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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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孩子们在这个家里受的苦,她又一次泣不成声。她抽泣着继续说——)

有一次,我偷着给女儿和儿子合着买了一根小香肠,掰开给他们俩一人一半。我女儿懂事,说:“妈,我不吃,给我小弟吃。”就这样,他知道了还骂我:“×你妈的,你给孩子买香肠吃。”我说:“人家孩子都吃过,咱家孩子都吃不着,一块多钱,我就给孩子买了一根呗。”他说:“没有钱还给孩子买?”

有一次他喝了酒在家,我说他:“你在外边挣钱,又吃又花,又逛这儿又逛那儿,一分钱也不往家拿,还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能对得起我吗?”他说:“你能对得起我吗?”我说:“我姓于的多咱也能对得起你,从来没背叛过你,无论多么穷,多么困难,作为一个人,就要这一张脸,就争这口气。我要不争一口气,我还叫人吗?根本不叫人。”他说:“好吧,如果你对得起我,没有背叛我,那你就把这瓶卤水喝了。”我接过来就喝下去了,我把卤水喝下去,他又害怕了,用手抠我嘴,让我吐出来,我说:“不用抠,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心里无愧,绝对不会死的。”他说:“不行。”他就抠我嘴,他一伸手我就咬。我肚里受不了,就吐了,我也没上医院。昏昏迷迷地呆了两天。第三天他跟他妈、跟他三嫂说了我喝卤水的过程,他三嫂子就骂他:“你啥事都能做呀,逼你老婆喝卤水,来证实她对你的清白!”

我俩怄气时,我有时候顶撞他两句,我想,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也有性格;不能任他宰割,他做得不对就不能任他做。

我这案件,是因为他打麻将赌钱引发的1996年春节,初六那天,他到我妈家打麻将,我妈说他:“你让媳妇给你借钱打麻将,你一天天不着家,日子过得稀里哗啦的,还打啥麻将呢?”他不听,跟我妈就吵起来了。当时我弟弟在,压下我妈火,让他回家了。他一回家就冲我们娘儿三个发脾气。我想,这咋整呢?我们又要遭罪了。正好他哥他们在,我就给他们使眼神,让他们赶紧就给他捂了捂神(压压火),让他消气。他哥、还有他那个妹妹和他妹夫也劝他:“走吧,走吧,下去玩儿去,溜达溜达。”这样他就下去溜达了一会儿,消气了。

咱家没有电视,孩子爱看电视。有天晚上,孩子他们下去上我妈家看电视,我也去了。看完就11点多钟了,闺女睡着了,我就扒拉闺女,让她起来。孩子睡得迷迷登登地不愿意起,我妈说:“你还是把孩子带回去吧。”我就把孩子提溜起来了,领着闺女走。孩子没睡醒,一边走,一边老揉眼睛。他抱着儿子,他一瞅闺女就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生气,把女儿拽着就跑。他一米七八的大个子,我跟他后边都得小跑。孩子睡了半夜觉,迷迷糊糊的。他拉着孩子跑,我就在后边跟着跑。等我到家的时候,人家已经都进屋了,把门都插上了,给我关在门外了。他这是跟我来气,也不知道是哪一股气,看电视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妈没留孩子住下,他生气了。

