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她手里这个捧盒眼色跟她先前的不同,要暗沉些,盒子上也没有光泽,喜春记忆可是不差的,当即就吩咐下去,“去前边拿一个盒子来。”

一个东西多的时候不显眼时还认不错,但当两个一样大小的匣子摆在一处时,这区别就十分明显了,后边拿来的匣子明显做工线条更流畅一些,打磨得也跟细腻,颜色不同、甚至大小都有些不同。

花掌柜闻讯赶来,喜春把东西给她,“你看看,这一个匣子还有两种水平的。”

周家的胭脂铺可不是街边小店儿,摆在外边长桌上供人挑拣的,送两种不同的匣子,这可是要得罪人的。

花掌柜眼里很是懊悔:“是我不好,没有查点清楚,险些叫人钻了空子。”

“这不怪你,匣子太多,数不过来,分不过来也正常,这一块儿以后重视起来就行,送来的匣子、袋子都要叫伙计们查验了外表、大小,甚至材质才收,你放几个在铺子上,要是对不上号的,就给退回去。”

“行,我立刻处理。”胭脂铺的事儿有花掌柜管着,喜春也没再过问,家去了。

她从城外回来后,黄夫人登门来看过了她,还笑话喜春,“你这不声不响的肚子里就揣了个儿子了都。”

她本来还想着要是喜春肚子里怀的是闺女,她就厚着脸皮登门求娶,把自家的小郎君每月旬休都送来给丈母娘先看对眼的,得知肚子里的是个小郎君,这心思也就歇下了。

还说起了育养院的情况:“袁婶子现在在薛家的作坊里做工,薛家为了花水给的工钱不错,有这一笔紧张,府衙每月也发些,加上院子里的大的去采野菜野果甚的,给人送些轻便的东西换几个银钱,也能混上些干的饱肚子了。”

“会好的。”喜春也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院里的孩子大了,还能进他们周家的铺子,做一份正经的差事。

“是,你那边跟沈家那位夫人有联系吗?”黄夫人问。

骆氏,“这倒没,我跟她也只是说得上几句话。”

“她最近也不常出来走动了,上回去城外施粥也没来,只叫人给送了银子来,听说沈夫人开了个书肆,还出了本儿诗集。”

诗集?喜春也是读书认字儿的,但让她写诗,还是直摇头。

能写诗集的可都是才女,肚子里没些墨水可不行,得有灵气儿,喜春自认是个没灵气儿的俗人。

但一听诗集,总是叫人有些仰望。

“沈夫人这么厉害呢。”喜春也不过月前在温家村见了骆氏一面儿,还是一副目下无尘,又客气背书的态度。

许是她太俗了,竟没有在骆氏身上找到点灵气儿来。

喜春好奇:“她写得是什么诗集啊,你看过了吗?”

黄夫人就笑,“我哪会看啊,就认得几个字儿的,都念不出来岂不是叫人贻笑大方的,只是咱们做善事儿的夫人圈子里,提及沈夫人都佩服得紧,当然,这头一个她们最佩服的还是你,每每说起你们就夸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甚沈东家听说学问也不高,但没料娶了个不止能读书写字的夫人,人还能出诗集,也不知道祖上几辈子积了福。”

在众人看来,出诗集是高过会读书写字儿的。

毕竟认得几个字儿她们都会,但要说出甚诗集的,却是没人敢的。骆氏这诗集一出,无异于就直接凌驾在了其他人头上。

在喜春看来,这才符合骆氏争强好胜的性子才是,又问:“那夸我怎么夸的?”

“还不是周东家有福气。”

倒没说他积福了,周秉读书习字儿样样精通,还擅画,又最喜品画,在无意中就把身形拉高了一大截,不止是会做买卖挣钱的那等商人了。

琴棋书画技艺高超的,难免叫人追捧的。

“那也挺好的。”对比起来,他们这还是不输不赢啊,沈家得了夸的是骆氏,他们家平均些,还是叫周秉领了先。

喜春却没有不满,一家人,谁的名声大些哪里用得着去争的。

黄夫人就问,“她们在说回头请了沈夫人出来一块儿去外边吃酒喝茶的,叫我顺道也帮着问问,问你要不要去。”又加了句,“你还是孕妇呢,这外边的事儿该推还是推了,毕竟酒楼茶肆人多嘴杂的。”

喜春也是这样想的,“那行,回头你跟她们说一声儿,要是去用饭就去周家酒楼,我给他们打个招呼,给你们置两桌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夫人抿唇笑儿:“这感情好,我们又吃一回大户。”

黄夫人坐了片刻,便告辞了。她铺子上还有事儿,还得照看家中的小郎君,能抽出些空来就不错了。

黄夫人走后,喜春使人去买了本她口里所说的,骆氏出的诗集。

喜春准备拜读拜读。

花掌柜那边没两日就查清楚了,那日送来的匣子并不是出自一家之手,而是林家作坊忙不过来,林东家就分了一部分给小舅子做。

林东家的小舅子也是个木匠人,才出师没几年,眼热姐夫的作坊在府城也立了根儿,便也学着开个作坊,他那里平日没几个单子,又有林夫人一直要帮扶着弟弟,林东家不得不分些单子给他,帮衬一把。

“那些不能要的就是林东家这位小舅子做的,年轻人,年轻气盛的,做事又毛焦火热的,觉得是些小东西,用不着做得太好,图省事儿呢。”

这就是新作坊跟老作坊的区别了,能在府城扎根多年的木材作坊都是有自己信誉的,便是再小的东西,出自他们作坊之手,也必定会完善完美,新作坊往往急于求成,就把这一点给放到后面去了。

花掌柜还是头一回在东家眼皮子底下差点栽了个跟头的,回头就气冲冲的跟林东家说了,“我们周家的东西无论是铺子里的还是这个装匣子,都是给贵人们用的,便是再便宜那也得做得美观,你拿这东西来,是要毁了我们声誉!”

花掌柜话说得重,当面就说了,“林东家要是做不到把声誉放在前边,迟早是立不住脚的,往后卷了铺盖带着一家老小回乡下,可也莫怪没人提点你。”

喜春只问:“那现在解决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掌柜道:“府城那几家大的我又去问过了,实在接不了单子了,林家这里,林东家跟我保证以后会先自己查验一番,再给送过来,薛家的花水再过些日子就要交付了,现在匣子换一家也来不及了,不如先叫他们先做着,等这一批送上盛京再看看。”

“行,这样也好,不过送来后,我们自己人还是得看一看的。”

花掌柜点头应下。

出去买诗集的人很快买了回来,手上捧了两本书,一本淡蓝书籍,书名儿叫甚秀玉集,一听便是女子书写的书籍了,另一本黑皮黑面儿的,“这是哪里来的,骆夫人出了两本?”

小厮就回:“另外一本是掌柜给的,说夫人看了就知道了。”

喜春看了,叫沙海集,但名儿不重要,她目光在书页下落款的名字上久久没回过神儿来。

落款的名儿上写着两个并排的名字,周秉,唐安。

喜春就惊了。

哦,原来他还出过诗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拜读夫君的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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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小厮还说:“掌柜的说了,说早些年爷和唐老爷还把市面儿上的所有诗集都给买了回来,他手里这一本藏得深,没叫爷找到。”

喜春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喜春把黑皮黑面儿的诗集放在手上,把早前好奇着想拜读的骆氏的诗集给放到一边儿,心里是有些疑惑的。

都出诗集了,还买回来做甚?看人骆氏出了本诗集,可是恨不得满城上下,人手一本的,人人都能说出她的名儿,人家为的可就是扬名儿,他两个出诗集是为了甚的?

喜春决定先拜读拜读夫君的大作再来细想。

于是,她谨慎的打开了黑皮的封面儿来,里边还带着书籍独有的书香之气,并在前言里著名了沙海集是由周秉与唐安共同完成。

再翻看,就是正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沙海集一共收录了周秉跟唐安三十首诗,其中五言诗十五首,七言诗十首,五首词,有抒情诗,宝塔诗。

喜春自觉是肚子里没墨水,也没灵气儿的人,不会作诗诵词,但少时随着几个哥哥们一起在父亲膝下读书时,也是见过书上的诗集的,收录了各大名家的诗,言语通透,富有振奋人心的力量或感触,叫人能根据一句话,几个字儿,就能想象到词语背后的瑰丽山色,万点波澜。

她目光落在沙海集中第一首五言诗上,其中一句是,“我辈纵云横,素手拥佳人。”

拥佳人?

