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1 / 1)

>フ壹苹煲涯愕睦喜∫仓瘟恕!比思一拐媸歉?00元,我舍不得治病,给娃娃们买书了。

我回来还不到10天的时间,八月二十六日晚上,我妹妹离开了人世。妹妹死时25岁,没有结过婚。是田害死了我妹妹!妹妹死后,我烦得就像个疯子,不能看见田,也不想呆在家里,天天起来就想大哭一场,夜夜跑出去找妹妹。 '快抓在线书1。0。2'

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悲痛,就想去舅舅家散散心,走到把寨村,看见8年前被田用水灌、往墙上摔的三女子,正被一群孩子追打,这孩子傻得屎尿不知,连屎都吃哩。我把别的孩子轰散,心疼得抱着她一场痛哭,我恨自己不能保护亲生骨肉,怜惜小女被她亲生父亲残害到这种地步,一生都活得不像个人。我也不去舅舅家了,返回来把家里一头大羊卖了310块钱,我对田说:“她养父母是个傻子,咱还是她亲父母哩,得给孩子看看病。”我丈夫把钱一把手抢走,他骂我:“再去看那个孩子就打死你,她那傻爹娘,就称养傻孩子。”两天不到,310块钱输完了,他又把一只大羊牵出去输了。这些羊就是用我父亲给的100块钱买的那只羊繁殖的,是我的救命羊,我们母子没饭吃,早晚都是喝奶,所以我这身体才能恢复。自从1996年我妹妹死,这一桩桩、一件件,对我的压力太大了,我想把他弄死,又害怕流血。

为了躲她爸,丽丽藏到镇上的理发店里。我背着她爸给她送吃的。有一次,我套着牛车给她送面。牛被汽车吓惊了,我死命拉住牛,差点没送命。丽丽就不让我再去送了。那年年三十夜里11点多,孩子才回。正月一过,我丈夫又逼女儿嫁人,女儿求我救她,我把她偷偷送到我姐姐家。正月二十六田从外面赌回来,一看丽丽还没回,就毒打我,我实在挨不过,就说出丽丽在我娘家,田玉春让二女子去把丽丽叫回。

1997年二月初三晚上,田又赌回来了,一进门,把两个女儿刚做好的饭菜踢翻在地,把锅碗瓢盆乱砸一顿。过后又打丽丽,孩子喊:“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叫个不停,我放下吓哭的儿子,伸手去拦田玉春,田玉春挥出去的大水瓶正好打在我的乳房上,我一下子疼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看见丽丽爬在地上,田玉春用脚在她背上使劲拧,孩子都没了哭的气力。我喊二女子:“快去叫你二爹!你爸要把你姐姐打死!”二女子去叫二爹,她二爹不敢来,说你去叫外面的人吧。二女子跑到外面喊:“救命啊!救命啊!”因为田凶恶,邻居听见也不敢来拉。这时,田玉春的姑姐夫进了门,他可多次救下我,把我锁在他们家。因为救我,田玉春更恨他们。姐夫开口就骂:“玉春,你真不是人。”田转过头一看,又是仇人,上去里外耳光,姐夫嘴角流着血说:“好好的家,就要一次一次毁在你手里。”田出去找了一块砖头要砸姐夫,我赶紧上去死死抱住他拿砖的左胳膊,谁知他把砖倒到右手里,把他姐夫头上打了一个血窟窿,鲜血直流。孩子她二爹和随后来的3个邻居吓得不敢上前。田玉春又转身往屋里跑,我猜他就是去拿刀,紧随着他后面跑,我知道姐夫还没走,就抱着他的腿不放,他用刀背砍我的背,直到砍得手麻了,刀才松手。

