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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瓮城的吴六七手下已经死伤大半,对于生的渴望使得他们更加玩命的往外冲。
“里面有瓮城,进不去。”
“骗子骗人。”
十几根粗大的短矛带着火星钻进了城门洞,尖利的短矛穿过数人的身体然后钉在地上。接着便是十数响爆炸的声音,巨大的轰鸣打断了讨论和谩骂的声音。城门洞里面的尸体摞了几层,足足有一人多高。城外的人再也进不来了,自然瓮城里面的人也成了瓮中之鳖。
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生命在以秒速消失。大片的尸体便覆盖了城门的周围,瓮城里面更是血流成河。几乎每一具尸体都至少插了两枚羽箭。
青砖铸成的城墙上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血迹,粘得苍蝇都飞不动。金钱让叛军们爆发了极大的热情,可以直面死亡。但是人不是机器,爆发久了便会崩溃。
无论神经多么大条的人都会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面,茅十八率先带着手下逃了回去。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人带头便自然有人跟着。冲上来时的一万几千人,现在损失了一大半。只剩下五六千残兵败将,疯狂的逃窜。
“你们先走,兄弟我带着队伍断后。”
张十一是讲义气的,在此关键时刻还不忘拉兄弟一把。他带来的两千多人是损失最小的队伍。
“好兄弟。啥也别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茅十八郑重的抱了一个拳,然后带着手下玩命似的跑了。
吴六七与闽二十四也施了一个礼,各代部属向来路跑去。
刚刚跑出去不到一里,前方便传出来滚地闷雷一般的声音。吴六七顿时脸就白了,跑在前边的茅十八想都没有想便转身向回跑。太熟悉了,老军伍的人谁不知道这是大队的骑兵正在发动冲锋。
本着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茅十八毅然决然的让手下给自己做了垫背。问题是人都不傻,都是战阵上下来的,都听得清楚这是怎么一回子事情。见茅十八转身往回跑,没人想着列队迎敌,也没有那个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转身往回跑。
带着狰狞面甲的骑士几乎就在一息间便冲进了人群。长长的骑枪无情的刺穿了步卒们的胸膛,还有些人被前冲的战马直接撞得飞出了一丈有余。失去了骑枪的骑士们纷纷拔出马刀,借着马匹的冲力左劈右砍。
没有人想着抵抗,他们的勇气在刚刚的攻城战中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甚至没有人想过转身,绝大多数尸体的伤口都在背后。
人是跑不过马的,黄河岸边的步雉如果见到这个场景一定很熟悉。只不过身穿黑色战甲的骑兵周围多了许多穿着红色战甲的汉军。
刘成现在羡慕死那些拿马刀的家伙了,这次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找那个大块头给自己的队伍换装马刀。自己已经砍断了两把剑,这把再砍断了就只有和许多手下一样需要下马寻找兵刃才能继续追杀。
苍熊的脸上乐开了花,很久没有给他这样作战的机会。狼牙棒上面沾满了头发与脑浆,尖利的刺尖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答。苍鹰就比较悠闲一些,侯爷给他的命令是盯住吴六七与茅十八。至于闽二十四,那是戴宇的活计。
这样的任务没有一点的技术含量,一箭放翻了茅十八。然后纵马去追吴六七,这老小子跑的很是精明。z字形的左右跑,而且总是找自己的手下给自己打掩护。
苍鹰几箭都被吴六七的手下做了挡箭牌,恼怒的苍鹰拔出马刀便冲了上去,奶奶的老子拿马刀看你怎么躲。
一支长长的骑枪投射过来,直接将奔跑中的吴六七钉在了地上。苍鹰愤怒的向骑枪投出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巴图正在嘿嘿的傻乐。
第二十四章奏章
窦渊不可置信的看着城下发生的一切,这哪里是作战,这简直就是屠杀。自己好像没有看到骑马的人有任何的损失,只是看到漫山遍野疯跑的人被从后面追上,然后手起刀落鲜血飚起。难怪黄河岸边可以百骑破五千,这样狼敢羊一般的杀戮,别说五千一万几千人不也是现在的下场。
回头看看躺在躺椅上的云啸,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窦渊看他的眼神却有了不同,这是一个真正的杀人魔王。窦渊的心里给云啸下了一个定义。
云啸的部属从来不干打扫战场的活计,只是收回了自己的骑枪便打着马悠闲的回了城。然后将铠甲脱下来,交给前些日子的俘虏擦洗。战马也交给他们照顾,若是照顾不好就会挨鞭子。现在那些俘虏都很听话。
一溜摆开了百十个大大的木桶,里面注满了热水。匈奴汉子与戴宇的兄弟们舒舒服服的泡在了里面。栾氏的家兵看得眼热,回身再看自家主子眼睛里便有了些幽怨。栾勇急得满脸通红,一溜小跑的去找云啸理论。
“姐夫,你偏心。为什么不让我上战场,他们一个个的都有战功在身。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混出身,难道就凭是你的小舅子?”
