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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奏完,馀音未了,另一个音符便带领出了小夜曲的第二乐章「圆舞曲」。
陶醉在音乐中的两人浑然遗忘了外面世界的变化。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邻近公寓大楼的灯,一盏一盏地亮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後一个音符消散在夜色之中。
夏日睁开眼睛,发现他正静静地盯著注视著她。
她十分困惑。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太像一位专情的情人,但是她知道这只是她的幻想,事实上,他对她并没有半点好感。他只是因为良心不安而单纯地想道歉。
午夜的音乐会结束了,接下来要做什麽?
「哈啾——」夏日还没做出决定,她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几乎是同时,楼梯间传来骚动。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夏日已经会意过来,逸出一声笑声。
片刻後,两名警察冲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亮出警徽,朗声道:「很抱歉,但是有人报案说这里有人扰乱社区安宁。」说完,眼光在夏日和曾晴岩身上来回审视。一个警察上前一步:「小姐,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夏日露出她颠倒众生的笑容。[不,没问题,谢谢关心。请放心,我们会尽量保持安静。」
差点没被迷去心魂的两个警察再三确定一切平安後才离去。
他们一走,夏日便扶著墙面大笑起来。
见曾晴岩仍然一头雾水,她才好心地告诉他:「我就叫你不要挑此地此刻,你偏不听,哪,现在是几点钟啊,我想一定有不少人都睡了。」即使音乐本身再优美,突然出现在深眠的梦中,也会变成摄人清梦的元凶。
「啊,是这样。」他如梦初醒地拍了下额,忍不住也後知後觉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十分爽朗。而她想她就喜欢他的憨。「是,大笨牛,就是这样。好啦,你任务达成,可以开开心心回家睡觉了。」
夏日总算将大门钥匙掏出来。
回过头,见他还没有离开,她娇嗔道:「舍不得走?」说完,发现身上还被著他的外套,她将外套一把拉下肩膀,塞回他手上。「回家去吧,下次不要替别人做那种事,什麽时代了,还代友出征。」最恨的是他还差点成功了。
曾晴岩楞楞地捉著外套。「你……」
「嗯?」
「不生气了?」
她昂起刚毅的下巴。「是,不生气了。」
曾晴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没细想自己为何会因为她的原谅而觉得如释重负。想起她先前的话,他又叫住她:「你……我朋友他勤追你,你真的不动心?」
夏日楞了楞,很讶异他会有此一问。这个问题似乎太私人了。他在想什麽?
见他似在等她答覆,她耸肩。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一定会大声说出来,绝不会藏在心里,拖拖拉拉,浪费时间。」乾笑两声,她自嘲道:「真奇怪我干嘛告诉你这麽私人的事。」不过算了,说都说了。今晚他与她大概都有些不正常吧。
是了,扭捏不是她的作风,看来她是更不欣赏克翔。曾晴岩不知道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为好友遗憾,还是……松了一口气?
夏日推开大门後发现他仍站在外头,不禁又转过身来,跟到他面前,又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又怎麽了?他呀!
实在手痒,忍不住又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突然,她捉住他的大掌,引导著他来到她的左胸。
掌心突如其来的柔软触觉惊动了他,曾晴岩大惊:「你——」面红耳赤,亟欲收回手。
夏日美眸一转,使出全身力道将他的手按在她胸上,他愈是退缩,她便愈向他贴近。
她衣料湿透,肌肤隔著湿衣所散发的热度几乎灼伤他。她她她……她怎麽敢这麽做?她——「感觉到没有?」
这种情况下,他能感觉到什麽?除了掌心的热和她的柔软「你在做什麽?快放开我!」如果用力些,他可以推开她,但他怕她受伤。
她将他的手捉在胸前。「看我,曾晴岩,你看著我。」
他逼不得已只好看向她,让她定定地看进他的眼。
虽然她真正想做的是拿一把大榔头敲敲他的石头脑袋,但她还是选择比较不暴力的方式。她清明无比的眼神凝视著他,朱唇轻敌:「美丽的女人也有心,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曾晴岩呆成一尊石像。夏日的话打进他的耳朵里,撞进他的心里;他的右掌贴著她的左胸,指尖触著了她的心跳——扑通、扑通……他感觉到她强健旺盛的生命力,也意识到她之所以这麽做的原因。虽然举止过分大胆不合宜,但她在向他宣示她是一个有心的人、她有灵魂,她要求他公平对待她。
这样的要求,何其困难?他心想。这个女人太野太美、太眩目,要旁人避开她周围的光晕看进她心中的柔软田地,何其困难?