喜春又看了下去。

三十首诗,喜春花了小半个时辰看完了,目光复杂的抬起头,她想,她终于知道了为何周秉跟唐安两个要收回曾经写下的诗集了。

这是黑历史。

功成名就,知名富户,人过了少年轻狂的年代了,在看昔日这等言语到处充斥着狂傲不羁,我最不同的诗集,总是要捡起些羞耻心的。

把诗集都给收回来,还能挽一挽颜面。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喜春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抚着肚子,“咱们小郎君可千万莫要学了这等不良风气儿的,这雁过留痕,哪有做过的事儿想当做没有就能没有的,我能看过,自然也会有别人看过,徒惹人笑话的事儿咱们可别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他们曾经还梦想着要素手拥佳人呢。

狂傲不羁、佳人相侧,少年时,他们还当自己是能呼风唤雨,脚踏山河呢?真够顽皮的。

周秉现在在城外监督着修路,汤池庄子的地基开始动工,外边延伸下来的小路已经烧好了足够的黄砖,正在同时修路,他是每隔四五日才能家来一趟,每日又叫了小厮回来看看家中的情形,给喜春说一声儿,好叫她放心。

小厮来过了,问过了家中的情形,有无需要帮着转达的,喜春摇头,“我这里倒是好好的,你叫爷多注意着身子就是,跟玉河说一声儿,叫他照顾得仔细些。”想了想,她叫人把那本沙海集给装了匣子里,叫小厮带过去。

“你跟爷说,夜里没事儿就多读读诗集也是好的。”

得让他看一看自己当年所箸的书是甚反应的。

小厮还当夫人这是在关心爷,得了命出门儿,跟车夫在路上说起时,还感叹,“咱们夫人不止把爷在外头的饮食一应照顾了妥帖,还叫我给爷带了诗集去。”

周秉不止是一个只会挣银子的商人,他还是一个识文认字的儒商,夫人送这些去,是贴合了他们爷的喜好的。

送东西送到了心坎上头,可不得是叫人艳羡吗。

一到了庄子,小厮就把匣子递给了玉河,又转述了一遍夫人的话,玉河便当着沈陈两位公子的面儿,把他们夫人的心意如实转达给了周秉。

沈凌正在他们面前炫耀骆氏出了诗集呢,言语中不乏透着几分得意,还说甚,“要我说,这会做买卖的夫人不稀奇,咱们府城也能数出好几个来,但论府城里头这些夫人们能出诗集的,那可还是头一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骆氏给沈凌涨了个大脸。

周秉垂着眉眼,当即就回他,“嗯,谁不知道你沈公子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娶到了这样一个能出诗集的夫人呢。”

说沈家攒了几辈子的福才娶到这么一个妻子,这对沈家来说,可不是甚好话的,抬高骆氏时岂不是又贬低了沈家,贬低了沈凌。

沈凌连续好几日都走路带风,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娶了个叫他面儿上有光的夫人,伺候的小厮们压根不敢把夸骆氏后边,说沈家的那些话如实跟他禀报,他甚么都不知道,还在凸自傻乐呢。

身为男人,谁愿意被贬成这样的,尤其沈凌这等还十分喜面儿的,当即就道,“我知道你们是嫉妒我,骆氏能出诗集我沈家脸色有光,但若不是我沈家,她这诗集能出?”

出诗集也是要拿银子去出的。

又不是那等文豪雅士,素来顶顶有名儿,自有书肆得了信儿帮着出的。

出诗集的价格可不便宜,纸页向来只有家中有些资本儿的才用得上,一本书所耗费的纸页、印刷,造价并不便宜,骆氏这一个诗集,背后是动用了沈家成千上万的银两给堆出来的。

周秉嗤笑一声儿,见大体已经出来,便不再原地久留,朝着宅子家去,一回去就叫玉河把夫人特意送来的匣子给拿了来,满面笑容的打开匣子,一旁的玉河正要趁机说上两句喜庆话,只见爷先前还带笑的脸顿时僵在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秉把匣子扔一边,“夫人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这玩意儿他不是明明已经买回来全烧了吗?

周秉心头乱得食不下咽。

喜春好吃好睡的,夫人圈子里果然请了沈夫人骆氏,约她一块儿吃酒喝茶的,说要贺喜她,骆氏出尽了风头,也应了约,定下却是沈家的酒楼,帖子给喜春送来后,她人没去,找借口推了,倒是给骆氏送了份礼。

黄夫人过后与喜春说起时还面带歉意的,“原本我们都说好了去周家酒楼的,夫人们也同意,都知道周家酒楼的饭菜可是咱们城中一绝,但沈夫人坚持要去沈家酒楼,她是主角儿,非要拗着,夫人们也只得随了她去。”

喜春不大在意的笑了笑。

有甚好歉意的,人不去,她还不用叫酒楼给备两桌席宴,这是给她节约了银子的事儿呢,喜春有什么不高兴的。

骆氏的诗集夜里她也随手翻了翻,也是行文的抒情诗,有两分文笔底子,但喜春不喜欢看这等悲伤春秋的诗集,比如什么,“夜里庭空寂,起早捡落花。”等。

像极了毫无办法,只能在诗集里散播姻缘不幸的空闺妇人。

□□裸的揭露她在沈家的日子,明确的表达出了三个字的思想,“不幸福。”

喜春还是更喜欢传播正力量,散播积极向上的诗集。哪怕是周秉跟唐安的少年轻狂诗集也比悲伤春秋来得更痛快,心里装着向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夫人是来帮忙问问喜春去不去城外寺庙里上香。

逢初一十五,各家夫人们早早就相约好了一块去城外上香,捐些香火钱,求个签,拜个佛的。

喜春去不了,“明日还有正事儿要处理呢,你知道的,我们周家有人跑关外这一路的路子,我还得问问花水的事儿呢。”

覃五明日就到了,早几日就叫人送了信儿来,要跟喜春谈谈。

黄夫人跟喜春走得近,黄家也有跑关外的,黄夫人一听就明白了,还捂着嘴儿笑,“都说你们周家这花水路子宽,果不其然的,你们盛京的路子,还有淮州云缎的路子,如今还添了关外的路子,活该你们挣钱。”

喜春就笑,“这不也是一步步逼着走上来的么?”

喜春一开始只是觉得这花水确实好,是她喜欢的款,后来不忍心叫这样的花水以后就绝迹了,想留一留,又跟薛家签了契书。

周秉是说随她定,定多少瓶儿都可以,自用也行,送人也行,甚至一直屯着等着几个小叔子娶妻生子,一家大小全用花水都行,但喜春哪能当真心安理得的,跟薛家签下的契书可是有数目约定的,每月不得少于五百瓶儿的。

好几夜喜春都没睡着,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该怎么才能把花水给推出去,过后洒扫的丫头都说房里掉的头发多了不少。

喜春感慨,“说来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给我介绍了那个齐货商,淮州的买卖开了个口子,后边也不会这么顺的了。”

覃五到那天,喜春起了个大早,心头难得带了些焦躁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外的买卖成不成是花水在喜春这里仅次于盛京的路子了,跟盛京的路子不同,盛京有铺子,三间,还有大伯母照应,就是在胭脂铺子如过江之卿的盛京府,也能够照应上两分,天然上,盛京这条路子就是资源充足的,不像关外这条路子。

关外没有充分的资源已经给他们备好了路,只能凭着花水本身挤进市场上去受人检阅,流淌过时间,不稳定的因素相当多。

覃五给喜春带回来的消息也是喜忧参半的,“沿途的州府,有几个对朱栾水倒是挺喜欢,但在关外...”

关外的话,朱栾水其实也不是不喜欢。

这里有一个他们都忽略了的事情,那就是关外和大晋人的体质问题,“关外的族人喜用蔷薇水,是因为蔷薇水浓郁的香气可以中和了他们身上的味道。”

沿途的几个州府对朱栾水有兴趣的,则是文风昌盛的几个州府,其中每隔几年便会涌现出大量有学的学子。

喜春沉郁半晌,抿着唇儿:“关外所有人都是这般?”

覃五摇头:“也不全是,但总归是比我们大晋百姓的体质稍有所不同,对他们来说,朱栾水的味道太轻了些。”

“行,我知道了。”

覃五这回要在秦州府歇上十天半月的,朱栾水在关外的路子说不上好,但总的说来也说不上差的,几个文风浓郁的州府很喜欢这股轻柔的香气,朱栾水一入驻,这销量自是不愁,关外的销量自然要差上一大截儿了。

覃五定了几千瓶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子一下到薛家,又是一顿手忙脚乱,扩大招人。这几乎是府城招人规模最大的一次了,薛家原本的作坊小,转不开这么多人,只得单独给花水建了个大作坊,把所有花水和人都转移到新作坊去才解决了人多作坊小的难题。

周家下的单子一次比一次大,薛家头疼又高兴的时候,喜春还特意约了薛东家一回,提出了一个想法来,“能不能保留现在朱栾水的香气,又把这股香味加得更浓郁一些?”

薛东家就知道喜春找上门不是甚轻易能解决的事儿,但薛家人股子里就有一股钻研的劲儿,跟他们说银子,只有多和更多的概念,但说上货物的改良,脑子里清明得很,一下就转开了,“要香味儿更浓?”

喜春点头:“是。”她还是没有立即放弃对关外这条路子的想法,诚然在香味儿上朱栾水更适合他们大晋百姓,而非关外百姓,但覃五也说了一点,那就是关外的百姓对朱栾水的香气是十分喜欢的。

这就证明还有希望嘛。

对商户来说,客人就是头上的天,客人有需求,他们也应该尽量去完成,可以做两个款式出来,一个是专门供给关外的,一个是供给关内的。

像那些喜欢用蔷薇水般浓郁香气的州府,也可以供上香气浓郁的朱栾水,两个款做出来,端由他们自己选,喜欢不喜欢的都顾忌到了。

薛东家说起改良方子的事儿,语气顿时就迟疑起来了:“这个,我得回去再研究研究。”

话没说死。

喜春抿了抿嘴儿,压着往上的嘴角:“应该的。”

有了薛东家的话,喜春连日来被堵着的心稍稍纾了一些。连夜里睡觉都能睡个好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登门给她查脉的大夫都说,“夫人放开心胸是好的,对母子都有好处。”

她这人就是这样,一旦做起事来就喜欢认真,也没顾得上,这会儿不由得有些后怕起来:“大夫,我这没有影响到孩子吧?”

