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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面很大,陈设也比较简单,但每一件摆设的物品都是精品,屋子正中间的墙上悬着一把剑,两边还挂着一些字画,看起来像是书香门第之家又像古武之家,她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熟悉感,感觉这样的屋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屋子是套间的格局,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应该是屋主人休息的地方,她此时不由得有些紧张,因为里面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变态,此时终于要见到他了,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里面的屋子并不如外面敞亮,有些暗,纳兰云溪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陈列兵器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兵器,有刀、鞭子、锤子,甚至还有斧头,白绫……
她一看这些东西便明白了,这便是那人虐待别人所用的工具,她有一种置身犯罪现场的感觉,不仅没有感到害怕,体内还隐隐有些莫名的激动,她知道,这是她以前职业病的体现,每次看到病人或者死人,她就会有这种跃跃欲试,激动兴奋的心情。
架子的后面空无一物,层层叠叠的纱帐后面,便是床榻,榻上躺着一人,齐逸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纳兰云溪也跟在他后面。
那人本来面朝里背朝外的侧躺着,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并哑着嗓子道:“逸儿,你来了?”
“是,我带人来给你诊病。”齐逸说了一句,便走上前去,扶着她坐了起来。
纳兰云溪定睛一看,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目,他穿一身白色的寝衣,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迹,连唇色都淡的没有一点颜色,眼窝深陷,形如槁枯,整个人消瘦得令人惊心,他的头发用一根玉簪束着,更显得形销骨立,不似人形。
“我说了我没病,你怎么总是要给我治病?”那人嗓音沙哑,不辨男女,听了齐逸的话顿时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哎,就算你有病自己也感觉不到,或者是你根本就不肯承认,这位是我的朋友,她的医术很高明,让她给你看看,听话。”
齐逸叹了口气几乎是半哄半威胁的说道。
“哼。”那人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反驳,她目光一凝看了纳兰云溪一眼,又面无表情的躺了下去。
纳兰云溪心里想道,她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传闻中齐逸喜欢和男宠一起虐待女子,难道这就是他的男宠?
纳兰云溪不由得目光缩了缩,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齐逸,他这爱好还真是……独特,奇葩。
见那人躺了下去,估计是同意了纳兰云溪诊病,所以她上前几步,挨着榻边坐下,开始给她把脉。
其实她擅长的是西医借助工具进行各种病情诊断,但这里哪里有那些东西?就连个听诊器都没有,这把脉的功夫还是她前世闲暇的时候去福利院做义工跟一个老中医学习的,她那时候就是觉得多学东西总没错,抱着万一哪天有用处呢,其实也是为了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手中能傍身的技艺多一分是一分。
半晌之后,纳兰云溪终于收回了手,然后她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他的心脏有问题。”她简单的说了一句。
“心脏?”
齐逸闻言有些惊讶的问道,然后榻上的人也终于神色有了变化,只见他脸上也是震惊的表情。
“是。”纳兰云溪答了一声,又转头问榻上的人:“是不是经常心悸、呼吸不顺畅、胸痛、尿少,常常觉得心情郁积,无法发泄,有时候行为不受自己控制?”
随着她说出来的这些病征,那人的眼睛也越瞪越大,最后慢慢的张大了嘴巴,良久,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恩,你这病就叫做心脏病,不过,并不是先天性的,而是后天生成,想来以前定然受到过很大的刺激,致使心中郁积之气越积越多,到最后心脏无法负荷,才慢慢的转换成了病症。”
纳兰云溪边思考边将他的病形成的原因慢慢分析着说了出来。
既然那虐待女子的人不是齐逸,那便是榻上之人了,还有房门口那兵器陈列架上的那些工具,大概就是此人行凶所用的东西了。
“那……这病可有治?”
那人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他重新坐了起来,看着纳兰云溪缓缓的说道。
“有治,不过,需要的时间长一些,首先,你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将你过去所遭受到的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慢慢的忘掉,忘掉仇恨,才能让你好起来,而且,以后,不许再用那些工具虐待女子。”
纳兰云溪盯着他的脸正色说道。
“这…不行,我要报仇,那些人我还没有全部将他们杀光,他们将我弄成了什么样子?你可知道?”
