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纳兰云溪早早的就起来了,今日她和容钰还要进宫面见皇上,等着皇帝给她的诰封,她起来的时候,容钰已经不在了,绿意和翠竹小心的服侍她起床、梳洗,等吃早饭的时候,容钰才一身清爽的进来和她一起吃。
“今日进宫面见皇上,会顺利么?”
纳兰云溪等他推着轮椅到了桌前后,给他那碗筷布菜,像个贤惠的小妻子,容钰对她的这一举动很是满意,见她自然的给他张罗,便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动声色的享受她的照顾。
“放心,一切有我,他暂时不会动你,只要我在,你便没事。”
容钰接过她给他盛的一碗瘦肉粥,喝了一口,才心情舒畅的回道。
“哦,反正我如今也是个无权无势的亡国公主,既没能力复国,也没能力报仇,我大尧国如今只是东陵的一个附属小国而已,想来,看在我亲爹娘的份上,他也不会立即就赶尽杀绝吧。”
纳兰云溪给他盛好粥之后,自己也坐下舀了一碗甜粥,就着水晶虾饺吃了几口,一边分析着说道。
“我既敢娶了你,便能护着你,不用太担心。”
容钰见她小脸紧巴巴的皱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她心里还在担心,于是一遍一遍向她保证着,心里暗自嘀咕道着丫头安全感可真弱,如今跟了他还这副样子,以前在侯府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么没有安全感?
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怜惜,也不再说话,只埋头吃饭。
吃了早饭,清泉一早就准备好了进宫的马车,纳兰云溪让翠竹和绿意在家守着,她带着流觞和容钰进宫去面见皇上,马车出了国师府,穿过承庆街,一路往京城的皇家建筑群走来。
纳兰云溪此时却沉默着,也没心思再和容钰说话,心中有些紧张,还有些焦灼,毕竟她要去见的是令自己国破家亡的算是仇人的人,所以她有些百感交集,人家破了她的国家,虽没有亲手杀了她的父母,却也令她的父母天各一方,思念成疾,终究抑郁而死,而如今,自己还要在人家的国土上对仇人俯首称臣。
虽然她一再告诫自己只是异世穿越而来的一缕幽魂,对于这里发生的事,自己可以只当成是一个看客,可是真正的设身处地之后,便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占了这个身子,叫了这个名字,身上也便背负上了这个身子这个名字应当经历的事,应当承担的责任。
心里真的有些不是滋味,那日宫宴之上,何嬷嬷将她带到自己亲娘秦皇后曾经住过的长庆宫,想来也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的亲娘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吧,可是,那日她也没有仔细查看,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得偿所愿?
马车上小窗口的帘子被悄悄的掀了起来,纳兰云溪透过窗口向外张望着,离这座宫殿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这一座深宫内院中,多少朝代日日夜夜经年累月的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冤魂和累累白骨,自己只是走在这高墙大院的外面便觉得压抑,窒息,心情烦闷,当年自己的亲娘在国破家亡与爱人相隔两地,又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得已送出宫外之后,一个人在这座深宫中是如何熬过那几年的?