“时日尚短倒是无碍。”大夫说完一转,“但时日一长,对夫人腹中胎儿就会有极大的影响,甚至能左右孩子的发育和性格,还请夫人凡事都要放宽心的,长时间在屋里待久了闷着也不好,夫人不如多去外边走走看看。”

这回他提点的就很直白了,全然不是上回提点周秉是男是女那般婉转。

喜春吓得小脸儿一白,手下意识抚上肚子,倒抽口凉气儿:“行,我知道了,多谢大夫。”

有大夫的叮嘱在,喜春哪里还敢再认真的,连花掌柜那头传来信儿说薛家的万瓶儿朱栾水到了,问喜春要不要去看看都被拒绝了。

喜春直接叫人去回了信儿,“叫花掌柜自己看着办就是。”

万瓶儿朱栾水是要送到盛京去的,请了专门的镖队,带着花水和胭脂、匣子等浩浩荡荡护送去了盛京里,那边铺子上有特意调过去的积年经验老道的掌柜打理,还有周家在一边照看,喜春放心。

如今怀孕,还是要以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连周秉都特意从城郊回来了一趟,一进门,先拉着人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跟她说,“过两日我正好歇息一番,带你出去走走可好?这几日你叫嘉哥儿他们陪着你,去外边看看,你也许久没去街上走动了吧,去茶坊里喝喝茶听个小曲,好吗?”

周秉早前对她去明月茶坊喝茶听曲儿的事儿没赞同也没反对,毕竟最受城中浪荡公子哥儿们喜欢的地方,霏霏之音甚多,这回他还给明月茶坊打了招呼,喜春要是过去听曲儿,就叫他们特意把那些欢快的曲子都编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头到尾的没提一句她不该把目光过于放在了外边铺子上头,也没责怪一句。

喜春把头埋在他怀中,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这回是我不好,我下次不会了。”

周秉大掌在她长发上拂过。

周秉是次日走的,他走后喜春才发现了他留下来的那般诗集,下边人问喜春这诗集是否要收起来。

喜春眼转了转,“不收,收起来做何,去找个匣子把书装起来,照着这个地儿给驿站送去。”

她找出来的地址是玉州唐举人的地址。

唐安妻子出身淮州白家,有了花水这个买卖往来后,喜春跟白氏也通过几回信儿,她这回指名道姓的把东西寄给了白氏。

也叫她开一开眼界。

又带了几个小叔子去了茶坊里听曲儿。

喜春是明年开春后的诞育,如今肚子过了四月,已经隐隐有些凸起了,出门没敢穿早前的束腰衣裙,绣娘们按她如今的身段专门缝制的衣裳合身,没有腰带收腰,在两侧也做了收身的效果来,还能隐隐看着身段的。

周嘉假日一月呢,才放了田假不过几日,他的同窗们有些回家帮忙去了,周嘉没有乡下的地儿可跑,原本有个温家村,但嫂嫂没去,他也不敢说去,在家里除了看看书就是带着两个弟弟疯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先带他们去了茶坊里听曲儿。

他们几个这还是头一回来呢,在他们眼里,这种不时就有器乐的地方是大人才能进的,许多同窗家里一提起这些茶坊,就板着脸,“那等地方都是不听话不懂事的人才进去的。”

明明她嫂子都进了好多回了。

喜春带着几个孩子去,可不敢叫他们见了那等靡费的场面来,直接包了一个白日的茶坊,除了他们谁都不叫进的。

茶坊里做的买卖本就是夜里才是人声沸鼎的时候,白日里也没几个人来,包场挣得多,哪有不应的,还特意叫穿得少的姑娘们都穿上了正儿八经的衣裳,隔着屏风给他们唱曲儿弹奏。

喜春早前还给黄夫人去了封信儿,叫她带了小郎君一块儿也来听听。

黄夫人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听了两支曲子了,曲子欢快,声调一扬一扬的,乐得周泽跟周辰两个小的在旁边蹦蹦跳跳的,还学着舞娘扭着腰肢屁股的,叫喜春笑了好一阵儿,决定等下回周秉回来叫他在画册上给加上。

“我接了你的帖子给吓了一跳的,怎的还想着约在茶坊里了。”约在茶坊里没甚,带着家里的小郎君登门这就叫黄夫人吃惊了。

她是来了后才知道喜春把茶坊给包下来的,又见舞娘们穿着整齐,没露甚不该露的,心头这才放松了几分。

不然回去她都怕儿子做噩梦的,还要指着这些姑娘问他,“为什么她们就要露胳膊呀。”

喜春笑笑:“这不是许久没出来了么,想找个地儿放松放松,我这大肚婆的,在街上到处逛,也累人,倒不如来茶坊里听曲儿解解闷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夫人看着她已经凸起的肚子,笑她:“这就累了,等过几月你才要叫累呢。”

喜春听不少人说过了,她娘在的时候没少跟她说起的,不过眼下还没到那节骨眼儿,喜春也没放在心上,“那就过几月再说吧,现在急也急不来的。”

她现在胃口好了,等在茶坊里听过了曲儿,还去了周家酒楼了用过了饭才家去,跟黄夫人分开。

周嘉头一回去了茶坊里,对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喜春接到道台陈家的帖子时一时都没回过神儿来,反复捏着手上的帖子,“嬷嬷,我们跟陈家早前有过往来吗?”

甄婆婆摇头:“没有的事儿。”

那就是陈家看在周家给他们介绍了个媳妇,牵了回媒,特意下帖子请他们,是为了感谢他们吗?

帖子是喜帖,陈家接纳了来自关外的儿媳妇纱丽,把她配给了庶子陈玉。甚至连婚期都定下了,就在三月后。

喜春想了想,那时候她正大着肚子呢,怕是去不了的。

“陈玉当时对这桩婚事瞧着可是极为不满呢,也不知最后怎么被说服了的。”

喜春听大夫的话,多出门走动,还跟夫人圈子里一块儿出过城,听他们三言两语说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娶的妻室不满意,多娶几个妾不就是了?”

她们看了过来,往喜春的方向瞥。

喜春懂她们的意思,看她都大肚子了,也不知道给没给周秉安排妾室伺候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夫人圈子里人多嘴杂,也不是全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夫人们,有时说起荤话来也是不忌讳的,喜春给银子痛快,但要跟这群圈子里的夫人们走动频繁却是没这打算的。

周嘉去了一回茶坊,对琴产生了兴趣,君子六艺,本就有乐,培养他们的琴乐之风,给周嘉的打算本是等他再读几年书在安排,如今他自己倒是有了兴趣。

周嘉想买一把琴。

但没银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在书院读书的花销大,一月里没存下甚银子,上回又充大款的给还未出生的小侄儿送了文房四宝,直接把他存下的私房给掏空了,头一日期期艾艾的走到喜春跟前儿来,“嫂、嫂嫂,你上回不是说有个轻松的活计么?”

喜春把他们一块儿带了出来,正逢夫人圈子里做善事,施米施粥的,先带着人来看看,也叫他们几个小的亲眼见一见,他们如今的生活跟穷苦人家相比,实在是再幸福不过的了。

家中的事儿喜春一向嘴严,没人能从她嘴里听到点动静儿的,她当做没看到,从容起了身儿,一手下意识抚上肚子,跟夫人们先告辞,带着几个小叔子去了不远的育养院。

一转身儿,她顿时瞥瞥嘴儿。

她这头辛辛苦苦怀着孩子呢,还给他安排妾室,美的他哦。

袁婶子如今在薛家做工,育养院里年长的妇人带着稍大的孩子去城外采野菜去了,院子里只有些年纪大的在编着竹篓子,小的也不皮不闹的,在地上写写画画的。

竹篓也是一笔收入,一个能值好几文的。

给他们开门的婆子把他们迎了进去,满是皱褶的脸上笑得十分满足,“小八和小九去给结尾的张家食店儿送鸡蛋去了,他们正在地上写小八小九教的字儿呢。”

四周的邻里们对他们也很照顾,平日有甚轻便的要送的总是请了他们,给个几个铜板的。

上回来,育养院的门窗院墙到处是破破烂烂的,一不留神就要砸下来,这一回看着虽还破旧,但门窗都订好了,瞧着结识不少。

周嘉兄弟三个是在富贵窝里头长大的,锦衣玉食的养大,莫说住过这种地方,就是踏都没踏入过,一进门,兄弟三个都不知所措。来之前,喜春倒是对他们说过这里的大概情况,“育养院好多都是无人赡养的老者和孩子们,嘉哥儿你挣银子的地儿就在育养院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个孩子听得直点头。

终归听闻比不得亲自见一见。

周嘉扯了扯喜春的衣摆:“嫂嫂。”

他清秀的脸上往常全是灵动狡黠,这会儿目光中全然一片呆滞。

喜春朝他说:“嘉嘉,你看到了吗,城里还有许多人过得不好,孩子们也上不了学,吃不饱饭。”她说得轻,一字一句跃入周嘉耳里。

他不由看过来。

喜春在他头上摸了摸,“嫂嫂带你来,是想请你替你大哥,教他们读书识字好不好?”

放假前,周嘉带着伴读蒋翰振奋人心的把一个消息摆在了喜春面前,当时两张小脸儿笑得十分得意,“我们超过庄大林他们了!”

