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韩王词穷,暂且没有想好转圜的话。
“阿娘,你还记得,去年五月间,您陪着儿去慈恩寺后山牡丹亭看牡丹花开,当时您累了爬不动山就在寺中歇息,儿自己带了茶香并遗珠去看的,就在那里,儿遇见了韩王,那一次不是儿第一次遇见韩王,在很多宴会上儿也遇见过韩王,可是那时候只当韩王是陌生人。
直到慈恩寺后山牡丹亭,那是儿单独和韩王相见,就在那里,韩王赠香扇,并赋诗一首,阿娘,你看这样的诗句,韩王又是这样一个堪比宋玉潘安的贵郎君,儿没用,儿就当真了。”奉珠搀扶着卢氏在上首坐了,她又跪在卢氏脚边一点点的诉说。
“元宵节那夜,被来往宾客抓个现行,当时你被阿娘急急护住送到后院藏起来,这韩王当时可没有为你说一句话呀,珠儿,你可是记错了吧。”卢氏心中一惊又喜。
惊的是,这其中说不定有人推动,喜的是,她的珠娘并不是那等寡廉鲜耻的女孩儿。
“珠娘,依着你的意思,是韩王先对你有意的?”房公接过卢氏递过来的扇子,看看奉珠,又看看韩王。
他房乔以谋算筹划著称,没想到,临到自己女儿身上,竟然是被人算计了吗?
“韩王,那夜你可并不是这般说的。你那夜的字字句句都指向是我儿对你心存不轨,而你并不满意我儿,甚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现着你对我儿的厌恶。韩王,孤要听你的解释。”房公能跑马的额头,迎着外头的日光,明晃晃,晃的韩王心慌意乱。
在房公面前用心计,这不是越描破绽越多吗,这可如何是好。韩王一时之间,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但遗珠并不十分怕,第一,房公外头的行事作风,遗珠有耳闻但是并不深,第二,有句话叫医人不自医,哪怕父亲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掺杂着私人感情在里面,一时半会儿的也理不清楚。
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就可以浑水摸鱼。
现在,且先听着,见机行事。
“阿爹,先听姐姐说完吧。”遗珠善解人意,乖巧可人的为房公奉上一盅香茶。
“你也坐吧,站了这半响也累了,乖。”房公欣慰的点点头。可算是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奉珠看她阿爹竟然在乎起遗珠来了,而遗珠竟然在短短时间之内得了她阿爹的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先是撅了撅嘴,而后又平静道:
“后来,儿又听茶香说,韩王曾经向咱家提亲,但是阿爹您并没有答应,儿就想了一出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本来的打算就是只让阿娘和阿爹你们俩撞见,然后儿和韩王又两心相属,门当户对,我们的好事就成了,可谁知会突然涌进来那么多人呢。”
房公心中已经把事情大致补全了一遍,冷淡的对韩王道:“韩王,不知您何时来我府上提过亲?孤怎么不知。”
韩王冷汗直冒,看看奉珠,看看房公,再看奉珠,见奉珠满眼怨恨的看着他,他忽然想到那把坏事的扇子,忽而镇定,摆出王爷的谱,漫不经心的呷一口清茶,道:
“寡人并不知什么扇子,什么诗的,再有,寡人在那之前并不认识房奉珠,更不会有提亲一说了,请宰相大人明见,实在没法子,寡人也可请了杜尚书来,杜尚书向来有决断,这么小小的一件栽赃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李元嘉,敢做不敢当的王八蛋、混球、赖利头。”奉珠气得直跳脚。
“我的乖乖,你这都是学了一些什么回来,呸呸,赶紧都给我吐出来,你再说一句这等话,我捶死你。”卢氏拉着奉珠的手,轻扇了奉珠几下背。
“阿娘,你相信我,他真暗示过我,要不是他多次暗示,儿也不会想出那样破釜沉舟的法子,儿也不会陷的那样深。”奉珠急急恳切的看着卢氏。
