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过匈奴内部的叛乱,这是一群久经战火,从血泊中成长起来的骑兵部队,杀戮,便是他们的标志!
若说骠骑营以两年隐忍换来一身戾气,以一身戾气铸就一身杀气,那么对与雪狼来说,他们身上没有隐忍,也没有戾气,他们只有**裸的杀气,在一次次战斗中培养出来的杀气,纯粹的杀气!
杀,便是他们的全部生活与使命!
“两翼分流,雪狼,杀!”在两军即将接触的时候,纵马奔驰的伊雪儿沉声喝令。
随着伊雪儿的将令上传下达,一万雪狼精骑突然变阵,原本整齐的军阵以排头为首,分向两边,将中间的位置空了下来!
骠骑营一千重骑正欲大开杀戒,一眨眼,面前密集的匈奴骑兵便如同两股洪流,分流向两边,中间正对重骑的位置,便只剩下一片空白!
重骑秦戟的冰封,依旧冷冽,然而这回迎接他们的,不是敌人的长刀,也不是敌人的身躯,而是一片空气。
重骑奔驰,速度已然到了最高,仓促之下,再想变阵,却没有那么容易!而两者相对而进的一万冲锋骑兵,转瞬间相驰而过,也没有留给重骑改变方向的机会!
卫青刹那间变了脸色!
伊雪儿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
军臣单于或许不会去如何去重视一个小小上谷郡的将军,而且在两年前秦城还不是三军主将。但是伊雪儿不同。
自打从中原“学成归来”,伊雪儿还没有回到草原,便与秦城较上了劲,自此之后,三番两次,都在秦城手中吃了鳖,这叫她如何能不将秦城牢牢记住?伊雪儿不是匈奴大单于,也永远不可能是匈奴的大单于,因而她的注意力无需放在整个大汉身上,至少目前无需方才大汉身上。加之女人爱记仇的天性,她从乌桓回到草原,便一心一意琢磨着如何对付秦城。
秦城,才是她宿命的敌人!
人生第一个劲敌!
伊雪儿没有理由不整日去研究,去琢磨。
骠骑营,这个之前还没有传进匈奴人耳朵里的番号,却早已在伊雪儿心中生根。
练就雪狼,第一个要对付的敌人,便是骠骑营。
多以,对骠骑营的构成,对骠骑营的作战方式,即便伊雪儿不能尽数得知,难道还不能得知一二么?
况且,之前她与秦城,是教过多次手的。对于一个聪明人而言,要从中找出一些寻常人看不到却十分有用的东西出来,并不太难。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今日这一幕……重骑兵锋一时无用武之地的一幕!
“雪狼,左右穿插!”伊雪儿断然下令!
得了她的军令,原先分流向两边的雪狼精骑,兵锋一转,左者向右,右者向左,因为事先便有准备,这个转变要做出来并不太难!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雪狼精骑,一出手,便与寻常匈奴骑兵不一样。
避过重骑兵锋的雪狼精骑,一左一右插向正一个劲儿前冲的卫青所部骑兵,其用意再明显不过:拦腰截断!
若成,则卫青所部骑兵必然大乱,首尾不能呼应,败,也就不远了。
这种事情,对于雪狼来说,轻车熟路,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做了不知多少回。
而一时未有如何动作的卫青所部骑兵,面对如此精锐的匈奴骑兵,又是第一回出战大漠,其形势,危矣!
眼看大败将至,汉军已无路可退!
但是,卫青的这近万骑兵,会如此轻易便失败么?
若会,卫青便不是卫青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变故
卫霍,在后世已然成了大汉历史永远的标志之一,并且在之后几千年的历史中,都是人民耳熟能详的悍将。班固在《汉书》中以‘长平桓桓,上将之元’高度评价卫青。后来曹cāo问其子曹彰的志向,他说:“大丈夫当学卫青、霍去病,立功沙漠,长驱数十万众,天下,何能作博士耶?”
将者,卫霍,乃是至高的荣耀。而骑兵在日后战争中所起到的非凡作用,更是让无数军人将领对这两个骑兵战法的革新者和集大成者,倍加推崇。
这些,都是秦城记忆中的知识。
所以,虽然尚不知从北方来救援左贤王等人的匈奴骑兵是何许人也,秦城让卫青去迎敌,再加之一千重骑,认为定然是绰绰有余,宰鸡用牛刀了。
战斗到现在,持续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只是战场的形势变化太快,让人在紧张与轻松、希望与绝望的情绪中不停交换时,倍觉时间之漫长。
此时秦城已经脱离了战场zhōng yāng,立马到战场边缘的一处较高的草丘上,俯瞰整个战场。
到了现在,及时了解整个战场的形势,灵活做出判断,对于一个四万人的统帅来说,比身先士卒更加重要。
秦城的环首刀已经入鞘,在刀鞘与刀柄的接口处,一丝丝有些发黑的血液流了出来,还有些温热。
秦城将环首刀挂在腰间,左手撑在刀柄上,食指在刀把上有节奏的一点一点,他的视线里不仅有面前正在混战的那三四万骑兵,还有在不远处正在激战的卫青所部和那一万匈奴援军,也有剩下的一大片空荡荡的草原。
今日有些微风,吹动着青黄的长草轻轻摆头,也吹动着秦城的红袍衣摆微微飘飞。
经过一番激烈拼杀,秦城的长发有不少从头盔中散落下来,其中有些夹杂着或凝固或流动的鲜血贴在他脸上,而有些则在风中飘舞。
秦城静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冷峻的目光,看着面前混乱噪杂的战场。
这一仗,局势要明朗不明朗,不明朗却似已经明朗。
只要顶住了那一万匈奴援军,只要将已经被围在中间的匈奴惨军杀尽,这场战斗,便可以落下帷幕。
但是事情,真的会如此顺利?
秦城不敢妄言。
商会情报队的事还纠缠在他心头,让他此时不得不又顾虑重重。
究竟,商会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南宫商,此时又是身处何境?
一切都是一个谜,一个现在无法解开却让人心乱的谜。
秦城依旧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眼神深邃,不远处,散出去的游骑在四野来回奔驰。
却说卫青,在看到眼前的匈奴骑兵临阵果断分流,让重骑这一蓄力饱满的冲击毫无用处时,心头便是一紧。
战场形势,向来都是瞬息万变,没有绝对能胜利的军队,也没有绝对能胜利的谋划,战机稍纵即逝,一个不小心没抓住,就会让几万人平白丧生。这些,卫青早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