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喜春给他的衣裳做好,外边关于云缎的热闹总算消退了下来,周家铺子每日接待的夫人小姐、管事们比从前都多,有许多人都只是为了来看一看云缎。
铺子上摆出来的都是云锦缎,后又上了一匹云深缎,两个云缎摆在一处能叫人花眼的,这些夫人小姐们去周家铺子,也都是为了亲眼看看比云缎还好的云深缎,发出几声赞叹,一打听价格,又叫人望而却步。
买不起,看看也是好的。
早先的时候还有几家有头有脸的夫人不屑来铺子上,照旧请了铺子上的伙计带着布匹去家中任由她们挑选,等一排排布料摆在了眼前,翻来覆去看的时候,就问了,“这里头哪个是云缎,听说你们周家还有云深缎?”
周家所有布匹都是可以带出去给夫人们看看的,但云缎不行,这价格太高,摆在铺子上都是一种欣赏,哪里有叫人捧着去挑三拣四的。
伙计就回了,说:“我们铺子上的云缎和深缎不出铺子,只在铺子里售卖。”
不就是做衣裳的布料么?夫人们心头气,还觉得这是周家看不上他们,等过几日出门,听着旁的夫人小姐们尽数在讨论时,在一旁干巴巴的说不上话,回头就亲自去了周家铺子上。
去的人多了,其他布料的买卖也被带动了起来,月底喜春看账本时,与上月比,铺子上的收益整整翻了一倍有余。
谷雨之后,天气开始不断放晴,周星星是岁节前出生的,如今足足有三个月了,喜春两个带他出门时儿,有时也会把人抱直,喜春就拿了他喜欢的拨浪鼓在他身边摇晃,周星星听到声儿,小手就在拨浪鼓上轻轻握了握。
他握不稳,两下又放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缎的热度褪去,但现在府城内外知府人选却甚嚣尘上,大晋在官员交接的时间上十分体贴,都是选的不冷不热的时候,多是在芒种前后就会定下,进行新旧交接,如今距离芒种也不过一月多,知府人选只有一位,但候选人却不止一位,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时候,连商户们都俨然分成了两派,有几分分庭抗争的模样。
黄夫人就问过她,说:“你们周家是站哪边的?花了多少银子了?能得个准话不?”
花银子,准话,是商户跟府衙的大人们心照不宣的事儿,商户们给银子,要是这轿子抬成功了,大人一上台,自然也要投桃报李,给投奔的商户好处,拉拔一下。
就跟新到了一个地方要拜码头一般,他们先结个善缘的总是比后来攀上的先有交情,宁当雪中郎,莫当添花娘。
喜春没回,反问她,“你们黄家走的是哪户大门啊?”
黄夫人撇撇嘴儿:“还能是哪户?朱家呗,说甚跟朱家有亲有旧,巴巴的给送了上万俩的银子去,以后朱通判上任了,也能抬抬手,照拂家里几分。”
她悄悄说,“哪有甚么有亲有旧的,要真是有关系的,我们这些年能没走动过?前日带着我去了趟朱家门儿,好家伙,朱家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可雄伟了,我在朱家那小厅里坐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到朱夫人,你知道人家在干啥?”
她不需要喜春发问,已经回答了起来:“人家在房里挑首饰呢,挑花眼了,送礼的太多了,除了黄家,还有陆王孙李呢,不缺这一个,你要不想等,也可以走的,人不稀罕。”
话又绕了回来:“你们周家是走的哪个啊?”
沈家不用说,沈凌的岳丈就是另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跟朱通判旗鼓相当的骆知州,天然就站在骆家那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边的小户商家们也纷纷挑了一户送礼,雪中送炭,“我还见到那做木炭买卖的小周家了,人也挑的是朱通判。”
“朱夫人还说过几日要下帖子给我们,请我们去坐坐呢。”
喜春只道:“我们一户也没站。”
周家只想安心做买卖,至于谁当知府大人对他们都没影响,还是跟从前一般,保持着不冷不淡的距离就好,不做人家的心腹。
又不是地里的萝卜白菜,见谁新鲜个头大就挑谁的。
商户就是商户,好好的行商就是了,这些官场上的浮动说到底跟他们并没有关系。
黄夫人反倒惊讶了:“一户也没站?你们就不怕人家上台了以后给穿小鞋啊,我听说朱通判的可能很大,如今往朱家送礼的也多,上回朱夫人要采买云缎的事儿叫你回了,指不定还记恨在心呢。”
黄夫人就是来劝劝,这个节骨眼上,何必去得罪人,万一朱家上台了,得罪了他们的能有好果子吃?
