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士 > 玄幻奇幻 > 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 第47章 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本卷完)

第47章 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本卷完)(1 / 2)

微风勾动流云,却显得云层愈发深厚,接二连三的天地异象,九钟之威,似是搅乱天候,让关内雪势愈发大了。

大雪层层叠叠,河边柳树随风舞动。

观云舒坐在院门前没一会儿,干净僧袍便堆起厚重积雪。

她等了一阵儿,也不见赵无眠回来,便默默起身,拍拍身上雪花,提着小板凳,转身走进院子。

院子很是破败,堆着许多杂物,水缸,磨轮,修了一半的木桌,院中树下的破旧秋千。

上面即便都堆满了雪,也宛若笼了一层薄雾似的灰脏东西。

依稀能看出院子里从前生活的痕迹。

但观云舒也没打算在这破院子久住,对此视而不见,推开门扉。

许久不曾有人开门,观云舒轻轻一推,木门便不争气地发出惊人的怪叫,仿佛她多用几分力,门当即就会歪倒给她看“咳咳————”

灰尘让她咳嗽几声。

屋内光线若明若暗,她并未关门,打开所有能动的窗户透风。

呼呼————

寒风顺着所有能涌进的空荡处拼了命得吹进屋子,伴随着细密雪花,屋内响起宛若书页翻动的清脆声响。

哗啦啦————

观云舒将小手缩进袖口,用袖子可爱地捂住鼻尖,听到动静,闻声看去,不大的屋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卷。

画卷陈旧泛黄,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只是纸张在岁月下不免变脆,若继续吹下去,怕是得碎成渣渣。

观云舒杏眼眯了下,打量这些画一眼便收回视线,后又忽的转头,再度将视线投上去。

她连忙上前几步,却又反应过来,抬手轻挥,门窗嘎吱一声紧紧闭上。

没了寒风,屋内也便安静下来。

咔咔————

她点起火折子,细微火光照亮她的精致脸庞,将火光往画卷一凑,细细打量,观云舒眼中当即浮现一丝错愕。

“方丈?”

画中正是在河边挖土种树的洞文方丈,虽然此刻他蓄发束冠,但五官是没有变化的。

在洞文方丈身侧,还站着一位素裙妇人。

观云舒直勾勾盯着这素裙妇人看,只觉自己与她长得有几分相像。

只是气质大相径庭。

素裙妇人娇憨呆萌,观云舒傲然清丽。

观云舒不免动容,她向来不是愚钝的女子。

“赵无眠,还说什么从不骗我…但他带贫尼来这里当真是巧合?”

她轻咬下唇。

“骗子!”

为了印证心中猜测,她当即在屋内小心翼翼,来回翻找,将屋内的画卷都收集起来。

以她的武功,可敏锐察觉从画纸,笔迹的岁月痕迹,大体看出画成时的先后顺序。

而在其中一处木柜里,她搬出一小匣子。

内里也卷着画。

除了画,角落还放着一锭银子。

观云舒翻出火炉,在屋内点燃,后坐在椅上,将卷起的画展开。

上面是一位站在树下,牵着白马,背对画师,回首看来的白衣女侠。

女侠很是漂亮,哪怕是观云舒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侠的容貌丝毫不比所谓江湖第一美人差。

观云舒不认识这是谁。

她看到画卷背后,有些许字迹墨印,翻过一瞧,上面写着。

‘洪天三十年,冬,酒儿殿下买画,给了很多银子,她真是顶好的人,但这银子太大,要存起来,下次见到,还给她!’

观云舒又一次动容。

酒儿…那不就是赵无眠的…

洪天三十年…观云舒心底忽的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悲戚。

画中的酒儿神情,栩栩如生,可以看出,她一定是个富有灵气的女子。

可这画卷已然泛黄。

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啊。

木匣里,还有其余卷起画卷,粗略一看,竟也是酒儿。

在这之后,酒儿似乎也来过这里。

观云舒按捺住心中情绪,打算按时间循序,条理清晰翻看起来。

但从画上,看不出什么东西,但好在…

她的娘亲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每画一幅,都一定要在后面加上注释,提醒自己。

咔咔————

炉子内火星四溅,昏黄的火光落在观云舒的脸上。

屋内屋外,皆一片幽寂,只有观云舒翻动画卷的细响。

片刻后,她拿起一幅画,上面画着洞文方丈正蹲在院中,手持木槌,修理木桌。

素裙妇人,站在旁边,手里抱着工具袋。。

洪天三十五年,春。

太祖高皇帝会在这一年死去。

明年,光佑皇帝便会发疯削藩,致使洛朝烟的亲爹景正皇帝发起一场席卷天下的靖难之役。

赵无眠今年也已经五岁了,他已同萧远暮一块在临安,扫过几次墓。

不过这一切,与住在燕云北地的夫妇两人,依旧没什么关系。

铛,铛,铛——

院子落起脆响,惊起院外柳树林中的飞鸟。

洞文蹲在院中,手持木槌修着桌子,口中则道:

