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抬头,在回廊上看到她自己的夫君,李元,绥阳郡公,一个千年绿王八。
奉珠幽幽的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她有一些害怕。
在自己身旁摸了摸,摸到一个温热的物体,奉珠使劲推了推她,小声道:“阿奴、阿奴。”
阿奴揉揉眼睛坐起来,好像刚睡醒的模样,道:“夫人,怎么了,好黑呀,阿奴都看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不是在大嫂那里喝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奉珠迷茫道,她害怕的缩缩身子,尝试着叫道:“有人吗?绿琴、锦画,你们在哪里?”
“夫人,阿奴怕黑。”阿奴紧紧抱着奉珠,颤抖着小小的身子道。
“别怕,来,我们靠着墙壁站起来,你拉着我的手。”奉珠一手摸着冰冷的墙壁,一手拽着阿奴。
慢慢的往前挪步,伴随着“咣当!”一声,奉珠吓了一跳,小叫了一声。
这屋里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奉珠心内发颤,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阿奴弯下腰摸了摸被踢到的东西,又“嘭嘭嘭”敲了敲,对奉珠道:“夫人,好像金器哦。”
“阿奴你身上有火折子吗?”
“有的,差点忘记了。”阿奴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拔出鹿皮套子,奉珠便看到了火星,随着阿奴慢慢的轻吹,“扑哧”一声,着了火,照亮了她和阿奴的脸。
火光幽蓝幽蓝的,照的阿奴的脸也是幽青色的,想必自己的脸也是一样的。
奉珠接过火折子,举着,四处查看,此时,她们正处在一个狭窄的通道里,通道上刻有文字,奉珠细细看了看,发现竟然是祭文。
这条通道看起来很长,墙根下放着一溜金银器皿,以及三彩的瓷器。
“夫人,您看,这里头是酒哎。”阿奴打开一件酒器,里头盛放着绿色的浊酒。
“这个,这个是点心哎。好可惜哦,已经不能吃了。”阿奴又打开一个银质蒸笼,上头满满当当的放着早已经发霉的馒头。
奉珠心里越大不安,谁的屋里会放着发霉的馒头,而且用银质蒸笼盛着。
又有谁会在人住的屋子里刻上祭文,又不是坟墓。
坟墓?
祭文,酒器,霉掉的馒头,不是陪葬给死人的又是什么?!
正想着,便见前头黢黑的甬道中,隐隐飘过一抹白,幽幽的,似乎还发出呜呜声,像风吹过白幡,飘飘荡荡。
奉珠只觉喉咙被谁扼住,身子僵硬,说不出话来。
“阿奴、阿奴。”
“怎么了,夫人?”阿奴看着奉珠,拉住她的手。
“别只顾着玩,我们先找到路出去才是正经。”奉珠找到自己的声音,力图镇定道。
“阿奴给夫人领路。”她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
“往前面看看去。”
随着她们走出这一条甬道,便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墓室,奉珠有感觉,真的是墓室。
“嘭!”她们身后的甬道被一道石门封死了。
奉珠和阿奴都吓了一跳,立时回头,正对着一幅刻在石壁上的画,画上是一个模样婉丽的女子,她身上穿着霓裳,笑容甜美,仿似正在为谁跳舞。
“阿奴。”奉珠紧紧握着阿奴的手不放。
此时,她才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知道九郎想到这种情况没有。
往前走了几步,借着火折子的光,奉珠便在这间墓室的中央位置看见了一口紫铜大棺材。
上面刻着祥云仙鹤,天宫瑶池,惟妙惟肖。
“夫人,这么大的棺材哎!”阿奴惊叹,胆大的上去摸了摸,敲了敲,发出“嘭嘭嘭”的金属声响。
壮志凌云院中,李元醉醺醺的倒在凉蕈上,阿婉跽坐在小几旁,安静的煮着茶。
李元不说话,阿婉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撑起身子,看着阿婉道:“我知道你们今天晚上要干什么。”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去阻止。”阿婉淡淡道。
“我为什么要阻止,和我有关系吗,我一个废人,我管那么多干什么。阿婉,你也不应该掺和进去,李文赢不了我七弟的,当李文失败的时候,七弟不会放过你的,是你把他的妻子迷倒的。”
“阿元。”阿婉技巧的转动手腕,冲出一杯小山水图画来,推到李元的跟前,淡淡道:“你怎么不去死呢?”
李元捂着嘴像一个娘们一样呵呵笑,嘲讽着她,道:“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死。也许我在等着七弟回来,为我们共同的母亲报仇,也许,我只是想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然后,我坐收渔翁之利。你不想当王妃吗,阿婉,如果我做了王爷,阿婉,虽然你给我带了绿帽子,但是我还是会扶持你做我的王妃。”
“阿元,你是个懦夫,连死的勇气都没有。”阿婉冷冷道。
“是啊,我就是个懦夫。我要不是个懦夫,在你和李文第一次通奸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而不是留着你。我要不是个懦夫,在得知母妃被那个贱婢毒害的时候,我就该学着七弟,把李文和李六娘也捅死,让他们母子母女三个贱人一起下十八层地狱。我要不是个懦夫,就该在得知自己失去生育能力的当天就弄死那个贱婢!我要不是个懦夫,阿婉,我早该放你走,而不是留着你,让你欲壑难填,呵!”
他嘲讽的冷笑。
阿婉平凡的脸上慢慢流下两行清泪,她看着李元道:“刚嫁给你的时候,我是自卑的,因为我娘家败落,我相貌普通,又怎么配得上你一个王府的嫡长孙,你是注定要袭爵的人,可是洞房那天我才知道,我嫁给了一个不能给我幸福的男人。”
“哈,幸福,我的幸福早被那个贱婢给毁了。”
“可是你对我很温柔,你说你什么都可以给我,除了孩子。我也哭着答应你,就算没有孩子,我也好好和你过日子。”
“我是一个无能的人,阿婉你红杏出墙也是应该的。”李元捂着自己的脸,不让流下来的眼泪被阿婉看到。
“那天,我路过花园的假山,听见阿文正和一个宫婢做那种事情,我着了魔,站在那里不动,像做梦一样,我闯了进去。他们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那个宫婢看起来又是享受又是痛苦,上瘾的催着阿文用力、用力,用力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的脚迈不动,走不开,我就那样看着他们行事,直到我把自己也放纵了进去。有一次就有两次就有三次,可是你从不阻止我,只是每次和阿文弄过之后,回到屋里受你的鞭笞,打骂。我身上越是疼,我越是想和阿文搞在一起,我上了瘾,着了魔,我堕落在地狱里走不出来。阿元,我恨你。”
“恨吧,我也恨。原本这座王府是我的,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的,而今,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我在等,等到哪一日我有了勇气,就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在我死之前,阿婉,我会先杀了你,我离不开你了,阿婉。”
阿婉轻轻的擦掉脸上的泪痕,淡淡道:“可我想活,等我拿了钱,我就走,远远的离开你,你这个恶魔!”
李元痴痴地笑了,笑她的异想天开,更笑她的愚蠢。
“七弟不是好惹的。他和我不一样,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壮实的,胖墩墩的狠是可爱,阿翁很疼爱他,有那样一个爹和庶母,怕他遭到和我一样的对待,更怕母妃护不住她,就接到身边去亲自抚养,从小就拿他当个军士一样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