他打完了,去睡了。我把女儿安置在邻居家睡觉,抱着儿子去看姐夫的伤情。村里来看的人可多了,姐夫人缘好。我对姐姐说:“姐姐,我给你做饭。”我疼得抖得厉害,大伙这个说我:“你回吧,别人打你丈夫你哭,现在你还哭。”那个说:“再有人打他你不要管,别护着他。”我不说什么,拿着血衣裳去洗,姐姐说:“不能洗,明天告他去!”我给人家做饭、滚水,招待大夫。晚上,姐姐气得病倒了,我伺候着姐夫。半夜里人又不行了,我想出去请大夫,又怕,碰上我丈夫怎么办?怕着怕着,我也把大夫请来了,又送走。早上,姐夫醒过来,说:“我听见你哭了一夜,你不容易,今天不去医院了,就在家养养吧。”姐姐说:“叫田玉春来,他打了人还凶。”田玉春来了,我说:“他黑夜间喝了酒,手下不清楚。”他说:“我才没喝酒哩,我就是要杀死他。”姐姐气得说:“叫救护车,快拿钱!”我说:“姐姐,我把大牛转给你,先借你900块钱,以后我卖牲口还你,现在先给姐夫治病。”我把家里仅有的200块钱拿出来,给丽丽介绍对象的王三又借给200元,一共1300元钱交给我丈夫,让他陪姐夫一家去看病。7天之后,姐夫的小儿子来家说:“妗子,快拿钱接我爸出院。”我挺奇怪,说:“你舅不是跟着你们的吗?”他说:“他只呆了一天就玩儿钱去了,现在都输4万了。”我不由得就昏过去了。外甥拍着我说:“没输那么多。”醒过来我说:“丽丽,去寻你爸。”过午,丽丽回来了:“我爸说:‘不管,叫他们去告,捡大处告。’”我只好去接姐夫,说:“你花下多少,我还你多少。”姐姐说:“以后我家地里的活也是你干啊。”我说:“行,我干。”姐夫回来后总是头疼,姐姐又要去做脑电图,来拉我家的牛,我哀求姐姐,等田玉春回来再拉,要不我会被打死。二月十四日半夜里,我丈夫回来了,问我:“手章呢,我要去贷款。”我求他贷上款给姐夫补上点儿债。听说他贷了600元,很快又输光了。

二月二十六日晚11点多,我丈夫回来了,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谁叫你做的皮埋手术?”我只好说村里的老人提醒我,再生下去我就没命了。这时,他牙咬得咯咯地响,说:“都怪老张典礼时冲了我的喜,害得我生不下儿子,这一回又欠他1000多元的医药费,他还要做脑电图,不如把他夫妻闹死,以前所有的债就一笔勾销了。”说着,他拿出来一瓶打枸杞的药(剧毒农药),对我说:“明天你去叫他们夫妻俩来吃饭,你把安眠药放在酒里,把毒药拌到饭里,再往他们身上拴上大石头放到河里去。做完这事我就让你走,放你一条活命。”他这话把我吓坏了,说什么我也不答应,他就骂我,就在我带着例假的情况下,凶狠地折磨了我一夜。

第二天清晨,田让我下地干活,我掀开被子让他看我被他一夜折磨流在被子上的血,他才不情愿地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拿着一包辣椒,半瓶酒,他叫我去赊账买酒买肉,晚上叫姐姐、姐夫来吃饭:“给他们把饭盛在有辣椒的碗里。”他在辣椒里拌了安眠药。我说我不能再去赊账了,商店的小青说我:“你拿甚赊,你家穷得什么也没有,不赊给你。”他骂我没用,连酒肉都赊不来。我丈夫骂骂咧咧刚出去,姐姐带着四五个妇女要来拉我家的牛,我央求她:“等中午田玉春回来你再来拉,你家有甚活儿我给你干。”待屋里安静下来时,我想,我丈夫跟姐夫家有仇,他为啥不自己动手,而指使我干,我要是干了,姐夫的儿女们能放过我吗?田是不是嫌我知道他的罪恶太多了,想借姐夫家人的手杀人灭口啊?我想到了田害了我的女儿、我妹妹,害死史家的男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恍惚中,我想反正我都是死,不如先把他弄死。

