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袁二哥笑了,看着他问道:“这些都是你在雁翅翎的时候学的?我记着神机营应该没有这些吧?”
袁绍笑着摇头:“二哥,你要是以为神机营和你带的军队一样?阵前杀敌光明磊落?那就错了,神机营是皇上的卫队,说起来和锦衣卫、雁翅翎没什么区别!锦衣卫之所以大名鼎鼎,是因为有个诏狱!关进去过不少的一品、二品大员!我们雁翅翎还有其他的几个禁卫营没有诏狱,不过也不是说,我们就没有手段!”
袁二哥深沉的笑了。
袁瑜蓉的其中一个担心,在转天的时候就由一个人的到来放了心。这人是野猪林辖区衙门的衙差,来是专门回禀袁侍郎交代的护送任务的,说衙门的人已经把曲二爷和他的护卫安全的送了过去,看着进了山东界,这才回来的。
袁瑜蓉这才大大的放了心,她心中一直有个很严重的担心没敢表露出来,她总觉着曲瀚文走了,自己的心绪不宁是预示着要发生什么事情,她很害怕是曲瀚文会出事……虽然她努力不往那方面想,但是自己就是忍不住。现在得到这个好消息,应该能放下大半的心了,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蒋大人给袁夫人送了那文书过去,就等着袁家的回音,袁家要是置若不离,他便一次为由,上书朝廷,提请内阁动议。其实内阁的人同不同意,基本上没有什么阻碍,因为他已经打听的很确切了,袁侍郎与现在的秉笔大太监表面上虽然过得去,实际很有嫌隙。
不出蒋大人的所料,袁侍郎收到那礼部的行文之后,竟然置之不理,很不屑一顾的样子,这样子自然也是招致蒋大人意料之中的怒火,在他的礼部发了一次大火之后,叫自己的助手动笔写了一条折子,折子就是参奏袁侍郎。其身不正,将自己的妹妹嫁给生意人为妻,礼部尚书亲自行文关注,并领他改正错误,袁侍郎竟然置之不理,实在是目无法纪,嚣张至极!
声情并茂的写了这个折子,令所有礼部的各级官员都在上面签上名字,蒋大人不管下面的人愁眉苦脸,拿到那折子得意洋洋。第二天就上奏内阁动议,很快的,袁侍郎的妹妹下嫁一个商人,礼部堂官义正言辞叫她和离这件事,就在京城传开了。
袁瑜蓉听说京城的传言的时候,这件事已经传了好几天了,初听了,袁瑜蓉惊愕之极。
她一直都没有把礼部发文这件事放在心里,因为她很清楚,那个什么蒋大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针对的是自己的二哥,而且二哥也说过,这件事他能处理了。但是现在外面起了传言,她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这一天早朝过了没多久,袁二哥就回来了,前后脚,小哥也回来了,两人一回来就去了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袁瑜蓉马上过来了,不管二哥有什么打算,她也不能叫传言这样散播下去,宣城离京城是很远,但若是传个闲话什么的,天下再大也没什么用处,传言还是会以很快的速度传回去的。
袁二哥听见丫鬟回禀,就知道是为了传言的事情,急忙的迎出来:“小妹?”
袁瑜蓉笑着道:“二哥,我有些事想问问。”
“进来吧。”袁二哥侧身让她进去,袁绍也在屋里,看到她进来,同样的喊了一声:“妹妹。”
袁瑜蓉进屋坐下,没等她开口,袁二哥进来笑着道:“你是来问关于这几天那传言的事情吧?”
袁瑜蓉点了点头,有些疑惑:“二哥,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袁二哥叹口气道:“这事都怪我……”
小哥性子急,一听这话急忙对袁瑜蓉道:“这件事也不能怪二哥!妹妹,你不要着急,很快就会没事的。”
袁瑜蓉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毕竟有了事关我的传言,虽说宣城离这里远,可也不能保证瀚文听不到,若是听到了有什么误会,那就不好……”她看二哥和小哥沉默的样子,问道:“有什么事能跟明说么?我心里也要有个数。”
袁二哥顿了顿,小哥已经道:“二哥,就跟妹妹说吧!都是自家人,也没事的,最重要是妹妹能安心!何况还要小心这件事传到了母亲那里,到时候能叫妹妹替咱们说说。
袁二哥点点头:“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刚发了一个音,小哥已经对袁瑜蓉说道:“这些其实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我们也有办法反制,但是现在朝局有些微妙,我们要等合适的机会------在机会到来之前,我们还要装成是被他制住,二哥明天就要‘被迫’去找蒋大人,那时候会和他摊牌,明面上表示不屈从,但是却没有办法,不欢而散……你懂吗?妹妹?”
袁瑜蓉眨了两下眼睛,点点头:“懂,现在表现出因为这件事和蒋大人翻了脸,订单式对于官大一级的蒋大人没有办法,被蒋大人制住。”
袁二哥和小哥全都点头,袁二哥道:“不过你可能要受些委屈,,谣言还会更大的散播……我‘没有’办法,蒋大人那里会更加的咄咄逼人,我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可能到最后,会传出各种的说法,咱们袁家被逼答应了要与妹夫和离,甚至------更离谱的。”
袁瑜蓉思忖了一下,朝廷的事情,确实是步步艰险,一步错可能就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关系重大,想来,若不是因为传言是传自己的话,二哥和小哥都不会跟自己说------这和相不相信没有关系,少一个人知道,对谁都好。
她只能点点头:“我明白了。”
“瀚文那里,应该传不回去。”小哥道:“天下哪有那么小!京城传点闲话,宣城都能知道!你放心好了。”
“嗯,”袁瑜蓉有些心事重重的点点头。
袁二哥叹口气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这都是二哥连累的你。”
“别这么说二哥,没有我这件事,蒋大人想陷害你也不容易,咱们是一家人,别说这么见外的话。”
小哥重重的点头:“就是!别说这么见外的话!”
袁二哥也点点头道:“你既然知道了,母亲那里你就要多周旋,最好不要叫母亲知道,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知道了。”袁瑜蓉迟疑的问道:“这事……二哥你有多大把握?”
袁二哥露齿一笑:“十足把握!”
袁瑜蓉心头一松,扭头看小哥,小哥也是一脸肯定灿烂的笑,她心中的疑惑全都消失了,轻松的笑道:“只要二哥能安然无恙,收拾了那个没事找事的闲官,我听点闲话根本不算什么!”
兄妹三人全都笑了。
这事家里的人除了袁瑜蓉知道之外,最早知道的,倒是袁瑜蓉的三嫂楚氏。
楚氏怀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她这两个月孕吐的厉害,她的母亲隔三差五的就要来看一趟。这些天来了之后,都是脸色阴沉,看着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楚氏料定她是为了自己小姑子的事,自己的两个外甥女从学堂回去了,能不说筱玥的事吗?母亲极看重身份的,对这样的事情恐怕是忍无可忍。她也不想为了小姑子多说,于是就装成是没发觉的样子,而楚夫人为了女儿的身子,也强行忍了,没有说这些叫她不痛快的事。
可是在听到了外面的传言之后,楚夫人终于忍不住,打点了两样女儿爱吃的东西,马上就过来了。
进了门看到女儿斜倚在凉塌上面,看到她急忙的欠身,楚夫人急忙上去按住:“躺着躺着!这些天还有没有吐了?”
楚氏笑着道:“好多了,三爷给我找了一种酸酸的果子,叫柠檬果,泡水喝最好了,常喝这种果子水,竟然胃口也好了,也不常吐了。”
楚夫人听了,放心的点了点头:“这就好!那是什么果子?孕妇吃了没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事,还说吃了好多好处呢!”楚氏面上笑着,仔细的看了看母亲的脸色,母亲脸上带着不虞,眉头都是微微皱着,她心中沉了沉。
“还算姑爷上心。”楚夫人声音中带着些欲说不说的口气。
楚氏很聪明的没有接话,笑着问道:“父亲身体可还好?”
楚夫人点点头:“还好。”到底是为了那件事来的,不说出来心中总是放不下,女儿不问,只能自己说了:“你的那个小姑子……现在都有了她的传言了!你可知道?”
楚氏顿了顿,叹口气道:“母亲,这事何苦你来说?有什么就当不知道好了。”
楚夫人激动的站了起来,盯着她说了一句:“怎么能当成不知道!”激动的来回走了两步:“我听两个孙女儿回来跟我说的,我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你小姑子夫家是什么人呐!教出来的女儿怎么那么……市侩!功利!满身的铜臭!在学堂里大言不惭的……”
“母亲!”楚氏低低的喝了一声:“您不要这样说筱玥!筱玥那孩子住在这里两个月,成天在我眼前转,是怎么样的孩子我很清楚!”
“……”楚夫人被顶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这么说,你还觉着她做得对?!”
“那件事筱玥没什么错,蒋三姑娘确实……”良好的教育叫楚氏说不出来难听的,顿了顿道:“母亲,这事您看不清吗?蒋家那两位姑娘实在是娇蛮到了无以伦比的地步。拿筱玥作伐,显示她们的娇贵,实在是面目可憎。”
“可那筱玥在课堂上大肆言讲生意人怎样怎样,还又是银钱又是丫鬟的说了好些混话!”
楚氏轻声道:“这是混话?娘,您怎么也这样说,生意人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生意人怎么了?!”楚夫人的声音突然的高了一倍:“你怎么能说这话?难道你小姑子嫁了个生意人,你就分不清楚好歹了?!”
楚氏听得失笑:“好歹?咱们就是好的,生意人就是歹的?这就是分清好歹?既如此,母亲今后万万莫要和那些歹人打交道,莫要买丝绸布料,莫要买胭脂水粉,莫要买吃的喝的!”
楚夫人听她话语极是不善,不由的惊异至极,过来盯着她问:“女儿啊,你怎么变了?生意人向来就是下九流!为了做成生意,坑蒙拐骗,无所不用!”
楚氏皱眉轻声道:“母亲,您说的坑蒙拐骗,那是骗子,不是生意人。生意人中很多都是好的……算了,不要再说这个了。”她说的有些气喘,也不想和母亲说这些话不投机的话,违心附和她,楚氏觉着说不出来,听着母亲有些过分的话,她有些气愤,但是终究又不愿意顶撞母亲。
楚夫人更惊异气愤,盯着女儿吃惊的道:“女儿,你怎么变了那么多?!”
楚氏被楚夫人很夸张的惊诧弄得愣了愣,沉默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轻声道:“母亲,我知道您说的意思,女儿是翰林学士的女儿,从小端庄贤淑,形容举止不会有半点的有违妇德?”
楚夫人点了点头。
“女儿不过就是替生意人说了两句话,这也是变了……是违拗了母亲的意思?”楚氏脱口而出,然后就有些后悔这样说,咬住了嘴唇。
楚夫人也怔了,有些怔然的看着她。
楚氏叹口气道:“母亲,女儿嫁到袁家,行为举止没有半点的疏漏,全都是从小学的礼仪规矩,但是在婆婆面前,却总是得不到欢心,这您也知道,您说是婆婆的挑剔……这些也就算了,等女儿怀了荃哥儿,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就应该给相公纳妾,那时候您又说且等着,看看婆婆的意思,我厚着脸皮装着,一直装了十个月,生下来了儿子,也没有给相公身边放一个伺候的人,身边的两个陪嫁丫鬟,那时候都……按照大户人家的说法,我这就已经是违了妇德,犯了‘妒’字!可婆婆依然是什么都没说,相公更是什么都没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楚氏提到了自己怀孕的时候,母亲不愿意让夫君纳了她身边的两个陪嫁丫鬟,背地里使了些手段的事,婆婆和夫君其实都清楚,只是他们全都当成没发觉罢了。
楚氏说完了,看着楚夫人不说话了,楚夫人听她提起这件事,脸微微的发红,半晌才反应过来,女儿这是在婉转的说自己,既然自己都有不能做到的‘应该’的事,那就不要苛求别人。
她顿了顿道:“那些传言岂是好玩的?一个妇人被人说三道四,又是和离又是不和离的……名声都坏了!相公又不在身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娘家,这话是越传越难听!你平日里还是要和这位小姑子离得远一点,尽量的少来往,莫要叫人把你也看成是轻浮肤浅的人!”
楚氏冷笑着道:“母亲竟然也就是这样的见识?这事说起来,小姑子原是无辜的,被外面那些权欲蒙蔽了双眼的人拿来作伐,母亲是咱家的亲家,听见这话更应该严词呵斥那些传闲话的人,怎么还能跟她们一样来女儿这里传?这话传出去了,对小姑子不好,对袁家上下其他的人就好了?女儿就能独独的独善其身,一点不被脏水泼上?!”
“……”楚夫人没想到自己说的一切都被女儿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只是这心中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生意人是自家的亲戚,但是看女儿,是已经变了心的,嫁到夫家就被夫家的规矩改变了的人,也只能不说了,不过心中倒是暗暗决定了,今后给孙女们找夫家,一定要查清楚祖宗八代!
楚氏说的也累了,斜倚在凉塌上,抿着嘴不在说话,楚夫人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觉着女儿出嫁了之后,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了,这样咸咸淡淡的说了些闲话,就告辞走了。
楚氏原以为这件事只有自己母女知道,夫君回来,自然是装成了若无其事。但是过了两日,她就看出来,看到夫君的脸色都是淡淡的,她和他夫妻几年,早已经了解了,便知道自己和母亲的谈话,夫君是知道了。
袁绍确实是知道了,从丈母娘用了三个感叹词说筱玥‘市侩!功利!满身的铜臭!’的时候,便已经听见了。要不是里面的那个是自己的丈母娘,是个长辈,他真能冲进去给她一拳!
但是岳母这样的污蔑自己的外甥女,说自己的妹妹,他又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那脸色就算是不想给怀着孕的娘子,每天也实在装不出来好脸色来!
强忍了好几天,终于还是找个茬告诉楚氏,叫自己那矜贵高雅的岳母大人今后还是少来府里。省得家里的市侩铜臭味污染了她高贵的身子!也暗示的说了,自己对岳母大人那样的说自己的家人很不满,下次见到,不见得能有什么好脸色!
楚氏听了警告,又羞又窘,她也很清楚该怎么办才能平息丈夫的怒火,在嫁过来了的那初几年,婆婆待自己也是淡淡的,她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算是明白了怎么和婆婆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婆婆的为人,在他们男人讲的话里,就是性情中人,喜欢真心实意待她的人,自己每日里端庄贤淑,在婆婆看来,却是冷淡疏远,这样婆婆怎么能喜欢自己呢?