“这玩意儿也不算老伙计吧,自咱们成亲就摆在屋里,如今才过去五六年…这么不耐用,真是信了镇西王木匠的鬼话。”

素裙妇人裹着毛绒绒的大氅,打扮暖和,坐在屋檐下,正在为洞文画画,闻言只是傻傻一笑。

五年过去,没有习武的两人,脸上不免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不过他们本就年轻,此刻也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洞文修至一半,门外咣当咣当,响起敲门声。

洞文抹了把汗,放下木槌,开门一瞧,是镇上一户李姓人家,寻他问诊。

他看了眼天色,这才晌午,并未入夜,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回身去取药箱,口中则道:

“老李头年纪大了,已有八十好几,这岁数已是高寿,但身体日益虚弱,也不可逆转,迟早药石无医,你们还是当提前做好准备。”

来人轻叹一口气。

“俺们晓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俺爷长寿,俺们也不求多的,只要能让老人家安安稳稳不受苦痛走完这辈子也就好了,还是要有劳大夫…”

“走吧。”

洞文背起药箱,素裙妇人手里攥着雪白大氅,为他披上,后站在门前,目送洞文离去。

门前落着薄薄一层积雪,乃深冬积雪未融,很快浮现几行足印。

素裙妇人待洞文离去后,忽的咳嗽几声。

她轻抚小腹,神情带着对未来的希冀,宛若笼着一层可爱的朦胧光晕。

她有喜了。

素裙妇人小手按着腰肢,自门后搬起板凳,继续坐在门前山坡上,望着相公离去的方向,等他回来。

日落月升,但她依旧在等他。

入夜后,柳树林中浮现洞文的身影,他一只手提着酒,一只手提着油纸包裹的猪头肉,远远地朝妇人招手。

还有人用牛车,搬来了新的家具。

这便是洞文的问诊费之一。

他也不用继续修那木桌了。

两人在雪中相视一笑。

妇人的肚子渐渐有了痕迹,洞文为了照顾她,也便不再外出问诊。

若有病人,也只在他们家看病。

他对妇人寸步不离。

两人总是一块坐在门前,望着河对岸日升月落,云起云散,很是惬意。

幸福好似密密麻麻的柳枝,在他们心中扩散。

两人时常商议未来娃儿的名讳。

洞文俗名姓刘,妇人姓观。

“娃儿姓观吧。”他说。

“为什么?这世道哪有随娘亲姓的道理?”妇人茫然不解。

洞文笑道:“你的姓氏,比我的姓氏好听。”

妇人噗嗤一笑。

“到底你是呆子,还是我是呆子?”

“大不了生两个娃儿嘛,一个随我姓,一个随你姓,你相公现在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不说银两,单是在江湖,也多得是人想来结交,拜会…肯定养得起两个娃儿。”

妇人眼底又带上希冀,她靠着躺椅,眺望着远处地平线上一轮银月,说:

“如果是个女娃娃就好了。”

“为何?”

“随我,漂亮。”

两人开怀大笑。

妇人本就不太聪明,怀孕后,更是傻了,时常坐在原地发呆。

一恍惚,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但问她在想什么东西,她又记不清。

有时她会趴在洞文的怀里哭。

“还是不生娃娃了,娃儿要是随我,这么笨,那该怎么办呀?”

“不笨啊,你画画多好。”

“我也只会画画了。”

“我也只会看病。”

“所以呢?”

“天生一对。”

这种对话,时常在入夜后发生。

一天,平淡的一天,下雪的一天。

同一年,霜降,入冬。

洞文怜惜妇人,让她在屋里休息,自己则抱着水盆,在河前洗衣。

河水极为冰冷刺骨,让他十指通红。

洗完衣裳,抱着水盆爬上山坡,推门一瞧,忽然,明晃晃的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哐当————

水盆摔在地上,洞文惊愕看去,门户大开,几个面无表情的戎人站在院内,而在屋里。

妇人坐在椅上,脖颈也架着明晃晃的钢刀,她俏脸煞白,被吓得不轻,眼泪一滴滴往下落。

在妇人身后,一位戴着毡帽的戎人少年,正端详着一副画。

画中,是一席白衣的酒儿。

戎人少年瞧见洞文,微微一笑,

“烛九天想要绛珠玉,但没抢到,给过他一次机会,只是他没把握住,既然如此,那谁能抢到此物,自然便要各凭本事…听说,萧酒儿曾经寻过你们?”

