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江氏想起来了,这不正是上次老国公提起的,要给平治纳的那位妾室吗?模样倒还不错,言行看着也不出格,可是个和离过的,她蹙眉,平治这般才学和家世,就算是纳妾,不少大户人家也都是愿意的,又何必眼巴巴的娶别人不要的?
这样想着,江氏的神色就淡了几分:“姑娘有心了。阿诗还小,调皮之处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海棠七窍玲珑心思,哪里还看不出江氏的心思,她看到周围的人都以她要嫁入国公府为妾室的眼光来衡量和看待她,甚至都认为她高攀,这样的目光让她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
她笑了笑:“夫人说笑了,郡主率真可爱,在海棠心里就和我弟弟一样,小国公仗义执言,对海棠帮助颇多,海棠铭记于心。”
江氏道:“平治这人对谁都好,特别是有不便之处和困难的老弱病残,和一些如姑娘这样的。”
“夫人有所不知,海棠啊只爱捣鼓些辣椒啊酱料什么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物。说句心里话,让我面对男人,可能还没有面对辣椒来得舒心,要不然小侯爷怎么会休了我呢。”
海棠这一番自贬倒是让江氏刮目相看,她脸上这才算是有了点笑意:“姑娘若是有困难,尽管来国公府找我便好,平治平日里也忙,不一定可以及时帮到你。”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叫她不要去国公府找段晋辰了,就连一向对这些心思不明白的段蝶诗也听出了自己母亲话里的意思,她刚要张嘴,就发现自己母亲握了握她的手,扫了她一眼,剩下的全数都咽了回去。
海棠只当做听不懂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多谢夫人的关心,海棠牢记于心。”
段蝶诗还想说和海棠说话,却被江氏拉走了,她略有歉意的看了海棠一样,随后才对江氏皱眉道:“母亲,海棠姐姐是个好姑娘,您刚刚怎么无端端说那些话。”
江氏点了点她的鼻尖:“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和她又不是自小就深交的,你和你哥都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总不会害你们。”
这道理段蝶诗自然明白,可她觉得自己母亲太武断了些,“母亲,哥哥对海棠姐姐也是在意的。”
“这男女之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你还小,不懂这些。”江氏心里念叨着,男女之情再好,又岂能当饭吃,更何况她的平治不是一般的男子,以后可是要……
罢了罢了,江氏摇摇头,这些远的事就先不想了,她今日这番旁敲侧击一番,若那海棠是个明事理且真如她表面说的那样不贪慕虚荣,但凡还有点脸面都不会再粘着平治,若是纠缠不清的,刚好可以让平治看清楚她面具下是副什么嘴脸。
“小姐,段夫人这话……”妙竹担忧的看了海棠一眼,却见她一点伤心的表情也没有。
海棠笑道:“段夫人说的也有道理,是我以前不知礼数,以后注意便是了。”
“可小姐和小国公情投意合……”
正文 【106】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海棠笑道:“段夫人说的也有道理,是我以前不知礼数,以后注意便是了。”
“可小姐和小国公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海棠出声打断,“你们都看出我和小国公情投意合了?”她作为当事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妙竹看自家小姐脸上并无半点恼怒意思,更多的是迷茫不解,不由笑道:“是啊,夫人就和婢子说过好几次了,就连老爷听了也不否认。”
海棠很快就追上了杨氏,一家人进了庙堂,虔诚拜佛许愿。
开春后海丰就要参加春闱,海棠自然是希望菩萨保佑海丰可以一举功名在身,有了功名,至少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可以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杨氏上好香后又再给已经过世的胖锤母子上了柱香,只盼着他们能投胎转世为人。
海棠扶着她起来的时候,还听她说道:“胖锤这孩子打小就老实,特别孝顺他母亲,做出这事来,哎。”
海棠也觉得奇怪,人的性格怎么会一下变成两个极端,憨厚本分的胖锤竟是为了钱财陷害自己的凶手,要说完全不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人都已经死了,也不用再念叨着这些事了。
海棠还是第一次来这天元寺,这寺庙极大,她出了庙堂看四周古木参天,鸟语阵阵,只觉心情畅快了许多,随即和杨氏说自己随意走走。
虽是寒冬时节,但这几日倒不算特别冷,今日阳光又好,这样的天气在这么好的环境里散步着,海棠不由唇角含笑。
“海棠。”有人远远地喊了声。
海棠听出是段晋辰的声音,站在原地看着他远远朝她走过来。今日他一身深蓝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致的银丝绣着翱翔仙鹤图,配上镂空金缕腰带,再饰以通体碧绿竹节佩,看起来风姿潇洒,卓尔不群。
果真是个风度翩翩,容貌养眼的男子。
段晋辰走近了些,对着海棠悠然一笑:“这景色不错吧。”
“嗯,让人心情愉悦,仿佛再多的烦心事也没了。”
两人并肩而行,走到放生池前时停了下来,纷纷都看着池子里悠闲游着的红鲤。
“海棠,刚刚我母亲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段晋辰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子,在女子里她的身材也算是高挑的,可还是只到自己的肩膀着,阳光在她脸上投射下一片斑驳的光,让她看起来虚虚明明,他的心就好像被猫爪轻轻挠过,痒得难受。
海棠扬起唇瓣,也笑道:“段夫人不过是为了海棠些家长里短的话,并没什么不愉快的。”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身边的男子朝她走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海棠仰着头,朱唇微启,看着在眼前不断放大的俊脸,两人彼此对视着,都可以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许久后,海棠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视线,指着池里的红鲤道:“这红鲤虽困在这池里,可到底还有这一池让它自由自在的游。”
“如果有人可以给它更大的池,岂不是游得更快活?”
“小国公又如何知道这红鲤在这小池里游得不快活?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段晋辰心中大震,不由脱口问道:“海棠,你是不喜欢我这人,还是我的家世背景带给你的困惑?”
海棠看着红鲤悠闲的游着,刚刚她和段晋辰对视时,她心跳没有加快,没有紧张,就如同看着自己好友时的情绪,更没有想拥抱他,甚至是亲吻他,那样口干舌燥的感觉。
海棠的沉默让段晋辰有些黯然,风拂过,带起古木独有的味道,也将海棠鬓边的碎发吹了起来,他难自抑地抬手将她碎发拂到耳后,露出小巧而精致的耳垂,让他忽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妙竹站在海棠身后,看着小国公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明明知道这样不合规矩,要上前阻止,可偏偏又被闹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再看。
在段晋辰将她头发拂到耳后时候,海棠又再次不着痕迹的微微后退一步,总觉得这样亲密的动作,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盛睿泽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那一对璧人并肩而立,前几日那指尖带来的酥麻感久久不散,却在这一刻,被他硬生生驱逐。
站在池边的海棠,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那模样让他心动难忍,恨不得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可念及段晋辰,只能将冲动给压下去。
“大人,您在这啊,让卑职好找。”韩平有远而近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
海棠倏然侧过身子,抬起头,看向盛睿泽的方向,看到远处的男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