欧薪尝胆数月,他们终于压了对方一筹,成功报了大仇。

这一份学习成果很是值得鼓励,喜春还拍了拍小叔子的肩膀:“嫂嫂也是为了你好,所谓温故而知新,你又怎知你的对手没有再这一月里发愤图强,力争上游呢,你教他们读书认字,就等于是在温习所学过的学识,岂不是两全其美的。”

周嘉的关注点却在,“大哥也教过他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点头:“是的,你大哥曾教他们认过字儿。”

所有的孩子在心里都有一个仰望敬佩的人,周嘉也不例外,是他大哥周秉,这份仰望随着时间流淌,当年还只是仰望的小儿成长后,仰望敬佩就变成了想要超越。

后浪总是想要超越前浪的。

周嘉已经表现出了好几回想要超越大哥的想法,这回也不例外,当下就挺着小胸膛:“大哥教他们认字儿,我要教他们读书。”

行不行先不提,但话和气势是总要先放的,正是蒋翰教的,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喜春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带他们进门的婆子在周嘉身上看了看,有些犹豫,“小主子金贵,这不大好吧。”

金贵啥啊,银子都花光了,现在是身无分文,用学识换取银子,挺好,她柔柔说道,“没事儿,我看小八小九教他们的有限,正好嘉哥书院放了假,他们小孩儿也能处着。”小孩儿教小孩儿,总是要比大人教小孩儿要容易些的。

周秉忙,早前还能抽出空来教他们认字,但这一两年又是出事,府上的家业又是扩张,他只怕是许久都没来过了。

没人教,这些孩子就反复的练习着早前学到过的那些字。

喜春上回来就发现了,他们在学了一遍所有学过的字后又学一遍,诗也是来回的背,连外边编竹篓的婆子们都会背上一两句了,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过新的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八是上回喜春来时给她端水的孩子,他跟小九两个去外边送了鸡蛋,急匆匆就往家里赶,想考校一下弟弟妹妹的学习进度,进门一看,原本该是他们“小先生”站的地方被别人占据了。

穿着锦衣华服的小少年模样清秀,教起人的模样很有几分台上夫子的模样来,板着小脸儿,背着双手,背后的案板上写着他刚写下的字,是孩子们早前没有学过的。

喜春就坐在旁边看,周嘉刚上台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是蒋翰那等厚脸皮的,周泽就牵着周辰坐在孩子们最后,扯着嗓子催他。

他平常跟许秀才读书都是这样的,许秀才可大方的。

周嘉被迫“赶鸭子上架”。

他这会儿已经过了薄脸皮的时候,开始有几分夫子的模样了,给写了字儿,还把字儿给他们解释了含义注释,来历出处,附上一首诗,从头到尾连贯,末了还学着夫子的语气,“这堂课下来你们把大字儿抄写四、不,五篇,下堂课要抽人回答问题了!”

哦,他们平常在书院,夫子们就是这样对他们的。

这话很有震慑力,一说出来就叫人皮都绷紧了,不由自主就严肃起敬了。

喜春捂着肚子直笑。

小八小九是育养院里的大孩子,也是平日里最用功的,这会儿下意识就点头,随后就担心起来。

真的还有下一堂课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就替他们问:“嘉哥儿,下堂课是什么时候啊?”

周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嘴快了,他都跟蒋翰约好了要出去玩一玩,还要去买琴的。

“咦,嘉哥儿,你不会觉得你这一堂课就值一把琴的银子吧?”喜春掰着手指跟他说,“你们书院一年也才十来俩银子呢。”

周嘉看的琴差不了,三百多俩,他早就拉着蒋翰去“踩点”过了。

周嘉的眼神真就透露着一副“难道不是”的模样来。

周家的小公子,身价贵着呢。

喜春摇摇头,很肯定的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周嘉张了张嘴:“明天!”

孩子们高兴了。

周秉回来得早,顺路从城外回来,从育养院里把夫人、弟弟给接回了府上,他许久没来,先进了院子里跟里边的婆子们打过了招呼,这才把人扶着朝外走。

喜春嘴里还哼着调子,跟在后边的周泽周辰两个还记得,也跟着哼,最后爬上马车的周嘉愁着一张脸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他怎么就赚不了三百两呢。

喜春在周秉跟前儿小声说着话,不时还朝他看过去,俨然是把她觉得小叔子闹笑话儿的事儿给他大哥讲呢。

周秉要带喜春去参加一个诗会,把几个弟弟送回了府,交给了甄婆子,二人回房先换了身衣裳,“刘知府举办的,说是秦州府今年出了个举子,设了宴要招待人呢,又请了城里的东家老爷们作陪。”

这等宴,就是各方人脉相聚的时候,看主家安排,偶尔还有比比才艺的。

城中的东家老爷们为何要学那学子们,为的还不是给自己商户的身份上添点金的,在宴会上露上一手,以后贴在身上的标签就不同了。

周嘉临了带弟弟们回院子,已经成功的接受了自己“小先生”这个事实,还蹙着小眉心跟嫂嫂说,“我都布置了五篇大字了,他们没有纸怎么写?”

他不是为难人的人,只得又给自己接了口:“算了,我给他们买。”

讲了一堂课是白讲了。

喜春没拒绝他的好意,“行,我们嘉哥可真是个好人呢。”

周嘉走时的背影都透露着一股悲壮来,好人,就是容易吃亏呢。

刘知府举办的宴是在刘家,两人都换了一身儿贵重的华衣,喜春是衣裳照旧是做的收腰款,下摆打在鞋面儿的真珠上,移步款款。周秉只换了一身儿黑色锦衣,与她细说,“刘知府是文人出身,生平就喜欢舞文龙墨的,他的宴上定是会安排一些才艺的,夫人小姐们都可以展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是官家的夫人小姐们会展露一下,请去的富商夫人们就是作陪当陪衬的。

喜春是刘夫人特意点了名儿,请她去坐坐的,上回周家帮着刘家采买了两匹云深缎,刘夫人知晓喜春有孕,还特意说过了,给她备下的水酒都是果子新榨的汁,还备了熟水等。

到了刘府,有丫头把喜春引去了后院,周秉先交代了一番:“要是有那等不长眼的,你也不必理会。”又交代了巧云两个要照看好夫人这才作罢。

一路过去,许是刘夫人打过了招呼,没几个往喜春身边凑的,她的位置离着刘夫人近,先给刘夫人见了礼,这才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头。

宴会上人多,喜春可不敢四处跑的,连桌上摆着的熟水、汁水儿也只是浅浅抿了抿作罢。

骆氏也来了,她来得比喜春晚,刘夫人见她就笑,“大才女可来了,正好,今儿前头他们吟诗作对的,咱们也不能被他们给比下去,等下咱们也做点诗,画个画儿的,带了去外边叫他们也评一评的。”

骆氏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

果真等宴席一开,用了几回酒水,刘夫人就叫了下边的丫头把笔墨给送上来了,每个桌上都摆上了笔墨纸砚,不拘他们是做甚诗词歌赋,还是写字儿画画儿的,“还设了琴箫,若是有哪位想献一献琴技也是可以的。”

要出个风头的接了笔墨纸砚就动起了手,都是先前早就在心里打过了底的,骆氏也提了笔,余光见同位的喜春手上捧着水喝,对笔墨纸砚都不带看的,眉一皱:“周夫人不做诗?”

喜春晒然一笑:“不了,我不会做诗。”做诗可是骆氏的强项,喜春可不敢跟她争的。

她啊,早就过了那等年轻要争强好胜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夫人说了句,“不做诗就不做诗,随便写两个字儿就行。”

喜春见所有来的夫人都埋头在写,也不好一个人交个白卷儿的,遂也点头:“行,那我就随便写几个。”

骆氏冲她假笑一声儿。

全力的做诗。

等写好了,就有丫头来收了笔墨纸砚,把他们写的拿去了前边叫人评一评的,这人选都有了,便是今日要招待的举子。

夫人们三三两两的小声儿说着话,骆氏挺着背脊,抬着下巴,一副已经把今日的风头收入囊中的姿态。

喜春想,待会还是顺着人给她说声儿恭喜吧,不然这性子又要朝她背书客气了。

过了一时三刻的,有丫头捧了卷儿来,先笑吟吟的说了声儿,“外边举人老爷听说周东家还擅诗,非要拉着人做一首,已经打成平手了。”

一群夫人不过一瞬的惊愕,随后就朝喜春道喜了。

刘夫人问:“咱们这里的可评了?”

“评了评了,高举子挑了两张出来,都在这里了,”丫头把两张卷儿拿出来,其中一张是骆氏的,“高举子说,这诗在夫人中算是上等之作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喜庆盈盈给骆氏道喜。喜春听着这话,倒是觉得有些奇怪,高举子这话,确定不是明褒暗讽?

