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北部,某处守卫森严的设施内。
气氛与伦敦的混乱、麦德林的硝烟截然不同。
宽大的会议桌旁,哥伦比亚前总统阿曼多·贝内德、墨西哥国防部长埃里希·曼施坦因将军以及巴西国防部长若昂·里贝罗围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咖啡杯和厚厚的文件草案,空气中弥漫着严肃但融洽的氛围。
卫星电话在角落的副官手中安静下来,所有无关紧要的干扰都被屏蔽了。
“里贝罗部长,感谢您和巴西政府在这个关键时刻展现的合作意愿。”贝内德总统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笃定,“哥巴联盟(哥伦比亚巴西安全联盟)的框架,我认为非常务实,抓住了我们共同威胁的核心——跨国有组织犯罪。”
巴西防长里贝罗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他微微颔首:“贝内德总统,巴西的亚马逊雨林和漫长的边境线同样是毒贩的通道和庇护所,我们深受其害,墨西哥在打击贩毒集团方面取得的成效有目共睹,其经验和力量值得借鉴。”
他翻开面前的文件,“具体来说:第一,墨西哥将在哥伦比亚关键区域,尤其是与巴拿马、委内瑞拉及巴西接壤的战略地带,部署一个常备合成旅级战斗队,约5000人,配备相应空中和情报支援力量,其核心任务是协助哥伦比亚政府军清剿残余武装毒贩,切断跨国贩运通道,并为后续的‘哥巴联盟’行动提供支点。”
“第二。”里贝罗继续道,手指划过条款,“该驻军将直接参与并领导针对哥伦比亚境内威胁巴西安全的贩毒组织的联合清剿行动,行动情报将由三国情报机构实时共享,并设立联合情报分析中心。”
“第三,也是巴西方面最关注的,巴西联邦警察特别行动部队(BOPE)和陆军丛林作战部队希望墨西哥军队提供反毒作战培训、战术顾问团,并视情在巴西境内高威胁区域(如亚马逊边境或里约热内卢贫民窟)进行短期、高强度的联合特种作战行动。”
“作为交换,”里贝罗部长抬起头,“巴西政府将向墨西哥国防工业开放优先采购权,特别是涉及装甲车辆(轮式)、近程防空系统、无人机和通讯加密设备的订单,同时,在哥伦比亚局势稳定后,巴西将在联合国等国际场合坚定支持阿曼多·贝内德总统领导下的哥伦比亚合法政府的重建与禁毒努力。”
这话说到哥伦比亚总统心坎里去了。
我有两个大哥扛着我,我倒要看看,谁特么能说我有罪!
“非常感谢你们,我也保证,在我的执政内,墨西哥和巴西永远是哥伦比亚的好朋友,我绝对不允许西方世界插足这里,拉美是我们拉美人的拉美!”
“来,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
曼施坦因和里贝罗部长也举杯,三只杯子轻轻相碰,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回荡,象征着三国间一个基于现实利益和共同威胁的强大军事政治联盟正式启航。
会谈结束后,三人站在巨大的电子地图前,屏幕的一角正显示着麦德林地区的卫星热点图,那里依旧一片刺目的红色。
“真是一出悲剧性的闹剧。”
曼施坦因将军看着地图上代表激烈交战的区域,紧促着眉头,“将精锐的空中突击部队,排成阅兵纵队,沿着敌人最熟悉的主干道,在没有任何有效战场遮断和彻底清场的情况下,大摇大摆地开进去,还带着全球直播…这简直是把《步兵作战手册》第一页就强调的禁忌犯了个遍,伦敦的参谋们是把殖民地平叛的经验直接套用到21世纪的高烈度城市战了吗?傲慢和无知是战场上最致命的组合。”
他转向贝内德,“总统先生,麦德林的混乱恰恰证明了我们当初决策的正确性,对付这些毒贩只能是雷霆手段,任何的放松都不行!”
贝内德总统深吸一口气,使劲点头:“感谢将军,感谢墨西哥的坚定支持。哥伦比亚不会忘记真正的朋友。”
麦德林。
“解放者大道”附近一栋千疮百孔的公寓楼内。
时间仿佛凝固在血腥和硝烟里。
距离那场震惊世界的伏击已经过去了30多个小时。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浓烈的硝烟、东西烧焦的糊味、还有那无处不在、越来越浓烈的尸体腐烂的甜腥气。
街道上,曾经的“和平橄榄枝”旗帜早已被撕扯下来,成了沾满泥污和血渍的碎布片。
视野所及,到处都是残骸:扭曲燃烧的装甲车外壳、散落的武器零件、破碎的砖石瓦砾,以及…横七竖八、姿态各异的尸体。
有穿着英军制服的,更多是穿着杂色服装的武装分子。
苍蝇成群结队地飞舞,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
BBC首席记者莎拉·琼斯蜷缩在二楼一个相对完好的房间角落,昂贵的职业套装沾满灰尘和干涸的暗红血迹,早已看不出本色。
她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原本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身边只剩下两名同样狼狈不堪的士兵和一名肩膀中弹、气息微弱的摄像师,他们的水早已喝光,弹药也所剩无几。通讯设备在最初的混乱中损坏,与外界彻底失联。
绝望的气息在蔓延着。
楼下街道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吆喝声,说的是带着浓重麦德林口音的西班牙语。
一名靠在窗边缝隙观察的士兵猛地缩回头,脸色惨白如纸,对着其他人做了一个噤声和压低身体的手势。
莎拉·琼斯忍不住,也偷偷爬到另一处墙洞边向外窥视。
只见十几名武装分子,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有的甚至只穿着背心,押着三名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英军士兵沿着满是瓦砾的街道走来。那三名士兵军服破烂,脸上带着淤青和血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屈辱,他们显然是在之前的混乱中被俘的。
押解的武装分子脸上带着残忍的戏谑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被墨西哥士兵逼疯了的情绪现在可以发泄了。
他们推搡着俘虏,嘴里骂骂咧咧,街道两旁的废墟窗户后,似乎也有其他武装分子的身影在晃动。
突然,领头的一个光头壮汉停下脚步,对着俘虏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猛地一挥手。
旁边的武装分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端起手中的AK步枪,对着三名俘虏的后背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