“你个蠢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出来。”卢氏对这个女儿真是又爱又恨。
从小就生得一团雪儿一样,粉雕玉琢,谁见谁爱,她自己更是爱得不行,宠着爱着疼着,一点子风霜都没让打在这丫头身上,结果呢,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傻傻的一头撞进去。
“我可怜的儿。”卢氏想到自己玉雪可爱的女孩儿被人这般糟蹋,可是受了苦了,又是一阵心酸,心儿肝儿的叫着。
“阿娘。”奉珠也陪着哭。想到自己一番沉浮,竟然是被人硬生生拉进痛苦圈子的,她就委屈的呜呜直哽咽。
“房大娘子可不要血口喷人啊。”韩王对房公道:“房公请看,那扇子上的字迹并不是寡人的,房公位列三公,身在中书省,定然看到过寡人的请安文书,认得寡人的字迹,请房公仔细辨认一番,一切就都可知了。”
奉珠猛然从卢氏脚边站起来,冷冷看韩王,并淡淡瞭了一眼房遗珠。
房公看了字迹,真的不是韩王的,房公又看向奉珠,等着奉珠给他答案。
奉珠眼睛盯着遗珠的肚子,拉了房公的手,跪在他脚边道:“阿爹,我只问一句,元宵节那夜里发生的事情,谁是最终受益的人?”
“这……”房公捋须看向遗珠。
“是遗珠。儿再问,韩王要娶遗珠,是不是很急,定的日子是几个成婚的王爷里面,最匆忙的?”
“是为了遮掩你的事情,急一点也说的过去。”房公道。
“是吗,那么,阿爹,你可以请人来给遗珠请脉,儿敢拿自己颈上这颗人头作保,遗珠早已经和韩王珠胎暗结了,遗珠腹中已经有孩子了!”
奉珠这一声,无异于晴天霹雳!
“什么!遗珠!”房公惊诧且震怒的看向遗珠。
卢氏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遗珠道:“这可是真的?”
遗珠没想到,奉珠竟然突然说出这种话,是谁走漏了风声?是谁!
遗珠吓的登时就跪地不起,她膝行到奉珠身边,二话不说,就嘭嘭嘭给奉珠磕头,每一下都极其用力,恨不得将黑色大理石的地面给撞坏的模样。
“姐姐,妹妹知道你爱慕韩王,妹妹让给姐姐就是,姐姐千万不要污蔑妹妹的名声,妹妹不如姐姐,身为嫡女什么都可以轻易的得到,而妹妹就只名节一项可以引以为傲的了,姐姐,求求你了,放过妹妹吧,妹妹不会和你抢韩王了,再也不会了。”
遗珠哭的凄凄惨惨,惨不忍睹。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明晃晃就是一个被嫡母嫡姐欺负惯了的庶出可怜姑娘。
韩王纵然心疼,可也知道不能坏了遗珠的事。强自忍耐。
奉珠被遗珠磕头都要磕晕了,一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道:“想磕头你滚到一边去磕,就算你给我磕头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们两个相爱,你们爱怎么爱怎么爱,可是你们干什么非要陷害我,我又不会抢你的郎君。”
卢氏心思斗转,多年在后宅浸淫,她一猜就八九不离十,冷哼一声:“怕是有人野心颇大,想当王妃,看不上妾的身份。”
“你这悍妇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你也太偏心了,同样是你的女儿,你对房奉珠就是百般宠爱,对遗珠就是百般糟蹋,你怎么那么狠心,分一点疼爱给遗珠不行吗?!”韩王叹息一声,对遗珠心疼心怜。
卢氏气极反而笑了:“她若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用你说,珠娘有的,她一点都不会少,可是,她是吗?”
“都给我闭嘴。别哭了,哭的我头都大了。”房公脑仁疼的厉害,都是他的骨血,他哪个都不想伤害。
“阿爹,你相信遗珠,遗珠断然不会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