这里的夫人可大都是商贾之妻。

有人追问,“还有一张呢。”

丫头一笑,“这一张是周夫人写的字儿,高举子说周夫人的小楷秀美俊伦,从中又透着几分锐利,平添了几分英气,这字里行间的转折没有多年的练习是做不到的,若是个男子,就凭着这一字怕是就能得大人们眼前一亮。”

两张都好,但夫人们评判好坏也有自己的标准,高举子只夸了沈夫人的诗一句,却把周夫人的字夸了这么多,还扯上大人们,言辞几多赞美,高举子觉得谁好已经不言而喻了。

喜春身上的赞誉很多,这回又该加上一句,“周夫人呐,会做买卖,管得住周东家,没成想还写得一手好字儿呢。”

一群夫人们笑盈盈的朝喜春道喜,骆氏干巴巴的跟她道喜,但一双眼紧紧盯着桌上那一副字,眼里的不服输又跃跃涌起。

得了,他们夫妇头一回一起参加诗会,来时还说要低调呢,结果双双出尽了风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81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春怀孕后,也给盛京那边送了信儿的,那边一直没提,喜春也没放心上,她如今都怀孕四五个月了,大夫说能感受到胎动了。

肚子里的小郎君第一次胎动后没两日,盛京那边突然有了动作。先是浩浩荡荡给送了四五车东西来,还有大伯母潘氏在来信中透露出想来照顾她的意思。

儿媳妇怀孕,婆家娘家总要出个人的。

潘氏还在信上都交代了,“周严和二房的鸳姐儿都相看好了人家,府上连着把他们的亲事给定了下来,至于婚期还早,得明年去了。”

喜春就跟周秉商量起来了:“我这里下人婆子这么多,真有甚照顾的,我娘从县里赶来也赶得急,大伯母要是过来玩玩是好的,照顾我就不必了,就怕她把我们这边顾忌到了,严哥儿那头的没顾忌到,惹了以后的儿媳妇不高兴。”

大伯周承继原在吏部清吏司任职,升职了,如今是吏部侍郎,正四品上,官职与府城的刘知府平级,但京官与外官不同,自是吏部侍郎的位置更尊贵些。

周严借着大伯升职的东风,跟上峰尚书府上的小姐定了亲。

整个周家,出嫁的女儿中以周珍嫁的人最好,公候府邸,嫁进门儿的媳妇中,便是以这位如今还未过门的尚书小姐最贵重了。

人尚书府的小姐嫁到周家是下嫁,哪有未来的婆母不顾着她,而大老远跑到外边来伺候侄媳妇的。

周秉倒是满口应下:“行,我这就给大伯母回信儿。”他目光落在喜春肚子上,俊朗的面容先柔和了几分,“他今日有无闹你的?”

小郎君还在娘胎里就是个执拗的性子,翻身动作的时辰每日都是固定的,绝对不会在其他时辰多动上一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不时就笑话他,“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随了谁的,莫非是随了你爹不成?”

瞧瞧他爹多执拗啊,出了一本儿有过黑历史的诗集,非得掩盖掉曾经的年少轻狂,当场作诗一首,非要扭转别人对他的印象,好叫人知道,曾经的他已经不是他了。

上回去刘府参加诗会的事儿,喜春是后来才探听到的,周秉原本是没打算作诗的,高举子早就对他有所耳闻,先叫了他,周秉没应,直到提及到曾经看到过那本黑皮黑面的沙海集,周秉立时起身。

他走了七步,郎朗的就当场做了一首。

现在外边都还在流传,说他满腹诗华,当个商人可惜了。

喜春眉眼一转,嘴一瞥儿,嗔道:“闹甚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一早先踢上两脚,比巧云他们两个还准时的,以后都不用她们进来唤我起了,咱们家小郎君就可以了。”

看看,还在肚子里就这么孝顺他娘的。

周秉勾着唇,顺着朝她肚子说:“听到了吗,你娘有怨言了,叫你改改时间的,你等你娘午憩过后叫她好不好?”有模有样的打起商量来了。

喜春忍不住掩了掩嘴儿:“他哪里能听懂的,你也是,你等他长大四五岁了再好好跟他去商量吧。”

盛京那边送来的四五车礼有给小孩的玩具、衣物、书籍、有大房的、二房的,老太太和家中姐妹的,出嫁的周珍和周莺也给备了礼。

喜春当着周秉没好说,周莺再如何那也是姓周的,是他周家的姐妹,她要是回回都说起周莺的不好,难免叫人听着不顺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能还会觉得,“我周家的姑娘这不好那不好的,你宁家的就好了?”

大家心里都有谱儿,周莺是什么人都清楚,她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提醒,只叫人把送来的东西都分分,放库里给收捡起来。

周莺果然是出了幺蛾子的,都不用喜春提,甄婆子收拾完几车礼,就单独把周莺的礼给挑了出来,放在两个当主子的跟前儿,“是几双虎头鞋子,并着几个贴身的小衣裳,两对银手镯,这衣裳的布料有些勾人,是不是得重新换个地方放,要是把其他的绸缎衣裳给勾掉丝儿了就不好了。”

喜春没说话,嘴角带着讥笑,这还是内亲呢,就是关系好的人家送礼也不会送这么寒酸的。

喜春是知道为什么周莺会送这样寒酸的礼的,上回花水的事儿,周莺想从中赚银子,叫他们拒绝了,喜春气不过还特地的给回了封信过去,周莺这是借着送礼跟她打擂台呢。

周秉伸手把小衣裳给拿了起来,一入手他就知道了,闭了闭眼,挥了挥手:“都拿去扔了。”

甄婆子一走,周秉脸上的阴沉顿时直白的显现出来,好一会儿他才说:“下月里柳家的礼,你就挑了这样的给她备过去。”

“那岂不是要叫她丢个大脸的。”周莺好面儿,这样的礼送过去,她还能不被妯娌给挤兑的。早前对周莺,周秉跟她人不合,但对外的礼数却是周全的。

周秉冷哼:“她一个当长姐的都不要脸面,还指望我给她留脸面不成?”

他立身在秦州,妻儿就是他最柔软的地方。

“好好好,那就给她下脸子,别气了。”喜春反正是不气的,可能也是她跟周莺也只见了几回的缘故,没甚情分,还建议他:“要不你再走几步,再做上一首诗给咱们小郎君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心头的冷凝顿时化作了无奈。

他还没做第二回诗,但却收到了来自好友的质问。

唐安在信上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早前他还喜欢用古话,这回通篇的大白话了,问周秉是不是管不住媳妇了。“她给白氏寄了匣子,你知道匣子里头装了甚?!”

周秉心里有几分猜测。

“是诗集!”

唐举人的质问简直要溢出信纸了,说起当白氏收到诗集后,他家中就彻底变了个样了,白氏嫁给唐举人就是当时倾心他的满腹文学,喜欢他所做的诗,唐举人靠着一首诗迎得美人归在当地可是一段佳话。

白氏一直把夫君当做推崇的对象,因为这本诗,眼中不可跨越的鸿沟没了,白氏如今动不动就要他照着诗集念上几句。

唐安羞耻,奈何不了白氏,只得写信给好友训上一顿。

“这不挺好的吗,哪有两口子过日子还隔那么远距离的。”喜春的原话,周秉照着把话写进了信里,给唐安回了过去。

幸亏他家喜春没叫她给念诗的。

喜春看他一眼,笑了声儿,哪里不知道他想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霜降时,喜春怀孕也快七月了,她如今肚子大得很,按她的尺寸,绣娘们早就备好了衣裳,远远看着,就看到她肚子挺着。

府城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了,喜春如今这个肚子不敢到处走的,每日只围着府上走了一圈儿,穿着夹袄子,捧着手壶,立在树下赏花。

周嘉抱了自己的琴来,说要弹琴给她听。

呼出的气都带着几分白雾,喜春笑道:“你想谈什么啦?”

周嘉练得最熟的是小曲儿,“秦州小调!”

秦州小调哦,喜春听他谈过七八回了都,周嘉还自带了听众,伴读蒋翰,两个弟弟,回回都听,但回回也给他面子,两个小的还围在周嘉身边给伴起了舞。

俨然一副奏乐起舞的模样,跟当日喜春带他们去茶坊里看的一样。

一曲罢,几个听众很给面子的称赞,周嘉抿着小嘴儿,很是珍惜的擦拭着琴身。到底买了他心仪的琴,花了整整三百两,这是周嘉用假日日日去育养院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换取来的。

这形成了一种习惯,哪怕周嘉已经郑重的从嫂嫂手里接过了几百两银子,买到了自己心仪的琴,还有请来的琴先生教导学琴,但周嘉还是习惯了每一旬休时去育养院里教孩子们读书认字,还给买了不少的笔墨纸砚。

走的都是他的私房。

育养院里的孩子早前都是在地上或木板上写写画画,后来用上了沙盘,如今有了周秉走私房给买的纸笔,仍旧舍不得用,哪怕是买的最便宜的纸张,也轻易不在上边落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教完了,他还给孩子们弹琴,把先生教的曲子弹了个遍,得个满堂喝彩的。

谈完了,他还问喜春:“嫂嫂,你满意不满意?”

喜春在他仰着的清秀小脸上看过,嘴角隐隐带着笑,“行,满意满意,巧香,给他二两银子。”

周嘉如今小肩膀上担子重着呢,就学会了到处挖钱,他学着人家茶坊弹琴唱曲儿的一样,若是满意还要给他打赏的。

接过了二两银子,周嘉小心的放在自己的小荷包里头,珍惜得很。

明明他房中任何一个小摆件都不值这点银子的。

“多谢嫂嫂。”他道了谢,这回还跟喜春说起了正事来,“嫂嫂,城外的汤池庄子是要开张了吗?”

喜春叫丫头搬了桌椅去亭子里,有纱帐遮着,进不来风,手上又揣着手壶,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熟水,小小的空间里倒是有几分暖和。

喜春这才问起:“还有一个来月呢,你有什么事不成?”

周嘉就说起他们书院的同窗们都知道他家的汤池要开了,想约着一块儿去,又怕付不上银子,叫周嘉来打听打听进去一回要多少银子的。

汤池庄子男池和女池都各修筑了两个大池,池子很大,一个池能容得下好几十个的,庄子已经到了结尾,只差透透风,布置一番就能开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大工程快要竣工,城里城外关注的不少。

“不贵,外边大池子一个人也就几俩银子的,你们同窗都是多大的?太小了可不行,必须得由专门看着才能进。”只是进,能脱了鞋袜泡在一边的小水洼里泡泡脚的,但不能进大池。

汤池庄子这等地方,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要是出了事儿,这庄子怕也就开不下去了。

周嘉应了声儿,算计起了自己的银子来。汤池庄子上除了能泡泉,还有城中各家的小食儿,小孩儿们爱喝的气泡儿水、零嘴儿,甚至里边还有几个单独的房,盛京的水行进去洗了澡,还可以选择搓背、修面儿等,行当不可谓不成熟,这里喜春就提了意了,说,“人家能在洗了澡后搓搓背,享受享受的,我们一个庄子还不行呢?”