“你还真说对了,若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小舅子。就凭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人头已经挂在旗杆上了。记住在家里你是我小舅子,现在出征在外我就是大将军。军队里只能有一个头,那就是我。
想打仗。好啊。明天带着你的人去找戴宇,他安排的训练你坚持下来再说。别整天唧唧歪歪的。问问刘成他爹是宗正卿你问问他遭了什么罪。这家伙原先白白胖胖的跟个福娃娃似的,你现在看看他什么模样。”
“呦。小子你也想上战场。刘成哥哥教你个乖,戴宇拿鞭子抽你,莫还嘴若是还嘴那便要倒大霉,打你怕是打不过他的,还是乖巧些的好,我和你姐夫有正事商量,你快玩去吧。”
栾勇撅着嘴一脸不乐意的走了。
“有事儿?瞧你这一身,让俘虏烧了水。赶紧洗洗,一身的血腥味儿。”
“兄弟。哥哥来求你了。你那马刀不能给我也打造几把,我今天砍折了两把长剑。现在这把也快成了锯子,还有你家的铁甲。你不能眼看着哥哥跟人拼命连把好的家伙都没有吧。”
“马刀可以给你,铁甲也可以给你。不过都要等回了云家庄子,那里有高炉这里没有。打造马刀的精钢这里炼不出来,即便是打出来了也是破烂货。要怪只能怪陛下这道旨意下的太过匆忙,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准备。大铁锤光忙活铠甲就忙死,哪里有时间给你们打造兵刃。
加上那个时候小白受了伤,我根本没有心思备战。
不过这一战我想斩首怎么也有万余算你八千。给你弄顶侯爷的帽子戴戴问题不大。不过这战利品可就没你的份了,大家卖力打仗我不能拦着人家发财。”
“侯爷张十一带过来了,他的部属已经被关进了瓮城看管。”
一名铁卫走了进来,他是负责与张十一联络的。
“哦让他进来。”
张十一十分忐忑的走了进来。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侯爷将如何对待自己。
“参见侯爷”
张十一一进门便跪下来大礼参拜,大汉不流行跪拜礼。张十一如此做派来彰显自己的臣服,完全是一副家仆的模样。云啸感觉自己的身心已经完全被先进的封建社会所污染。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施礼与跪拜。
“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戴宇说了你的要求貌似不难。明日你便可以带着你的家人去关中。管事会分给你二十亩地一头牛。”
“谢侯爷,十一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十一的头压得很低。完全是一副臣服的样子。
“说”
“十一的这些兄弟不是存心反叛,当初跟着吴王叛乱也是上支下派,吃谁的粮听谁的令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朝廷不应该对我们予取予夺啊,我们也曾经是大汉的军卒,也曾经为大汉流过血卖过命,俺们身上的伤疤也是为了大汉流的啊。
前些时日,江都王清乡要求庄户们上缴钱粮。稍有不从者便鞭挞残杀,仅小人的属下就被残杀二十余人。
小人的属下都是战场上的厮杀汉,十几岁就入了军伍跟着吴王东征西讨。握惯了弓弩的手何时拿过锄头,这开荒种地的营生本就不熟练。兼之兵败归家之时已经过了插秧的季节,一亩地也只有百十斤的产量。
就是这些活命的粮食,江都王一颗也没有给我们留。现在各家都是吃野菜度日,只有孩子们的饭碗里面才能见到几颗米星星。小人的小闺女每天缠着小人喊饿,小腿浮肿的按一个坑半天也鼓不起来,小人也是为人父母这心里头不是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