后来有了荃哥儿,婆婆抱在怀里,自己倚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些家长里短,怎么喂奶,怎么照顾孩子,这样一来,在生子前和婆婆那遥远的似乎不能拉近的距离,一夜之间就拉近了不少,而自己感觉自己也确实变了,很多事情不能淡然的处之了,不像以前那样的淡定稳重的-------虽然少了淡定,少了端庄娴熟,反而婆婆是更喜欢自己了。
怎么对待小姑子,自然也是这样。
于是没过几天,袁瑜蓉就发觉小嫂子跟自己好像突然的亲近了很多,没事总来自己这边聊天说话。
而她也发现了,小嫂子是那种婚前接受了严格的三从四德、读着烈女传和内训、女戒长大的女子,基本上心里已经没什么感情,万事波澜不惊,淡定的不得了,换一句话说,就是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但是现在既然三嫂主动接近,还是挺着大肚子从那个府来到这个府,以袁瑜蓉的为人,自然是热情欢迎了。
袁二嫂出去参加了一次内眷的宴席,就听说了这件事,又惊又怒,又不知道小姑子是不是知道,回来也没敢问,在屋里来回的走着等相公回来。
袁二哥回来看到她的样子,料想是听说了,一看她惊怒的神情,不由的头疼,她尚且如此,这事要是叫母亲知道,恐怕要气坏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要动手,须得配合大事方面,现在的他也只能虚与委蛇,在蒋大人那里装成是气恼又毫无办法的样子。
袁二嫂正要问,袁二哥已经点头道:“我知道你生什么气,这件事小妹已经知道了,你可去问她,便知道详情,不过,在母亲面前要尽力维护,千万不能叫母亲知道。”
袁二嫂听了,只能点点头去问袁瑜蓉,袁瑜蓉便将那天二哥和三哥跟自己说的说了一遍,袁二嫂听她反复的说,袁二哥保证了,十成的把握才会动手,这才放了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且不说朝堂那边表面平静,实际暗流涌动,波涛汹涌全都暗藏在众大人们的笑脸之下。
只说袁瑜蓉这边,她看到袁二嫂回来询问自己的样子,虽然已经故意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来,但是出去赴了一次官员内眷的宴席,回来就这样焦急的来问,显然是听见外面的闲话了,她问都说了些什么,袁二嫂又不肯说,只是笑着想淡淡的化解了。越是这样,袁瑜蓉心中越是惊怒交加!
虽然她可以不在乎闲话,但是她要考虑自己的家人,是,瀚文回去了,也许听不到这些闲话,但是筱玥在这边上了学,和这边的小女孩之间有了交往,若是出去了,听见人家说,自己的母亲不应该嫁给父亲,无论是礼法还是律法都不允许,很多人要母亲和父亲要和离,筱玥会怎么想?会不会深受打击?
另外,这件事就真的不会传到瀚文的耳中?说什么良贱不为配,这样的作践他,他又离得远鞭长莫及,这口气能咽下吗?!
自己都咽不下,何况是他!
袁瑜蓉想好了,这口气自己一定要替瀚文出了,就算是二品大员,也不能随便的对待瀚文,谁都不能!
当然,她的这个报复的心也是建立在袁二哥已经给她透露了一些内幕消息的基础上,不然她一个平头百姓去跟一个二品大员斗,那不是以卵击石,鸡蛋碰石头?!袁瑜蓉也不傻!等二哥把那个姓蒋的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就是袁女子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她可不是什么君子,专门的背后出手,落井下石!
想了半天,先是写了封信回家,叫曲瀚文从指尖蔻中拿出一万两银子,找两个信得过的护卫送过来,自己在这边有急用。
命这边一个利索的下人回去送信,袁瑜蓉就开始准备了,首先,就是和朱夫人在走得近一些。
王夫人那边,她也想了,虽然之前在宣州做巡抚的时候,也算是和自家的关系不错,但是那都是建立在银钱上的,只能说是互相利用,现如今她相公是二品大员,自己一个商人之妇,她未必愿意深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知县就不一样了,他走的时候,算是欠了瀚文和自己一个大人情!帮他的儿子把药铺子的生意做起来,这已经是很不错了,而且还是她相公离任了之后,一般的人都是人走茶凉,谁还管他?自己和瀚文对朱知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另外还有走的时候,为博清名,帮他建起来的几个药铺子,等等的那些事情。
而且看起来朱知县很是领情,虽然现在他远在河北的承德,但是朱夫人已经亲自来了两趟了,上一次送给自己的景泰蓝手镯,曲瀚文说不是一般的物件,她拿去问了袁二嫂,袁二嫂竟然都拿不定主意。叫她去问小哥,小哥是宫里的雁翅翎统领,应该见过这样的东西。
果然,小哥说见过宫里的嫔妃贵人们带这种的,具体是不是,他一个男人也看不出来。袁二嫂就说了,这种景泰蓝,是宫中御用的东西,和外间的差别很大的,这两个镯子,一看就不是外间能买卖的。
通过这个镯子,袁瑜蓉觉着朱知县那边还是很领自己和曲瀚文的情的,另外,也能看出他们虽然是夺了爵位的落魄皇族,但也是皇族!
于是收拾了几样稀罕的礼物,带了筱玥和筱蕊,亲自去承德回访朱夫人。
北京到承德,那时候的官道已经修的非常的宽阔好走了,坐马车也就半天的时间到了,袁瑜蓉因为不想在那边过夜,便早晨寅时起身,将筱玥和筱蕊叫起来洗漱吃饭。
筱玥和筱蕊听说出去玩,很是激动,一叫就起来了,筱玥自己洗漱好了,还赶紧的过去督促筱蕊。这边袁瑜蓉吩咐丫鬟把饭端上来,母女三人吃了早饭,这就出了门。
袁二嫂本来想和她一起去的,但是现在袁二哥是朝廷命官,内眷来往都是有讲究的,若是不相干的人来往了,那没事也要被查出点事来,因此袁二嫂还是不去了。门口送她们的马车已经等着了,旁边候着六名雁翅翎,是小哥的人,护送她们的。
寅时正,她们在家里人的送行中出发了,路上跑了一个半时辰,在未到午时的时候,就进了承德的城门了。
承德在明朝的时候,只是北直隶的一个府,并不多么的重要,城门也略小,比不得南直隶的那些府,就是比宣城都要差很多。只是承德到了清朝的时候,修了个避暑山庄,这里才一跃成为了陪都,皇上消夏处理政务的第二个重要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河北藩司衙门在承德城内的南边街道,这边衙门林立,藩司衙门,臬司衙门,府衙等等的全都在这边。
前两日,袁瑜蓉已经送了信笺过来,说明今天要过来的,因此马车一到了门口,立刻就有几个下人上前来,询问了是否曲二奶奶的马车,得到肯定的答复,便领至了侧门,马车直接进去,走过长长的甬道,一直停到了内院的门口。
下人领着车夫和那几个雁翅翎禁卫走了,内院停了几顶轿子,袁瑜蓉上了轿,这才进了内院。来到了上房,轿子落地,袁瑜蓉出来就看到朱夫人在院门口笑脸相迎着。
袁瑜蓉上前正要行礼,朱夫人已经一把扶住,一迭声的请她进屋,又顾着看筱玥和筱蕊,进了屋热情的请袁瑜蓉坐了。袁瑜蓉看到屋中茶、点心、水果样样俱全,不是个敷衍的样子,心中也算是又有了几分的把握。
这一次来,袁瑜蓉完全就是联络感情,什么求人的话都没说,就好像是来会会老友的,朱夫人格外的热情,就连朱大人,午时吃饭的时候,也来到外间的堂屋,跟袁瑜蓉隔着帘子互相的行了礼见了,询问了一些关于曲瀚文的情况。
下午的时候,朱夫人又把自己的孙女叫来和筱玥、筱蕊见面,筱玥在家的时候,已经听母亲说了,朱夫人是有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孙女的,因此准备了花笺,此时就拿了出来,郑重的邀请二人去袁府的赏花会做客。朱家一直贫寒,到了宣州的时候才算是和有些头脸的内眷开始打交道,两位朱孙女看到筱玥做的精巧别致的花笺,一看就喜欢上了,急忙的接过来连声道谢。
朱夫人一看到筱玥如此的郑重其事,自然面上有光,更是高兴。
续了旧情,筱玥又送出了邀请花笺,这一趟也算是圆满,下午酉时初,袁瑜蓉辞了朱夫人,领着两个女儿回袁府。
天黑之前赶回了府,去见了袁夫人和袁二嫂,自去歇下不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再说曲瀚文这边,安然无恙的过了野猪林,前面的路上就在没有什么危险了,而且路也越来越好走,这就很轻松了。
跟他一起走的,还有上一次他谈妥要买冰蚕丝的那一家丝绸铺子的少东家。少东家姓邢,叫邢满朝,二十来岁,不过也是极世故老练的一个生意人,这一路走来,询问了不少曲家在南直隶生意上的事情,曲瀚文自然是捡那跟丝绸有关的的说了。
该往大里说的,毫不嘴软,说的是天花乱坠。
那少东家是北方人,虽然因为生意的关系常常到南直隶这边来,但是他们以前的铺子小,买的丝绸少,不算是大商户,南直隶的丝绸商人很少有专门接待他们的,因此对于丝绸很了解,对于南直隶的丝绸大户就知道的少一点了。这一次他们得了一笔外财,全都投到了自家的铺子里,打定了主意要扩大规模,所以对曲家在南直隶是否丝绸大户很是注重。
曲瀚文在他们家铺子里谈了一天,早把他们这个心思摸透了,因此把自己家的丝绸厂当时就说了出来,这才是老东家下定了决心要派少东家跟着他去亲自看看,大量进货的缘故。
曲瀚文本身就是个健谈的人,再加上邢少东家也是希望谈生意的,两人全都是心怀善意,因此很好沟通,一路上结伴同行,还很愉快。
过了济南,官道越来越宽敞,路上来来往往的生意人也越来越多,再往南走,就到了南直隶的中心-----陪都应天了。
邢少东家还在山东境内的时候,就频频询问应天的一切,风景啦,哪里好玩啦,哪家的馆子能吃得到正宗的江南菜啦,等等等等的。
曲瀚文早看出来这邢少东家很有兴趣在应天玩一玩,他便也做好了准备,在应天停留个三、五天的,等这个邢少东家玩的尽兴了,再去松江府,直接在那里谈妥了生意,送他回去。
应天风流繁华的地方,曲瀚文生意人早已经是精通此道的很了,因此到了应天,头晚上歇了一晚,第二天白天领着邢少东家转了转城里,天微微暗了,就回到了客栈。
客栈已经是准备了晚饭,曲瀚文还笑着提醒邢少东家:“今晚上看花,莫要吃多了。花香之地,多得是那做得一手好江南小吃的好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邢少东家随即会意的一笑。
简单了吃了点,两人出门。曲瀚文从自己房中出来,看到邢少东家还换了一身行头,这一路上原本都是精干简练的短打扮,今日换上了丝绸长衫,腰间带上了丝绦,缀上了玉佩,手里拿着把象牙骨折扇,倒是显得潇洒倜傥。
邢少东家看到他竟然还是简单的一件灰布长衫,惊奇的挑了挑眉,不过南直隶这边,人家比自己熟,料想是有相好的在这边,也不用打扮成一副寻花问柳的样子去,因此就没有问出来。
出了客栈,曲瀚文没有在走路,而是直接叫了两顶客栈门口停驻的轿子,上轿的时候吩咐一声:“百花里。”
邢少东家看他果然是常客,心也定了不少,生意人出门,尤其是进货的时候,其实挺忌讳出门狎妓的,因为很容易出事情,但既然曲二爷是这里的常客,自然不会寻那不放心的地方,被人骗了。
百花里是个很偏僻的地方,走过了无数的曲径通幽,典型的江南石子弄堂,坐在轿中的邢少东家干脆把轿帘子掀起来看外面的风景,倒觉着别有佳趣。
等轿子停下了,邢少东家下了轿,看到曲二爷正在一座小小的门上,轻叩铜环,随即里面便传来脚步声有人来开门。应门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看到曲二爷现就说了几句什么,北方人的邢少东家是一句没听懂,只知道这妇人说得一口极好听的江南吴侬软语。
邢少东家和曲瀚文跟着那妇人依然走过湿漉漉的小碎石子弄堂,来到了一扇门前,妇人掀起了帘子,两人进去,厅房里灯火通明,邢少东家看那妇人,徐娘半老,风范犹存。再看客厅里的陈设,布置得楚楚有致,却也不俗。
那妇人手脚麻利的摆上的果盘和茶,便过去挑开了里屋的帘子,喊了一声什么,然后放下帘子,对着两人福福身就出去了。
软纱帘子一掀,一个女子轻盈的走了出来,好似风摆杨柳一般走到二人的面前,笑着福身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邢少东家看那女子穿了一件雨过天晴的丝绸缎子抹胸长裙,外面罩了一件乳白色的轻纱短衫,腰身极紧,把袅娜的身段全都显了出来,下面没有穿裙子,是一条淡粉色夹裤,绣着极宽的彩色花边。脸上薄施脂粉,髻上插一支翠镶金的挖耳,两支长长的耳坠子随着她的行走来回的摆动。
等那女子抬起头来,邢少东家看到这女子生的极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顾盼之间,那自身带的风流媚态自然便流了出来。
那女子笑着请两人坐,曲瀚文便笑着道:“你去吩咐一下茶点,这位贵客是北方人,把那桂花糕、芡实、莲子的上一些来!”
那女子明白了,急忙笑着答应,掀起帘子来又去了后面。这边曲瀚文就笑着对邢少东家道:“少东家今晚上就在这里吧,我就不奉陪了,明日你可以叫这里的姑娘陪着你逛逛,哪里的馆子做得正宗的江南菜,这里的人很清楚,会带你去的,等两日后咱们就启程。”
邢少东家早就当他在金陵是有相好的人,因此也不留,笑着道:“也好,那曲二爷,咱们两日后见。”
曲瀚文点了点头,又笑着道:“这里是很干净清爽的人家,也是衙门备了档的,少东家有什么东西,尽管放在这里叫她们看着,必定不会出岔子了。”
“这就好,这就好!有劳曲二爷费心了!”
“这有什么,举手之劳。”曲瀚文笑着说道,拱手与那邢少东家作别,自己出了门,仍旧坐上来的轿子回客栈。
轿子在弄堂里走着,周围很清静,几乎只能听见轿夫的脚步声,还有轿子轻微颠簸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江南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优雅,就算是这应天著名的妓院,也干净优雅的仿佛是江南水乡的一般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闭上了眼睛靠在轿子里,露水微润,清凉舒爽,又是这样安静整洁的弄巷,可他的心里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一路上那无时无刻不在的烦闷急躁的情绪,如今又蜂拥的涌上了心头。
他早已经后悔,觉得不应该将蓉妹妹她们母女留在北京,自己回来,就算是多等一些时候,又有什么关系?家里的生意再要紧,也没有妻女要紧。也不知道她们在那边怎么样,岳丈和大舅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唉。’他很罕有的叹了口气,摸着下巴,要不是因为还带着这个邢少东家,他真有可能转身回去了!
正想着,安静的路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似乎是从前方过来的,轿夫的脚步没有一丝的停顿,那叫声应该是寻芳的客人,或者是住在这里的人们……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着轿身被重重的撞了一下,‘砰’的一声巨响,把他吓一跳!两个轿夫也吓了一跳,全都失声喊叫了一声‘哎呀!’
