人的折磨也可以挺过来,但是他很怕这只是朱雀用来安慰自己而强装出的一面,朱雀太喜欢独自承受,将痛苦藏在心中以防他人难过,如果没有看到那些影像,鲁路修觉得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朱雀在被俘后究竟遭遇过什么,而就是因为这样只能让人更加心痛。
到头来鲁路修能做的只是嘘寒问暖,触及那些敏感问题后朱雀的笑脸相答只是让他更想哭而已,其实鲁路修不介意朱雀在自己面前多示一点弱,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就不像是朱雀了。叹了一口气,鲁路修觉得自己不能再患得患失地继续想下去了,他告诉过朱雀只要睡过一觉后,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那么他也不能总是陷在被过去的阴影中不能自拔,睡一觉,再醒来后一切都会过去的。
皇历2018年10月4日
不知什么时候沉沉地睡去,这是多日来鲁路修第一个安眠,感到透过帘子已经有微微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还没来得及睁眼,鲁路修就伸手往旁边朱雀的地方摸去,却摸了一个空。心中顿感一凉,鲁路修猛地坐起睁开眼望向四周,皇帝的大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一阵失落的恐惧感让鲁路修睡意顿消,朱雀昨天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那些记忆手上的感触是那么的真实,不可能只是一个美好的梦。
双手摸向本应该是朱雀睡着的位置,床垫和被子上还留有温暖的感触,鲁路修不停地告诉自己昨晚的一切都不知是一场梦,然而得而复失的恐惧让他不禁大喊道:“朱雀?朱雀!你在哪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客厅中疾走而来,朱雀出现在卧室前,脸上带着一点惊慌和疑惑,“鲁路修,怎么了?”
“没……只是你不在……”鲁路修突然觉得嗓子发堵,心中的害怕虽然慢慢地被安心感给取代,但是过于激烈的情绪在碰撞后鲁路修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失控,跪坐在床沿,鲁路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朱雀的脸刺得他眼睛发酸,连忙低下头想说些什么将刚才的事态掩饰过去,但是痉挛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来。
“我很早就醒了,觉得有点渴就去倒了点水喝……”朱雀慢慢走到鲁路修跟前,突然他的解释声也戛然而止,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鲁路修?”
一滴眼泪落在手上,烫得鲁路修握紧了拳头,本来明明想着到了第二天就让一切都过去的,但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便前功尽弃,鲁路修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到头来他不仅不能给朱雀安慰,却被害怕失去的恐惧所吞噬。越想越止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惹得朱雀惊慌失措地伸手为他擦眼泪,鲁路修想告诉朱雀别来管自己,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但是哽咽的嗓子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把脸埋在朱雀的腰间止不住地抽泣,他真是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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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路修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攥着自己的衣服的手越握越紧,看起来那么的无助,起初朱雀慌张地不知对方因何而哭,而现在渐渐地明白了。将无声地抽泣着的人圈在臂膀中,朱雀没有说话,只是抚摸着对方柔顺的黑发,任由对方把积蓄着的情绪发泄出来。
虽然不知道鲁路修究竟看到了点什么,但朱雀换位思考地想象了一下,如果是他看着心爱的人被折磨而无能为力,或许就算是是他也会承受不下来,朱雀只会希望痛苦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旁观之人。而且不仅是这样,鲁路修肩上的重担也是他无法比拟的,对方是布里塔尼亚的皇帝,鲁路修的决定所牵涉到的人真是太多了,以至于对方不可能向他一样随时都能做出一个随性的决定。原本他应该是那个站在鲁路修身边,为对方斩去敌人和软弱之人,但是反而成为了鲁路修的弱点,朱雀心酸地将鲁路修搂得更紧,如果作为皇帝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信与坚强,那么在他的面前,鲁路修完全可以不用伪装,就算不能完全将软弱斩除,朱雀也愿意与对方一同分担。