夏日总算放开他,一得到松绑,他反射性跳离她三步远。
夏日见状,有些无奈、有些恼。他真是一颗石头,巧匠难雕。
有些赌气的,她转过身。「晚安,再见。」
「对不起。」他的心先於他的理智,先一步投降。
身後传来几不可闻的道歉,但夏日听到了。
她一脸灿烂地转过身来,一手扶在门上。「若不急著走,进来喝杯咖啡如何?也有茶。」
他应该要拒绝她,但他的嘴巴不听脑袋命令。
「咖啡就可以了。」她身上的湿意令他蹙眉。「你,先换件衣服好吗?」
夏日已经很讶异自己会请他进屋里喝咖啡了。她已经准备好被他拒绝,但他没有,她反倒觉得怪怪的。
「你生病了?」
「没有。」简洁俐落的回答——典型曾晴岩式的。
「那,为什么?」是哪里不对劲?
曾晴岩低下头看著她,思索了半晌後才谨慎地道:「我只是在想,虽然我们在婚姻的道路上并不对盘,但为什麽不能当个普通朋友?」
夏日呆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她原先只想要求他公平对待她,但他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递出了友谊的手。
她嫣然一笑。「你肯打开友好的大门,我当然可以休兵停战。这盘棋,算我们平手。有缘千里来相会,曾先生,幸会。」她大方递出手。
她的手十分小,但十分有力、十分温暖,他牢牢握住,看进她的眼睛里;她眼神闪亮,像是将星光捕捉後囚在其中,他不舍移开视线。
「幸会。」他乾涩地说。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觉得事情似乎不该如此发展。但,如果连普通朋友都当不成,他们还能有什麽未来?而他为什么该在乎他与她是否有未来?
夏日则在心里嘟喃道!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可进不了她的公寓大门。一时冲动邀请这石头进屋,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後遗症?
她往前踏进一步。
他举步跟上。
一步差池,可以决定兵家胜负,然而在情场的交会里,这一步,又当如何?
他们没有答案。
** *
等候夏日沐浴更衣的同时,曾晴岩正襟危坐地坐在夏日家中的小沙发上。
进入浴室之前,夏日请他「随意」、「自理」。於是他坐在人家的沙发上,将咖啡豆放在研磨机里磨成粉末,准备煮咖啡。
他的女性朋友不多,少数几位也只是浅交。所以他不常进入女人的住处,现下待在一个还谈不上熟识的女子的单身公寓里,他难免有些不自在。
早在他随著江夏日踏进她屋里来的那一刹那,女性的、属於他常在她身上嗅到的那股女性芳香便笼罩住他全身感官,他觉得自已全身的感官都敏感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不敢显露出太多情绪。以免令自己对这次的造访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不是没谈过恋爱,但少数几次,交往的时间都不长。
这时代的女人,经济独立,个性坚强,不容易讨好,老式的追求手段已经不能吸引对方,而他正好又是那种不懂得讨好女人的男人,所以她们一个个离他而去。她们认为他太过正经八百,她们喜欢像克翔那种嘴上黏糖的男人。
他不是没有自我检讨过,但他始终学不来那一套,也早已放弃透过长期的交往来寻找结婚对象。
他很寂寞。而他怀疑,此刻他在江夏日的屋子里磨咖啡豆的原因是因为他寂寞到了极点。他不想回到自己的住处,独自面对一室冷清——那样的夜,他经历过太多。
夏日的屋内陈设十分简单朴实,一点都不像他预期中的那样——华丽庸俗,比如空气里洒满了香水、到处都是蕾丝和红色的玫瑰花之类。相反地,公寓的空间并不大,大约足够两人居住,所以一个人住在这里仍然显得宽敞;室内布置得十分清爽,没有多馀的家具饰品,感觉十分宽阔。他没有看到任何喷洒香水的装饰,他猜想这屋里的淡淡清香,源自於浴室中的玫瑰香精沐浴乳——与公寓主人身上的香味相似。
幸亏咖啡豆的香味强烈得足以掩盖过那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不然,他想,他可能要头晕了。
扎实的蓝山咖啡豆上终於磨成了粉,他熟练地将粉末倒进滤纸理,以小酒精灯慢慢煎煮。
很高级的咖啡豆,以及很高级的煮咖啡壶。
这里的主人过的是一种很有品味的生活。
靠墙的架子上陈列著上百片的CD,有古典音乐、也有流行歌;百老汇的歌剧和钢琴曲,也在实木架上占有一席之地。架子和CD外壳上头没有半点灰尘。
这里的主人显然勤於保养家具和收藏。
应该是雇用钟点女佣来收拾的吧。他实在很难想像像江夏日这样的女人会有闲情逸致坐在沙发垫上用她的玉指清理灰尘。打扫工作和她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搭调。话说回来,他做出这样的判断会不会太武断?
也许她并非她刻意示人那样……
曾暗岩想起有一回他遇见她的景象——那天在超级市场,她选出了一颗好芋头,而且她还知道这时节并非芋头的产季。
而今天,他见到了她的厨房。收拾得很乾净,但并不是完全没使用过的。
她是请了厨子,还是真的自己下厨?
曾晴岩苦笑,他发现他一点儿也不懂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