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轿子,其中一个喊道:“小娘子!你没事吧!”
曲瀚文伸手正要掀起轿帘子看看怎么回事,突然的心中一动,把手又放下了。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哎呦,哎呦’的叫着,痛苦不堪的,娇弱不自胜,听的人柔肠百转十分的不忍。
曲瀚文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嘴角泛起了冷笑。
两个轿夫显然是慌了,往那女子身边冲过去看,其中不知道谁还把轿子撞了一下:“小娘子,你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哎呦,我的天哪!”两个轿夫慌乱无措的声音紧张的响着。
曲瀚文有些奇怪,就算是撞了人,两人也不必惊慌成这样吧?听那声音都在发抖。
那女子的声音轻微的喊着,声音越来越小。
“小娘子,你觉着如何?能否……”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曲瀚文又听见一声喊,他冷笑起来,果然,这一对骗子姐妹又把行骗的地点换成了这寻芳踏幽之所,来这里的人,都是狎妓耍玩的,无论用不用隐藏身份,都不希望在这里吵嚷起来,叫一弄堂的人出来看热闹,丢不起那人!
外面已经开始上演姐姐痛苦倒地,妹妹在旁痛哭流涕,顺带的撕扯轿夫哀嚎姐妹俩的‘悲惨’遭遇……
曲瀚文不耐烦听,一掀轿帘子低头下轿,冷笑着看着那两个人。
果然是招弟和她的妹妹。看到轿子上下来了人,招弟躺在地上继续娇弱的‘哎呦’着,她的妹妹更是撕扯住轿夫嚎哭着,然后……一切静止,在看到下来的竟然是熟人之后,一切静止,只有不明所以的两个轿夫慌乱的赔礼道歉的声音。
曲瀚文也愣了一下,地上躺着的招弟,小腹凸起,腰围粗了好几圈,仔细看,才发现像是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冷笑一声,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
他冷冷的看着那两姐妹:“怎么,还要演么?在敢啰嗦,把你们两个送到衙门去,叫苦主都来认认!招摇撞骗的人,打板子是少不了吧?”他看着地上躺着,张着嘴依然是一副痴呆的样子看着自己的招弟。
招弟的妹妹,也不知道是老二还是老三的,怔了怔急忙的去轻轻摇地上躺着的招弟,询问意思,招弟脸上悻悻然,当然知道今天这单生意是演砸了,胳膊压在妹妹的肩膀上,很困难的站了起来。
站起来了,还满脸赔笑的给曲瀚文福身行礼:“二舅舅……”
那两个轿夫一听竟然是亲戚,吃惊的看着曲瀚文。
曲瀚文伸手一挥:“少他娘的乱认亲戚!”不想和这两个骗子再多说,转身上轿吩咐道:“走!”
两个轿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互相的看了看,然后看到那两名女子也已经讪笑这让开了道,轿夫隐隐知道是骗子行骗,两人迟疑又鄙夷的看了招弟姐妹俩一眼,转身去抬轿子。
曲瀚文不耐烦的等着轿子抬起来,没等到轿子抬起,却听见外面的招弟突然又惨声大呼:“哎呦!好疼!”
招弟的妹妹的尖叫声立时也响了起来:“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咕咚’谁倒地的声音,轿夫的惊叫也同时响起:“这位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怒道:“有完没完!马上起轿!”
“不是!爷,是真的……这小娘子……”
“少罗嗦!起轿!”曲瀚文大怒的用力拍了一下轿子座。
外面的两个轿夫不敢说话了,急忙的起轿,曲瀚文听见外面招弟的惨呼连连,另外一个女子也是惨叫不断:“姐姐!你流血了!姐姐……”
轿子还没走,曲瀚文发怒的伸脚重重踢了一下轿子,轿夫终于往前走了,那两个女子的喊叫声也终于落到了后面,一直到听不见了,才感觉两耳清净了很多。
轿子抬到了客栈门口,曲瀚文下轿的时候,冷着脸对两个轿夫道:“我都说了是骗子,你们俩怎么还不走?非要揽点事?我看你们俩就是应该上个大当才能学乖!”从荷包中捡了两文钱出来扔给他们,一文都没有多赏,带着气回去了。
两个轿夫苦着脸互相的看了看。
曲瀚文回到自己的屋子,护卫看到他回来了,急忙的叫店小二送来了水,他洗漱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把刚刚的事情给忘了,又琢磨起来,把邢少东家这桩生意做成了,回去看一看家里,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而且生意上面,大哥他们能忙过来的话,还是回京城去接蓉妹妹她们母女吧!
想好了,心情这才轻松了一些,路上的疲劳便席卷上来,他很快的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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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栈等了两天,第三天的午时,邢少东家才回来,一脸的缱绻不舍,曲瀚文少不得开他两句玩笑,邢少东家见他倒是精神奕奕,不由的也反问试探,这几日是不是也陷进了温柔乡。曲瀚文笑着含混过去,吃了饭打点行装出发了。
应天到松江府,路上平稳,也可以坐船,曲瀚文看这个邢少东家也是个风流多情的种子,生恐坐在船上在和船娘眉来眼去误了正事,因此也不提议坐船,依然是骑马前行。
骑马就快了很多,用不了两日就到了松江府了,这边的张普还有小远根本就没料到,去了京城的二爷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吃惊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曲瀚文笑着给他介绍了邢少东家,张普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的给两人张罗吃的、喝的、住的地方。
他们这边也有住的地方,曲家在这边买了个小宅子,里面五个院子几十个房间,住着张普、小远等几个管事的,他们是都带着家眷的,每家一个院子。
还留着一间上房院,曲瀚文他们几个东家来了就住在里面。不过这一次有邢少东家,当然是找了个城里的大客栈住下了。
接下来就是参观织机厂,邢少东家看曲家的织机厂规模果然是不小,便大大的放了心,谈妥了价格和数量,张普准备货物。
这边曲瀚文其实一直都挺心不在焉的,还好那邢少东家也是个爽利的人,而且是冲着他们家的丝绸蚕丝来的,看着货不错,价格也谈拢了,在这边休息了两日,银货两讫,带上货物就返程了。
送走了邢少东家,曲瀚文又询问了张普这边的情况,解决了几件为难的事情,再将指尖蔻的青秀找来,查问了账目,一切妥当了,三五天后,曲瀚文回宣城。
他一到松江府的时候,张普马上就给这边送了信,家里已经知道他回来了,这几天就等着呢,所以他还没到家门口,曲瀚旭已经骑着马迎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哥!”大老远就大喊着过来了。
曲瀚文有些惊奇的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会儿到?”
曲瀚旭咧着嘴笑:“大哥算了算,说你就是今天到,我在咱们家的眺楼上望着呢!远远的看着像就迎出来了!”他往后看了看,道:“嫂子和侄女是不是没回来。”
曲瀚文点点头:“还要一段时间。”
“那边的事顺利吧?”
“顺利,家里呢?这几个月没什么事吧?”
“没事。”
“你媳妇生了吧?男孩女孩儿?”曲瀚文睁大眼睛问着。
曲瀚旭听了嘴巴咧的更大了:“男孩儿!”他笑着看着曲瀚文:“二哥,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大哥说了,过了周岁,只要你说,随时过继给你!”
曲瀚文猛听得是男孩儿,心顿了顿,马上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妻子,她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会如释重负?想到她会如释重负,曲瀚文这才扬起满心的喜悦。
听到曲瀚旭说的话,知道大哥是害怕自己和蓉妹妹心理负担太重,满心的喜悦又化成了满心的感激,对曲瀚旭正经的说了一句:“瀚旭,谢谢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旭愣了愣,才埋怨道:“二哥怎么这么见外!”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了府里,到家了少不得又是一番的忙乱,曲瀚侠也在家里等着,没等大人们说话,孩子们先急吼吼的冲进来,‘筱玥’‘筱蕊’的乱喊着,满屋子的找人。
待曲瀚文说了筱玥和筱蕊都没有回来的时候,孩子们全都很失望的哀叹着,幸好曲瀚文带回来不少的小玩意儿,丫鬟婆子领着去看。
这边兄弟几个这才坐下说话,兄弟几个听说进了琉璃和景泰蓝,又全都出去看,几辆大车装的满满当当的,妯娌几个也出来看稀奇,别人倒还罢了,朱曦看的都舍不得走,拿起这个瞅瞅,拿起那个瞅瞅,虽然这些东西没有她以前用的好,但是很久没看到了,现在看到很是亲切。
方氏笑着对曲瀚侠道:“这琉璃的屏风真是稀罕,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琉璃……咱们家里留点吧?还有那景泰蓝的花瓶。”
曲瀚侠点点头:“你们选吧,选些精致的留下。”
曲瀚文急忙道:“大嫂,有一方琉璃翠屏,那个蓉妹妹喜欢,留下啊!”
方氏笑着点头,拉着朱曦和邱泽媛去选,朱曦知道方氏说这个其实是因为看着自己喜欢,很是感激,小声的道谢。
妯娌们去选了,兄弟们回去坐下说话,曲瀚侠询问松江府生意的事情,曲瀚文说了,这边曲瀚旭一直掌握着那边丝绸的销售情况,立刻就算出来还有多少库存等等的。
等正事说的差不多了,曲瀚铣笑着问筱玥在那边是不是上学了,曲瀚文又说了那边孩子上学的情况。询问学院办的怎么样。
曲瀚铣笑着道:“总算是办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旭笑嘻嘻的插嘴:“大哥说叫三哥自己办,三哥那些日子忙坏了!”
“是么?!你也该锻炼锻炼,往后家里要是忙不过来,驸马爷也动动手!”曲瀚文笑着说道:“现在学生多不多?”
曲瀚铣点头:“除了自家的这几个孩子,又收了有十来个了。”
曲瀚文有些意外:“这么多了?!”
“听说是翰林出身的先生,自然人多。”曲瀚侠笑道。
“对了,三弟,办了书院,男女不能混着,女孩子们怎么办?”
曲瀚旭有个女儿,自然也关心,急忙点头道:“是啊!我们也想到了这个,只是现在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想的是在请两个先生。”曲瀚侠道。
“这就可以的呀!”曲瀚文道:“请两个先生分担一下三弟的课业,女孩子那边,就三弟去做先生好了。”
曲瀚侠点头:“对,三弟做女学生的先生放心。”
曲瀚铣沉吟着暂时没说话,曲瀚旭道:“这些在商量吧!二哥,北京那边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侠也想起来了,问道:“你岳母身体可好?你岳丈和大舅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曲瀚文就把这些事又说了说。
一直到吃饭的时间,吃了饭,回去洗了澡睡下。第二天就把余下的货物拉到了昌鼎礼品行,搬进库房的时候,香梅和账房出来一起点了货,记上了帐。
曲瀚文这边有一张进货的单子,他这边单子上的货物减去今天香梅他们记得帐,就是昨日家里留下的货物,他叫香梅给他把这笔账记上,拿回去找现如今当家的三弟妹把这笔账列入家用开支,平了。
忙了几天,看着将琉璃和景泰蓝的东西全都上了架,便又去茶行、丝绸行看了看,心里想着回去京城的事,有心看看忙不忙。茶行和丝绸行都还行,几个馆子也是正常运转,至于这一段时间的账目,曲瀚侠一直看着,大账目是没什么出入的。不过饭馆子的帐应该看细账,大账目一般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曲瀚文只能按捺下心情,从水竹居开始,将几个馆子的账目查看了,有些出入也都查清楚。
觉得不忙,可事情还是很多,很快的一个来月就过去了,曲瀚文看完了几个铺子的帐,也不肯在接别的工作,看着没什么事,就想着怎么跟大哥开口,自己还是要回去。
这天回家早一点,想好了怎么说,还没等到曲瀚侠回来,却等来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宣州衙门陈知县发了签票,请他去衙门一趟,因为有人把他告了。
要说曲瀚文也是打过不少官司了,也算是很有经验的人了,但是这一次却着实没想到,因为他前面几个月都在外面,突然地也想不起来惹了谁了。
送签票来的是衙门的两个衙役,宣州知县衙门的衙役他都很熟,虽然知县三年六年的就要换一任,可这些衙差全是本地人,一般是不换的,因此曲瀚文也很注意和他们结交,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就问那送签票的两个衙役:“大哥,你可知是什么官司?”
其中一个衙役看着他笑着道:“风流官司。”
曲瀚文听的惊讶,连手里的茶杯都滑落到了桌上:“这话从何说起?两位大哥给个明示!”
刚刚没说话的那个衙役笑着打了说话的那个衙役一下,转头正色对曲瀚文道:“七爷,您还记着贵府上有一门远方的亲戚?在我们衙门也是有了备案的……经常行骗?”
曲瀚文一听,心中就一沉,道:“我记着,怎么?这事和她们有关系?”
“两个女子,一个叫招弟,一个叫引弟,将你告到了衙门,说你始乱终弃。她们自称原是你的外宅,一直在应天府住着,姐妹俩全都怀了身孕,一个四个月,一个才一个来月。一个多月前,你去应天府,那时候妹妹刚怀了身孕,将此事告知于你,请你给她们在应天府买个宅子,你不答应,说得急了,就动了手,将四个月的那个孩子打掉了,你不顾而去。”衙役简练的说了。
曲瀚文听得又惊又怒!
另一个也不再开玩笑,正经的道:“我们知县老爷已经把状子接了,还派了答复给两人查了脉,果然,一个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另一个刚刚掉了胎的。”
曲瀚文沉着脸凝神想着,突然明白了。那天他已经拆穿了两人是骗子的事,招弟和引弟也已经让开了路,自己气呼呼的坐上了轿子,却听见外面招弟和引弟的惨叫声,可能就是那时候,招弟怀的胎掉了,但是自己当时只认为她们是还耍的花样,因此没理。那招弟可能就因为这个怀恨在心,这才诬告自己,这是一种可能,建立在她还有点良知,因为痛失孩子而愤怒的基础上;还有一种可能,是她一点也不疼惜肚里的孩子,只是借着这件事勒索自己。
两个衙役看他沉吟起来,像是知道什么,两人互相的看了看,不过人家的事情也不用和自己解释清楚,两人很聪明的都没有问,其中一个笑着道:“七爷,咱们这位陈知县……咳咳咳,你也清楚,喜欢……咳咳咳,劫富济贫,您这次落在他手上,可要有个准备。”
另一个也急忙道:“是啊!看他接了状子之后,又是请大夫诊脉,又是将两个女子安排住在馆驿,就能看出来,想用这件事挠挠您的痒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点着头道:“知道了,看来是这样……多谢两位大哥提点。”他看了站在门口的小厮一眼,小厮急忙的去里屋打开了装赏封的箱子,找出来两个大封,里面各有二两银子,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两个衙差。
两个衙差推让了一番,最后笑着收下了,又掏心窝子的说了些关于官司的话,告诉他这件事暂时不升堂,陈知县是想商量着解决了,两人这才走了。
曲瀚文看着他们走了,这才伸手把旁边的桌子用力的拍了一下,桌上的茶杯被震得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曲瀚文冷冷的自语道:“竟然敢把脑筋动在我头上!叫你们也尝尝什么叫心狠手辣!”