就是站错了位,只要在大人跟前儿有几分薄面,看在这些礼的份上,人家也能帮着挡上几分。
送礼的商户们打的也是这心思,不得罪人,留两分薄面,反正逢这等府衙换人的大事上,上下打点妥当准是没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得送个礼的,她不是要那云缎吗,给她一匹也就是了。”
“那云缎一共才几匹的,给她了我家这铺子还怎么扬名儿的?”他们家小郎君的面子值钱,人家把库房都清了给她送了来,她转头就白送了一匹,朱家的送了,骆家的不送?前头刘知府还没走呢,要真图个上下打点,她这几匹全花出去都不够的。“你呀也甭劝我了,他们两家人无论是哪家上位,对我们来说都没甚影响,不过就是给添点小绊子的,伤不到甚么。”
但朱夫人请了给朱家送礼的夫人们,美名说聚一聚,却把帖子发到了周家。
喜春捏着帖子,跟周秉商议:“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又没有给站他们朱家,也没给送礼的,她给我们送礼做何?发错了不成?”
这个理由喜春自己都不信。
“许当真是发错了。”周秉见她眉心紧蹙的模样,忍不住在她眉宇拂过,“不管她是什么想法,既然下了帖子,那就回一份礼过去就行。”
他的意思是人不去,“刘夫人早前还在的时候,这位朱夫人行事可低调着呢,谁当如今是这样张扬的,我看她心胸算不得宽广,这回下了帖子,人不去,恐怕还会记恨上我们。”
谁不知道朱家是下一任知府的人选,朱夫人下的帖子,只有想进门儿的,没有往外推的。
“那你就做这头一个。”周秉似乎对朱家并没有几分恭敬,喜春想问他不是提前得了甚消息,比如,这一回上任知府的人选,其实不是呼声最高的朱通判,而是骆知州?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如今跟沈家合伙做买卖,有利益挂钩,其实若当真是骆知州上任,对他们更好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没细说,喜春也没心思刨根问底的,她如今最主要的还是在家中带着小郎君周星星,这也是夫妻二人之间的妥协。
两个人都有事,但孩子也得有一个人守着,喜春管着府上府外的,下边有无数的掌柜和伙计,还能不时进府来给她汇报进度,喜春也不算整日闷在家里不做事,周秉的汤池庄子能管事儿的只有他,离得又远,要是当真有事,从府城去也来不及,庄子必须得有人掌,喜春这头就只得有弹性一些。
何夫人当初回府城,就跟她说过,“这孩子生出来可不就算完了的,这头几年还得看着他长大才敢放心,他们那些男人家要在外头忙,只有咱们女人多辛苦些,要不然这一个家,谁都忙,谁都要出去,谁都不肯屈服,这一辈子咋过?”
喜春一心想把花水、石炭等路子给推得更广一些,从来都是满腔豪情的,但等他们当真遇上两个都忙,两个都要出去的时候,喜春把何夫人当初说的话翻来覆去的想过,主动先退了一步:“你那边实在没有办法,又不能叫你带着星星去,一日两日也就罢了,时日一长也难免要束手束脚,我这里有掌柜伙计们帮衬,也不是没法子,等星星再大一些,能走能跳了,我还能带着他一起,再大一些,等他进学了就轻松了。”
像几个小叔子一样,吃了早食儿把人往先生处一送,就能空出好几个时辰来做自己的事了。
回头看见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郎君,喜春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周家的财富地位,着实没必要错过了自家小郎君的成长时间,去开疆扩土的。
开疆扩土也可以延后的。
“行。”夫妻两个商议妥当,心里又不由得期盼着小郎君能早日长成。
到了朱夫人宴客那日,喜春找了由头推了,叫甄婆子给备了份厚礼,差人给送了去。