“光搓背算甚的,要是能听听曲儿,看看舞,给夫人们在泡了池后,再请了人来给按按擦擦的,这才叫享受呢。”

喜春肚子越大,身上的不适就冒了出来,眼睛时常干涉,偶尔还怕光,身子也不大适应,周秉不敢再隔四五日家来了,他每日再晚都要回来看看才放心,夜里就给喜春讲讲庄子上的事。

今日是陈玉娶亲的日子,周秉一早就赶去道喜去了。

喜春现在的身子已经不适合在用调制的膏来擦身体了,肚子太大,她行动也多有不便,偶尔腰有些泛酸,就要人给按按舒缓。

她出不去,石炭铺子上头的杨掌柜隔几日就要进府上来给她汇报一回。

大夫说了,她如今要以缓解心理为主,像这种听听汇报的事儿可以听一听,好叫她把心头的不安和担忧排在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冬日的天儿是石炭铺子买卖最红火的时候,炭司还给他们下边的商家们都下了定量的,赶在岁节前,他们周家必须得采购四船石炭,四船石炭直接运到码头来。

这也是周家最大的一笔支出,赶上给汤池庄子投入的了。

杨掌柜每每想起都不由得庆幸,“还是夫人有先见之明,先叫我们把货铺给备上了,不然这几船的石炭全堆在码头,我们哪里来得及的。”

“他们下边把货拉走了吗?”喜春问,手里还捧着登记的册子看着,几家石炭铺子拿的货前些月都差不多,这两月骤然加大了量,尤其是这一回,这七八家铺子一分,直接分掉了两船石炭。

杨掌柜点头:“都拉走了,叫的车马行给送过去。”

车马行还给周家早早送了年礼来,还有给孩子玩耍的拨浪鼓等玩具,也是有心意的了。车马行的活计杂,本是便利老百姓,现在因为周家的石炭买卖直接加了一条线,专门负责给他们押运,挣的可不少,想着跟他们搞好关系,明年继续接下这单活计呢。

他们还想接下周家跑盛京押运花水的路子,但如今还吃不下,周家在盛京的花水情况如何,府城里没几个知道,但从周家每月给薛家下的单子就能看到大概,整个府城所有的花水都供给了周家一家,本地都没有卖的,现在外边儿一瓶儿花水的价格已经炒到了蔷薇水的好几倍了。

要不是周家如今已经闭门不见客了,只怕早有人递帖子想登门儿了。城中的夫人们,没有一瓶儿朱栾水在手上,哪有脸好见人的,尤其眼见年节将到。

喜春这等情况,年节是回不了娘家的了,只交代了甄婆子开始准备年礼,还是按去岁的章程,周家老家先备了几车礼,年银,盛京周家、宁家等各家亲眷,往来的商户人家,给周家备过礼的,也通通回了一份去。

办礼的单子都有,按单子上增减就是,今年喜春有孕,年初周秉又没事,按他的意思,是往老家的礼银上多添一层,这点喜春没意见。

周秉是天擦黑儿才家来的,厨房里给他备着饭菜,直接端进房里的,喜春就坐在一旁问,“陈家娶亲热闹不热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台家那是比知府府还大的,陈家娶亲,各路去送礼祝贺的人自然多,有往常做买卖的商户,也有没见过的官老爷们。

周秉就着手边的汤匙喂喜春喝了几口,脸上是惯常没有甚的表情来:“还行吧,来来去去说的也就那些了。”

喜春斜倪他:“你难道还做诗了不成?”

诗集的事儿是过不去了,偏偏周秉还不敢跟她争,只得问道:“今日可好?孩子有没有顽皮?”

早前他们家的小郎君是每日雷打不动的点动两下的,其后风平浪静,任由你隔着肚皮跟他说话都不带理的,现在喜春偶尔会感觉到肚子一跳一跳的,甄婆子说这是小郎君开始动了,按大夫的话说,肚子一阵儿一阵儿的跳,许是小郎君打嗝呢。

喜春如今在家中没事就开始数,今日小郎君打了几个嗝的。

甄婆子没事过来时,看着喜春的肚子,就坐在一边儿讲起了周秉幼时的事儿来,说他再小的时候不爱动,眼眸清亮,常常要吃喝,要尿了才出上几声儿来,最早在夫人肚子里的时候也是不爱动的性子。

肚子里的小郎君有几分随了他,大夫说叫她多看看,若是胎动多,肚子里的小郎君就许是个爱动的性子,若是胎动不多,小郎君就是斯斯文文的性子。

横在两个头一回当爹娘的头上的大事儿,是孩子叫什么。

“周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秉夜里给她揉揉腿揉揉腰的,喜春从肚子有了七个月后,肚子偶尔会觉得膨胀,站立久了还会觉疲劳,已经不敢多走动了,走上一会就要坐下歇一歇。

黄夫人来看望喜春时,对她肚子里的小郎君还没有名儿也也不由说道:“还是得赶紧取上一个的,大名儿没有,小名儿总该有吧,不然当真等了生出来了再娶啊。”

喜春也愁:“名儿倒是有几个的,就是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这倒是。”黄夫人是过来人,表示理解,又看了眼她肚子,“那汤池庄子开张你去不去的?”

汤池庄子开张是在腊月岁节前边,喜春正是怀孕八月的时候,她现在肚子就大了,腰酸水肿就有了,走路都多有不便,等到八月更是走路都要小心,哪里敢跑去城外的,“我就不去了,等以后再去吧。”

“也是,最后还有两个来月,熬过去就好了。”从喜春不出门开始,黄夫人就三五不时的登门儿,陪着喜春说说话,解解闷儿,喜春外边的消息都是黄夫人告诉她的。

她一五一十的都说,从各家夫人到外边哪家的铺子,谁家的小郎君小娘子不争气的。

到汤池庄子开张前,何夫人带着何小雅回了府城,先来周家看过了喜春这才去的城外。

喜春没怎么见人,跟何夫人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叫人在中间竖了个屏风,府上的下人们她都不怎么见,只有伺候的巧云两个和周秉能见到人。

走动的地方也从府上缩小到了房中。

夜里就拉着周秉,说着又哭了起来,非要他说自己不丑才罢休,喜春不是那等怀孕还能显得身姿窈窕的女子,相反,所有该有的症状她都有,尤其是到了最后两个来月,酸软水肿得越发厉害,早前的衣裳鞋袜全都穿不下了,刚开始时连喘气都有些喘不过来,过了半月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喘上气了,睡觉、胃口又不好,夜里不时就要人扶着去里间如厕,走路都要人搀着,这样笨拙,喜春心情也不大好,她想起黄夫人说的话,熬两个月就好了,可是这,“实在是太难熬了。”

城外汤池庄子的事儿周秉已经尽数放了手,如今守在家中寸步不离的。

玉河垂着眉眼,隔着屏风跟他们汇庄子上的事儿:“...去的夫人老爷们太多了,还有好些没能进得去的,沈公子叫小人来问问,要不要按先前说的,以后还是先下了帖子再请人进去,也不得罪人的。”

周秉手上捧着本书,“全满了?”

“可不呢,一开张那些夫人老爷的一个个就交了银子进去了,后来的人进不得了,只的被拦下来了。”秦州府头一家汤池庄子呢,谁不想进去看几眼的。

周秉拒了:“先不管,先叫人引引话,告诉他们要去汤池庄子就稍早上一刻两刻的。”

玉河躬了躬身:“嗳,小人这就去回话去。”

“咱们府城的有钱人可真多。”喜春感叹,她靠在软枕上,肿大的脚轻轻在身边人上踢了踢,周秉立时看了过来,“怎么了?”

“我要如厕。”喜春说这话半点没有不好意思。

早前在周秉面前说起如厕这等事,喜春还有些羞意,说话都要遮遮掩掩的,如今怀了孕,已经破罐子破摔,张口就来了。

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房里夜里只有巧云两个中一个守在外间里,最多帮着传个话的,一个人又扶不动喜春这母子两个,喜春就是再薄的脸皮也能叫这给磨厚实了的。

周秉立时放了书,小心把人扶起来,扶着去了里间里,喜春就不要他了,“我自己来,你去门口守着。”

最后一点羞耻心她还是护着的。

周秉在她大肚子上看过,面上闪过担忧:“你行不行的,要不然还是我帮你...”

“你出去等,我能行!”喜春推他,她都能怀孕了还有什么不能的,一手掌着旁边的扶手,喜春抓得稳稳的,还不住催他:“你快出去。”

周秉只得应下,又交代一句:“要是不行你就出声儿知道吗。”

“嗯嗯。”喜春敷衍得很,如今她多数都在房中,穿得衣裳都是绣娘们做得最简单的款式,只要小心些,总是能行的。

周秉在外边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到她出声儿唤他进去,里边的味道不好闻,但他视若无睹一般,把人扶着,重心靠在身上,等把人给扶了出去,又端了水给她清洗,他一手拿着帕子,轻轻在她身上擦拭过,神情专注,眼里没有半点嫌弃,喜春突然就鼻子一酸,“你不嫌弃我吗?”