小厮在门口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曲瀚文不怕打官司,也不觉着这事有多么严重多么紧张,不过这件事它不是个事!这样的脏水泼到自己的身上,膈应都把人能膈应死!
曲瀚文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
府里来了两个衙差找二爷,已经有人把这件事禀报给了大奶奶方氏,不过方氏也不好过来问,等到了晚上曲瀚侠回来,便跟他说了,曲瀚侠一听,当然很重视,急忙的过来问是什么事。
曲瀚文将事情说了,曲瀚侠听了也是皱紧了眉头:“这事伤人伤不了,伤财也伤不了多少,不过就是伤你的名声!”
曲瀚文生了一天气,也是气的这个,点头道:“就是因为这个才生气!那姓陈的知县还郑重其事的落了案,安顿了那两个骗子,还诊了脉,料想是要趁这个机会捞一笔……最恨这样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曲瀚文也是想了很久,现在胡茂元也走了,还真没有给自己出头的人,这个陈知县来的时候,曲家兄弟也曾想过接近结交,但是接近了才发现这个人是那种贪婪黑心的人,结交上了他,他要你的银子可以,你想在他身上占丁点便宜都是不行的。因此又都打了退堂鼓。
陈知县几次出手,曲家兄弟都没有被他刮着,想来是心里盯了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件事,必定不会轻饶了。
曲瀚文也想了,不然就去找找曲瀚寅,他的新老婆不就是这个陈知县夫人的外甥女么?可是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走这条路,最后还不是求到陈知县头上?从陈知县夫妻俩能把外甥女五千两银子卖了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个外甥女当成是自家的人,那就当然也不会因为给这个外甥女面子,能少要自己一点。
与其那样迂回,还不如去直接把银子给陈知县送到跟前。
不过这样被人掐住脖子给钱,他可不是那么老实的人!这件事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出来真假,只是陈知县要当成是个捞钱的把柄,不肯去查;再或者,更狠一点,干脆对自己栽赃陷害,把这件事落实到自己头上。
有什么办法制止这个陈知县呢?若是不叫这个陈知县今后在曲家的事情上知难而退,恐怕以后没完没了的找事,迟早要把曲家捏在手里任他宰割。
驸马爷和公主?应该是没什么用处,虽然名头很响。大一点的官儿因为要往朝中发展,还能来给公主一点面子,反而是这些芝麻小官,死猪不怕开水烫,又不打算往上爬,只管捞钱,六亲都不认,更别说已经出嫁的公主,已经辞官的驸马了。
曲瀚侠和他想的差不多:“不能叫这个小人把咱们拿住!拿住了,今后就没完没了的要被他剥削!他刚来的时候量地,拿住了几家生意人,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如今什么事都找他们。前些日子他父亲生病,叫这几家的人请大夫看病抓药,自家连马车都不出!最后去世了,叫这几家设路祭棚子,披麻戴孝……简直是钝刀子割肉,把人活活糟践死!”
曲瀚文一听这话,用力点头:“是这话!我也觉着,咱们得想个办法彻底断了他摆弄咱们的心!”
他站起来摸着下巴在屋里走:“我刚刚想了,三弟和三弟妹可能不行,大哥你的那个从九品也恐怕不行。”
曲瀚侠也很明白这道理,点点头道:“要想叫他听话,只能找比他官大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了大哥,接任王巡抚和胡知府的那两官员你接触了没有,是怎样的人?”
曲瀚侠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一任的知府的也是个红了眼的人,我看咱们宣城百姓的苦日子来了!”
“那新任巡抚呢?”
“那哪能随便见到?王巡抚那时候还是因为胡知府的缘故才搭上线的,如今这位,咱们也没有认识的人,人家怎么会对咱们平头百姓多看一眼。”
曲瀚文皱眉道:“这可怎么办?”
曲瀚侠懒懒的靠在椅子背上:“原本二弟妹的娘家也是咱们的靠山,可偏偏是你的风流官司,那陈知县也是料定你不敢去求岳父家的人……”
曲瀚文苦笑:“大哥,你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
曲瀚侠顿了顿,道:“没开玩笑,我想来想去,只有求你岳丈家!”
“我岳丈离得远,而且这样的事去求他们……确实不行,虽然蓉妹妹必定不会疑我,但是知道了这样的事,心里肯定也不会舒服了。”曲瀚文苦着脸道。
两人暂时都没了主意,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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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水竹居来了个客人。
二、三十岁的模样,一件暗青色云纹长衫,隽秀的面容,在水竹居最忙的晚饭时段,飘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长随。
店门口的伙计急忙的陪笑着迎了上去:“这位客官,您来得不巧,这会儿已经没座位了,您要是不着急,可以在这边坐着等一会儿。”说着一指店门后面的一间很小的屋子,里面桌椅茶水齐备,已经坐了几个人了。
那年轻的客人似乎有些不甘心,在大厅里面扫视了一眼,眼睛一亮的指着靠窗户的一张能坐下八到十人的八仙桌,朗声道:“那个桌子不就空着?!”他手指划了一下茶水间等候的那些人道:“我们几个拼拼都坐下了!”
店小二没有看他指的地方,已经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桌了,笑着道:“那一桌是留桌。”
“留桌?客人没来,就先叫我们吃好了,等他们来了,也许就有吃完了饭的,我们再让也行,总好过在这里傻等着吧?”
店小二依然是满脸的赔笑:“客人您还是等等吧,实在等不了,城里也有好的馆子,想吃曲家的饭菜,城里也有两家回味居也是曲家的,您要是去那边,小的给你雇个轿子送您去,您看这样行吗?”
那年轻人有些恼了,转头看着他道:“既有空座,为什么叫人干等着?那座位的人何时来?你便叫我过去坐着,若是那人来了,不论我吃饱没有,都与他让座!”
“那桌真的不能坐,我们东家亲口答应与人留下的座位,若是小的给您了,今天小的饭碗就会砸了!”店小二陪着笑脸软语哀求:“客人您行行好,体贴一下我们不容易。”
那年轻的客人被他说得可怜的样子打动了,迟疑了一下,那茶水间有早等着的人笑着出来解围,伸手搭在年轻人的肩膀上往茶水间里拉:“这位小哥想来是外地人!倒是好眼力能找到我们宣城最好的馆子!不过这馆子规矩大得很,进来老哥给你说说,就当是给你说故事解闷,等故事说完了,想来就轮到咱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年轻人稍一迟疑,就被他拉进了茶水间,年轻人身后的长随急忙的也跟着进去,进去才看到里面很小,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又出来候在门口。
年轻人被拉进去了,只能道:“那就只能等等了……”
门口那个店小二很是感激的冲那位解围的人拱拱手,转身去了。
年轻人打量了一下这个茶水间,虽然很小,但是布置的很雅致,他随着那拉自己进来的人坐下,看到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人,一看便是生意人,一脸的富态,笑容可掬的样子。
年轻人笑着道:“先生说那留桌还有故事?”
那生意人急忙的摇手憨笑:“千万别这样称呼,羞煞人也!在下姓简,叫简振涵,小哥叫我名字就好。”
“原来是简兄,”那年轻人一拱手:“在下姓蓝,名阅捎,字毓,简兄就叫我蓝毓好了。”
简振涵看这蓝毓虽然是文人打扮,但是说话利索,性格倒是豪爽,于是也不客气,笑着拱手:“蓝毓!”
两人交换了姓名,蓝毓便好奇的问道:“简兄说那留桌是有故事的,倒要请教一下,什么故事?”
简振涵笑着道:“哈哈,这事说起来话长,先说说这水竹居吧,水竹居是我们宣城的大庄曲家四兄弟的产业,蓝兄弟也看到了,每逢吃饭的时候,人多的几乎天天满座,这还是五六月,等到了七八月的时候,这小小的茶水间都坐不下了!店伙计在店门口摆着凳子,大家都能坐在外面等!就算是提前订桌,也是提前了三天才能订到,若是临时要招待个客人什么的,只能派两个家丁来等着!要是快到了,一个跑回去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摇了摇头:“我今天就是临时有客人,没有订桌,客人去办别的事情,不得不先过来候着。”
“看来下一次来,要先订下呢!”蓝毓道。
简振涵点着头道:“是啊,还有,你知道吗,这个水竹居也算是我们宣城头一号最贵的馆子!一桌菜最少也是几十两银子,不过那是最少的,一般能来这里的人,怎么也会点上上百两银子的菜,而他们这里最贵的有上千一桌的酒席!”
“这个倒是听说了,”蓝毓道:“正是因为听说有这样的馆子,所以特地来尝尝,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每晚这么多的人,有时候排队能排到外面一里地出去!每桌上百两银子的挣头!可这水竹居,就有这么一张十人桌的桌子不肯接待客人,谁问都是留了桌了,可谁也没见过那桌子上坐过人!”简振涵有些神秘的说道:“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桌上坐了人!”
他的声音突然的压低了,脸上闪着很神秘的光,小眼睛还很配合的眨了眨,倒把蓝毓弄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也压低了声音道:“难道是……给死人留的……”
周围几个等着的人,现如今也被简振涵说的听出了兴趣,有些紧张的盯着他,一时间,茶水间里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反映衬的外面热闹的好似虚幻一般,众人都悄悄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简振涵小眼睛在眨了眨,突然‘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上当了!上当了!果然都是这反应,与我最前猜的一样!”
突然的大笑搅了屋里的寂静,众人全都大松口气,没等蓝毓说话,旁边一个性急的已经埋怨道:“有你这么说书的吗?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简振涵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你们不知道,我拿这话去问曲家老大的时候,他也是这反应,哈哈大笑!当时我很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到底是给谁留的?”蓝毓问道。
简振涵笑着揭开了谜底:“是给一个上京赶考的举子……这事说起来,还是水竹居刚开业的时候的因缘!那一科的考试,因为考官出在我们宣城的官员中,于是举子们蜂拥而至来到宣城,但是因为公布的很仓促,那时候已经过了年了,正月初几的时候,一大批的举子突然来宣城,是住没地方住,吃没地方吃!城里大部分的酒楼饭馆子全都歇业了,东家掌柜的也都各自回乡,想挣这份钱都没机会!曲家就是看中了这个商机,在城门口临时搭起了几间竹屋,售卖饭菜。那竹屋开的时候,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几只竹子搭起的屋子,几个铁桶做的灶台!就那样,一开业,生意好的不得了,举人们全都到这边来吃饭。”
简振涵摸着胡须回想着,那蓝毓听得眼睛发亮。
“曲家的大爷,有一天来到这边,听见了一个举子抱怨,说他是单身一人应试,既没有呼朋唤友,也无亲随下人,每次都是一个人前来吃饭,每次都要等很久才能和人拼上桌。那曲家大爷一听,马上很义气的对掌柜的道‘给这位举人老爷留位置!不管多么忙,都要留个座位给他!’于是,这位置就一直留了下来,即使水竹居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几间简陋的竹屋,即使饭菜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稀饭大饼!可这座位,一直留着!”
这些话说的荡气回肠的,把茶水间的人听得心情激荡不已。只有蓝毓冷笑一声道:“这是杜撰的吧?”
简振涵一听有些恼,问道“你怎么说是杜撰?我是听曲家大爷亲口说的!”
蓝毓对他的恼怒视而不见,依然是冷笑着道:“留座还是留桌?这是一个疑点,若是在简陋竹屋的时候,就因为客人多而只留座不留桌,为什么到了现在,人更多,损失的银子也更多的时候,却又成了留桌了?”
那些听的人之中,都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听他这样质疑才发现这个问题,不过大家觉着这一点并不重要,这年轻人看来也有股子又呆又倔的劲头。
简振涵大声道:“正是因为现在馆子大了,才留桌的!”他进一步解释道:“若是只留个座位,那举人若是真的来了,却发现不了怎么办?那时候留座,是因为曲家大爷亲口告诉过那举人老爷,因此就算是人再多,举人老爷进门只要问伙计,‘我的留位在哪里呀?’伙计自然就会带着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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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振涵注意到了蓝毓的神情,很是不忿,又急忙的回答别人的问题:“后来这桌子就一直这样留着。”
“那举子本人难道不知道?”
“想来是不知道吧,也不知道当年中没中,后来来没来过宣城,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简振涵说着,耳边又响起蓝毓的冷笑声,不由的恼道:“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刚刚你说那是一个疑点,是不是还有第二个?!”
蓝毓冷笑着点头道:“不错,确实有第二个!简兄将那曲家大爷说的好像是个很讲义气,很有良心的商人,可是!”他突然站了起来,手指指着外面怒道:“这么一个馆子,一桌菜要上百两银子!甚至上千两!可知道外面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一天三餐都吃不到嘴里?!能有一两银子,他们都能活一年!这样的黑心商人,简兄还要鼓吹他是个重义气重情义的人?!简兄到底是什么居心?!”
简振涵也怒的站了起来更大声道:“你一个文人什么都不懂!我们做生意的人,讲究的就是个‘信’字、‘诚’字!我们诚信做生意,拿本事赚钱,怎么就是黑心商人了?外面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这些难道是我们生意人造成的?官府是干什么的?!保证这些人吃饱穿暖难道不应该是官府去做的事情?!当官的只想着压榨百姓,把百姓压榨的吃不饱穿不暖了,现在就赖到我们生意人头上,说我们把他们弄得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们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简振涵怒气冲冲的大喊出这番话,倒把蓝毓喊得愣住了,没等他在作出什么反驳,那店里的伙计已经冲了进来一个,嘴里叫着:“哎呦!我的爷爷们!谁在这里喊什么官府压榨……哎呦我的简爷!”敢情还认得简振涵,冲上来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边给他顺着气边轻轻的往外推他:“您老人家的座出来了!您请您请!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也别说什么官府……小的这店可担待不起……”
一头说着一头哄着,把简振涵给哄出去了。
蓝毓慢慢的坐下了,脸上有些深思的神情。进来另一个伙计,在屋里转了转,陪笑着给众人作了一揖:“我知道大爷们等的恼火的很,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小的一会儿给各位端点点心先充充饥,若是不想等的,不论去哪家馆子,小的雇轿子送你们去!”
其实吵架的就是蓝毓和简振涵,简振涵走了,蓝毓也不出声了,其他的人也没什么生气的,全都道:“无事无事,你去忙吧!有空桌子出来就快一点过来说!”
伙计点头哈腰千恩万谢的出去了,一会儿端了四五盘点心进来,每人一盘,这点心也是水竹居的大厨们做出来的,上桌的话,要吃这个,一盘少说也要几两银子呢!众人吃着点心,倒也不着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等了半刻左右,那些原先等的人就已经全都安排上了,又等了一会儿,伙计笑着跑来对蓝毓道:“这位公子,您的座出来了!”
蓝毓站了起来,却挥手道:“我不吃了,你给下面来的人吧。”说着大步往外走去。
伙计愣了愣,想来是等的生了气的,赶紧追在后面出去,大声道:“公子慢走,小店招待不周!小的雇个轿子送您去城里吧?”