礼是朱家门房收的,只见到礼,没见到周家的主子登门儿,还有些脸色不大好看,接礼时还有些没轻没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喜春说了,她抿了抿嘴儿:“随他们去吧,左右这礼我也送了,都是他们的了,朱家就是摔了我们也置喙不了。”
还不是知府府上呢,做派比人知府府上还厉害。
黄夫人跟喜春见面儿,只会劝她先忍一忍,尽量不要得罪人,白氏那边跟喜春通信,在信里举了个例子,说:“高调张扬,嚣张跋扈就跟那突然炸富的人一样,没有底蕴,早前是装模作样,如今就是狐假虎威了。”
套在朱家人身上,倒挺合适。
又说他们周家近日有喜事儿。
白氏迈了个关子,却怎么都没透露过口风,直到薛家那边薛东家按喜春的要求重新配置花水,把制成的新花水摆在了面前,喜春哪还记得喜事不喜事的。
薛家没受到府城官场波及的人家,薛东家跟几个儿子一心着要改良方子,跟周家一样,是少有的两家都没站的人家,送了改良的花水来,满脸只有花水成功改良后的喜悦,还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喜春检验,“快闻闻,我们这新调的花水跟那蔷薇水相比如何。”
朱栾水一从匣子里拿出来,顿时满室盈香,香气散发,又带着几分清甜,没有刺鼻冲人,跟之前的花水相比,在味道上要浓郁许多,比蔷薇水稍弱几分,但喜春觉得这味道已经合适了,再调浓郁,这味道就该怪了。
薛东家也是这样想的,说起花水的重新调配过程,眼里都发光:“我回去后就按先前的花水为基调,又在基础上研制,往里边加深,各种深度都试过,最后发现只有这一种最合适,比蔷薇水是稍弱两分,但一点也不输蔷薇水,还有蔷薇水没有的清甜香气,总归这是一款可以媲美蔷薇水的花水。”
“是这样的,薛东家着实厉害。”喜春也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如今花水的路子有三条,一条是盛京铺子,一条是运往其他州府的路子,最后一条就是关外的路子。
关外的路子对这一款花水的反应都是可观的,唯有花水太过淡雅与他们不合,这条路子也是目前周家所有路子中售卖数目最差的一条,一月卖出的数目不过百瓶上下,如果不是喜春坚持,覃五已经几番提议不要在浪费钱财在上头。
如今有了这一款花水,关外的花水营生就有救了。
“薛东家这一款花水能制多少出来,可还是跟周家签下契书,优先供我们周家?”欣喜过后,喜春把这最现实的问题摆上台面来。
薛东家来时也已经考虑过了:“还是给你们,我们薛家如今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跟外边的商户们交接的。”
喜春当即就让人写了契书,跟薛东家签下。
薛家想图个清净,周家正好想抢在其他人之前拿下这单子,薛家这样对周家来说是最好的。
等契书送到了府衙备案,卷进了两派之争的大小商户们才知道,周薛两家在他们把目光都放在府衙大门时,背地里已经悄悄签下了契书。
他们在前头闹得面红脖子粗呢,有那原本交好的商户人家,因为这站了两派的事儿,关系都闹僵了,最后有一个算一个的,没几个真正占到了便宜,反倒闷不吭声,不参与这等派系争斗的人家在背地里又做成了买卖。
不少商户人家顿时安份了下来,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把目光放回了自己的本职,行商上头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争来斗去的做何,是能捞个官当当还是天上能掉个馅饼儿的,送了一摊子的银钱进去,还鞍前马后的替他们争取利益,最后人家是上台来了,没得几分好处还陪了大笔银子,又不是人人都是沈家,人沈家那是因为出了个沈姨娘。”
何夫人匆匆回府城了趟,把何小雅的定婚契书拿去衙门里登记,回头寻了喜春一块儿喝了会茶水,她还得往县里赶,何家在汤县等地有三家石炭铺子,如今何小雅的亲事一定,何夫人已经准备继续往周边县里扩充,建立第四家、第五家石炭铺子了。
喜春摸着杯沿,笑了句:“你又怎知没有第二个沈姨娘?”
