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告诉我这一招确实击中了徐绩的上半身。这一掌挟着我自己的乾字诀掌力,挟着徐绩自己的刀劲,还挟着出掌时产生的水压,威力非同一般。徐绩的身子在水中略微一顿,随即被我这一掌击得向后飘去。我大喜,欲追穷寇,不料迎面又是一道锋锐的激流袭来,猝不及防下只来得及侧了侧身子,感觉左肩一凉一痛,竟又中刀了!好狡猾的“妖刀”徐绩,自身重伤后退之余,竟能出其不意地斩出这致命一刀!若非我对水流的掌握已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此刻恐怕已是喉断气绝!大惊之下,我不进反退一步,双掌在身前交互一挥,"如封似闭"先护住自己的身体,既然不能速胜,那就在这水里拼消耗吧!我绝不认为徐绩可以象我一样在水底闭气长达十多分钟!
徐绩却不动!感觉不到水流变化的我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他不会是在刚才的一击之中“挂”了吧?不象!他斩我的那一刀虽然狠,却没有临死反扑的气息!这个老滑头!我在心底暗暗骂道.竟然如此精于对环境的利用.水底如此黑暗,他不动,我自然无法确定他的方位.
我试着向他方才受伤后退过去的方位击出一掌.劲力到处却只有被我激起的乱流.这小小水坑方圆不过数十平米,他能躲到哪里?正茫然间,背后水流突然起了异常变化.好家伙!什么时候悄悄绕到我身后了?急运坤字诀化解了背后袭来的刀劲,同时转身,向一侧移开数步.水中再度归复平静.
我不动,他不动;我欲动,他先动!精心选定的陷阱眼下倒反而对徐绩有利了.在这小小的水坑中,他就象一条阴险的鲨鱼,静悄悄地蛰伏着,一旦我露出破绽,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吞噬掉我.
突然间我失去了刚入水时的自信:假如徐绩在水底能比我撑得更久呢?怎么办?怎么办?若不是在水底,我相信我一定早就冷汗遍体。对了,鲨鱼!我的脑海中出现当日我在南海底一招制住群鲨的情景。好,就是这么办!
双臂挥带,身体急旋,乾字拳劲在身体内急速运转,然后猛地释放出去。一个强劲的旋涡瞬间在我身体周围成形,飞转的水挟带起坑底大量的鹅卵石,它们成群结队在水中撞击着坑底、坑壁并互相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徐绩啊徐绩,在这狭窄的水坑中,在这动作不便的水底,我给你掀起了一场可怕的风暴,你要怎么应付呢?现在我不怕让徐绩知道我的方位,因为我在我自己造成的旋涡“水眼”中,整个水坑里现在只有我这里才是安全的。而徐绩,我想他现在连在水底稳住身子都做不到了,又哪里谈得上攻击我?
不过……咦?水呢?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周围已经没有可用之水的我大吃了一惊,随即了然地苦笑起来:乾坤太极拳劲运得太疯狂,带起的旋涡也太强劲,却忘了这小小水坑储水有限,一不留神,竟然所有的水都随着我造出的“水龙”飞出坑外了!而水龙挟带着的鹅卵石不是落回坑底,就是飞到了坑外,打得到处“空空”作响。
我站在已经干涸的水坑底,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徐绩。他半躺在离我仅两米远的地面,鼻青眼肿(被石子打的),狼狈不堪,却依然挂着一无所谓的微笑。而我此刻却连苦笑也苦笑不出来了。
我、还是败了啊!
徐绩的右手向我伸着,手中依然握着他的小弯刀,那刀尖正对着我,虽然离我还有一米多距离,但我已经感觉到一束细细的刀气正温柔地轻扣着我胸腹之间的“膻中穴”。以前听苏氏兄妹说过,邪派内功里有一招很厉害的“束气成刃”,这个大概就是吧!
其实在我搅起的“水龙”尚未消散之时,我就已经感觉到了这股若有若无的刀劲。只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徐绩的内力竟然能穿透强力旋涡和我的坤字诀护体气劲,直达我的要穴!我不禁困惑了一下:明明苏仪说过他的内力不如我强,更何况,当我拖他下水时我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为什么他的劲气还可以穿透我的?
“我输了。”我颓然说道。
徐绩喘了几口粗气,突然吐出一口血,随即笑道:“也不错了小子,除了我们门主,差不多有十年没人把我打得这么狼狈了!竟然逼得我连救命刀招都使出来,也幸好你反应快,要不那一刀我仓促出手没控制好劲道非伤了你不可。要是那样的话,以后姓徐的就不敢再去见尹莉了!”
他说的是我击中他时他所发出的那一刀吧!那招确实很厉害。不过“控制劲道”什么的听着就让人很不舒服了——难道他根本没用全力和我打?耳听得徐绩又在点评:“把我拖进水里打也是一步妙棋,我的快刀在水底确实使不出来。不过,你们这几个小娃娃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当初可是专门练过水战的啊,水下我自有一套刀法!哈哈哈哈!”
“不管怎么说呢,你这个臭小孩确实比另两个更厉害,我不是说功力啊!我是说你实战中的随机应变力……”这个家伙还在絮絮叨叨,以为自己是谁啊?我老妈吗?真是一点高手风范都没有!虽然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没有耐心听下去了,皱眉瞪了他一眼,我转身向水坑边走去。
“喂!哪里去?你不扶我一把吗?”徐绩在身后叫起来,“我的左腿左手都被石头打得骨折了!臭小孩也该照顾一点你母亲的朋友吧!”
我停下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头帮他一把。
扶起徐绩,耳听得他一迭声地喊:“轻点轻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过折腾啊!想当年……”
“你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忍不住甩给他一句。他嘿嘿嘿地一笑,真是厚脸皮啊!难怪连我老妈他都能追上。
激斗耗尽了我俩的精力,扶着他跌跌撞撞地往水坑边上爬,竟然好半天上不去。这时我却疑惑起来:我跟徐绩打完在这坑底说了好一会儿话了,怎么苏七苏仪一点动静也没有?
好容易和徐绩一起爬上河床。我愣了:
苏七呢?苏仪呢?
我猛地转身揪住徐绩的衣领:“你搞什么鬼名堂?把他们交出来!”
徐绩也愣了。“不是我!”他说道,语气一反常态地认真严肃。“你先放开我,我看看!”他用力挣开我的手,往苏氏兄妹站过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嘀咕:“不可能啊,就这么一会儿两个大活人就不见了?”
我傻站在已经干涸的水坑边,看着徐绩在那边埋着头东看西看。良久,他弯腰伸手在地上取了一件什么东西,向我走过来。
“我说,你能相信我吗?”他认真地问我。
我哼了一声没答他。说良心话,他身上那种邪派气味一直让我讨厌,但是无论是直觉还是理智都告诉我:面前这个绰号“妖刀”的中年人可以相信,至少暂时可以相信。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吧。”他叹口气道。“你的同门的失踪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手下干的,严格的说,也不是天一门干的。”
“为什么要说‘严格说’,那么‘不严格地说’呢?”我马上抓住他的话问道。
“不严格地说,跟天一门有关系。”他说道。一看我又要抓狂的表情,他赶紧补了一句:“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的同门是被人抓走了,而且,被谁抓走我也知道,但这个人不是你我可以找到和对付的!”
“别说屁话!”我终于忍不住怒吼道,“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
徐绩摇摇头:“我绝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