我在门外头站着,挺冷的,女儿在屋里哪能呆下去,就要给我开门,他不让开。女儿悄悄地给我开了门,我就进屋了。他就咣咣一脚一脚地踹女儿,女儿躺在炕上,吓得不敢哭,一动也不动,任他踹。我就挡着女儿,他不让我挡。我把孩子拎起来说:“穗儿呀,你给妈开门干啥,你让妈在外边呆着呗,何苦你挨打呢?”女儿说:“妈呀,我怕你冷嘛。”女儿哭了,他还是又打又骂:“×你妈,哭啥!”当时我想这又没好了,又该遭罪了。儿子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朝我扑过来了。我女儿还是没动弹,孩子挺拧的,他还是一脚一脚咣咣地踹。我一看这也没头了,天哪,没法过了,这可咋整啊?我就把孩子全都领到外头呆着去了。呆了很长时间,他在屋子里不吱声了,我才把孩子领进屋里。孩子躺下就睡了,这样就算过来了。正月十七,小姑子让我们帮她家送粪。我到他妹家干活儿,没带女儿,带儿子去的,在她家住了两宿。正月十九那天,1点多钟吃完了中午饭,咱就赶车回来。他酒喝多了,一道上就骂骂咧咧的。我没吱声。走到公社门口的时候,他说:“我上公社看看去,他妈的,谁要牛我就宰了谁。”我拦着他,不让他去,他说:“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啦?”我儿子也说:“爸呀,别去了,咱回家吧。”他说:“儿子的话还差不离,听儿子的。”我们就往回走,他让我赶车。他又说上我大姐家去,他酒喝多了爱闹事,我怕不去又挨打,就说:“那就去吧。”他又说:“不去了。”不去了咱就往家走。他让我赶车不用靠边,一直在马路中间走。可是,那驴它能往车上撞吗?对面来车,它得往边走。他这也骂我:“×你妈,不让你靠边,你非得靠边。”我说:“我往车上撞,那牲口能往车上撞吗?是牲口要往边上走。”我就用棍子在牲口后背上敲一下,想让牲口快点走。他就骂我:“×你妈,你打牲口,不是你拉车,让它慢点走。”我就把棍子给扔了。我抱着儿子赶车,他在后边躺着,他一把就掖(拽)住我后脖梗,让我倒在车上头,他这种做法让我受不了,大马路上让人看见也不好。我扒拉他一下,他嘟嘟囔囔地骂我,我气得说:“如果我不是抱着孩子,我就钻到车底下让车轧死。”他说:“轧死你,不便宜你了?”他又说:“你让车快走!”我就在道边大树上掰了一段树杈,赶牲口,让牲口快跑。

他大哥在那边干活儿,看咱们过来,就来接车。我抱儿子下车了,也让他下车。他就给我使眼神,装听不着。他大哥说:“你下来吧,到家了。”他还是没动,我又说:“你下来吧。”他才下来了。到我老婆婆家,我把孩子放在屋里炕上,去上厕所,将(刚)到前门口时,他也到了前门口,我出屋,他进屋,他就往我屁股上狠踹了一脚。我没吱声,我老婆婆说:“你干啥呀?”他说:“我踹她。”他妈说他没有样。我上厕所回来跟儿子说:“走,回家烧炕喂猪,给你姐做饭。”他就骂我:“回家,回什么家,给我买盒烟去。”当时我手里头就有一块钱,我说:“你拿钱来,我给你买去。”他就往我娘家走,我跟在后面追,他顺手捡起一根棍子,我上去拼命抢过来。到了我娘家,他一进门就骂骂咧咧地往屋里冲。说我妈初七没让他玩儿麻将,要找我妈算账。我弟弟拦着他,不让他进屋,他抡起扁担朝我弟弟头上磕(砸),我弟弟一闪,没磕(砸)上,我弟弟跟他夺扁担,没夺下来,他又抡起扁担……我心里恨极了,手里拿着棍子朝他头上狠劲地磕(砸)下去,他倒在地上不动了。……后来我自己到派出所去了。

大队书记到派出所问我:“你兜里有没有钱?”我说没有钱,他掏出100元钱来递给我说:“你也得吃饭啊,家里的事你都不用想得那么多了,打官司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在派出所呆着,案子办得差不多了,就送我到看守所去。当时我很想回家看一眼,想看看我婆婆、看看我孩子。可我又一想,回家看见婆婆,看见孩子,都是挺伤心、挺难过的,进了院子就不那么容易出来了。一想,狠狠心吧,还是不见他们为好。我下车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就随着车到了看守所。