“不会吧,朱通判和骆知州可都不小了,刘知府任知府时,比他们可要年轻不少。”准确说朱骆两位都是快到知命之年的了,尤其是朱通判,怕是过不了三两年就得做寿了,“谁家把闺女送进去的,这干的可是缺德事儿。”
喜春住在府城,就是再不关心,还是有消息传到她耳里。
送礼送银,送女人,这都是一惯的套路了,沈家就是因为一个沈姨娘跟着鸡犬升天,有这个例子在前,其他人能没想法。
按他们的想法,这是送闺女去吃香喝辣,当官太太的,要是进门后又添上一子半女,这就是第二个沈姨娘,出第二个沈家了。
送进去的人家喜春还接触过,“早前你不是说那做木炭买卖的周家,那原配夫人是个刚毅的女子么,就是这位原配夫人留下的姑娘。”
“她?”何夫人眉心一蹙,显然对这位周姑娘是有了解的。
喜春点头:“回头你要是跟她认识,也可以说说的,当人妾哪有这样好当的,朱家的门儿哪是这样好进的,朱夫人又不是刘夫人。”不是每个原配正室都好气性,能容得下妾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看过一回,这位周家的姑娘眉宇倔强,不大听得进去,喜春又认不得她,只是也不忍见这样水灵的姑娘就这样毁了一辈子的幸福。
喜春跟何夫人没坐多久,何夫人要赶回县里,喜春是趁着小郎君睡下了摸出来的,不是头一回了,要是外边有事时非要出门,她都是趁着小郎君睡下了出来,算着时辰,趁他醒之前赶回去。
风风火火的,喜春还跟周秉打趣,说她现在感觉跟做贼一样,比之前忙着的时候还要忙,如今得卡点,超了一时半刻都不行。
刺激哦。
今日多喝了一盏茶,回府时,小郎君刚醒,正嘤嘤呜呜的出声儿,喜春知道他再过不久没有爹娘在他身边说话就要哭了,几个大步进了门儿,赶在他要哭不哭的时候先出了声儿,把人哄高兴了,这才去了里间换衣裳。
“外边是光线充足着,但屋里还是凉快的,夫人还是再披一件儿衣裳吧。”巧香追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件外衫。
“今日小主子还没去外边外边走走吧,正好,我带着他去阴凉处走走,外边暖和着呢,用不着添衣。”喜春把人给抱起来,周星星已经习惯了跟着爹娘出门儿晒晒暖阳,喜春带着他一出门儿,他就笑了一声儿,小手小胳膊一踢,高兴得很呢。
周星星最喜欢的就是出门了,还喜欢逢人就笑,他长开了些,脸型与周秉有几分相似,都是俊朗的面容,五官又有几分带着母亲的清丽,尤其笑起来时,从侧面看像极了喜春。
小孩子面容肖似父母,但脸颊身上又带着婴孩被养得好的圆润来,出门逢人就笑,叫府上的婆子丫头们喜欢得很,饶路过来都要看上眼小主子,都叫喜春说了好几回了,“赶紧也去寻摸个人,我给你们做主,等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闺女了。”
对身边伺候的巧云两个她也是这话,不给他们指婚,免得闹出来周秉当年指婚的闹剧来,叫她们自己去看看,若是有看上眼的跟她说了,她再去打听看人有没有婚配,再给撮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子两个避着直直的的光,朝着庇荫处围着府上走了一圈儿,累了就坐在凉亭里歇歇气儿,这个天儿正适合走动,湖面儿上的莲花一簇簇的,含苞待放,绿叶打在湖面儿上,几只水鸟从空中一跃而下,在水面停留几下,长长的喙尖叼着鱼,又很快飞走。
去岁的时候,再过不久,她还跟周秉在湖里泛舟。
“那鱼还挺大的,嘉哥不是早说想在自家湖里边抓鱼了么,去备两条船,弄个网,叫他回去跟着熟水性的好手去捕一回。”周家的鱼养了好些年了,甄婆子说除了早两年还放些鱼苗进去后边就一直没管过了。
周嘉在喜春跟前儿说过好几回,喜春都没应。
巧云两个笑盈盈的吩咐了下去,刚出了凉亭儿,就见大公子周嘉跟伴读蒋翰垂头丧气的进了过了回廊。
喜春也看见了,还有些好笑,“他们俩这是咋了,头一回啊。”
“可不呢。”巧云两个也回道。
喜春原本也没放在心上,笑笑就过了,等用过了晚食儿,憋了几个时辰的周嘉憋不住了,撇开了大哥周秉,单独找上了喜春:“嫂嫂,我们先生说明日要登门来拜访。”
找他们家大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春惊讶看着他:“先生要来?可是你在书院里闯祸了?”总不能是锦旗来的吧,周嘉早该高兴了。
周嘉扒了扒头发,十分成熟的叹了口气:“也不算吧。明日就知道了。”
喜春确实次日就知道了,周嘉的先生姓章,章先生进门没二话就把一张收缴来的横幅锦旗给递到了喜春面前,请她过目,“这是前日我在书院,周嘉几个学子处收缴的。”
锦旗做成的是黑底红字,大字很显眼。
来周家汤池,跟周嘉一起,做成功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章先生是延津书院的夫子,为人正派,又一心醉于学问里,不通庶务,他是到了周家后,被管家引进了门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周嘉这个学子原来是出自这个周府。
章家娘子可没少在家念叨周家的花水、布匹。
喜春接待了人,好声好气的请了先生落座,叫下头上了茶水来,心里也有几分忐忑的,当家长的,面对小辈儿的先生,总是要天然就矮上一截儿似的。
手里还握着那张锦旗横幅,喜春先是一惊,又有些茫然:“不知,这是何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再三看过那张横幅,上边的黑底红字儿还是十分清晰夺目。
来周家汤池,跟周嘉一起,做成功男人。
章先生叹了口气儿。
章先生今日不止来周家拜访,等会还要去另外一家庄家,锦旗横幅也不止收了一份,而是收了两份。
周嘉这份写的是这样,庄家那份写的是:来我庄家汤池,为兄弟两肋插刀。
章先生语重心长:“周嘉很有潜力,他的学问水平已经可以去上边的班了,接受更好的教导,他有这个天资在,当长辈的更应该支持他才对,这么小的年纪,家中的商事儿何必要让他来插手呢,他应该走科举之路才是!”