“不用了。”那公子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声,听声音又不像是生了气。
伙计怔忪的看了一会儿,急忙进来,安排下一桌过去吃饭。
蓝毓一脸沉思的往城里走,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的站住了,跟着他的长随急忙也站住,上前一步低声询问:“大人?”
“你明日找人查查这曲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家,做生意是否……呃,就是那简兄说的,很诚信?别用衙门的人,找咱们自己的人查。”
“是,大人。”
——********——
曲瀚文接到了签票,却也不敢怠慢,急忙的来到知县的衙门,陈知县在后堂接待了他,告诉他,这事也不用升堂,私底下解决行了,那两个女子也是这个意思,只要能协商到一块儿去!
曲瀚文心中明白,便问怎么协商,陈知县笑着不说话,端起了茶杯送客,曲瀚文于是出来,在门口等了等,果然,蔡师爷跟了出来,拉着他来到自己的斗室,关上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叹口气道:“你们大人想要多少?”
蔡师爷这才敢说话,低声道:“我说了,七爷可千千万万忍住了气,千千万万别在这里发火!”
曲瀚文一听这话音,已经不善了,冷笑着道:“多少?”
蔡师爷低着头道:“我们大人要……三千两,那两个骗子给二百两就行。”
曲瀚文恨得牙都痒痒!气得浑身哆嗦!
蔡师爷看气着了他,急忙的上前把他拉着坐下,轻声道:“七爷,您千万别生气,这位大人……”他顿了顿,摇着头道:“在我们当差役的看来,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你更别指望他要脸了!”
“这事他没查吧?”曲瀚文道。
“还查什么呀!那两个女娃儿……不,妇人!那两个妇人在我们这边是有备案的!在宣城骗了不少的人了,也算是大名鼎鼎!她们一来告状,我就拿了案卷去给大人看,大人连看都不看,直接扔还给了我,还问我‘是不是这世袭的差事干够了!’”蔡师爷摇着头道:“我哪里还敢再放一个屁!”
曲瀚文恼怒的咬着牙怔愣着。
“我们整个衙门的人,全都对他敢怒不敢言!这家伙……完全不干正事!有案子不破案,有了官司不正经的审,什么收粮缴税等等这些,全都不管!一点都不依仗我们,只看谁给的银子多,就怎么判!我们都快……真的也是闹不下去了。”
蔡师爷陪着小心看着曲瀚文:“他还是个偏执到了极点的人,我们越是说好话的人,他越是要整一整!要是知道了,谁和本衙的差役关系好,总要把那人整的灰头土脸不能翻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蔡师爷叹气道:“这位大人一来就干了几件轰轰烈烈的事情,我也知道不是个善茬,所以尽量的躲着了,可没想到还是落在他的手里了!蔡师爷,现在我是没主意了,又不想被这个贪官讹诈,你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
蔡师爷听了这话,半晌没做声,很犹豫的想着。
“不管怎么样,有主意蔡师爷就请说,没主意也没关系。”
蔡师爷又沉默了半晌才道:“是有个主意,不过……就怕适得其反,反而害了七爷!”
曲瀚文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一笑道:“哪有那么严重!这件事就算真是我干的,最多也就是罚没银子了事,能害到我什么?花多少银子,说实话我不在乎,但是我这个人就是有一点,我要是愿意交朋友,花钱我乐意,可要是逼着我要钱,那我真不能轻易给他!我宁可给别人三万两,也不愿意给他三千两!”
蔡师爷听了这话,下定决心道:“有七爷这话,我就给你出个主意!”
“你说。”
“咱们南直隶的巡抚和知府同时换了,知府姓张,七爷您可千万别去找他!不然真的有可能逼着你花三万两!倒是巡抚大人,您可以去试试。”
曲瀚文感兴趣的问道:“怎么?这个巡抚大人是个好结交的?”
“不是,不是!七爷可千万不要用结交的态度去找他!那样就坏事了!您就是个受害人,被知县讹诈,没办法只能往上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听得吃了一惊:“你是说我……越级上告?”
蔡师爷点着头道:“正是!七爷听我说说这新任巡抚的脾气,您就知道了,这位新任巡抚,姓蓝叫蓝毓,今年刚好三十岁,正气的不得了!来了之后,知县知府全都叫了去,严词警告,在他的任内,若是有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他是封疆大吏,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我那时候跟着知县大人去的,听得清清楚楚。”
曲瀚文冷笑:“那也不能肯定……当官的不是都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面义正言辞正气凌然,博个青天大老爷的称呼,背后阴险狡诈贪婪狠毒,收钱一点都不手软!”
“这位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蔡师爷道:“您听我说两件事就知道了。咱们宣城有个告老还乡的老伯爵,你应该知道,在咱们宣城也是个有名望的人。蓝巡抚来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他的头上。老爵爷有个小儿子,好龙阳,家里养着十几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十几个**一连死了四个!这事出在去年,王巡抚那时候还在,不过也没敢动,也没有过问。结果这位蓝巡抚来了之后,硬是进了爵府查案!最后查出来是爵爷的小儿子给弄死的,于是上奏了朝廷,朝廷已经判了,秋后问斩,人都押上京了!”
曲瀚文有些吃惊:“这事没人知道?”
“这事因为牵涉爵爷的面子,外间全都压着,没人往外传,但是我们衙门的人全都知道!”蔡师爷道:“还有件事,咱们宣城的税负是很重的,蓝巡抚来的时候,头一件政务就是给百姓减税,这事我最清楚,减了两样地方上加的税种,这两样税种,受了都有上百年了!我爹干这差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可他一来,减了!我们开始都不敢相信!你知道他从哪里补这减去的税款?”
“哪里?”
“馆驿的接待款!官府每每有官员往来,都要在馆驿接待,看职位花银子,有时候来一个大一点的官员,确实能花了我们一个地方一整年的一项税赋!”蔡师爷轻声道:“蓝巡抚一来,把这一项给减了,谁来都是一天三顿咸菜馒头供给,别的在没有!”
曲瀚文听得着实吃惊:“听着倒真的像个好官!”
蔡师爷轻声道:“可这位好官……咳咳咳,还是有些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此话怎讲?”
“在我们知县还有那位张知府面前,太嫩了!被两人哄住了耍的团团转!我们知县和张知府是一路人,来了这么位上司,自然就连成了一气,恰好我们知县来了之后,干了几件针对这边富豪劣绅的事情,蓝巡抚可能也查过,确实是真的,对我们知县就格外的倚重,我们知县和张知府联起手来,上面瞒着他,下面照样收钱捞好处,手段恶劣的即使我们这些衙门当差的都扛不住了,何况是百姓!但是瞒住了蓝巡抚,他一点不知情,还以为他们俩是和他一样的清官呢!”
曲瀚文听了沉吟不决,蔡师爷道:“我知道,七爷是不想牵涉这官场上面的事情的,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会给七爷出这样的主意。”
曲瀚文点点头:“我当然知道!还要谢谢蔡师爷给我出的这个主意,确实,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蔡师爷点点头:“是啊,想好了在办……七爷你要是定了越级告他,我和整个衙门的人都愿意作证……”他肃然道:“七爷,我这个人是怎么样的,您应该清楚,全家都在宣城,不是真想好了,绝不会说空话,更不会陷害您……”
曲瀚文急忙的打断他:“哎!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还能不相信蔡师爷的为人?咱们相交也有十年了……放心吧,我会慎重考虑的!”
蔡师爷点点头:“嗯,还有,七爷,咱们今天说的话,就到自己人的耳中转转行了……”
“我明白,”曲瀚文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蔡师爷!”
蔡师爷放心的点点头,曲瀚文拱手告辞,蔡师爷将他送到了衙门口,这才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曲瀚文回到家中,哪儿也没有去,就在屋里思忖着,一直到天快黑了,丫鬟银镯进来回禀:“二爷,大爷请您过去吃饭。”
曲瀚文这才换了一件衣裳来到了上房。看到曲瀚铣和曲瀚旭都在,两人也知道了打官司的事。
曲瀚侠一见面立刻问道:“今日去见了?怎么样,那陈知县是什么意思?”
曲瀚文过去坐在椅子上,很是沮丧,曲瀚侠一看这个样子,心都有些凉了:“难道要的很多么?”
曲瀚文叹道:“够狠的一个人,要三千两,加上那两个骗子的二百两……”
兄弟们都没有料到那陈知县能要这么多,全都有些吃惊,曲瀚侠停了半晌才道:“没别的办法?”
“有,蔡师爷给我出了个主意。”曲瀚文把蔡师爷说的话讲了一遍,曲瀚旭一听便道:“他这不是利用二哥?利用二哥斗他们受不了的那个大人?斗得过斗不过他们都没损失!”
曲瀚侠道:“也不能这么多,不是说了可以出来作证?”他沉吟道:“不过此事还是要仔细斟酌,民不与官斗……”
“虽说民不与官斗,可事情逼到了眼前,不斗斗不行。”曲瀚文道:“叫我给那个姓陈的拱手送三千两,我咽不下这口气!”
曲瀚侠沉吟着。
曲瀚铣道:“那巡抚是蓝毓?”
众兄弟一听,全都精神一震,转头看着他:“你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铣点头:“认识,他比我晚一科,是那一年的探花。”
“交情怎么样?”曲瀚文问道。
曲瀚铣摇了摇头:“交情一般,只是他知道我,我知道他而已。”
“那姓蓝的性情如何?是否如蔡师爷所说?”曲瀚侠立刻问道。
曲瀚铣点点头:“这倒是听说过,他的脾气耿直爽朗,嫉恶如仇,在朝中也是得罪了不少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还能高升到我们南直隶来?”曲瀚旭问。
曲瀚铣道:“好像是贬了……在朝中他已经是正三品了,若是外放了,就是贬了……”
曲瀚文摇着头道:“书呆子一个!哪里是贬了,分明是高升了,咱们南直隶多富庶?外放的官员,不一定全都是被贬!”
“这个人这么年轻,怎么能当上正三品?就算是探花,这也有些太过奇特!”曲瀚侠道。
曲瀚铣就有些招架不住,眨着眼看着两位哥哥一个弟弟,说不出来了,曲瀚文和曲瀚侠同时叹气摇头。
“哎呀,算了!管他为什么能升的那么快,管他是怎么来的南直隶!只要真的刚直就行,咱们商量的是去不去告状!”曲瀚旭大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点头:“也对!这人有什么背景跟咱们也没关系,主要是咱们到底去不去告状。”他看着曲瀚侠道:“我想先走这一步棋,若是他听了查去,也就罢了,若是不查,和姓陈的一样是个赃官,那少不得我只能请二舅子他们出面了。”
曲瀚侠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的想着。
曲瀚铣声音低了点道:“我觉着……也不应该给那个陈知县低头……”
“就怕这事闹大了,那陈知县看二哥不肯就范,在诬陷点别的!”
曲瀚文一拍手道:“不用想了!我就去告状!瀚铣,你跟我一块儿去,”他笑着道:“怎么着你也是驸马,总不会当场就给我几十棍杀威棒。”
曲瀚铣点点头。
曲瀚侠也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树大招风!”曲瀚旭道:“这叫人没法活了!没钱的日子过不下去,有钱的日子也过不下去!”
商量好了,曲瀚文当然还是谨慎了一些,找了巡抚衙门几个熟悉的下人和幕僚侧面的打听了一下,蔡师爷说的那两件事果然是确有其事。他就不再犹豫,决定去巡抚衙门上告。
这百姓告官,不管是对是错,进门先打二十大板的杀威棒。根据案情的大小,越级的程度,还有当时这位大人的心情来酌量增减。
曲瀚文抱着挨打的心,这一天换了一身灰布长衫,自己写了一封状子,揣在袖中,和曲瀚铣一起来到了巡抚衙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巡抚衙门门口站着四个衙差,四个兵丁,比知县衙门可威风多了。曲瀚文走上前,对衙差行礼道:“有劳大哥,我们是来告状的。”
那衙差中却又一个认得他的,以前曲瀚文也来过这里几次,那都是座位宾客,参加王巡抚的什么宴会,因此那衙差很客气,急忙的从后面挤上前:“曲七爷!您老这是?”
曲瀚文对这些人向来比较重视,因此每个人的姓名都记着,急忙叫着那人的名字,唤着‘大哥’说道:“实在是被人诬告,没有办法,这才来告状的。”
“这是越级上告啊!”那衙差走到跟前轻声道:“曲七爷,有什么事应该去宣州的知县衙门,这边不是您来告状的地方。”
曲瀚文道:“正是要告宣州知县陈大人!”
此言一出,门口的几个衙差全都变了脸,面面相觑,那个认得曲瀚文的衙差着急的道:“七爷!这民告官,你可知道……”
曲瀚文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若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来这里!”
衙差这就明白了,看了看曲瀚文身后的曲瀚铣,点了点头,接过了曲瀚文手中的状子,道:“我且先把七爷的状子送进去,若是大人现在肯见,说不得这杀威棒可能就不打了,若是不见,直接升堂了,那这杀威棒是跑不了的,七爷您可想好了。”
曲瀚文点点头:“我已经想好了。”
那衙差就捧着状子进去了,曲瀚文扭头对曲瀚铣道:“若是现在见我,你便跟着进去,若是不见,你也没什么用了,回去吧。”
曲瀚铣知道二哥是害怕自己看到他挨打,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笑着过去在衙门口的侧面台阶上一坐,面上虽然笑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告不倒陈知县,其实也没关系,自己是条大鱼,无非就是被他们拿住,破财罢了,这样的案子,无论如何是伤不了性命的。
若是这个姓蓝的巡抚和姓陈的联合一气,那自己就没别的办法了,那时候千万要沉住气,就叫他们讹一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好了,心中很坦然,看到曲瀚铣身子直直的站在衙门口,向里面望着,面上神情略显不安,他心中一软,叫了一声:“瀚铣!”
曲瀚铣转头看他:“二哥?”
“过来坐下。”曲瀚文道。
曲瀚铣有些犹豫,又看了一眼衙门里,这才缓步过来坐在他身边,轻声道:“二哥,要不我把朱曦叫来吧?”
曲瀚文失笑:“胡说八道!弟妹是深闺妇人,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快别胡思乱想了,不就是杀威棒吗?我也不是没挨过,放心吧,这里面的人我认得几个,打的时候他们会手下留情。”
曲瀚铣呆了半晌,才叹了口气。
那衙差捧着状子进了衙门,到了院内先探头探脑的往里看,门口立着两个幕僚正在说话,看到他在那里鬼鬼祟祟,其中一个就喊了一声:“谁在那边?还不进来回话!”
衙差急忙笑着小跑进了院子,幕僚问道:“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衙差急忙的问:“大人在里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另一个幕僚说道。
“还有谁在里面?”
前面说话的那个幕僚冷笑了一声:“还有谁,就是大人的那个得力助手!古达!也不知道大人到底怎么想的,难道永远都不用我们?”
