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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1 / 2)

>  皱眉推开厚着脸皮凑过来的陆墨尘,方临渊随口岔开了话题,“听说陆大将军又打了胜仗,他日班师回朝,你便不会如此寂寞了。”

陆墨尘扯了扯领口,脸色冷了下来,“边疆捷报频传,意味着沧爵国的境况越来越危急。那是你的国家,你的子民,我不愿意提醒你这些,你竟然还能安然自若的坐在这里,心安理得的谈论这些?”

仰头大笑,方临渊似乎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你莫忘了,我是你们强盛繁荣的荣韶国从沧爵国得来的人质。如今,你难道指望我撒豆成兵,千里驰援,以一个低微的质子身份去光复河山么?”

“方临渊!”被他的笑声激起几分怒气,陆墨尘丢下杯子,指着方临渊的鼻子道:“这么多年我是如何考量,你心知肚明!只要得你一句话,我便是陪你杀出皇宫,一路逃到沧爵国去又有何难?你本就知道,我从来都不是忠君爱国的人。何况圣上虽然是个明君,却绝不是个宅心仁厚的好皇帝。为了巩固屏羽继承大统的道路,如我们陆家这样的重臣、旧臣,迟早会被一一清算……”

伸手捂住陆墨尘的嘴,堵住他越来越离谱的话,方临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清楚你的意思,但是荣韶国毕竟是你的家,我不想你因为我背上叛国的骂名。何况陆大将军一生为荣韶国南征北战,你又怎能坏他声名。还有雪芯,和伯母,你这一走,连累的可就是她们……我知你苦心,但是你与我身份不同,还有整个陆家整个宗族要看顾。而我虽然贵为一国皇子,却是深陷敌国,即便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舍却性命亦非难事。今日这番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可再说与第三个人知晓!不过,你且宽心,我方临渊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自有我自己的一番打算计量。如若我有朝一日能回到沧爵,如若你我无可避免的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他顿了顿,慢慢笑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更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的赢你。”

“好。”望着方临渊灼灼逼人的眸子,陆墨尘终是哈哈一笑,亲自斟满二人的杯子,举杯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手中光照见影的白瓷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二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两人正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之际,方临渊身边的侍从小墉子突然闯了进来,慌慌张张地冲到二人面前。“主子!凤家少爷出事了!”来不及喘匀呼吸,小墉子就急不可耐地嚷道。

心中一凛,方临渊抛下手里的酒杯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墉子,“殷然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小墉子气喘吁吁地说道:“主子,小墉子刚刚在御花园瞧见凤家少爷偷偷跟在小王爷和张少爷身后往冰窖方向去了,不放心便也追了过去。谁知到了冰窖门口却见小王爷他们把凤少爷锁在了里面,还守在门口不许旁人接近!主子,您赶快去救凤少爷吧!”

小墉子的话音刚落,方临渊便似一阵风一样地冲了出去。难得看到他如此焦急几乎方寸大乱,陆墨尘好笑地搁下杯子,拉起还在地上跪着的小墉子:“你叫人来照顾太子,我陪你家主子去冰窖那边走一趟。”

第十七章

凤殷然因着内伤未愈,这几天请了假待在方临渊那里养伤,偶尔也去皇**中陪姐姐凤茗妍闲聊一会儿。今日他才从姐姐的寝宫出来,远远便瞅见纾颜流风和张文硕在檐下神神秘秘地嘀咕着什么。反正没什么好事吧。凤殷然撇了撇嘴,刚想绕开他们,眼不见心不烦,却隐约听到他们提到冰窖、方临渊什么的,终是抵不过心里的担忧,连忙悄悄一路跟了过去。

凤殷然在宫中陪伴姐姐的时候,也常听下人们谈起宫里的趣闻,曾说起这专为宫廷提供冰食的冰窖建在地下,地面上只露出一米来高的四壁,不留窗子不见日月。窖顶做成人字形的起脊双坡,覆盖琉璃筒瓦,墙体用砖砌筑而成,白灰勾缝,非常地坚固。连窖门都有一米多厚,密不透风耐热隔温,若是被困在其中,除非赶上有人去取冰,否则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

越想越觉心惊,凤殷然小心地避开巡逻的守卫,也顾不得自己内伤未愈,提起轻功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那二人身后,却在转过照壁来到冰窖面前之后,突然失去了二人的踪影,只余面前虚掩的厚重窖门。

慢慢推开沉重的大门沿着台阶走下去,一股寒气迎面而来,瞬间就将凤殷然一身的酷暑炎热驱散地一干二净。四壁吊着几盏长明灯,但是映着晶莹剔透的巨大冰块,总让人不由生出几分虚幻的感觉。凤殷然四处看了看,整个冰室虽然很大,可是除了冰块还是冰块,哪里藏得了半个人。心知中计,凤殷然跃身回到门口,不出所料地看到窖门已被从外面锁上,任他如何推撞,仍是纹丝不动。

依着台阶坐下,凤殷然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竭力平缓着自己喘息的频率。如此明显的一个圈套,可惜自己关心则乱,就算满腹疑虑,也没法克制确定方临渊是否安全的念头。刚刚顶着炎炎烈日跟踪纾颜流风二人,他的里衣早被汗水湿透,现在几乎结冰。周围的寒气虽然激发了他自身内功的抵御,但是如今他本就内息不调,竟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使劲搓手呵气,凤殷然靠在台阶,抵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努力抗拒着睡意,望着眼前雾蒙蒙的寒气发起了呆。恍然间仿佛又回到寒冰炼狱之中,人间一年,地狱百年,说起来,自己那时候在寒冰炼狱一共苦熬了七百多年,倒也没像如今这片刻这般难过。自嘲地笑起来,凤殷然瑟缩着蜷成一团几乎睁不开眼睛,与之前相反,他现在呼吸和心跳都慢了下来,连寒战都没有力气打,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如果真的冻死在这里,肯定会让阿翾笑话的吧。还有临渊那个严肃认真的“大夫”,一定又要板着脸责备他了……

凤殷然自嘲地撇了撇嘴,连一丝笑容都欠奉。吸入了太多寒气,他本就畏寒又受了重伤的身体不堪忍受,心肝脾胃肺集体开始抗议,几乎没有一处不疼的。强忍着痛楚,凤殷然只觉自己渐渐习惯了寒冷,仿佛还是在寒冰炼狱万年不变的冰天雪地之中,茫然朦胧地依稀靠着回忆起前世今生的回忆苦苦煎熬。

突然,紧闭的窖门被人撞开,阳光带着暖意照进冰窖之中,蒸腾起更多的水汽。感觉到热气的凤殷然还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他编排的美梦里面,却猛地让人拉进怀里抱出了冰窖。

骄阳清风,温暖的胸膛和熟悉的熏香,凤殷然听着方临渊焦急的呼唤以为自己又开始做梦,不禁对梦中的他展颜一笑:“临渊,是不是我习惯了在危急时刻被你救助,怎么出现幻觉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你呢?”

见他还是神智未醒,心急如焚的方临渊更是怒火中烧,疼惜地扯开衣襟将凤殷然裹在怀中暖着他冰冷的身体,素知殷然畏寒且旧伤未愈,不知他被困在冰窖多久的方临渊强压怒气柔声安慰道:“殷然,这不是你的幻觉,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说着小心地半扶半抱着凤殷然站了起来,方临渊心头莫名又怒又痛,手中的软剑挑起一个剑花,遥遥指向在一旁看戏的纾颜流风和张文硕,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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