只差明摆的说叫他们当长辈的不要毁了周嘉的天资了。
事实上,这个锦旗横幅怎么来的她都不知道。
“书院是给读书人的清静之地,这样公然的在书院里挂着旗号的锦旗,已经严重影响了书院的律令,叫人有样学样,实在不该。”
喜春知道,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在书院里挂商旗的确是要不得的,在章先生的一句又一句下,已经又矮了两截儿了,低头道歉:“实在对不住了章先生,这事儿等他下学回来后我会好生问问的,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干出这等违反了书院律令的事了。”
章先生看她模样诚恳,又不是那等胡搅蛮缠的,满腔火气先降了两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便算了,先生们也十分惋惜周嘉的才学,便不再追究了,但要是有下一回,怕是不好过了。”
喜春义正言辞的:“先生你放心,绝对不会再有第二回,嘉哥儿这里我跟他哥哥也会好生约束他的。”
喜春不是说笑的,又是再三的赔礼道歉把先生给送走了后,周嘉下晌一进门,就看见了拿着鸡毛掸子等着他的嫂嫂。
喜春把人带回了正院里,坐在软椅上,指着那张黑底红字的锦旗横幅:“老实交代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春过后认认真真看过那锦旗了,当时就嗤笑了声儿,“还男人?”
“还成功男人?”
她当着面儿,冷笑一声儿:“八岁的成功男人?你成功在哪儿啊?”
周嘉挺了挺胸,先极为干练的认了错,大声道:“嫂嫂我错了,我不该在书院里挂锦旗,我不该跟庄大林争长短!”
庄大林就是他当初那仇人,“你不是在学问上已经压过他了吗?”
说起这事儿周嘉就气:“对,我在学问上已经压过了他,但庄大林他使阴招儿,整日在同窗跟前儿吹说他们庄家也要建一个汤池庄子,还要见一个比咱家还大的汤池庄子,是他先打出了锦旗我才跟的。”
同窗之间用学问来比试,喜春是认同的,早前也打听过庄家的家境,跟他们一样,都是城里的商户人家,但论财力却远远比不上周家,建一座汤池庄子要耗费的数目可不一般,以庄家的财力哪里建得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光财力了,府城内外只有一处汤泉,已经被我们修成了庄子,他们庄家去哪里找汤泉眼子的?亏你还聪明着呢。”
“庄大林说有朱家呢,我们书院好多同窗们都说了,这回肯定是朱家出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是最大的官了,他肯定能找到的。”
他跟着挂锦旗,是为了输人不输阵。
喜春听到这儿,心里顿时复杂起来。
夜里,她跟周秉说起:“也不知道这官场上的动荡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波及到商户人家倒是没甚,都已经波及到书院去了,嘉哥儿他们书院都传遍了,说朱通判要上任,你说他要上任就上任吧,惹得这不消停是怎的回事。”
书院里不少学子都出身商户人家,没站队的毕竟少,受了家中的影响,就在书院里议论,该读书进学的年纪,非要操心起长辈们的事。
知府这个位置三年一任,坐上位置的多了去了,要每隔三年都来上这一回,操心得过来吗?他们家要读书进学的不少,小叔子就有三个,还有周星星。
要他们以后也这样一边操心着外边的大事一边读书进学不成?
