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中对公孙婉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帕子拿给她看看,公孙婉儿会意,便让秋瓷将帕子递给了她。
她拿到苏玉落的帕子之后,仔细看了一番,然后又叫过何嬷嬷来,对她耳语一番,何嬷嬷领命出去了。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吃蛋糕,内心却起了波澜,方才她一直没注意公孙婉儿说那帕子的事,此时无意中近身看到她手中的帕子,才想起来她看到的这帕子似乎和绿意与翠竹在苏玉落那里偷来的这帕子不大一样。
她出府去找燕翎的时候,吩咐绿意翠竹去偷一块苏玉落的帕子,要和那日刺客失落被公孙锦捡到的那帕子对比一番,回来后她还没过问绿意这事呢,如今她看到了公孙婉儿拿着的这帕子,突然想了起来,便让何嬷嬷暗中找绿意看她是否偷到了苏玉落的帕子。
何嬷嬷出去一会儿之后,又走进来,悄悄的倒了她跟前,暗中给了她一团东西,她一看恰好是一块帕子,她忙用容钰宽大的袖子遮在上面在下面拿出几块帕子对比了一番。
本来这种事应该是要背着人做的,可是她一会儿还要当着众人的面审问那刺客,所以此时既然有这帕子做对比,自然要先比对一番了。
这两日她将那日唯一留下的活口关在国师府的暗室中派人看守着,她并没有给他动刑,却让人日夜轮流看着他,既不让他吃饭喝水,也不让他睡觉,起初那刺客还死撑着,到今日他已经撑不住了,换种说法,这样比给他施加酷刑更难以忍受,这法子在民间土匪中运用普遍,俗称“熬鹰。”
而她只是学习了一些粗浅的审问犯人的手法,今儿她就准备当着容府众人的面审问这刺客,看看容府众人的反应,也看看苏玉落的反应,那日她被刺之后回府并没有向众人提这事,但他们中应该大多数人都知道了,而她也没说有漏网之鱼,抓了活口,她要来个突击审问,让苏玉落措手不及,无暇提前做出堤防。
纳兰云溪先是拿出公孙锦交给她的雪缎帕子,那帕子上绣着的是一朵红梅,并没有标记性的记号,又拿出公孙婉儿的和何嬷嬷方才偷来的苏玉落平日里用的帕子。
只见苏玉落的帕子上绣着一朵小小的红梅,而且也是雪缎制成,和公孙婉儿的并不相同,倒是和那日那刺客失落的帕子一模一样。
而公孙婉儿给的那块帕子上却是绣着一个小小的玉字,而且料子也不是雪缎,是大尧贵族人家常用的一种绢帛制成。
经过对比,那日的刺客就是苏玉落无疑,但是,公孙婉儿这帕子却又似乎说明,凶手不是她。
一个人的习惯和随身之物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这帕子是日日使用的东西,苏玉落才刚来京城不久,如今使用的帕子也应该是以前绣好的,也许她因为在大尧百花会上勾引公孙锦的事被他抓了把柄,从此将帕子上绣玉的习惯改成了绣红梅,但一定不会改变绣帕子的料子,将绢帛改成雪缎,但绿意从她房里偷来的帕子和公孙锦捡到的一模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凝眉在下面对比了半晌,然后将三块帕子放在一起叠好收入怀中,虽然疑点重重,但是那刺客却是一定要审的,她见在座的此时蛋糕也吃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
“老太君,父亲,今儿除了给锦儿和婉儿接风洗尘之外,还有一件事,云溪要当着众人的面查清楚。”
她说完之后,众人都停下了筷子,容国公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的点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就是前两日我被刺杀的事,今儿我要当面审问刺客,找出幕后真凶。”
纳兰云溪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留意了一下她们的表情,到苏玉落的时候,发现她有些吃惊,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样子,她不由得冷笑一声,然后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只见容馨容钰姐妹俩神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楚秋歌垂着眼帘漫不经心的掰着手指头,其他人都纷纷看向她。
“我带着婉儿出了一趟国师府,回来的途中便被刺客刺杀,光天化日之下,那刺客也着实胆大,当时情况惊险,流觞还受了重伤,好在最后夫君和锦儿赶来攻破了刺客的箭阵,救了我们,而且最后还抓住了一名活口。”
她说完之后立即眼睛极快的扫了一眼席中众人,这回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对何嬷嬷说道:“嬷嬷,你亲自去将那刺客带过来,我要在这里审问他,让府中的人也看看,以后出行的时候也好多加防范,以免被人盯上。”
“是。”何嬷嬷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容钰才看了一眼容府众人,然后淡淡的说道;“若这刺客审问不出什么来,那便不必再费事了,直接将他凌迟处死。”
这句话中充满了狠戾,众人听了心里都惊了一下,却不明白纳兰云溪为什么要在这宴席上当众审问刺客,难道那刺客和容家的人有关不成?
“好,若是今儿审问不出来,那便任凭夫君处置吧,想到这些刺客的嚣张态度和凶残狠毒,我便恨不得揭了他们的皮。”
纳兰云溪听了容钰的话也附和着说道。
“嗯,那你便审吧,我在旁边给你掠阵。”
容钰应了一声,便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等着何嬷嬷将刺客带上来了。
没过多时,何嬷嬷便带着那日活捉的那个刺客走了进来,只见那刺客此时披头散发,唇角干裂,衣裳上满是污血,眼睛紧紧的闭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何嬷嬷将他带进来后,便几下将他绑在大厅里的柱子上,然后那刺客也没有半点反抗,被绑之后便耷拉着个脑袋,全身透着一股死气。
容馨容钰和容洛显然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他们几人见了之后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只留一条小小的缝隙往外看,看纳兰云溪如何审问犯人。
“大嫂,你不会又和我们进府那日一般,对他开膛破肚吧。”
容月胆子比较小,他光看这刺客的模样就心中不忍,又见纳兰云溪提着个小药箱走向那刺客,顿时心中惊惧,忍不住问了出口。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那日刚进府后,纳兰云溪将翠烟绑在架子上,开膛破腹血流如注的样子,顿时触目惊心,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不会,今日这么好的日子,还给锦儿和婉儿接风洗尘呢,我怎么能做那么血腥的事呢?我不过是要审问出幕后主使而已,若审问不出便交给你大哥发落。”
纳兰云溪看了一眼容月惊恐的表情,暗道她和容馨还有容洛自小在亲娘的教养和容国公的百般宠爱下长大,想来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吧,看她这样子,倒像个娇小姐的模样。
“那就好,大嫂,我……我晕血,若是你要做那开膛破腹之事,那提前说一声,我……我好离开,我实在不敢见血。”
容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