家里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由我老婆婆和老公公抚养。两位老人岁数都大了,所以我心里特别内疚,也悔恨自己。如果没有我的过错,老人也能享点儿福,孩子也不能无父无母,无依无助。出事以后,4年多我没看见婆婆和孩子。去年5月份的一天(几号记不清了),4点半多钟收工的时候,队长喊我,狱里特批允许我接见,因为婆婆带着两个孩子,没有钱,一路上忍饥挨饿,逃票到沈阳来看我。我一进屋,看到离别4年的孩子和老人,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她泣不成声。停顿很久,才断断续续地说——)

我跪在婆婆面前,只说了一句话:“妈,我对不起您!”我婆婆说:“孩子,妈都为你呀!妈为你抚养俩孩子,你在里边好好干。”当时我婆婆哭得昏了过去。我女儿和我儿子都哭了,一家人哭成一团。管教队长、科长看到那种场面,当场拿了500块钱,给我孩子和婆婆回去作路费。记者采访过我,登过报纸。登出来以后,有很多好心人,有上海的、山东的,各地方的人,为咱家孩子寄吃的东西、寄钱、寄衣服。儿子来信告诉我,很多人连姓名都没有留下,我心里很感动。

今年正月的时候,法院那边给我寄来了500块钱,给我个电话号码。我给他打电话时,他说:“电话费挺贵的,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要好好干。钱,不是我给你的,是一位老人给你的,希望你好好改造,不要辜负他老人家的心愿。”

通过许多许多方面的帮助、教育,我在改造上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我判的是死刑,缓期二年执行。1996年入监,1998年9月份改判(应当为减刑)无期徒刑,2000年改判(应当为减刑)有期徒刑17年半。今年“三八”妇女节那天,减刑会上我又受到了局里的省级劳动奖。一次,我们监狱做棉服的车间失火,我勇敢冲向前,把火控制住了。当时我没有想自己,没有想后果会是什么。上级又给我记了功。今后,我绝不辜负好心人对我的关照,对我孩子的关照,更不能辜负苦心帮助我、教育我的队长,我好好改造,就为了早一天回家,孝敬我年迈的婆婆。

访谈后记与点评:

冲出传统父系思想的禁锢,提高社会性别意识张捷明

2001年初春,我们去沈阳女子监狱访谈。监狱管教人员向我们简要介绍了我们要访谈对象的情况,虽然她们每个人的家境各不相同,然而,她们却都采取以暴抗暴这种极端的手段解决问题,从而触犯了法律,走进了监狱,酿成了悲剧。这不得不引起人们的深思。

于淑芬是一个善良、勤奋的农村妇女。在她与丈夫10年的婚姻生活中,她因生女孩受歧视,两人感情开始产生裂痕;丈夫嗜赌成性,不顾家境;进而又有了外遇……丈夫多次无端地、毫无人性地把于淑芬打得伤痕累累,有时还殃及到孩子。而于淑芬却一直在惊恐中小心翼翼地依从着丈夫。但长期的受虐,多年的积怨,愤恨已潜在她心底。当丈夫到自己娘家寻衅滋事时,她顺手用木棒打死了丈夫。结果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走进了监狱。两个幼小的孩子只得与年迈的婆婆艰难度日。于淑芬入狱后表现很好,政府曾两次给她减刑。在一次被服车间起火时,她奋不顾身救火,还立了功。