另一个幕僚急忙劝他:“你小点声吧!大人刚来,有些事需要他的人查一查也很平常,等把大家的情况摸清楚了,自然会找能用的。你也没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用你是迟早的!”
前面说话的那个幕僚赶紧的‘呸呸呸’,伸手想捣他一拳的,又被那进来的衙差吸引了,那衙差傻呆呆的看着大人的书房,动也不动的。
那幕僚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发什么傻?”
那衙差回过神来,轻声道:“两位,曲七爷认识吧?以前和王巡抚熟稔,来过咱们这边几次的……现在在门口要告宣州知县。”
两个幕僚一惊:“真有此事?!”
衙差将状子一举:“状子都在这里呢!”他看着两人赔笑道:“要不二位给通禀一声?”
那两个幕僚互相的看了一眼,后面那个就推前面那个:“你去吧,不是着急想有差事吗?正好进去递状子。”
前面那个幕僚倒是接过了状子,往门口走了两步,看到门口站的两个大人的长随,犹豫了一下,笑着上前道:“门口有个告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人?告状怎么到这里来了?”其中一个问道。
“是个无职的普通百姓,不过告的人是宣州知县。”幕僚笑着说道。
那个长随点点头道:“等一等吧,大人正在里面说话。”
“是!”幕僚答应一声,只能躬身在外面等着,外面的两个人看他并没有马上被允许进去,只能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去忙去了。
那个衙差出来对曲瀚文说:“七爷略等等吧,我们大人这会儿还在和人说话,暂时没空闲,状子还没有递进去,候着大人有了空闲就会递进去的。”
曲瀚文急忙笑着道:“无妨,多谢大哥帮忙。”
“这有什么,举手之劳罢了。”那衙差笑着客气了一句,便站在刚刚自己站的位置上。
曲瀚文笑着一转身,正要招呼曲瀚铣,叫他不要直挺挺站在人家门口往里望,就看到远处跑来一个人,看身形那么熟悉,来人还没有跑到跟前他就问道:“瀚旭!你来干什么?!”
曲瀚旭看到二哥、三哥还在门口,呼出一口气道:“大哥叫我来的……”就没有说下去了。
曲瀚文一想就能想到,曲瀚侠是不放心,害怕那个巡抚真的翻脸,瀚铣书呆子一个也不知道变通,叫瀚旭来是临时贿赂衙差的,万一要是真打的话……
他摇摇头,低声道:“不是说了这个巡抚是个正经人,最恨这一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旭也压低了声音:“大哥叫我看情形……”
两人嘀嘀咕咕,曲瀚铣在那边就笔直的站在衙门口往里看着。
院里,门口候着的其中一个长随返身往厅里走,看看情况好回报一下。
明亮宽敞的厅房中,正中间一张很大的长案几,上面摆放了很多东西,文房四宝、笔筒镇纸、各种文书,还有简牍,凌乱的摆着,蓝毓坐在案几后面,手里拿着一大摞的纸张正在看着,他的那个长随躬身站在一边正说着。
“……一共是七个药铺子,确实是不收一文钱,不管谁去了都免费看诊,我派的人还去药铺子装作病人住了一天,并不见其他的人,只有大夫和两个伙计。他们有个专门掌管这些铺子的管事,小人把这个人也查了,人都叫他大李子,原是曲家的管家,后来赎了身了,但是一直还是在曲家,这些药铺子全都是他管着,每个铺子每个月都要去查账……”
“查账?既然是赠药施医,还有什么帐可查?难道表面是赠药施医,背地里有什么勾当?!”
那长随却是个懂的,道:“就算是赠药施医,也要有帐的,看的什么病,用的什么药,用的多少,这些都要有记载,不然大夫和伙计在里面动手脚,贪墨药材,把原本该增施的药自己捞入腰包,岂不是反而肥了这些人?”
“水竹居旁边的曲家药铺子也是他们家的,也是赠药施医的?”
“这个药铺子倒不是的,药材和城里的药材价钱一样,也有个坐堂大夫,是收诊金的。不过有一件事,去年的时候,北京城出现的那种瘟疫,宣城也出现了。”
蓝毓一听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直直问道:“你是说户部礼部共同压下的那场瘟疫?!死了上千人,京城的药铺子哄抬药价,抓了十几个药店老板的那场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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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随急忙的点头:“正是那场瘟疫。”
“怎么没有宣城的折子报上来?!”
“因为瘟疫在这边并没有蔓延开!当时就压下去了!官府的数据,死于这场瘟疫的,一百多人,全是宣城城内及周围近郊的,乡下根本就没有传染开!”
“没蔓延开?”蓝毓有些吃惊:“京中多少都大夫都没有把瘟疫压下,他们这边怎么……”
“这事还是小人查曲家城门口这个药铺子的时候查出来的,也是吃了一惊,因此格外仔细的查了查,原来这场瘟疫和曲家很有关系!曲家大爷就是宣城最早得这瘟疫的人其中一个。当时公主出面请了住在附近的一个告老还乡的老御医,老御医把他们家大爷的病治好了,并且他们也发现这个病在城中已经传染,于是报告的官府------就是胡茂元的知府衙门,胡茂元立刻将患了病的移出城,全都聚集到一起。而曲家城门口的那个药铺子,因为赶早进了治这个疫病的药,还帮着稳定了药价,不然肯定会出现北京城那样的情形,那几味药涨成天价!他们将那几味药散到乡下的铺子,熬成了药汤免费大家喝。城里这个药铺子,那些天也是免费喝,而那几味药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城里的药店就是想涨价,也没涨起来。”
长随笑着道:“我去打听的时候,他们铺子的伙计和大夫,一说起那时候的事,热血沸腾的很。说那场瘟疫能压下去,全是他们家几位爷的功劳!不过,这事无论是官府的档案,还是这边官吏之间的口传,都没有提到曲家。小的还去别家的药铺子和一些得病的人家,侧面问了一下,那些人倒是都知道,曲家全家人当时是忙活的上蹿下跳的。还有人说,曲家把那几味药制成的药汤直接往生病人住的馆驿,官府的医堂送!那些别家的药铺子的伙计还不无讽刺的说,也没见捞着什么青史留名的机会!”
“哦,”蓝毓脸色缓和了很多:“这么说倒是真的?”
“是。”
“不过,”蓝毓语气一转:“那药铺子到底是为了给前任知县博取清名的!这样的愚弄百姓!”
那长随躬着身子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外面的曲瀚文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他自己的一个很正常的,按照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做的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提高到了生意人的良心的高度!也彻底影响改变了他这场官司!
屋里两人继续说着。
蓝毓修长的手指头轻叩着桌子边:“还有别的么?”
听他的口气,长随一笑,分明是已经认同了,却还不肯轻易承认,这样的多疑!不过也难怪,这南直隶的官场实在是惊险的很!那陈知县和张知府两个简直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大人要是稍微少一点警觉,都能被他们给绕进去!
“属下查的,这曲家的兄弟在宣城百姓中的名声倒是还好,没有做什么欺压良善的事,而且属下查药铺子的时候,发现他们在乡下很多地方都是大名鼎鼎,全是说他们好的。”
“就是因为这些药铺子?”
“那倒也不全是。”长随道:“很多没有药铺子的地方,也说曲家兄弟的好,做生意从来不欺他们……”
“说这话的都是什么人?”
“蚕农、棉农等等这些人,说曲家兄弟给的收购价向来比旁人的要高,而且常常贷款给他们……”那长随看大人又想说话,已经笑着道:“免息的,两三年之内,用生丝或者棉花抵了就行。”
蓝毓脸色彻底和缓了,喃喃的道:“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几个有良心的生意人……只是为什么开那水竹居?那么坑人的馆子!”
长随嗫嚅了一下。
蓝毓马上发现了,立刻道:“有什么话尽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随急忙道:“知道大人是因为这个馆子才查曲家的,小人也去查了这个馆子情况。”
“什么情况,说说吧。”
“这个馆子,外面看是曲家兄弟的产业,其实不全是的,跟他们做生意的人中,和曲家关系稍微好一点的都知道,竟是曲七爷的夫人七奶奶的产业,最早那年开起来的竹屋,是七奶奶的主意。”
蓝毓听得很感兴趣,道:“竟是这样?”
长随点点头,说的抑扬顿挫,很有些说书的感觉:“七奶奶看到满城的举子无处吃饭,一时灵机一动,便想了这个竹屋饭馆子的主意!等把举人老爷们送走了,便把竹屋拆了,就在附近起了这个馆子叫水竹居,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寻常的菜品,寻常的价钱,后来才改了的。”
“为什么改?”
“受到了同行的排挤,几家馆子联合起来排挤他们,七奶奶又出了主意,改成了高价钱的馆子,原是想和同行的馆子拉开价格,开始的时候,也是因为价格太高,无人问津,后来因为公主住在他们家,去馆子吃了一回,倒把馆子的名声带了起来,生意这才火起来。”长随道:“却也是巧了。”
蓝毓倒没想到,沉吟道:“原来是这样?”
“曲家在城里还有两个馆子,不过价格都是寻常的价格,开业的时候,也是被人排挤,什么王爷的小妾还是什么人的小舅子派人去捣乱,把他们的客人全都吓走了,曲家只能请公主和驸马出面,才把客人找回来……总之,做生意的人,受到同行排挤,很寻常的。”
蓝毓沉吟着,看着手中的纸张,耳边却响着那天在水竹居听到的那位简兄说的话:“……我们诚信做生意,拿本事赚钱,怎么就是黑心商人了?”
“……外面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这些难道是我们生意人造成的?官府是干什么的?!保证这些人吃饱穿暖难道不应该是官府去做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官的只想着压榨百姓,把百姓压榨的吃不饱穿不暖了,现在就赖到我们生意人头上,说我们把他们弄得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们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这些话由一个生意人以那样吵架的方式告诉他,倒叫他听在了耳中,沉思了很多天。他一直以为,曲家能开那么高档贵气的馆子,纯粹是压榨民脂民膏得来的,因此亲自去查访。
他认为自己此举是给百姓做事,除害来了,可是没想到,像简兄那样的百姓,反而会帮着曲家说话,反过来呵斥自己!
他问长随道:“古师爷,那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听到了,你倒是说说,开这么贵的馆子,难道……竟然没有人觉着有问题?曲家兄弟几个勾连前任官员,难道没人觉着有问题?!”
长随------不,原来是古师爷。
古师爷顿了顿,他早已经料到,大人会因为那个馆子要询问自己的意思,也早想好了,此时便谨慎的开口了:“大人,对于那个馆子,小人又去了两趟,曲家的事,小人也想了很多天。”
“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蓝毓低头看着那几张纸上写的人名,曲家四兄弟都在上面,老大曲瀚侠还是个从九品的宣城织染所副使,老三原是翰林,现在是驸马爷,不过也是辞了官了,身上除了功名,再无其他。另外的两个兄弟,都是白身。
“勾连官员,这小人觉着有些言重了,正如大人已经知道的,曲家是生意人,生意人最容易受到官府盘剥,大人不是再查陈知县吗?看看陈知县丈量土地那件事握住了多少生意人?少的已经被他盘剥的财产失之三四,多的,财产失之七八!商人做生意,不得已‘重利轻别离’,为了挣下那些身家也不容易,平白被官府盘剥三四七八,谁不心疼?他们要想不被盘剥,只有两条路走,一条就是捐官,给自己弄个官身,少受一些人的压榨;另一条,就是跟官府的人结交。曲家走的就是第二条路。”
古师爷看着蓝大人道:“而曲家走第二条路,也是因为曲七奶奶的缘故,七奶奶的娘家父亲是镇守北疆的袁将军,二哥是现任兵部侍郎的袁绅。前任知府胡茂元,就是袁绅以前的手下粮道!这样来往,也算是顺理成章的。至于那个馆子,小人初时的想法和大人一样,能开那么贵的馆子,必定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去那馆子了几趟,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正如大人那天见的,好些人在里面吃饭,吃饭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还总是没座位,店中的伙计无论是谁去,只要没座位了,就会说,请去城内别的馆子,若是去他曲家的两个馆子,还能他们雇轿子送去,可人家就是愿意等!有时候一等半个时辰都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蓝毓站了起来,这件事那天他也注意到了,但是后来被简兄的那番话说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这时古师爷一说出来,他便想了起来,并且立刻有些恍然了。
古师爷继续说着:“人们宁可等着也要在那个馆子吃,可能是这样,那个馆子现如今已经成了宣城的一道标志了,就如同每到了一个地方,必有一种吃的有名,咱们绍兴的……”
蓝毓已经点着头道:“你是说,当地人把水竹居当成是宣城最好的酒楼,家中来了远客,生意人来了大客商,乃至于官府来了上司,便会领到水竹居,给他们尝尝宣城最好的饭菜?”
“大人说的是,小人就是这个意思。”
蓝毓来回的走了走。
古师爷看着他,小心的说道:“说到了这个,小人还有句话想劝大人。”
“什么话?又是要叫我不要太刚直?”
“小人正是这个意思……”古师爷小心的说道:“刚易折,柔韧一些,圆滑一些,这才是上策,比方说这个水竹居,大人既然知道了它来路正,做的也是正经的生意,大人便常常的去去,叫人知道大人也是同常人一样的。大人手下的这些做事的人,一怕陈知县这样的贪得无厌的人,因为太贪了,没有给他们留有余地,三年后陈知县拍屁股走了,可手下的人还要在宣州这块地皮上吃饭,左邻右舍的见到他们个个横眉怒目,叫骂一声‘贪官!’这受不受得了?二怕……”
他笑了笑:“大人恕小人之言,二怕像大人这样太过刚硬的人,什么情面都不讲,底下的人也很难混饭吃的。并不是说要帮着人徇私枉法,只是大人在上面态度太强硬,下面的人转圜的余地就小,大人若是能稍微……”
“好了好了,这话你说了几百遍了!我知道了!”蓝毓不耐烦的摇着手:“我已经对陈知县和张知府忍耐了很长时间了!还要装成是被他们哄住了,还想怎么样呀!”
古师爷笑着道:“小人只是想起来了,再劝大人两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是!你是只要抓住机会就要说我!”蓝毓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大舅子的份上……”
古师爷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大人,那你去不去水竹居?甚至表明身份?”
蓝毓摇了摇头:“不用。”
古师爷道:“关于前任知府胡茂元和曲家的关系,大人您知道小人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不是你查的?”蓝毓有些惊讶的道。
“小人还不知道,哪里会去查胡茂元和曲家的关系?”古师爷脸上露出神秘的笑:“这个是现在这位张知府告知的。”
蓝毓冷冷的哼了一声:“张知府特来告知,却也不辞辛苦。”
“加上陈知县准了两个骗子的诬告案子,看来他们两人是把目光全都盯上了曲家。”古师爷笑着道:“不过也难怪,曲家财雄,却总是从他们两个的手掌心漏出去,自然是不甘心。”
“那个档案你看了吗?”
“看了,确实是存了档的,骗了不少的人,姓名和家里的情况都能对的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蓝毓背着手来回的走了两步,冷笑着道:“我还想再稳稳,他们倒是憋不住了!”他转头问:“古师爷,老刘什么时候能回来?”