走投无路,我用田教我的方法,对他下了手。

中午田玉春回来后,我把我以前吃的安眠药放到田的饭碗里,一会儿,村民张三贵来要田还赌债;三贵刚走,又来了一个男人来要钱;姐姐也来了,又要拉牛。我丈夫烦躁得很,自言自语地说:“都是他们逼得我活不下去,又要拉牛,又要去大医院看病。”他又逼我去买酒肉。我不去,他转身想去找刀,没走几步就摔倒了。我实话告诉他,我给你吃下安眠药了。他一听喊道:“你好大的胆,等爷醒后非把你们薛家人杀光。”说着他上炕睡了。我有些害怕了,他若醒来,不仅要杀姐夫,还要杀我的亲人,只有把他除了,才能救下所有的受害者。我找了一块磨刀石,用绳子系上套在他的脖子上,我就开门出去了。不知过了多大会,乔二的弟弟乔四来小青家叫我,说:“你丈夫死了。”我跟乔四回到家,从玻璃上看见我丈夫的样子很可怕,我一下子瘫倒在门口哭起来。

三月底的一天,公公来找我,让我去给他做饭,我知道他起了歹意。1995年,我治病时住在他家,一天晚上,睡梦里我觉得身上有人,醒过来一看,是我公公,我吓得喊了一声,我婆婆就在一个炕上睡,她说:“快开灯,快开灯!”我公公这才下去。村里人早就给我说:“你公公要霸占你,你注意点儿。”我说:“我不能给你去做饭。”公公说,当初他要娶老婆我不同意,现在就得跟他。我说:“哪是我不同意,是你儿子不同意。”公公说他儿子没有我精明,都是我的主意。我对公公说:“你儿子死了,还有孙子,我死也不跟你。”公公说:“不从就置你们母子死地。”我一连叫了他十几声爸,我说:“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跟你。”没两天,他又来了,说:“我在下河给你找了个主儿,把你们母子给人家,人家给我7000块钱。”我说我不想找男人,我能种地,能养活孩子。我公公说:“你要不去,你给我7000块钱,不然我就去告你杀死了我儿。限你一个月给齐钱,我当紧有用。”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这个条件。我当时就开柜子找出400块钱给了他。我哥买了我一头牛,村里人给1300块,我哥给我1500块。还了点儿债,只有这些。我想卖掉我的牲口和粮食,我公公和小叔不让,说家里的东西都是他们的。

四月二十六日上午,我正又愁又累得想睡下,小叔的二儿子过来说:“我哥给望生弟灌酒快灌死了。”我惊得往他家去,只见儿子两眼血红,吐个不停。我问他大儿子为啥要这样做,他们都知道我儿肝肿大,不能喝酒。那孩子说:“是我爷、我爸妈叫我把弟弟灌死,说你再气疯了,两个姐姐就由他们卖。”第二天,我儿还是吐,我就央告小叔、弟媳,让我卖掉一袋玉米给孩子看病,他们还是不让。没办法,我抱上孩子去找公社白书记,白书记看我母子可怜,从身上掏出100块钱,这才救下儿子。

五月初六,我公公又来逼我要钱,我问他为甚要往死里害一个娃。他说:“一天不还清利钱,一天就往死里害你们老小,反正我73岁了,谁陪不过谁。”随后就大骂我,还说他已经买通公安局的人了,他让我死,我就得死。有的村民看不惯,提醒我不要再给公公钱了,说给上他钱,他更好告你,四月二十五日,他请村民吃饭,就是让大伙帮钱告你。我被捕入狱,幸留了一条命。

1997年七月,我公公看我还不上钱,就开始告我,七月十三,我被公安局带走了。这期间,他天天来唬我,叫我不能说我丈夫打我,不能说他赌博,不能说我生8个孩子,都不能说。公安局来开棺验尸,吃住在公公家里,他说他8000块钱买通了公安局。有一天,他碰见我父亲,他说:“公安局长是我原来的同事,总要把你女儿拉出去崩了。”