一个男人,有身份有地位,却能弯得下腰来这样伺候一个女子,喜春几乎没有从别处听说过,她听说过的,都是女子怀孕不易,艰苦艰辛的话来。

有身孕确实不是一桩轻松的事儿,尤其各种不适反应在身上,若是换做家中男人不管不顾的,只要一想都觉得难受。

“嫌弃你甚么?”周秉动作没停,水是他先前试过了温度的,不热不冷,动作轻柔,怕碰疼了她,又找了烘过的带着温度的衣裳给她换过了,这才俯身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来:“别多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起身端了水出去,递给守在门口的巧云,问道:“去瞧瞧,宁夫人可来了。”

周秉特意把丈母娘给请来了,他不放心喜春一个人如厕,喜春人又犟,不肯由他去,周秉只得换了个人,他们亲母女,这总是放得下心的。

“嗳,奴婢这就去。”

汤池庄子开张前,周家也给宁家去了信儿的,喜春还说把她那间小池给空出来给娘和嫂子们用,宁家石炭铺子忙,也回了话,等忙过这阵儿就要上府城来,也是等着喜春生产。

陈氏接了周秉传的信儿,只交代了一番就赶了来,先听周秉说了一番,喜春一醒来,就在床头见了陈氏,“娘,你怎么来了?”

周秉先前就出去了,由得他们母女说话,陈氏看了她一眼:“我要不来,还不知道你连这都犟呢。”

喜春肚子还不到九月,陈氏原本是打算等九月了就到府城来伺候闺女的。提及周秉,陈氏都不得不夸,“咱女婿是个好的。”

“你爹这回是办了回好事儿了。”

成亲不算什么,只有怀孕了才是一柄照妖镜,把是人是妖的都给照出来,这时候谁到底是不是真情假意的,再清楚不过。

往日甜言蜜语的说得再多,等怀孕后跑得人影儿都没了,不常着家,还嫌弃妻子模样的男子,都是那等负心薄凉之辈。

“有些人吧,看着是不着调儿的,别想,遇上事儿了还真抗得住。”陈氏坐近了些,压着声儿,“那宁三婶子家你还记得吧,她家宁强早前被她给惯坏了,那回去镇上赌还被人把家给搬空了,后边又娶了那姓黄的,那女子是个不安分的你娘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嫁到宁三家也整日妖妖娆娆的,没少招闲言碎语,今年开春添了个孩子,这当娘的不着调呢,宁强倒是不出去了,整日就在家里守着他闺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氏看不惯黄家人,都是称那姓黄的。

“我看你还是换个称呼得了,免得我三哥听了跟你生气。”喜春许久没打听起娘家的情况了,趁机就问:“那我三哥几时成亲?日子定下来了吗?”

“急甚急,他要定日子,你这头还要生孩子呢,谁急我往哪儿奔的,你娘我可只有一个。”

陈氏下边孙子孙女都有了,她还当真没这么急切的了。

“这回走得急,你这里大着肚子,我又不好把子仪他们带来,免得冲了撞了的,等你生了过后,我再把他们给接了来。”

陈氏一来,就风风火火的。

先让他们把准备好的小衣裳、小被子被褥的都重新给洗上一次,又问过了甚稳婆找好了没,“哪年不是岁节前后成亲的多,这生产的妇人也多着。”

这个前后稳婆不好找,你找上一个,人许是前家还没忙完呢,等请上两个才行,还有大夫甚也要请好了先,“我见城里许多妇人都是请的奶娘,你要不打算自己喂,现在就能寻摸起来了,得请那种没吃重盐重油的妇人家,好下奶,吃了也不上火。”

喜春看得眼晕,“不是有牙行吗?请他们给寻摸就是了。”她还问,“当年生我们兄妹几个也这样儿不成?”

“那没有的。”陈氏摇头:“庄户人家生孩子简单,村里有稳婆和赤脚大夫,提前儿说一声儿就是了。”

这就是当娘的啊,喜春不由得抚上肚子,像是在回应她一般,肚皮上轻轻动了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名儿叫星星的周家小郎君是在岁节前出生的。

正好赶上过节呢,他出生的时候周家早就备了年礼了,厨房里每日都是不断的小食儿,正给喜春送了两块儿炸糕来,刚尝了一口,喜春就觉得肚子一个劲儿往下坠。

大夫说的产期也本就是这几日,不是怀胎九月时感觉腹中有些下坠的感觉,那是要孕妇控制体重,喜春这里三天两头就有大夫上门把脉,体重一直控制得稳稳的。

她是真的要生了。

“叫、叫稳婆。”喜春手头的炸糕掉了下去。

周秉就坐在旁边,看着她挺着大肚子,眼神一直放在她身上的,见状,立时朝外头大喊:“快,叫稳婆和大夫来。”

他声音大,又离得近,喜春肚子上就有一脚,疼得她一巴掌拍了过去:“轻点!”

拥进来的丫头们给吓了一跳,齐齐瞪圆了眼。

夫人方才,打了主子爷了?

夫为纲,再厉害的女子也没有听说敢直接朝男人动手的,周秉压着声儿,眼一厉:“还不快去!”

“是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氏跨步进门儿,手中还端着一个春卷儿,她把东西一放,几步到了他们跟前儿,“先别急,这妇人生产还有好一阵儿的。”

她又点了个丫头,叫她去通知甄婆子,府上早早得了大夫叮嘱过,东西早就备好了,先前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几道吩咐下来,顿时井然有序起来。

“把人扶起来,先扶到床上。”陈氏又说,巧云两个还没来得及,周秉一把把人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理了理她的头发,“痛不痛?”

喜春咬着嘴儿点头。

陈氏三两步走过来,“哪有这么疼的,女人生孩子都是一阵一阵儿的,你现在别出声儿,忍着,等实在受不住了再叫。”

喜春泪眼朦胧的,“可我现在就忍不住了!”

陈氏还要说,下人带着稳婆和大夫来了,稳婆一进门,先叫大夫看过,一把脉,大夫道:“时候到了。”

稳婆立时把人都给赶了出去,还请了周秉出去,“周东家,我们要给夫人接生了,你先去外边等一等的。”

时候到了,就是快生了。

有些妇人家生产慢,生一日一夜的都有,但有些妇人生产快,个把时辰就生了,稳婆也说不准,但生得快也就要少受罪。

周秉握着喜春的手,脸上迟疑,喜春干干脆脆的把他手先放了,嘴里溢出闷声儿:“你、你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发了话,周秉这才出了门儿。

他笔直站在门外,半垂着头,只听着里边一声儿大过一声儿的叫声传来,甄婆子带着人匆匆赶来,身后的丫头端进去一盆又一盆的热水,端出来的却是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当主子的显见的浑身发着冷气儿,下边丫头们纷纷垂头,不敢往他身边过。

直到一声啼哭从房里传来,周秉浑身僵硬的四肢才像是注入了活力一般,里边传来几道喜庆声儿,稳婆抱着孩子出门恭喜,“恭喜周东家,贺喜周东家,夫人顺利诞下了一位小郎君,孩子生得快,都没叫夫人怎么受罪的。”

周秉目光越过她,在房中搜寻:“夫人如何了?”

“夫人就是一时脱了力,等歇上两个时辰就好了。”稳婆笑呵呵的,依她的经历,早就是见多识广的了。

周秉抛下一句“我去看看”,人已经从她身边进去了。

稳婆早前碰到过不少有钱人家,越是有钱越是抠门儿,进来一趟也捞不到甚油水的,这周家恐怕也是不想给赏钱的。

周秉不亲眼见到人哪里放得下心。

喜春已经睡下了,她小脸儿还白着,脑门上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的,嘴角还咬破了,大大的肚子已经消了下来,明明模样纤细,却仍能怀着那么大的肚子,与从前他惊鸿一瞥时的坚毅一般无二。

陈氏退了出来,从稳婆手里把孩子接过,给了赏钱,送走了稳婆,她这才把孩子抱进来,放到喜春身边的小床上。

“这孩子,想来是不忍心叫他母亲受罪呢,说来就来了。”陈氏轻轻给他盖上小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星星许是听到声儿,眼皮微动,又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名:周星星

☆、第82章

周星星是个能吃能睡的孩子,除了吃喝拉撒的时候哼唧几声外,其他时候如愿的保持了一贯在娘胎的表现,绝不会多动一下的,十分好带。

他吃的是奶娘的奶水,除了吃奶时,其他时候都在喜春眼皮子底下。母子俩床上一趟,伺候女儿的陈氏就有话说了,“星星多乖的孩子啊,你小时候我生了足足一日才生下来,片刻都离不得人,不是吼就是哭的,那时候村里都说你以后嫁不出去了。”

再早前些的时候,风气比现在禁锢,女子更讲贤惠持家,轻言细语的,十里八乡谁家要是出了个泼辣的女子能传老远的。

宁家老幺哭声震天,动不动就哭嚎,都不用三岁看到老的,这刚出生就能看出来是个大嗓门的姑娘。

大嗓门的姑娘在庄户人家找婆家要往次的找了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时候陈氏还没当上秀才娘子呢,来的亲戚就好心提点她,“赶紧给闺女先把婆家给找好了先吧,差一点也是没关系的,只要能嫁出去,总比留在家里当老姑娘的强,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自以为似的劝告,安的心到底好不好谁也不知道,但陈氏那回可是被气到了,她一把年纪了才生下了老幺,是几个儿子后头一个闺女,稀罕得很呢,姑娘大嗓门说明身子骨结识,没有因为她这个年纪生下来的瘦弱,结果还给她泼冷水。