洞文脸色苍白,“你是谁?”

“萨满天,你不认识,也不会认识。”

萨满天坐在桌旁,架起双腿,依旧打量着画卷,口中则平淡道:

“萧酒儿在哪,你知道?”

“不知…”

呛铛————

妇人的脖颈处,钢刀向前一递,涌现一丝血珠。

妇人更是被吓得惊魂落魄,浑身发颤。

“你对女子下手,算什么好汉!?”洞文大喝。

萨满天嗤笑一声,“事关九钟,谁和你讲什么江湖道义?天真。”

他斟酌几秒,波澜不惊的面容浮现一丝淡淡的笑,道:

“给你三个月时间,年关前,将萧酒儿唤来燕云,饶你们一命…你可以带着这位夫人尝试逃跑,但后果如何,我不确定。”

话音落下,不给洞文回答的机会,院中众人,皆已忽的消失不见。

妇人身躯一晃,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洞文连忙上前搀扶。

妇人又哭了。

虽然他们不曾看到,但他们知道,院子附近,一定有戎人监视。

洞文尝试过向江湖朋友求援。

他的一众朋友刚至燕云,隔天便身首异处,首级被丢在院门之前。

洞文理解了,这自称萨满天的戎人少年,绝非普通贼人。

但他也不知萧酒儿在何处,他的江湖朋友也便向外散布他遇险之事。

洞文不想连累萧酒儿,可也不愿在院中等死,但面对萨满天,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至于报官吧?若是触怒了萨满天,那恐怕,他们连三个月的时间都不会有了。

极为压抑沉重的气氛,对于夫妇两人,皆是一股莫大的心理压力。

妇人本就怀有身孕,此刻又仿佛有钢刀时刻横在脖颈,仿佛下一秒便会痛下杀手…这种重压之下,让她病了。

生病时,她也在为洞文画画,单是为了缓解压力,仿佛两人的生活,依旧一成不变。

日子,一天天过去,雪也一天天大了。

一天,妇人挺着鼓起小腹,坐在院前躺椅,失魂落魄画着画。

耳边忽的响起马蹄声。

侧目看去,白衣女侠,手中提着剑,牵着马,踏雪而来。

妇人连忙起身,望着她,眼泪不要钱般自眸间涌出。

“您怎么真来了…”

酒儿笑了笑,望着她鼓起的小腹,轻声问:

“有喜了?”

“恩。”

“真好,五年过去,我也收养了个孩子…不过此次凶险,我单将他留在燕王府,陪他的湘竹妹妹。”

酒儿笑道。

伴随着话语,四周雪幕,有戎人摩挲着手中钢刀,缓缓靠近。

他们自然在监视洞文一家。

酒儿提起青徐剑,站在雪中,朝妇人浅浅一笑。

“是我害的你们被戎人盯上,罪在我…我一定替你们杀了萨满天!”

话音落下,她嗓音忽的冷冽。

剑光一闪,四周戎人头颅,皆冲天而起。

酒儿收剑,又翻身上马。

“驾!”

马蹄如雷,策马奔袭,很快,酒儿的身影又消失在雪幕间。

洞文自院中走出,与妇人一同望着她的背影。

妇人依旧坐在院前,只是这次,她是在等着酒儿。

入夜,大雪,耳边又响起马蹄声。

妇人侧眼看去,雪幕间,白衣女侠牵着马,提着剑,衣上满是血迹。

她受伤不轻。

酒儿愧疚道:“单将他打伤,便被他逃了去…下次一定杀他,但我已现身,萨满天便没必要为难你等,速速离去吧。”

妇人不能离开…她春天有喜,如今深冬,便快要生了。

此刻严冬,若还舟车劳顿,指不定便是母女尽死的下场。

夫妇两人,依旧住在院内,酒儿也便一同住下,保护他们。

一夜,妇人诞下一女,母女平安,但妇人怀孕时受了惊吓,生了病,此刻诞女,无疑对身体损伤很重,落了病根。

她的身子骨愈发虚弱。

但她很幸福。

大雪天,酒儿牵着马,又去杀萨满天了…这个冬天,她已尝试过许多次。

妇人为了等她,依旧靠在躺椅,坐在院门前,望着地平线外的云起云散,怀中抱着小女娃。

最新小说: 蛛网陷阱(病娇强制爱 合集H) 这是我的守护灵 澳洲风云1876 公爵的垂耳兔夫人 (强制爱) 万古第一人皇 巫神创世纪 万道归墟 我的丹田有饕餮 蓝夜传 武皇本纪.神魔列传 (1皇城之路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