周秉把人拢在怀里,目光放在睡得安稳的儿子身上,沉声道:“放心吧,很快就会尘埃落定了。”
喜春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嘴里溢出了一声儿叹。
还说等孩子长大了往书院一送就完事了,照今日的情形来看,以后就是读书进学去书院了也闲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一早去进学前,先被大哥给叫到了书房里,兄弟俩说了甚喜春这边没过问,但之后周嘉在书院里再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
他还抬头挺胸的跟喜春说,“我才不跟庄大林计较了呢,他差点就被退学了,大哥说了,等我以后考上了进士老爷,我就是男人了,以后我来当知府,我们周家的汤池庄子就是最大的。”
喜春就笑他,“你以后这就该叫以权谋私了。”
周嘉不服气,跟她理论。
小满刚过,府城里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滴滴答答的没个停歇的时候,喜春给家里的人都加了衣裳,也不抱周星星出门了,最多在他闹起来的时候叫人开了窗,抱着在窗口站一会儿,就抱了回去。
就是在这雨水不住的时候,新知府上任了。
吏部送来的文书上,这位新知府大人不过而立之年,既不是早前呼声最高的朱通判,也不是紧跟着的骆知州,是从六部中调任,外放而来的,与吏部的文书一起,与前任刘知府交接了。
喜春接到报信儿的时候还有些愣神儿,“当真不是朱通判跟骆知州?”
报信儿的小厮道:“回夫人,当真不是,小人看得真真儿的,新知府姓周,刘知府唤他周大人呢。”
恭贺知府大人的礼是早就备上了的,周家不跟官场上有牵连,但四时节气送礼,做寿喜庆送礼,也从没落下,喜春就叫人把礼给送过去。
过后她想了想,朱骆两家没当成,也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不是这两家的亲信儿,如今也没人是新知府的亲信。
但是对早前站队,给两家送了礼的商户来说,这消息一到,几乎叫他们晕厥的,喜春过后听黄夫人话中意思,只他们黄家一家就损失了三四万银子,黄家还不是贴补得最多的,最多的那几家几乎掏空了半幅家业。
贴补过去,要帮着拉人入伙,要送礼请客,这些东家们几乎整日泡在酒楼茶坊里,置一桌上等的好酒好菜是最基本的,周家酒楼里,一桌上等席面也要几十俩的。
用过了饭菜,总不能没点表示吧,好话说尽的招人入伙,还得抢着结账,送银送礼,请人夜里去茶坊喝酒听曲儿。
银子花了,事儿办了,人却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9章
黄夫人给喜春算了一笔账,是黄家投在朱通判身上的花费,除了黄东家流水一样的撒银子给朱通判招人,请客、送银、送礼外,朱家的后院,从朱夫人一干女眷,甚至是朱家的管家都是从头到尾送了礼的。
给后院女子送金银的不多,多是送些贵重的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一顶真珠的头面就得小一百,加上宝石的得添个七八十,真珠匣子送了四五个,一个匣子四五百俩,还有上等的布匹衣料,还给送了一匹云缎去...”