古师爷摸着胡子道:“从这里到怀县,来回两个月,估计他拿到陈知县在当地做知县时的作奸犯科的罪证,也需要半个月,两个半月……应该还有十来天就该回来了。”他接着又道:“不过去陈知县老家搜查证据的人已经回来了,陈知县在老家的资产简直能用惊悚形容!每一年都有船回他的老家,每一年的船都只多不少,当地人都把这当成一景了。”
“如此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家伙,竟然几十年了毫发无损!朝政真的是堪忧啊……”蓝毓顿了顿,道:“古师爷,今晚上咱们就去水竹居!认认这位曲大爷去!曲家真要是像你说的是正经商人,那就不能叫他们栽进陈知县和张知府的手里。”
古师爷笑着点点头:“那倒是好,这水竹居一直给大人留着位子,今后小人要是请个客,倒也方便!”
蓝毓嗔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总惦记的是这个!”
古师爷大笑起来:“哈哈哈,大人,往来官员你又不耐烦招待,小的不去谁去啊?您也看到了,就是订座都很难呢!您也体谅体谅小的们办差辛苦……”
听到里面的笑声,外面候着这长随这才敢出声禀报:“大人……”
……
在外面等待的曲瀚文,心都凉了半截了,料想这位巡抚大人要公事公办,先治自己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打三五十的杀威棒……
他转头对曲瀚铣道:“瀚铣,你先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铣也知道,等这么长时间意味着什么,脸上有些慌,看着他道:“二哥,你受不受得了?”
“没事,受得了,我挨过打的,一点都没事!”曲瀚文笑着道:“打完了我还是活蹦乱跳!好了,你先回去吧!瀚旭留下就行了!”
曲瀚旭在旁边一声没出,心思飞快的转着,两个哥哥这种表情,难道是今天非挨打不可了……
“我和你们一起等着!万一要是打……我求求情,好歹我是有功名的人!”
曲瀚文想说,那有什么用?但是想了想,真的万一要打,也得有人扶自己回家吧。
叹了口气道:“也好,那就等等吧。”
……
厅里,蓝毓看到了曲瀚文告状的状子,气的一下子拍在了桌上:“直接开口要三千两!真是贪婪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古师爷急忙的将状子抢在手里看,蓝毓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就扬声对外面喊:“来人!”
那个送状子进来的长随急忙的进来:“是,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曲瀚文现在何处?”
“回大人,现在衙门外等候。”
“你去说,叫他回去吧,本大人已经知道了。”
那长随答应一声急忙的去了。
古师爷这才惊讶的道:“竟然真的要用这个官司对曲家下手么?这官司……也太明显了!”
蓝毓顿了顿,对他道:“古师爷,马上再派四个捕快去接老刘!提防陈知县反应过来,令他们五日之内必须赶回来!”
“是!”古师爷急忙的答应着,然后明白了:“大人,你是怕今天去水竹居打草惊蛇?陈知县……应该没那么快。”
“不管他会不会快,咱们要做到万无一失!”
古师爷点点头。
衙门口的曲瀚文,看到一个差役跑了出来,站在门口询问:“谁是曲瀚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急忙的走上去:“草民就是。”曲瀚铣和曲瀚旭立刻迎了上去,两人一边一个站在曲瀚文身边。
差役点点头:“我们大人叫你先回去,他已经知道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门口刚刚传话进去的衙差倒是关心,一听这话就有些紧张,急忙上来道:“七爷!你可做好准备,下一次传你,可能直接就要上堂了!”
曲瀚文点点头,笑着给他拱拱手:“多谢这位大哥!”
“不谢不谢。”
曲瀚文这才转身和曲瀚铣、曲瀚旭往回走,曲瀚铣听了那衙役说的,不由紧张,低声问曲瀚文:“二哥,这巡抚不见咱们,也不听咱们的辩解,难道就真的要直接升堂?”
曲瀚文摇了摇头:“我也拿不定……两种可能,一种是恨我民告官,准备升堂打我杀威棒的。另一种可能就是,相信我说的,要先查一查。”
曲瀚铣一听道:“真希望是后面一种!”
曲瀚文点了点头。
曲瀚旭咬着牙压低了声音道:“那狗官要是得逞了,想要好好的走出宣城府,那是没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人走着回去,曲瀚文在路上将两种情况都想了,若是第二种当然好了。若是第一种,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只能认栽,给他们银子摆平这件事。然后去京城接蓉妹妹,同时找二舅子出面,收拾收拾这个陈知县。
曲瀚铣想的是,若是第二种便好,若是第一种,说不得只能把朱曦这位公主搬出来。
两人回到了家,曲瀚侠在家里立等消息呢,民告官,真的有可能今天就是一顿杀威棒,然后就关进了监牢。
看到曲瀚文安然无恙的回来,曲瀚侠松了口气,急忙的问情况,曲瀚文道:“什么情况也没有,就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叫回来了。”
曲瀚侠马上也是想到了那两种可能,点着头道:“最起码现在有五成的把握是好的方向。”
曲瀚文点着头:“而且不止五成,有蔡师爷的那番话,我倒觉着有八成能是这个巡抚是个清官!”
“那就好了。”
曲瀚侠又问袁二哥的情况,曲瀚文知道是因为这个官司,急忙全都说了:“他现在是兵部侍郎,所以说,这场官司最坏的结果就是破财,伤不到我什么,我也想好了,若是姓蓝的巡抚和陈知县勾连一气,那我就认栽!快快的给人银子!要多少给多少!然后我去接蓉妹妹,顺便请二舅子给我出头!”他笑着道。
众人听了更放心了,曲瀚侠也轻松了一些:“这就好!有袁二哥这尊神,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就算是岳丈和大舅子,也能制住他们。”曲瀚文道:“他们虽然辞了官,但是武官和文官不一样,若是朝廷有了大的战事,无人领兵的话,武官随时起复!因此就算是告老的武官,在家乡,一般还是有官职的待遇,领薪俸,文官见了依然是要称之以前官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旭叫道:“那就好了!二嫂赶紧回来吧!”
曲瀚文被勾起了心事,摸着下巴站起来:“是啊!赶紧回来吧……我回去睡了,累死了一天!”没精打采的回去了。
曲瀚旭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直吐舌头,曲瀚侠道:“你们也回去吃吧,今晚上我没胃口,你嫂子也没叫厨房做饭。”
“哦。”曲瀚旭倒是觉着很饿!跑了一天也没吃饭,正好媛儿是喂奶的时候,吃的也多,他们院的厨房做的都是好吃的,一想到这些,再想到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就呆不住了,跳起来叫了一声:“我也回去了!”跑了回去。
曲瀚铣和曲瀚侠打了招呼,也回去了,朱曦还一直等着他,看到他回来急忙迎上来,先蹲身行了礼,起身服侍他换衣裳,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忙问道:“怎么样啊?二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今天没事,蓝毓没见我们,只是收了状子。”曲瀚铣看着她马上问道:“蓝毓这个人,你熟不熟,知不知道秉性?”
朱曦嗔了他一眼:“就算我也是京里来的人,可不能谁我都认识吧?”
曲瀚铣听了一怔,接着一叹:“也是啊!我糊涂了……”
朱曦看他神情很不一样,急忙的扶着他坐下,轻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很难受,”曲瀚铣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觉着自己什么用都没有,白白的读了十几年书,白考了个科甲,白当了个翰林……家里人有什么事都帮不上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别这么说……这官司不是不大吗?真要是大官司,我会出面的!难道二哥这个官司很麻烦?要不我去找那巡抚说说?”
曲瀚铣半晌才摇了摇头:“二哥有办法……他说你是闺阁妇人,不宜抛头露面……他可能担心,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你出面,恐怕牵涉多了不好……”
“这有什么?只要家里人没事就行!”
曲瀚铣就直起身子看着她:“若是……若是……”他结结巴巴的道:“若是真的要打板子,被他们欺负,我真的希望你能出面……只是委屈……”
“出面就是!有什么委屈的?”朱曦笑着看着他:“你们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那时候二嫂利用我出面收拾去酒楼捣乱的坏人,可没有你们这样婆妈!”
曲瀚铣笑了,伸手搂住了她,轻声道:“我也是担心你的身子……对了!今天忘了跟大哥他们说了……”
朱曦大羞,急忙的伸手拍他:“你不要说!这事还用专门去说?羞死了!”
“这当然得说!今后吃的喝的就不一样了,还有,你还当着家,正好四弟妹出了月子,你就把家交给她……安心养胎。”
“不要不要!你不能去说!”
“我不说,叫你说,你磕磕巴巴了几天了,都没和大嫂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行不行……我不知道怎么说……”
……
曲瀚文垂头丧气的回到院子,满院子的冰凉,虽然丫鬟不少,忙来忙去的,可他就是觉着形单影只,连带的这早夏的天气也变成了秋风凄凉,萧条瑟瑟。垂着头回去洗洗,胡乱吃了点就躺下了,仰面躺在床上才喃喃的说了一句:“真想你啊……蓉妹妹,你要是在我身边,就没这么多腌臜事了……”
他还不知道,袁瑜蓉那边也有桩头疼的事呢!
曲瀚侠看到兄弟们沮丧的沮丧,高兴的高兴,全都走了,这才进了内院,方氏知道他今晚上没胃口,便去亲自下厨,做了两道小菜,一碗清粥,用一个托盘端了上来,正巧看到他进屋,急忙将饭菜放在了桌上,追着进去伺候他洗漱换衣裳。
外衫还没有换下,外面已经有丫鬟禀报:“大爷,水竹居的孟掌柜在门房那边呢,说有事跟您回禀。”
曲瀚侠怔了怔,这几个铺子、馆子向来是二弟管着的……一想到曲瀚文刚刚那沮丧的模样,便急急又把衣裳穿上,出来道:“叫他去前院。”
方氏道:“你先吃点吧?”
“回来再吃吧!”曲瀚侠说了一句,往前院走去。
进了前院的穿厅,孟掌柜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见了他急忙的磕头:“大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侠点点头:“怎么了?”
“大爷,今晚上咱们店来了位客人,进门就往咱们留桌的那张桌子上坐,伙计拦都拦不住,吓得只能找我去,我去了想请他离开那桌子,那人说,他就是大爷给留桌的人,还要请大爷去一趟,说想和大爷叙叙旧。”
曲瀚侠怔了怔,道:“你认不出来吗?那时候你不是也在?”
“小人看着确实有几分像……”孟掌柜的犹豫着道:“不过时间太长了,也不敢肯定。”
“你忘了那人的名字?叫……叫什么来着?”曲瀚侠也想不起来了,只能道:“你看着像,那就是了!叫他坐下吃就行了,我实在没心情去,你就说,大爷有点事不方便去。”
孟掌柜的急忙道:“小的说了,再三的说,因为小的也知道大爷、二爷没心情应酬,可那人真的很倔,一定要大爷去一趟!而且他坐了那留桌,已经引得吃饭的人围住看他,很多人也跟着胡搅蛮缠,说大爷去认了才好……”
曲瀚侠叹了口气:“这怎么还赖上我了……也罢,我就去一趟吧。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去。”
“是。”孟掌柜的这才起来,告退出去了。
曲瀚侠叹着气回去,还是和方氏两人在屋里喝了清粥吃了小菜,这才换了件衣裳,带着自己的随身小厮,慢悠悠的往水竹居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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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在家的是已经吃了晚饭洗漱的时辰了,有些睡得早的都躺了。
可水竹居却是最热闹的时候。
曲瀚侠慢悠悠的往跟前走,店门口招呼的伙计远远的看着呢,一见大东家过来了,慌忙的往里喊了一声:“掌柜的!”自己就颠颠的跑出来,老远‘噗通’跪在地上笑着叫:“大东家!您来啦!”
曲瀚侠点了点头道:“起来吧,生意好吗?”
“好!天天爆满!”伙计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孟掌柜的出来看到那伙计小狗一样跟在曲瀚侠后面,又好气又好笑,想说两句,可当着曲瀚侠的面不敢,也陪着笑脸过来:“大爷,您来了。”
“那人还在?”
“还在呢!”
曲瀚侠站住脚道:“你想起来他叫什么没有?我要是叫不出人名字,多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掌柜的怔了怔,赶紧的道:“那人姓蓝!我听他的长随称他‘蓝爷’,小的就想起来了!”
“姓蓝?”曲瀚侠模模糊糊记着好像是姓蓝,点点头:“想起来了,人家那时候是举人老爷,叫老爷行了。”他笑着走了进去。
曲瀚侠的气场果然不一样,整个水竹居里的店伙计,不管原来是在忙什么,端菜的提酒壶的,甚至端着火炉子的,看到他走进去,全都站下了,原地跪倒:“大东家好!”声音都很齐。
整个店里的客人,全都往他身上看。
曲瀚侠气定神闲的对着屋里的客人笑着点头,伸了一下手:“起来忙你们的吧!”看到客人中有站起来给自己拱手的,急忙拱手回礼。
“是!”伙计们又是齐声答应一声,各自起来,又是各忙各的。
曲瀚侠往那个留桌看过去,那桌边坐着一位身穿月牙白十三丝罗云纹长衫,眉清目秀的一个年轻人,曲瀚侠见了这人,和回忆中的人一对比,倒想起来一些,确实是面前这个人。
他笑着走过去,那位客人也已经急忙的站了起来,笑着拱手:“曲兄!还记得小弟否?”
曲瀚侠急忙的拱手弯腰行礼:“公子这些年可安好?”
蓝毓看到曲瀚侠的样子,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形,那时候,曲瀚侠给他的印象是一个很温厚的人,说话彬彬有礼,做事干脆利落,对待周围的人,包括他的伙计,非常的温和。
蓝毓那时候种下的好印象,这时候就好像是泉水一样涌上来,印象蓦地好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互相行礼,寒暄着坐下,曲瀚侠笑着道:“没想到还能见到公子。”
蓝毓也笑着道:“没想到曲兄竟然给我一直留着桌!小弟知道之后,真的是感动莫名!”
“别这样说,生意人就讲究个‘诚信’二字,做到是应该的。对了,公子现在何处高就?”
蓝毓满脸羞愧,声音都低了些:“曲兄莫要取笑,实在是无颜言讲……小弟并没有考中,回了家乡又读了三年,依然是名落孙山……只能死了那条心。”
“……曲大爷,就这位么?没认错吧?”旁边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曲瀚侠笑着站起来道:“确实是这位蓝公子,多谢各位的关心,孟锐,今晚上每桌送一道海参汤。”
孟掌柜的急忙的答应了一声,周围看热闹的见曲瀚侠已经认下,便也笑着各自回座位吃自己的,还有笑着说‘多谢’的。
曲瀚侠拱手,看到大家全都坐下了,这才坐下。
蓝毓道:“曲兄如此盛情,小弟怎么能领受?”