人家说她姑娘以后性子辣,嫁不出去,陈氏就不信这个邪,喜春四五岁就把她送到几个兄长旁边跟着一块儿读书认字,要培养甚书香气,过后谁还敢说她姑娘是个大嗓门的?人人都夸她知书达理,性子柔顺的。

喜春已经记不得太幼时的事了,跟着一块儿读书的记忆还有,但说甚大嗓门却是没的,可能是读书认字当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形象吧,她骄傲的挺了挺胸:“星星是我生的,比我这个当娘的好那是应该的。”

周星星现在都还没个大名儿的。

冬日寒冷,周星星的洗三只有自家人,宁家齐齐从县里赶了来,房里烧着三个炉子,但喜春还是舍不得小郎君遭罪,请了稳婆稍稍走了过场就完了,把人裹上小被子放到小床去。

洗三的时候周星星哭了两声儿,很给了面子,一给他裹上了小被子,又闭着眼儿睡了。

他生下来后一日就能睁开眼了,如今眉宇还看不出来像谁,但那双眼看着喜春时,能把她的心都看化了的。

周星星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头,三姑六婆的姨们就坐在不远围着炉子说话,都压着声儿,但人一多还是有些吵,周星星小眉头微微蹙了两下,又很快纹丝不动。

这得益于他的几个小叔叔,从他出生那日,周嘉就把自己早买了几个月的文房四宝给提了来,每日雷打不动的要给小侄儿弹琴听,还振振有词,“嫂嫂说了,要多读、多听,这样才能温故而知新,星星从小就听我这个叔叔弹琴,以后就能学会弹琴了,他已经进入欣赏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个琴就能学会了,那这世上得出多少大家了?

星星没哭没闹的,喜春也就由着他,一边弹琴,两个小叔叔一边儿伴舞。

宁家石炭铺子营生好,家里挣了不少银子,这铺子东家是陈氏这个当娘的挂的名儿,来看周星星这个外甥洗三前,兄弟四个已经分了年银,一共分了五份,兄弟四个各一份,爹娘一份。

手里有了钱,给周星星送的礼都是带金儿的,大嫂赵氏送了衣裳鞋袜,两对金镯子,一个小金锁,都是贵重的东西。

喜春城外汤池庄子有一间专门的小池包间儿,这会儿正在跟她们说,“左右也是防着没人的,你们都来了,倒不如去泡一泡,也享受一回。”

她只跟女眷说,至于男眷那边,现在汤池庄子在城中可是头号去处,早就提前定好了日子,用不着去日日守着了,里边的大池小包早就排到下月去了,要是没人退出来,他们只能干瞪眼的。

赵氏唐氏几个一口就应下,在房中坐了坐,一出门就跟家中几个男子一说,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叫宁乔“嗬”了声儿,“我妹子现在已经变了,有好事儿全想着家里的女眷去了。”

惹得一家子齐齐笑了。

洗三完,赵氏几个用过了午食儿就去的,宁为带几个兄弟们去看他在城中的药铺,周秉陪着岳丈下棋,院子里几个孩子疯跑,有丫头们看着,他们还来了一轮一轮的比赛,周嘉在一旁弹琴当裁判,蒋翰报数,出战的是周泽和子仪。

按周嘉的话讲,他要是出战的话,“那就是以大欺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是很有公正心的。

周泽跟着许秀才上了两年学了,子仪虽说比他小,但日日跟着宁父耳濡目染,还是有几分底子的。

比赛的是背诗。

两拨人各站一方,子仪有妹妹大妞加油,周泽有弟弟周辰加油,蒋翰一报数,两个人齐齐往前迈上一步,你一言我一言的背了起来。

喜春还在坐月子呢,不能透风,看不到外边的情形,只能听巧香一五一十的跟她讲解,先说,“第一局像是二公子胜了,多赢了一句。”

周泽比子仪要大一岁多的,平日在学业上虽说比不得哥哥周嘉灵变,却也是正正经经的,会的词汇量要多过子仪也是正常的,“你看看子仪怎么样了?”

宁子仪打小就胜过爹娘,得了宁父亲传,小小年纪就很聪慧,心思细腻,喜春觉着这样反而不好,男子汉还是得要经得住落差的。

巧香看了去,小小的宁子仪不大高兴。

在十里八村,他可是出了名儿的有学问,还从来没输过的。

“他们还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玩呢,又一局了。”

喜春就笑笑,“让他们玩,多玩几局的,也叫厨房给他们备些孩子爱喝的糕点,气泡儿水的,只不许叫他们喝多了。”她庆幸娘陈氏不在,嫂子们走时,陈氏不愿意去,她一时半会的还放不下身段,喜春又出面劝了会才把人劝动了,“你都是老太太了,你能承认?人家老太太不敢去汤池里脱衣服泡池子的,你还年轻着怕什么?回去后给村里人一说,这十里八乡谁不羡慕你的?要是知道你来府城里,连女婿的汤池庄子都没去过,人家怎么想的?”

十几年的秀才娘子头衔陈氏一直戴得稳稳的,从衣裳头饰,都是她戴的最新鲜好看,盛行的样式都是她带出来的,喜春这最后一句戳中了陈氏的心里,一想到回去后人家肯定要问,咬咬牙也就跟儿媳妇们去了,还问喜春:“你说除了泡汤池,还有甚么来着?”

人上了年纪就隔辈儿亲,喜欢宠着纵着,看不得他们露一个苦脸的,陈氏也不例外,她要是在,只怕早就抱着子仪心疼起来了。

很难说是不是因为他们太过溺爱的原因才叫人心里不够强大的。

明明只要在坚定一瞬,就能不同的,但在关键时刻,却又被紧急的叫了停。

带孩子也是一门学问的,喜春侧着身儿,在儿子细嫩的小脸儿上看着,只这样看着就叫她怎么也看不够的,也难怪在面对这张小脸时,见不得他有丁点烦忧的。

算了,她做不来恶人,还是她□□脸儿,叫周秉这个当爹的去唱白脸儿吧。

喜春最终到底是根据周秉的建议请了奶娘,她的身体要坐个月子,等出了月子后就可以用上按摩手法配着食谱等,快速把腹中腿上的赘肉都消下来。

喜春也是考虑了好几日才定下的,她早前抵触请奶娘,一是从生母陈氏都是这样过来的,二则是看过了小叔子周辰早前的奶娘,奶娘这两个字儿在她印象里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会哄着小主子,带着小主子玩耍的奶娘,实在叫人不放心。

如今就是请了奶娘,除了喂奶,喜春也是一直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一群女眷泡汤池泡到了天擦黑儿才回来,个个容光焕发似的,就是老夫老妻了几十年了,宁父都多看了陈氏几眼。

问她们那汤池庄子好不好玩。

唐氏抢着回了,“什么好不好玩,人家那叫享受知道吗,叫享受,舒舒服服泡着池子,还有丫头给送了吃食儿,泡完后还有人给按摩敷脸的,我的老天爷唉,那些膏在我身上敷了,我都觉得我年轻了好几岁了。”

年轻当然是不可能年轻的,泡个汤池庄子又不是甚吃的灵丹妙药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功效,但整个人去泡了一回,就是看着有些不同起来了,精气儿神儿足足的。

唐氏回来炫耀完,没少见几个去不成的男子艳羡的。

周秉只得跟几个舅子们保证:“等星星办满月酒了你们再上来,我给你们提前安排好。”

舅子们这才高兴了。

几个女眷瞥瞥嘴儿,可不稀罕的。男池还要提前去安排,她们女池就不一样了,小姑子单独有一间汤池小包,她们随时去都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氏几个去房里看过了喜春,周星星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这会儿连几个孩子都在她房里,外边的小榻上,除了周嘉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个孩子,睡得正香甜。

“哟,他们这几个时辰玩累了不成?”

喜春心道,可不是给累了吗,几个孩子玩背诗、背文章就玩了十来句,在背诗上头周泽赢了,背文章上子仪赢了,最后算是打了个平手,又有周嘉带着在院子里疯跑了一会儿,体力脑力都耗空了,可不得歇息补一补的。

但这话没说,只说他们今日在府上玩了。

陈氏不疑有他,先前说不去泡汤池的是她,这会儿说得正起劲儿的也是她,还指了指自己问喜春,“你看我这一身儿是不是不一样了?”

“回头我跟你们那些婶子一说,保管叫她们羡慕的。”

“泡一回哪儿来的效果,这泡汤池要经常去泡才能见到的。”喜春就说了:“你要是在这里多住上些日子,隔上几日就去泡一回,你等过两月再看看,你回去以后保管跟婶子们都不是一个年龄的了。”

陈氏放心不下家里,前几日就跟喜春说过了,想回去看一看,喜春这里有仆妇丫头照顾着,能用得上她的时候少。

陈氏本来都打算跟两个儿媳妇一块儿明日家去,等住上些日子再提前来给外孙办满月酒的,这会儿又被喜春的话给说动了。

女人,年纪再大,对美的追求也是不变的,大到陈氏都能先把宁父给抛到一边的,“行!那就叫你爹一个人回去,我得伺候我闺女外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氏也想留下,她已经见识到了泡汤池的好处了,“小姑,要不然我陪着娘?”

喜春看她一眼,“那不用,娘又不是小孩儿,你留下,县里的铺子怎么办?你放心?”

她就是放心不下,唐氏只觉得心头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说留下,一个说不留。

次日,宁元带着妻子,几个弟弟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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