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某种意义来说,这样的大功,升赏倒是应该的,可问题就在于,那捷报和功劳簿子里,却有许多疑窦之处,比如应天府的一个判官,上头写的是随军戍守,斩贼一人。这……简直就是荒唐,要知道,那位判官兄已年届五旬,杀人……开玩笑么?
礼部这几日,都在和兵部踢皮球,说是兵部报上来的章程,有许多瑕疵,兵部那儿呢,也是不傻,一方面他们和五军都督府闹得僵,实在不愿去惹北京保卫战的事,毕竟这坏人,实在没有做的必要,终究那十万铁骑,灰飞烟灭是实情,至于其他的,与自己何干。
可是现在,天子突然问起,大家便明白什么意思了,看来这论功行赏地事,只能抓紧着办,至于里头的一些疑窦之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场朝议,也就这么无疾而终。
……………………………………………………………………………………………………………………………………………………………………………………………………………………………………………………………………………………
暖阁。
朱棣从奉天殿移驾到了这里,刚刚回京,方才在奉天殿,显然是不可能商议什么事务的,人越多,嘴越杂,就越没有讨论的必要,终究那不是廷议,只是现在,朱棣终于开始认真的处理此次御驾亲征的事了。
太子、赵王、解缙、黄淮、郝风楼、夏元吉人等,俱都在此。
大家已是依言侧坐在下头,相互对看的眼神,就有那么几分精彩了。
比如朱高炽看郝风楼,那脸上堆笑的背后,到底是表里如一般的平静,还是背后暗潮汹涌,就未必知道了。
还有那朱高燧,朱高燧早已换了一个人,可是在别人看来,或许还是个糊涂昏聩的皇子吧,只不过运气好,侥幸立了战功,而如今,才有在这暖阁里闲坐的资格。
杨士奇和解缙亦是如此,双方的关系,自然不算好,他们眼神交汇的时候,却不知会擦出什么火花。
这里的许多人,都是许久不曾相见,只是大家的脸色,都显得很平静,每一个可掬的笑容,似乎都如模板一般,像是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一般。
朱棣却没有理会这些,他神情凝重,慢悠悠的道:“炽儿监国于内,朕呢,征战于外,这近半年,倒是教太子辛苦。”
朱高炽连忙欠了身,道:“儿臣应尽本份,克不敢当父皇如此谬赞。”
朱棣微微一笑:“谬赞?自然,你这施政,也未必不是没有欠缺之处,比如福建察觉出来的乡试弊案,你派人处置,可是处置的太轻了,乱世当用重典,眼下虽不是乱世,可是科举舞弊,但凡遇到这样的事,却是没有人情可讲的,理应严惩不贷,以儆效尤。你啊,总是想做好人,想要八面逢源,做人呢,自然是该留一线,这没有错,可是为政,却不能如此,为政者,无亲无疏,无好无恶,你明白了么?”
朱高炽一副惭愧之色:“儿臣万死。”
见天子教训太子,朱高燧觉得很痛快,可是在郝风楼看来,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太子这个家伙,未必就不晓得怎么处理这样的事,之所以会出现一些施政上的‘瑕疵’,多半是故意为之,而这里头的名堂,只怕就不简单了。
……………………………………………………………………………………………………………………………………………………………………………………………………………………………………………………………………
第二章送到,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超级驸马
太子并不愚蠢,显然也没有兴致急于要表现出圣明之君的姿态出来。
有一种手段,叫做自污,那福建科举的弊案,其实单纯来说,影响确实不小,而无论站在朝廷或者是读书人的立场,都是极力痛恨科举弊案的。
朝廷要择才,出了乱子,选拔出来的却是庸人,那么这科举如此大张旗鼓的操办,要之何用?
即便是朝廷命官,选拔上来的人才却是舞弊之人,与自己为伍,也不免觉得厌恶。
读书人就更不必说,大家都是靠考试混饭,自然希望考试能够公平,一旦出现舞弊,或者是弊案丛生,对于他们来说,就少了几分上进的机会。
所以朝野对此事尤为关注,抨击也是尤为强烈。
朱高炽如此,就是自污,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置过去,大家对他这太子的期待,不免少了一分,不过只是一分而已,绝不可能太多,至多也就是被人以埋怨的口吻说上那么一句,太子殿下,太过宅心仁厚了。
显然朱高炽未必想做到尽善尽美,理由看似荒唐,无非是露拙而已,做的再好,被万人称颂,在父皇眼里,反而是个威胁,可若是显露出自己的不足,最后被父皇‘批评指正’,自己虚怀若谷,知错而改,反而能增进父子之间的关系。
这种小把戏,郝风楼也经常用,朱高炽也早就熟透了。
此时的朱高炽,自是好生的认了错。朱棣见他如此,自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了句:“你有知错之心。也就是了,你速来稳重,稍有疏失,亦无不可。”
朱棣顿了顿,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他淡淡的看了内阁的几位学士一眼,慢悠悠的道:“京营的武官,实在太不像话。朕平时,也耳闻一些他们的恶迹,只是念他们多是有功之臣。是以并没有追究,只是万不曾想到,朕的好意,反而使他们更加骄纵。京营的军纪。看来是该整肃了,夏元吉,你是兵部尚书,这件事,你来说说看。”
在座之人,听到陛下痛心疾首的要整肃京营,有不少人心中一喜,心知这是天子打算好生将一些靖难功臣动一动。这些人确实在朱棣的羽翼下得到庇护,一个个胆大包天。而陛下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番既然断绝了汉王的期望,那么此次,是要彻底的铲除汉王在军中的势力,将他的影响连根拔起。
夏元吉哪里敢怠慢,忙道:“微臣以为,应当严惩几个,以儆效尤,再讲一些平素多有不法的,俱都调任它职,这京营非比寻常,乃是近卫兵马,决不能有任何疏漏,眼下亡羊补牢,悔之不晚。此外,这五军都督府,权柄过重,当年设五军,太祖本就有制衡之心,奈何这五军的都督们,却都是铁板一块,这制衡成了空谈……”
夏元吉在文臣之中,还算是熟知军务的,此番侃侃而谈,说出来的,也都是一些军中弊端,听的教人连连点头。
朱棣的脸色淡漠,似乎情绪并没有受什么影响:“既如此,那么兵部就拿出一个章程出来,务求能从根子上,解决这些弊病。”
说到这儿,夏元吉的心里就有底了,连忙称是。
其他如太子、解缙人等,自都是狂喜,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本就是老对头,此时让兵部来负责此事,这无疑,是打算对五军都督府动手了,再结合此前邱福被拒之门外的事,这陛下的针对性不言而喻。
朱棣慢吞吞的道:“至于这些调任和裁撤的人选,该当从哪里补充才好?”
禁卫,毕竟非同一般,这京营的官职,都是要害的中枢职位,朝廷对京营的任免,是一向慎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