于淑芬案,不是惟一的“以暴抗暴”、从而触犯法律的案例。在她之前有,今后也还会有。她们本身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而后她们又去杀人,受害的不仅是她们自己,还有孩子、老人以及家庭本身。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暴力问题绝不是单纯的家庭问题,而是整个社会的问题。在21世纪的今天,传统的、封建的男尊女卑的父系思想仍深深植根于社会的庞大群体之中。他们认不清自己在社会中的性别角色,以传统的家庭结构定型自己的角色。诸如要求男人要高大,要拥有社会权利……对女人则要求“温顺”、“贤淑”……这样的性别定式往往被认为是“合理”的,而这种对于女人的要求,实际上是封建社会要求女人“三从四德”的翻版。在这种“合理”中隐含着诸多的不合理性,进而导致了林林总总的家庭问题。在我们所见到的家庭问题中,存在着类型不一、轻重不同的家庭暴力。这些家庭暴力问题,并没有得到社会的重视。比如,丈夫打妻子,往往被认为是一个家庭内部的事情,用不着大惊小怪;而一纸婚姻契约,丈夫就可以漠视妻子作为个体的“人”的价值存在而为所欲为(例如丈夫不顾妻子的情绪强行要求性行为)……这些都被视为是“合理”的。更为可忧的是,这些受到家庭暴力虐待的妇女,也没有意识到自身人格价值的存在,认可了传统赋予的角色,甘愿将自己的命运依附于丈夫,于是对丈夫的暴力采取逆来顺受的容忍态度。其结果是纵容了暴力,进而又导致家庭暴力行为的升级,最终酿成悲剧。

怎样才能让这些受暴妇女认识到自身价值的存在,真正做到自尊、自强、自信、自爱?

怎样才能让施暴的男人认可与妻子地位是平等的、进而尊重她们的人格?这是全社会都应该关注的问题。

叙述人付梅英

访谈人宋美娅敖毅

访谈时间2002年4月18日访谈地点呼和浩特市内蒙古自治区第一女子监狱

录音整理宋美娅

文稿编辑宋美娅付梅英,1963年出生。卫校毕业后,她在包头市某家医院做护士,她的工作很出色,曾是一名优秀职工。不幸的是,当警察的丈夫婚后不久就开始对她施暴。1995年12月23日,付梅英用手枪射杀了他,事后主动投案。经法院审理,一审判处付梅英死刑。闻讯后,包头市总工会、付梅英工作的医院、居委会的400多名群众联名写信为她申辩,请求法律从宽处置。二审,她被判死缓,来到内蒙古自治区第一女子监狱服刑。两年之后,她被改判无期徒刑。2000年12月,由于她在狱中优秀的表现,减刑至18年。

当我们面对面坐在一起谈起往事时,她显得很平静。

时间长了,现在再谈过去的事,爱也谈不上,恨也谈不上,和刚判下来的时候感觉大不一样了,那个时候很激愤,现在跟说别人的事似的,六七年了!他打我,我心里特别不平衡

我工作在包头,在一机厂医院当护士,邵平是第五派出所的民警,管我们一机厂,对,就是片警。我和他认识是通过我妈单位的一个人介绍的,我妈我爸一看,挺赞成,小伙子挺精神,人也老实。他们家穷,家里4个孩子,父母靠种地供他上学,他考学考到包头市财校,毕业后分配到派出所。谈对象那会儿,他对我挺满意,我也上了中专,他家在农村,我家在城市,各方面条件都比他好。谈了不到一年,1986年年底结婚。结婚时,他们家给了我们500元钱,反过来我妈还给他做了一身新郎装。

刚开始他对我挺好,我更是对他好,虽然日子苦点儿,但两人心齐,缺什么置办什么,一心过日子。不到一年,就出现了问题,就是一些家庭琐事,大事也没有。他第一次打我,我记得可清楚了,那时刚结婚,还没有孩子。那时,他大弟弟上师范,在我这儿吃住,他两个弟弟都在我这里住过。那一次,他出差了十几天,不知道他大弟弟跟他说什么了,到现在也是个谜。出差回来他不回家。我们就住在派出所的楼上,他们的办公室在楼道外面,我们家就在里面,比如晚上回来吧,他就没回去。我看见他很奇怪,我说:“你咋没回家?”

他说:“你还问我,你干的好事!”说着他就揪住我的头发,劈头盖脸打上了。我特别伤心,你总得问问为什么呀,为什么打,自始至终他没说为什么打,我想,可能是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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