我走之前,把我的两个孩子送到我妈家。还没开庭,我弟弟来托县看守所见我,说他爷爷把两个孩子接走了。我心想:“行了,我甚也别说了,孩子在人家手里,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开庭时,我甚也不说,都是他爷爷在说。我想,我死了就算了,主要保住两个娃娃,我死了以后,两个娃娃让我弟弟务义。在看守所里,我又犯病,小便又不由自己,看守所给我看病,把皮埋也给取了。这一天,去医院看病的路上,开车的小司机对我说:“在法庭上你得说话,把你的委屈说出来,再不说你就是死刑。你把你的情况写给我,我给你交上去。”他们都听说我冤。我说:“我不会写。”他说:“让你同号的人帮你写。”同号里有一个女的是教师。我回去一说,她就答应:“你说,我给你写。”我给乌莲队长也说了,队长可好了,她也让我把冤情说出来,就是她让我把实情都告诉给我指定的律师,我公公交待我什么也不要跟别人说,她也说我不该全听公公的,那两天队长还给我松了松手铐,手铐、脚镣我戴了7个月零3天。

第二次又看病时,我把同号给我写的材料悄悄交给了司机娃。检察院的也来找我谈话,我对他们说:“我想把我这20多年是咋过的,细细地告给你们。”他们说:“听你拉家常呢?就说你咋杀死你丈夫这一段。”

1997年11月28日,又开庭了。他爷爷带着我大女儿来作证。他爷爷说完,大女儿说。审判长问我大女儿:“你爸为什么打你。”大女儿说:“都是我妈挑的。”她这话一说,我“哎呀”了一声就要昏过去,两个法警用力架着我,他们在我耳边说:“坚持住,坚持住,一会儿你要说话!”我睁开眼,问审判长:“我能不能说两句?”审判长说:“可以说,可以说。”连边上打字的女娃都说:“可以说了,你赶快说。”我说:“丽丽,妈妈对你不好,你为啥跟着妈妈,不跟着你爷爷叔叔?你咋活下来的?你咋念的书,咋学的手艺,你咋能这样说呢?”我气短得不行,说不下去,浑身抖得站不住。丽丽哭了,审判长又问她:“你妈对你咋样?”这她就改过来了,说:“我妈对我挺好的,吃穿由着我。”“那你刚才为啥不说实话?”丽丽就往她爷爷那儿看。1998年孩子来看我时哭着说:“妈妈我对不起你,我爷爷让我那么说,我没想到给你判那么重。对不起你!”就在这个时候,我二女儿赶到了,她喊着:“我要给我妈作证!”审判长说她年龄小,不能作证,这一年她13岁。她说:“我写的有个东西能念不能?”审判长就让我的律师念,是她老师帮她写的:“别人的家庭是幸福的家庭,我的家庭是个打打闹闹的家庭,从我记事,我母亲的眼泪就没有干过,我也是最痛苦的女孩,我父亲整天带着凶器……”听的人都哭了。这一天,来了不少记者,我公公在法庭外一个劲儿地说是我害死了他儿,法官赶他走:“出去出去,别在这个地方说。”

后来审判长宣布对我的判决,我刚听一个“死刑”就昏了过去,两个法警在我耳边叫我,告诉我说是缓期两年执行。这时,检察院抗诉,他们说我手段太恶劣,得立即执行。检察院的人拍桌子,我的律师也拍桌子,律师说:“给这样的妇女判死刑,我这律师就不当了。”我公公嚷着说,不拉出去崩了我,他要告到中央。

审判长问我服不服判决,我说:“我服呀,你们还停二年再崩我哩。”审判长说:“缓二年后,你表现得好,还可以改判无期。”我知道我能活下去了,我说:“行啊,那就把我儿也接来吧。”审判长说:“不能接你儿。”我一听就哭了,我说:“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了10年,挨了那么多打,头都磕破了才生下这个儿子。”我就简单说了我怎样生下的这个儿子,全场的人都哭了,检察院的人也坐下来了,记者们给我照相。审判长问我上诉不上诉,我也不懂,心里想:上树?上树就能不判我死刑了?回到看守所,同号的人说:“上诉、上诉。”乌莲队长说,已经给判死缓了,上诉怕对我不利,检察院还抗着诉呢,咱又没钱请律师。就这样,1998年4月6日,我就到监狱来了。 '快抓在线书1。0。2'

叙述人杨秀秀

访谈人薛宁兰王涛

访谈时间2001年3月2日访谈地点北京市女子监狱

录音整理王涛

文稿编辑薛宁兰杨秀秀,36岁,农民。婚内9年,遭到持续的身体和性的暴力,丈夫经常酒后强行与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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