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恒顿时愣在了原地,看著眼前这个气宇轩昂却面无表情的男人,两脚便好像钉在了地上般,怎麽也迈不出步子。
寒霄只是冷冷的瞟了一眼秋水,对方便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
片刻後,这里就只剩下了这两人。
“回去,坐下!”寒霄下著命令。
舒恒死死的盯著他,可面对如此凌厉还带著警告意味的眼神,他坚定地眸光中莫名的露出一丝妥协。
“要让我把话再重复第二遍吗?”
舒恒握紧了拳头,努力挪动著脚步,後退至床边坐了下去。
寒霄的眼神犹如深潭,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对於舒恒的举动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我不管你以前到底是什麽身份,但你现在已经来了我飘香苑,就必须要守我飘香苑的规矩。这里虽然不比你以前住的地方,但是规矩却一条都不少,过上两天,我会派人来这里把规矩都跟你讲一遍,你也要用心的记住。否则犯了事,就要按规矩罚了。”
“我要离开这里,不要做取悦男人的男妓……”舒恒嗓音有些发颤。
“离开?”寒霄眸光中闪过一道冷芒,“离开可以,只要你把我花掉的银子替我赚回来,我就放了你。”
“此话当真?”舒恒的眼中透出一丝希冀。
“当然当真,不过,这一万两黄金──”寒霄顿了顿,冰冷的唇角依旧没有半点弧度,“不知你要赚到何时才能凑齐。”
“一、一万两……黄…黄金?”舒恒心中仅存的那点希望在听到这几个字後被彻底的粉碎,他怔怔的坐著,目无焦距的盯著前方。
突然,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扑通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寒霄的腿,央求道:“求…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你要什麽我都会给你的,放我走……”
寒霄没有低头去看他,只是轻轻的抬脚,旋即便听到了舒恒的一道闷哼声。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留在飘香苑,等替我赚够一万两黄金後,你就可以重获自由。第二个,你从哪儿来的,就回到哪去!你好好考虑吧!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如果你选择前者,那麽两日之後东苑的八角凉亭等我。如果选择後者的话,我会叫陈公公来,再把你给带回去,这样的贱人,我们可不敢收。”
说完,寒霄便转身离开了那里。
舒恒身上的鞭伤本就未好,再加上刚才被寒霄那一脚踹的後背撞在了床角上,痛得他忍不住弯起了身子,侧躺在地上蜷缩著身子。
江舒恒呀江舒恒!你怎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他躺在冰冷的地面,心里不住地重复著这句话。
第2章 规矩
还用考虑吗?舒恒拖著沈重的双腿,颓丧的笑著。
他宁可死,也不愿再回到那个令人只会产生恐惧的地方。
可如果选择前者的话,至少还有重获自由的机会。
机会?想到这儿,他不禁仰头望著月亮,然後傻傻的噗嗤笑出了声。
就算他做了男妓,可是一万两黄金,要到什麽时候才能赚够?一辈子吗?
“哎呦!”一名端著铜盆的小侍被心神恍惚的舒恒撞得水花飞溅,气的小侍破口大骂起来,
“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前面有人吗?”他骂著骂著,不禁的皱起眉头,盯著舒恒一身素色的麻布衣裳疑惑道:“你是谁家的小侍?”
“你不知道吗?”他旁边另一名绾著双髻的小侍揪了揪他的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不知道吗?前几天夜里,咱们苑里突然来了个半死不活的人,然後就被咱们楼主给扔进了柴房,就是他。”
“你是说……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就是眼前这个?”
“嗯……”
“对不起,对不起──”舒恒连连道歉,却遭来了眼前两名小侍鄙夷的目光,可是他却不在意,淡淡的开口问,“请问,凉亭怎麽走?”
“凉亭?你不在你那破柴房呆著,去凉亭做什麽?”小侍反问,口气中带著嘲讽和不屑。
“这个……”舒恒犹豫了片刻,然後凄凄一笑,“我还是自己找好了。”
说完,他就踏著月色准备前行,可是那名小侍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就在舒恒快走到小侍身边时,那小侍突然迅速的伸出右脚,本想绊这个碍眼的人一跤,可也不知舒恒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轻巧的避过了。
直到走出很远,仍是有隐约的咒骂声传入耳中,他苦苦的一笑,便向东面走去。既然那个男人说是东苑的凉亭,那往东走总是没错的。
过了一座假山,又经过一处湖池,终於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八角凉亭。他望著那座建造别致的亭子,不禁感叹这地方还真是大,简直就是个小皇宫。
凉亭上确实站著一个人,不过他的身材却和记忆中的那个身材修长健硕的男人相差甚远。
“你来了──”听到身後的脚步声,凉亭中的男子转过身来,借著月光,能够看出这是一张清秀俊美的脸颊,他穿著一袭秀著大朵白莲的淡粉色锦袍,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著。
“现在洗干净了,还有那麽个人样,不过乞丐终究还是乞丐,就算扒了那层皮,骨子里还是肮脏不堪──”
舒恒静静的站在原地,听著那些刺耳的字眼儿,脸上的表情却出奇的平静。
“哼!”那男子见舒恒无动於衷,便抬脚猛的朝他的膝弯狠狠的踢去,声音尖锐的骂道:
“你这个卑贱的东西,竟然敢无视我的话,楼主说了,要你在这里跪著等他,如果在楼主来之前,你敢起来的话,就等死吧!”
那人说完,就愤愤的甩袖转身离去了,只剩下舒恒一个人,跪在冰冷的板砖上。
他慢慢的合起双眼,忽而释然一笑,看似洒脱,却隐著一丝浓烈的悲怆。
离开这里?自己那个时候一定是晕了头,怎麽会说要离开这里那种蠢话呢?留著这里,做个男妓,总好过做个牢犯子。
萧瑟的寒风,一点点的吞噬著舒恒的身体。
“果然是习过武的身子,跪了两个时辰动都没动──”寒霄突然出现,他站在舒恒身後,眼神中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好感。
“已经都考虑好了吗?”
“是,考虑好了,像我这中身份低微卑贱的人,天生就是做男妓的料,楼主能给我这个机会,是我舒恒几世修来的福气──”舒恒说著便跪著转过身,卑微的将额头抵在地,“前两天,我顶撞楼主的事,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次,以後,我会乖乖的──”
舒恒的话犹未了,下巴便被寒霄轻重适宜的力道捏起,“真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三皇子竟会落了个这麽窘迫的下场,真不知道你那大皇兄对你施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