黄夫人这里算出来的,就有好几千。
喜春看她掰着手指头算,问了句,“给送了这么多,现在朱通判当不成知府了,这些送去的礼不给退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夫人摆摆手,自认栽了:“怎么还?吃到嘴的再吐出来?他们大头的都是在外边消耗过了,席面、茶坊、曲子,好酒好茶的,真正给他家中送的礼不过是小的,这种事情,人家又没说包上知府的位置,又是我们自己眼巴巴给送去的礼,如今也不过是自己吃亏认栽了。”
喜春觉得这本来就是奔着这个去的,大家心里心知肚明,就是没有明着说要捧着上位,但谁是白白往一个不熟的人身上砸银子的不成?事情成,大家往一处使力,这好处也花到了点上,谁都吃不了亏,事情不成,浪费了这么多银子,得了好处的把东西拿出来给一家分一点,也全了这些时间大家的辛苦跑动。
事情给跑了,银子花了,最后最辛苦的反而成了竹篮打水,被捧着的虽说没有上位,但人家得了实惠啊,挣钱了啊,要真有点良心,白白得这银钱,心里也不会安稳。
但这也只是对有道德的人,到底是商户们主动送的礼,人家就是不退也奈何不了。
朱通判家有没有道德没人知道,喜春之后是没听过消息说朱通判家给人回了礼的,反倒是骆知州那边,先前站了他的每家都得了个回礼,不贵重,好歹算个心意。
据说这办礼的银钱是沈家给出的,喜春也是听人提的,说:“骆家的情况是要比朱家好上一些,但知州一月才几个银子,骆家又没两个铺子,这礼只有有钱女婿沈家才出得来。”
过后喜春回想起黄夫人说的,这些东家老爷们整日在外吃酒吃饭,几乎一个来月都是泡在这些地方的,用的吃的全是上等货,一家要在外边耗费好几万,他们整个府城可不只一两家,光是商户人家,这大大小小就有好上百上千家,排得上号的也有十来户人家。
小的投个几千,中间的出一两,多的比黄家还多的则有七八万,算下来,这些商户人家仅是不到两月就在城里花费了数十万银两,真正得了利益的,就是他们所消耗的地方,酒楼、茶坊,好茶好水。
喜春叫人把外边铺子上这月的帐给送了来。
她心里头有个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胭脂铺是花掌柜亲自送来的,正好要把盛京那边得来的信儿给她禀报的,喜春翻看了手中的账册上记得很清楚,也应证了喜春心里的想法。
周家的金银楼阁、布匹衣料,甚至酒楼茶肆的盈利直接翻了好几倍。最突出的就是茶肆了,甚至超过了布匹铺子。
花掌柜见她把目光放在上头,倒是不惊奇,“这每几年就要来上一回,大大小小的商户们赶着给人请客送礼的,挑的又全是好东西,银子自然翻翻了,不过这也说不准,那些请客送礼的老爷中,有不少家中就是做这些个买卖的,虽说是送了礼,花了银子,但银子也进了自家的腰包,算下来损失的也没多少,精着呢。”
喜春还是头回听说这等事的,听花掌柜讲了,也觉得这些商户打的算盘精得很了,左手转右手,损失的就是那些货物的本钱,“也难怪这些人什么都没捞着倒也相安无事的。”
“那可不,我还知道有不少商户在私底下就先给商量好了,今儿去你家楼里用饭,用他家的东西送礼,再回头送别家的,一条吃喝拉撒全齐全了,转来转去也在自己这几家的。”
花掌柜举了例子,喜春脑子里一转自然就连成一条线了,像黄家这等人家,家中是做木材作坊的,送的真珠匣子就是出自自己作坊里的。
回头时候黄夫人登门儿,喜春还跟她说,“还说你们家亏了,按他们这手法倒腾来倒腾去的,能亏到哪儿去的。”
但总的说来,他们都是亏的,只有周家这等,虽说没有请客送礼,但铺子上的货物档次摆在这里,人要送贵的也多是在他们这里挑,才是正儿八经挣了银子的。
花掌柜带来的消息跟上回白氏在信上提到的喜事儿有关,对周家来说,也确实是喜事一桩。
他们周家胭脂铺上的花水入了宫廷采买管事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入了眼,算不得入了宫廷采买,正式成为供宫廷的皇商,要得皇商的名儿不是这么简单,入了采买后,也要连续采买三年后,叫上边的贵人都满意了,才能冠以皇商之名,再此之前,只能叫宫廷采买。
周家的花水如今连宫廷采买都不是,只是初初叫在外的管事寻访到,入了眼,有可能与其他的货物一起送入宫,叫更上头的管事们评一评,再报到真正管事的主子跟前儿定下。
但就是如此,已经足够叫喜春欢喜了。
“上回你说白家是皇商,我便使人查了查,白家冠上皇商儿名也不过十来载,从采选入宫廷前云缎已经扬名儿了好几年了,我们铺子上的花水才送去盛京几日就叫人寻访到了,以后这花水肯定是有大前途的。”夜里,喜春跟周秉说起,先是狠狠赞美了一番自家铺子上的花水,又感慨了句,“白家果真不愧是皇商,没影儿的事呢,他们已经早早得了消息。”
盛京那边送回册子来,才提及了此事,花掌柜得了信儿就来跟喜春禀报了,但总的算来,都比不得白家知道的速度快。