那人闻言陡然又激动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冷冰冰的,似乎有满腔仇恨积压在胸间无法发泄出来。
“你若不肯听劝,那你命不久矣,也许哪一天,你在再一次虐待他们的时候便一下子猝死。”
纳兰云溪这样说并不是危言耸听,眼前之人得的病是风湿性心脏病,这种病在心脏类的疾病中还算比较轻的,一般来说不用开刀动手术,只需要药物配合食疗慢慢的调理,三五年后便可基本治愈。
这种病的治愈几率较高,主要还要看病人自身的协调,他若是能按照自己制定的方案配合治疗,她就有信心能治好她,她若不肯配合,继续用这样变态的虐待方法发泄心情,那她离死也就不远了,因为风湿性心脏病很容易猝死。
她这样在虐待仇人的过程中,心率高度紊乱,心跳加速,情绪波动大,最容易的便是猝死。
“以后,坚决不许你再派人去找人来虐待,若是你还不肯听我劝,那我便将你用锁链锁起来。”
齐逸闻言果然提高声音对那人喝道。
“这,逸儿,难道你不为我报仇了?你忘记我曾经遭受过怎样的对待了么?我不报仇,也活不下去。”
那人突然歇斯底里起来,用手抓着头发,片刻间便将自己的头发抓乱了,一头黑发散乱的披散开,散在肩膀上,他哼哼唧唧的说叨了半天,突然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抓了起来。
“你发什么疯?我都劝了你多少次了,你总是不听,你的真正的仇人早就不在了,就算你杀光了其他人,又有什么用?我可以替你背黑锅,可以什么都纵着你,找到你的那一日我便曾经发过誓,此生再不让你受半点哭,所以你做了那些事,我也只是自己心痛难过而已,也可以理解你,可是,如今,你还不肯收手么?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
齐逸见她在自己的脸上乱抓,顿时也有些激动起来,看着她急急说道。
那人却手中不停,抓了几把之后,突然手上使劲,用力一扯,居然从脸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纳兰云溪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怪不得这人的脸色如此白,原来是戴着人皮面具,想到逍遥子的传闻,他不仅是铸剑大师,还是易容高手,也就不奇怪了,齐逸的易容术自然也是不差的。
“啊…”纵然见过很多可怖的尸体和身患疾病的病人,纳兰云溪见到面具低下的那张脸孔后还是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只见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分明是一张女子的容颜,只是那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一个一个交叉的短小的疤痕,整个脸孔除了眼睛完好无损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伤痕,而且脸上大概因为长期带着面具起了细密的疹子,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怪不得她会如此性情乖张,将人虐待成那样,到底是有怎样的过去,遭了多大的罪,才让她成了这般模样?
一个女子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容颜,容貌损毁成这样,哪个人心里能不扭曲,能不做出那种变态的事来?
纳兰云溪觉得自己好像也能了解她了,对于她虐人的事好像也没那么的愤怒排斥了,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任何事都是有前因后果的,而她和齐逸的关系到底又是怎样的?
“你是逸儿第一个带到这里来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女子,可见他心中是极其喜爱你的,否则也不会将瞒了别人好多年的事这般轻易的就暴露在你的面前,你看看我的脸,这张人不人鬼不鬼连屋子都不敢出,只能每天窝在这阴暗的屋子里自怜自艾,感叹自己凄凉的一生,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若是不能将曾经害过我的人都惩治了,我如何还能活得下去?”
那人指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的向纳兰云溪说道。
纳兰云溪听到她说齐逸必定极其喜爱她脸色一囧,忙扭头悄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面无表情,并没有注意到那女子方才的话,才又转过头来。
“你是说,你虐待的那些人,都是你的仇人?”纳兰云溪不由得有些惊疑的问道,她心里对她的身份也越来越好奇了。
“自然,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的去虐待陌生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