“这有什么?能交到公子这样的朋友,曲某也很高兴。”
孟掌柜的端了个长条托盘亲自上菜,也没有摆满满一桌子表示丰盛,若是上了大约七八道菜,有热有凉,有荤有素,每道菜都精致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边吃边说着,天南海北的聊着,时不时的有人走过来,对曲瀚侠殷殷致意,互相的拱手说两句,还有关系近一点的,甚至知道曲瀚文官司的事情,关心一两句,曲瀚侠便照实说,已经告到巡抚衙门了,等等等等的。
两人边说边吃,半个多时辰之后,这才宴罢,宾主心情都很好,曲瀚侠是真心有些高兴,因为这张桌子空了很多年了,如今能摆上菜,坐了人,他倒是真的觉着这也算是一段因缘。
曲瀚侠问蓝毓在这边还能停留几天,蓝毓正说着,外面走进来几个人,往大厅扫了几眼,便看到了这边,走过来‘噗通’跪下:“下官拜见巡抚大人!”
一句话惊得四座皆安静,大厅里吃饭的人全都看着这边,曲瀚侠震惊的看着蓝毓!
来的人却是陈知县,蓝毓一想就能明白他当众揭穿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意思,脸色难看之极,有心发作,旁边的古师爷一直给他使眼色,叫他忍耐,还要装呢!蓝毓忍了几忍才忍下,吩咐陈知县起来,问道:“找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知县憨笑:“下官没有公事,因听手下的衙差说大人在这里,所以特意来拜见,看大人是否有事吩咐。”
蓝毓摇了摇头:“无事,你回去吧。”
陈知县笑着点头:“是,”又羡慕的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大人,这里是宣城府最贵的馆子,用不用下官去柜台……”
“不用!”蓝毓咬住牙根,森森的看着他。
陈知县一无所知的样子,对于旁边的曲瀚侠也是视而不见,笑着拱手哈腰:“大人慢用,小官搅扰了,下官告退。”说着慢慢的退出了水竹居。
古师爷急忙上来道:“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蓝毓伸手阻止了一下,转头看曲瀚侠,见他依然震惊的看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想了想苦笑道:“曲兄……这事不知如何说,小弟刚刚撒了个谎……”
曲瀚侠站起来身,撩起衣服前摆给他跪下,磕了个头伏地说道:“草民不知道大人大驾光临,前面放肆之处,还请大人谅解。小人的二弟曲瀚文在宣州知县那里被人诬告,又被陈知县大人讹诈,案子已经上告巡抚衙门,还请大人秉公办理。”
蓝毓顿了顿,明白了曲瀚侠的意思,轻轻的咳嗽一声,坐在座位上道:“今日原本是想叙叙旧,没想到成了这样……”他慢慢的站了起来,伸手扶了一下曲瀚侠:“请起,秉公办理,我自然能做到。”
曲瀚侠没有起来,蓝毓微微叹气,放弃扶他,转身出去了。
曲瀚侠等了一会儿,听见旁边有人道:“大爷,那人已经走了。”
他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看门口,慢慢的起身,孟掌柜和一个伙计急忙的过来搀扶,曲瀚侠起身之后,坐在座位声呆了一会儿,这才出来回家了。
回到家有心马上和曲瀚文说,但是曲瀚文已经睡下了,只能勉强的睡下,辗转了一晚上,想不通蓝毓此举到底是何意思?难道是来试探自己?
等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身,去前院书房等着,吩咐丫鬟去二房院,只要二爷起来,立刻请他到这边来。
没一会儿,曲瀚文带着一脸的水气来了,进门问道:“出什么事了大哥?”那么早叫他,必定是有事。
曲瀚侠正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看到他进来急忙的将昨日的事情说了,曲瀚文听了也是震惊不已。
曲瀚侠不等他震惊完,已经急道:“那蓝巡抚寻到水竹居,不知道是何意思,但陈知县当场拆穿,显然是因为你去巡抚衙门告他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点点头:“叫大家都知道,巡抚大人和咱们已经有了勾连。”
“我虽然也当场说明了,事前确实不知他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曲瀚文道:“大哥,你想多了!那陈知县这样做纯粹是自己找死!你想想蔡师爷说的话,蓝巡抚既然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就不会因为他这些小动作,仅仅为了撇清就判我有罪,反而我觉着他去水竹居,承认和咱们的因缘关系,倒是似乎是有意和咱们表示一下善意……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却肯定是善意。”他看曲瀚侠皱着眉头,最后说了句:“谁知道他们官场上那些道道?但总逃不过大意思去!是友善还是嫌恶,大哥你感觉不出来?”
曲瀚侠当然能感觉出来,但是这件事他希望百分之百的确定,而不是凭感觉,因为这事已经到了巡抚的高度了,曲瀚文仅仅是个布衣百姓。
曲瀚文却比他乐观:“大哥,这事是好事!陈知县有什么阴险狡诈的心思,自然有蓝巡抚去应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咱们和陈知县之间的事了!他把蓝巡抚也拉了进来!所以说,昨晚上去当中拆穿蓝巡抚的身份,实在是个昏招!”
曲瀚侠沉吟着,半晌点了点头:“嗯,蓝巡抚就算是为了正名,也要认真的审这个案子!”
“对!我得回去准备准备,没准今天就上堂了!”曲瀚文笑着道。
曲瀚侠点头:“你去吧。”
看着曲瀚文走了的身影,曲瀚侠心中很是不安,不知道这件事是福是祸!只希望二弟能尽快的从这个案子中脱身出来。
不过曲瀚文的猜想竟然落空了,等了一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哪个衙门的人来传自己上堂。曲瀚旭两个衙门转悠着打听了一天,回来说巡抚衙门和知县衙门全都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曲家七爷打官司这件事被沸沸扬扬的传开了,很多人都说,曲七爷在外面置了两个外宅,却又始乱终弃,两个外宅还是姐妹俩,怀了身孕被抛弃,无奈只能将曲家七爷告上了衙门。
等等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曲瀚文听得又生气又无奈,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也不能去动手脚,只能先忍了这口气,等这件官司淡了之后,再来收拾那两个骗子。
不知道两个衙门里较什么劲,不过曲瀚文也不能每天在家里等着过堂,于是打起精神来,整理一下各个铺子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昌鼎礼品行的,那些货物摆上之后,卖的怎么样,他都没有时间去看看,现在被拖住走也走不了,便去看看。
昌鼎二楼靠栏杆的地方,摆着一张小桌子,两张小藤椅,曲瀚文此时就坐在上面,喝着茶消磨时间。
他虽然料到了,那琉璃和景泰蓝应该卖的不错,不过却没有想到卖的很好,就这么会儿的功夫,那琉璃屏风已经卖出去三张了。
这会儿又进来几个人,当先的是个管家模样,一进门就在摆出来的两张琉璃屏风跟前转着。
店里的伙计急忙的上前去招呼,笑着道:“客人真的是好眼力!这是我们东家才从京城运来的!现如今店里这琉璃屏风卖的好极了!”
那管家道:“卖得好?想来是宣城一般的人家都有了?”
伙计那是常年干销售,一听这话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笑着道:“客人尽管放心!我们店里的琉璃屏风,没有一张是重样的!每个样式只有一张,卖了就没了!”
管家听了这才点点头,道:“我们给小姐置办嫁妆,大约能要四张到五张的屏风,……我怎么选?是你全搬出来,还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伙计一听急忙笑着道:“小的给您搬出来!”说着将那大管家和随从几人让到店铺角落的休息处坐下,手脚利索的端上了茶盘、点心,笑着道:“几位请稍后!小的这就一件一件搬来!”
那管家坐下道:“快点!”
伙计答应一声跑着去了。
这边管家喝了一口茶,对跟着自己的两人道:“你们也坐下吧,说不得要一两个时辰才能选完呢!”
那两人就笑着坐下:“大管家,屏风玉的多好?何必非要这琉璃的?还一次要那么多?”
大管家道:“还不是因为小姐和夫人去了一趟京城,见京城中的人家,大部分都是摆的这个琉璃屏风,觉着喜欢呗。”
“那京城的人不是更有钱吗?为什么都摆这样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琉璃的可比玉的值钱,皇宫里摆的都是这种!京城中的人都已宫里的一切做准,宫里的就是好的,就要学。”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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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家,北京城到底怎么样?比应天如何?”
“比应天当然……差不多!一个都城,一个陪都,一个是太祖亲自督建,一个是成祖亲自督建,城门楼一样高!”
“那边的人咧?听说北边的人都特别彪悍,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
大管家嗤笑:“到哪儿不是那样?咱们这边的人也不是多少好欺负!”
“那边有什么新奇的事啊?大管家,给我们讲讲呗!”
“稀奇事?诶,我倒是想起来一件!还是咱们宣城的稀奇事!”大管家道。
“宣城的?我们这边的事怎么能传到那边去?”
“什么稀奇事,我怎么不知道?”两个跟随追问着。
上面听得曲瀚文心中一动,细心静听。
“就咱们宣城的曲家……咳咳咳,小点声,”大管家还提醒自己,声音压低了一些:“就这昌鼎的东家的稀奇事!”
曲瀚文惊奇了一下,更注意的听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事呀?就是曲七爷外宅的事?”
“不是那件,另一件!这曲七爷今年不知道走什么霉运!知道吗?曲七奶奶……从头说,你们知道曲七奶奶娘家是什么身份吗?”
“什么身份?”
“不知道。”
“她父亲是将军!镇守北疆好多年了,哥哥是朝廷的三品大官!”
“啊?!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这次去北京,碰巧了!曲七奶奶也去了,她娘家在那边,七奶奶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了。”
“回娘家就回娘家呗,这有什么稀奇的?”
“你听我说完呀!曲七奶奶这一次回去,是奉了皇命要跟七爷和离的!”
曲瀚文手一哆嗦,茶水全都撒在了手上,他都没感觉到烫!把身子往栏杆处靠着仔细的听。
“皇上怎么还管这事?和离为什么还要奉了皇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皇上听说大将军的女儿嫁给了一个生意人,当然不乐意了!这是有违礼法的,叫什么?叫良贱不能为配!所以才下了旨,叫七奶奶和七爷和离的!听说大将军为了这事都要从镇守的北疆回去京城领罪!皇上说了,必须和离,各自在配合适的人!”
“怎么还有这样的事?皇上没事管的也……”
“嘘!什么你都敢说!京城里专门有个管这样的事的衙门,叫礼部!就是盯着这样的事的!不然,什么事都有,天下不就乱套了!”
“哎呀,那曲七爷今年也太……”
“嘘!来了!”
三人同时噤声,店里的四个伙计抬着两面屏风过来了,大管家走上前去背着手左右前后的看了个仔细,然后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伙计又把这两面屏风搬回去。
曲瀚文在上面有些傻呆呆的,这传言也太突然了,他怎么都没法相信!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传言?皇命?这也太儿戏了!只是,又能说出来岳丈要回到北京……
他有些心慌意乱,虽然觉着这传言很可笑,不用相信,但是,不由自主的心里烦躁的火苗就‘腾腾’的往上升腾,转瞬间就变成了燎原大火,将他的平静全都烧毁,将这些天的烦躁恶劣心情全都烧了出来!
他握着茶杯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底下的几个人毫无知觉,看到伙计走了,便接着说。
“后来呢?到底和离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必须和离!皇上的命令那是能违抗的?!”
“哎呦,那可太惨了……”
“惨什么呀!没准和离了更好呢,曲七奶奶就算是官家千金又怎么样?不生儿子,在不和离,曲七爷要绝后了!”
“对呀,没准曲七爷还希望和离呢……”
“咳咳咳咳……”突然很突兀的传来一阵咳嗽声,说话的几人循声望去,见掌柜的笑着拿了块抹布擦拭旁边的货物,因为离他们很近,他们只能不在说这些,转而说些别的。
曲瀚文头抵在桌子边缘,脑中‘嗡嗡嗡’的直响,耳边就是那大掌柜的那句话‘……皇命叫七奶奶和他和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皇上在闲的没事也不可能管这些事!这都是假的,流言而已!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流言?要说是流言,为什么说的大致情况又都全对?蓉妹妹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闭上眼睛,他长长的吐着气,一口,两口,一直吐了十几口气,焦躁的火气这才压住了,心情才平稳下来,这才能静下心来想。
不管怎么样,蓉妹妹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流言散播,可恨自己被官司缠身,不能过去看看!
曲瀚文现在真的是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为什么要先回来?!在那边和妻女呆在一起,怎么会有这些破烂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想了想,思索了又思索,猛地站起来,来回的走两步,又坐下沉吟,考虑来考虑去,终于站起来下了楼,出城回家。
回到家进书房提笔匆匆写了一封信,询问袁瑜蓉在那边的情况,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能回来。写好了封上口,将护卫赵头叫来,命他带上一个护卫快马加鞭去一趟北京,看看二奶奶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没事,叫护卫带着二奶奶的回信回来,赵头就在那边跟着二奶奶,有任何事情赶紧回来禀报。
赵头一一记下,将那封信装在信袋中拴在身上,曲瀚文命他明日一早出发,赵头急忙的回去点人,收拾东西。
这边曲瀚文做完了这些事,心情并没有轻松,反而更沉重沮丧,郁闷着心情回到院中,却又坐立不安,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干什么好。
和离?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要是真的,蓉妹妹会跟自己和离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曲瀚文觉着五内都要俱焚了!浑身止不住的战栗,一腔愤恨无处发作,双手握拳在桌上连锤了十几下,将桌上的茶杯和茶壶全都震得掉在地上跌的粉碎!
在外面的银镯吓得进来喊了一声:“二爷……”
“滚出去!”曲瀚文嘶声大吼了一声!
银镯吓得将退后,撞在后面也是听见声音要进来的巧镯身上,两人低低的尖叫了一声,曲瀚文愤怒的站起来狠狠的踢了一脚桌子,冲她们凶神恶煞的走过来,将两人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二爷……二爷饶命……”
“叫你们滚,听见没有!”
两人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听见身后的门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第二天赵头一走,曲瀚文就开始盼望袁瑜蓉的回信,同时又小心的打听着京城的消息,叫各个铺子里的伙计都注意着,要是有从京城回来的人,又是自己认识的,马上报告!
这样的紧张,曲瀚侠终于知道了,把他叫去问是不是京城有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打听京城的消息?
曲瀚文摇头笑着道:“没事,不过就是有些担心她们母女三个,想打听一下岳丈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京城,她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这样一说,曲瀚侠便相信了。
曲瀚文这些日子过得很是煎熬,那个传言叫他坐立不安,自己又有官司在身上,他还从没有这样的烦躁过。
他相信蓉妹妹是必定不会跟自己和离的,不管是谁的命令,她绝对不会听的,真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一定会找自己商量……
赵头走了的半个月之后,北京那边却来了人了。
曲瀚文这几天都在昌鼎或者回味居坐着,想听听有没有什么京城的消息,当听见下人回禀,说七奶奶那边派了人回来的时候,曲瀚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从二楼的台阶上跳下来的,一路飞跑的往家赶,把吃饭的人差点没吓死几个!
跑回来家,也不顾自己的二爷形象,大声喊着:“谁回来了!赶紧过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