想来能吊着她性命的也只有流落民间的父亲和带着自己出宫将自己视如己出不是亲生却远胜过亲生的裴芊芊吧,也许她心里终究有个念想,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生父一面或者再见自己一面吧。
而后来,她终究实现了其中的一个愿望,在裴芊芊安葬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后带着自己回到东陵,从而进宫令她见到了自己,也许这件事才成了她的催命符,她见到了自己,也得到了一生相恋的爱人郁积而死的消息,想必这就成了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了吧,所以她撇了自己追随父亲而去,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和那个令她国破家亡的人对抗吧。
“到了,我们下去。”纳兰云溪将自己想成当年的秦皇后,用自己的心思感受母亲当年的心情,想着当年她心中所想,正当她柔肠百转心情激荡的时候,容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将她从无边的思绪汪洋中拉了回来。
“呃,这么快就到了?”纳兰云溪觉得马车也没走多长时间便到了,顿时嗫喏着问道。
“这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是你心里一直在想事情,所以便觉得时间过得快。”
容钰不着痕迹的戳破了她的心思,纳兰云溪顿时有些讪讪的。
“哦,那我们下去吧。”
纳兰云溪答应了一声,等容钰先下了马车,自己也扶着流觞的手跳了下去,几人步行穿过层层宫门,最后被赵公公引领着来到皇帝的御书房。
“国师和夫人觐见……”随着赵公公一声长长的尾音落下,国师牵着纳兰云溪的手走了进去,此时皇帝正背着双手站在堆满奏折的案几前,背对着二人,听到赵公公的声音,缓缓的转过身来。
“微臣携夫人叩见皇上……”容钰只在轮椅上欠身行礼,而纳兰云溪却跪了下去行跪拜大礼并三呼万岁。
“免礼。”沉吟片刻,皇帝淡淡出声,让容钰和纳兰云溪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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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进宫面圣,遭遇杀机
容钰虚扶了一把纳兰云溪让她站了起来,并在她起身后轻轻的将她拽到自己身边,让她和他并排站在一起,他这样细微的动作是一种对纳兰云溪保护的姿态,他是故意在皇帝面前这样做的。
“国师,本来应该在大殿上对夫人进行诰封,不过你是我东陵的国之栋梁,自当与别人不同,所以朕将你们单独召入书房,一来是恭贺你们新婚之喜,二来是对夫人进行诰封,朕决定,封夫人为一品诰命,赐凤冠霞帔,黄金白银千两,珠宝玉器香料锦缎等一应物什若干,不知国师觉得如何?”
皇帝盯着一直垂首立在国师身侧的纳兰云溪看了良久,才将早就拟好的封赏告诉了容钰,并问他的意见,意在询问他是否满意。
“多谢陛下厚爱,微臣没有异议。”容钰欠了欠身,对皇帝的封赏表示满意。
“谢陛下隆恩。”纳兰云溪也再次跪了下去,向皇帝谢恩。
他这表面功夫做的倒是不错,成亲之日的事一概不提,还给她如此深厚的赏赐,果然是政客的手段啊。
“恩,国师为我东陵操劳国事,鞠躬尽瘁,朕时常想来觉得亏欠国师良多,这里是半年的荣参丸,朕一次都交给国师,朕已经命太医院加紧研制解药,以期早日研制出能彻底解了国师双腿所中之毒的药物。”
皇帝说着便摆了摆手向随时太监示意,太监立即拿着一个锦盒走到容钰的轮椅旁,双手恭敬的将药递上。
“多谢陛下。”容钰眉峰微挑,接过太监递过来的盒子,并没有表现出惊喜之情,只是荣辱不惊的淡淡道了谢。
皇帝这么做就有些变相的笼络他和纳兰云溪的意思了,他先是给予纳兰云溪一品诰命的诰封和丰厚的赏赐,再来又一次性给了自己半年的解毒丸,充分说明了他对自己夫妇二人的荣宠,他是想用这样的法子笼络他们共同为朝廷效命,还是暂时稳住他们,以防止他们有异心?
应该是二者都有吧,他此时还没有最终下定决心要如何处置纳兰云溪,毕竟纳兰云溪的身份已经明确,他若是将她偷偷的处置了,将来纳兰云溪的身份曝光出来,百姓一定会觉得他赶尽杀绝,太过狠毒。
他如今就算要处置她,也会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的,暂时,纳兰云溪还是安全的,不会有事。
况且燕翎的身份此刻也已经明了,他并不是秦玉蓉的儿子,但皇帝却将他当做她的孩子宠爱了十几年,将秦玉蓉去了后对她的感情都加诸在了燕翎的身上,如今却不是想改变便能改变得了的了,所以,即使皇帝知道云溪才是秦皇后的孩子,燕翎什么都不是,也会百般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