渐渐地鲁路修的颤抖平息了,从朱雀的怀中探出头,鲁路修红着双眼,又尴尬地连忙扭过头嘶哑着嗓子喃喃道:“朱雀……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关系,鲁路修,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这里只有我。”朱雀微笑着俯下身帮鲁路修把脸上的泪痕轻轻拭去,“但是我真的没事了,所以……不要担心。”
“为什么你总能装着一副没事的样子……”突然鲁路修抬起头,用双手捧着朱雀的脸颊,从紫色的双眸中透出的视线落在了朱雀的绿眼睛上,“那些事真的不是像你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我真的很担心你只是……朱雀,在我的面前你不用逞强,不用因为觉得我会担心,所以……”
“鲁路修……你是怕我只是在逞强吗?”朱雀觉得鲁路修的担心有点好笑却又充满了酸涩,的确从一开始他都想用最一如既往的表现来面对鲁路修,让他打消心底的担忧,但似乎这样做反而让对方不安了,让鲁路修继续托着自己的脸颊,朱雀睁大眼睛回答道,“我这样不是逞强,的确我说不怎么记得了的确是有点夸张,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在你的身边,这样就足以让我觉得无比的安心。其实在那时候,我最害怕的不是接下来还有什么痛苦等着我,而是我在痛苦中丧失了想回到你身边的意志,现在我的愿望达成了,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但是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我都快疯了,我什么都看到了,那个吸血鬼对你做了什么我都看到了,我……”鲁路修好不容易平复下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对不起,我没能快点看出修奈泽尔的目的,没能早点想出计划营救你,我真是……”
鲁路修什么都知道了,朱雀的心一下子抽痛起来,那对于鲁路修而言是多么的煎熬,简直就是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加倍折磨在对方的心口上一样,“该道歉的是我,是我让你担心了。”
“够了!不要再互相道歉了!”打断了朱雀的道歉,终于那个属于鲁路修的带着不可抗拒的气魄的声音再次从他的口中而出,“朱雀,我命令你,你不能再离开我了,你能做到吗?”
“Yes; Your Majesty!”立即铿锵有力的做答道,朱雀俯下身在鲁路修的脸颊处蹭了蹭,“我不会再离开了。”
鲁路修长舒了一口气,侧过脸吻了吻朱雀的耳垂,问道:“现在几点了?”
朱雀越过鲁路修的肩头望向床头柜的闹钟,回答道:“回陛下,才六点半,你是否要再睡一会儿呢?”
“嗯,朱雀你也一起。”说着,鲁路修抱着朱雀的手臂连拖带拉地将人一起拽倒在了床上,翻身压住对方小声道,“这次别一个人先走了。”
“嗯,我会让你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我。”回吻了一下鲁路修的嘴唇,鲁路修的撒娇对朱雀而言很受用,“然后我还有很多事得告诉你,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再补完昨天还没做完的美梦。”
YOU CAN REDO…131
与朱雀短暂的温存后,鲁路修又不得不奔波于各类繁杂的事物之间,但是相比前几个星期中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朱雀重回身边让他的脚步都轻盈了不少。参加完了上午内阁与议会的常规会议,接下来摆在鲁路修面前的是处理救回朱雀后剩下的事。
“陛下!”站在一扇门前,杰雷米亚远远地就给向自己走来的鲁路修行了一礼。
鲁路修挥了挥手示意杰雷米亚免礼,并朝房间的方向张望了一眼,“杰雷米亚,洛洛的情况怎么样?”
“洛洛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总是提出要求说想见您。”杰雷米亚回答道。
“我知道了。”把洛洛与朱雀一起带回来后,鲁路修就暂且把洛洛交给了杰雷米亚照看,毕竟除了朱雀之外可以应付洛洛Geass的便只有杰雷米亚了。说道这个虚假的弟弟,鲁路修也只能用心情矛盾来形容,从一开始他只是想把对方当做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久而久之鲁路修也不知道自己在洛洛的身上究竟投入了多少感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鲁路修对杰雷米亚道,“让我进去看看他。”
“明白了,陛下。”杰雷米亚输入了电子锁的密码后,作势要与鲁路修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