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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实证明,做老子的,一般都不会和儿子讲道理,正在做最后准备,召开军事会议的朱棣看到了这份奏疏,只是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一个个肃穆无比,洗耳恭听自己继续训话的众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的把奏疏一抛,朱高燧的感情,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父皇没有回音,兴许是太忙,没功夫看,又兴许是对自己的意见嗤之以鼻,朱高燧依旧百折不挠,正如那百折不饶跟宫里的人眉来眼去的郝风楼一样,他决定再想办法,此路不通,就走其他的路。
他召了北平指挥使同知王弼和天津卫指挥使陈真二人来。
这二人和郝风楼一样,都是他的副手,至于那郝风楼,倒是叫人去请了,结果总是不见人,这让朱高燧很是恼火,却是按耐住火气,将自己的想法,和这二人说了,最后头昂起七十五度角,一副忧国忧民之色,背负着手,带着泣血的口吻:“诸位,责无旁贷啊,责无旁贷,北平若是有失,则国本动摇,社稷崩塌,我等担负守土之责,如今又是巧妇无米而炊,若是事先不做万全准备,他日大难临头,如之奈何?二位俱都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才,今日……本王……咳咳……请你们来洽商,你们不必忌讳,畅所欲言,但凡是对守备之事有助益的,本王俱都从谏如流……”
这二人却是大眼瞪小眼,其中那位天津卫指挥使陈真,更是昨夜在窑子里通宵达旦,一大清早被赵王殿下请来,原以为是大家先来个见面会,将来等大军开拔,大家留在北平,也好打交道,谁知竟是如此沉重的话题,他那沉湎酒色的老脸顿时哈欠连连,这实在不是他不尊重赵王殿下,我倒是想和你攀交情,你就跟我说这个?
见二人不吭声,朱高燧有些急了,进步青年就是不同,他不禁催问:“计将安出,请二位将军教我。”
没法儿,陈真只得苦笑道:“殿下,北平无战事!”
只是短短五个字,就把大家伙儿的心思说了出来,难听一点说,就是你他娘的有病么?这是大后方的大后方,哪里会有鞑靼和瓦剌人,说是守备,其实就是陛下逗你玩的,见你闲着没事,让你来消遣,你倒是好,竟是当真了,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朱高燧气得脖子都红了,他现在是曲高和寡,却又不好痛骂,终究是要准备重新做人,换作以前的性子,早就拿鞭子去抽了,眼下却只能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有没有战事,这守备的事,也不能松懈,好生看着你们的官兵,但有差池,本王唯你们是问,仔细你们的皮。”
丢下这句话,送客。
那陈真和王弼二人屁滚尿流的出来,两个人现在还没缓过神,便在一起沟通:“王老哥,你瞧那赵王是什么意思,这冤枉啊,咱们和太子,也没勾结啊,他拿咱们撒气做什么?”
“嘘!慎言,什么太子,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不怕掉脑袋么?这赵王素来是神魂颠倒,古怪的很,估摸着是他想玩出什么花样,咱们勉强奉陪着就是,不过也要掌握分寸,不能玩过了。”
“自然,自然……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却不知是谁?”
“锦衣卫都指挥使郝风楼啊,我说这几日都不见他的人影,不都说他和赵王殿下关系莫逆么,这家伙太精了,分明知道赵王要胡闹了,所以才躲起来,你瞧瞧看,难怪都是指挥使,我在天津卫,他却是在锦衣卫,敢情人家靠的也不尽都是运气。”
“有理,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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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终究还是躲不过赵王殿下的催促,不得不到大成楼来,抵达了大成楼,到了楼下,脱了积了雪的蓑衣,直接丢给守门的太监,那太监是晓得郝风楼的,对郝风楼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瞅着郝风楼,笑嘻嘻的道:“赵王殿下生气了,这几日很是惆怅,正等着侯爷去安慰他呢。”
“哦?他能愁个什么?这么多将士要出征,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都还一个个光棍的很,这世上愁的人多了,赵王怎么也愁上了?”
在郝风楼的字典里,赵王和惆怅二字,实在不沾边儿,这样没心没肺的人都愁,那北平城得有多少人吊脖子啊。
这太监却是道:“估摸着是为了公事,难得殿下当回家,不免……咳咳……”
郝风楼心里苦笑,这赵王居然还真较真了,陛下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就是让他老老实实呆着,才给他这个守备之职,其实大家都没当回事,唯独他居然较了真。
这太监还说:“殿下不但愁,似乎还觉得没人了解他,若是千金易得、良才难求,还作诗呢……”
哇靠……还作诗。
郝风楼忍不住道:“却不知是什么诗。”
这太监想了想,道:“奴婢倒是记得,殿下来回的念,奴婢耳朵都起了茧子,能记不住么?”说罢摆开架势,还真将自己成了作诗的夫子,摇头晃脑的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郝风楼不由笑了,不由轻轻踹了那太监一脚,道:“好啦,好啦,滚一边去,这是曹操的赋,是他娘的求才的……”
“求财……”这太监也跟着笑了,道:“奴婢还说呢,这天下谁不晓得郝大人有财,这不,殿下寻你来了。”
郝风楼大言不惭:“你这句话倒是没错,这天下,谁不晓得本大人有才,他要求才,不寻我寻谁去?”
顿时,感觉无比良好,踏入大成楼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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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后方紧吃
郝风楼一进去,便看到了焦头烂额的朱高燧。
朱高燧见了郝风楼,一把拉住郝风楼的衣领子,不禁道:“这几日去做什么了?为何总是不见人?哎……哎……”
郝风楼不禁苦笑,耐心给他解释,自然不能说与宫中安通款曲,只是随口寻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朱高燧最后一屁股坐在椅上,道:“本王现在是明白了,你们都知道,都知道这所谓的守备北平,不过是个笑话,不是父皇看中本王,只是因为……因为……因为这北平守备,根本就无关紧要,根本就是个玩笑……你们都知道,只有本王一个人糊涂,糊涂啊。”
郝风楼连忙安慰他:“殿下,这固守后方,也很是重要。”
“重要?重要个什么?”朱高燧怒了,道:“一点都无关紧要,就是个笑话。哎……本王后知后觉,现在想想,都不禁为之汗颜,汗颜啊……”
叹口气,心里感觉很是难受,好不容易要求进步,结果不啻是泼了一盆冷水,道:“本王地二哥,战功赫赫,即便是那个大兄,当年也是守卫北平,立过大功,唯有我最是没出息,哈……罢了,不说这些,说的有些难受,咱们还是吃酒吧,你陪我吃酒……”
积极性来的快,去的也快,朱高燧一转眼,又换了嘻嘻哈哈的模样,和郝风楼吃了个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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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大军终于开拔了。
斥候带来了消息,和萨草原上。大军云集,显然瓦剌和鞑靼人已在磨刀霍霍,不日就要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