沈凌近日接了周秉的事儿去汤池庄子上坐镇,周秉早早就回来了,在家里带孩子,喜春在旁边说,他就给周星星换尿布,“白家成了皇商多年,门路自然是广的。”
喜春点点头,双脚离地,坐在床沿,两条小腿儿不止晃悠,还不时提到周秉身上,得他看上一眼,又回头给儿子穿起了小衣裳,换了干褥子。
把小被子给儿子盖上,小腿又被踢了下,周秉心下略略无奈,“怎么了?”往日她可不会做这等幼稚的事儿的。
“我今儿不是听花掌柜说起了这些商户给请客送礼的事儿么,你说他们这倒来倒去的,当真没亏?黄夫人可是给我说还有人家亏了半幅家业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星星在小床上寻摸到了娘亲声音的来处,也睁着自己圆圆的小眼朝着方向看去,他看不见人,但听得认真,俨然一副小听角的模样。
四个多月的孩子了,会认人了,除了平日里经常凑在他跟前儿的,其他的一概不认。
周秉临摹两可的:“有人亏,有人也确实没亏。”
对喜春他解释得就细致起来,“家中有经营着茶坊酒楼这些营生的确实亏得少,但不管是怎么倒,消耗掉的都是自己的银子,送去的礼也是实打实的,这笔银子也不会少,真亏得狠的,是那些家中经营的营生送不出去的。”
喜春下意识就说起来:“什么营生送礼送不出去。”
周秉下意识看她一眼,眼眸顿时转深,喜春心头一跳,就听他说:“棺材铺。”
还没完。
“纸扎钱纸的,你说能送人吗?”
当然不能,这是结仇。
喜春小声道:“可哪有棺材铺挤得进给这两家送礼的?”
“府城的棺材铺有八家,都是一家开的。”周秉听到了,回了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还挺大啊。
喜春心头的小算盘顿时打得啪啪响,生老病死都是大事,可以一辈子不做寿,但死时可避免不了要丧葬,秦州府数万人家,在最后这一摊上可谓是要依着这八间棺材铺,而他们还是一家,说起来棺材铺是少有人提,觉得有些不吉利,但还当真没人估算过这个行当的盈利。
汇成一句话就是,不可小觑。
“是不是越偏门儿的买卖越挣钱啊。”喜春感叹一句,想着他们周家名下的铺子,基本上一条铺子上都有两家,竞争着实大得很。
她起了身儿,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屑:“算了,我去洗漱了。”
周秉下晌回来就洗漱过了,喜春洗漱完,把两人的衣裳给捧了出来,又去翻了他带回来的提篮,把里边几个不离身的摆件取了放回桌上,继续一翻,拿起一本包得好好的书左看右看了两下,朝里边说了句:“这蓝底的书你什么时候买的,之前没见你看过。”
周秉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沈凌的,走时被他给放进了篮子里的,说是之前人家送的好几本,他看过,浅显易懂,画面有趣儿,许是三字经之类的,你看看。”
现在的三字经可不是早前的版本了,书肆如今出的启蒙书籍都是色彩配上文字,十分富有娱文乐趣的。
沈凌的学问,周秉并不期待他能送甚著作。
喜春看了,脸一僵,又板着脸不住的翻页,还往里头意味不明的回了句:“嗯,确实浅显易懂。”
春宫图么,有眼的人都看得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二更。感谢在2020-11-0523:19:57~2020-11-0620:5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雅琪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沈凌舒舒服服的坐在汤池庄子的房中,颀长的身姿伸着,脸上尽是满足,他还问一旁的小厮,“方才给周兄那书,他没反应吧?”
“没有。”小厮道,没说周东家看都没看就提着篮子走了,一副急于家去的模样,小厮们从没见过有哪家的东家瞧着这样归心似箭的,一刻不愿多待的。
他们家爷...
沈凌是几乎逃出家中的。
身为骆知州的女婿,沈凌天然就是站在岳丈骆知州一头的,在府城知府位置没有尘埃落定前,骆朱两位竞争激烈,下边站队的商家比比皆是。
这些人给骆家上下送礼,给骆夫人、公子们送礼,也给小姐、女婿送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送金银,礼、还送女人。
为了家中安定,女人沈凌没收,送回去了,这些春宫图原本是随着其他正经的书一起夹带来的,原也是有交情的人家送来的。
沈凌这月余被岳丈带到身边,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是叫他以后不用在去管着铺子了,安心帮着骆家打理衙门,去衙门里谋个小差事,摆脱商户的身份,下头人一揣摩了骆知州这意思,赶来送给沈凌的多是书籍优先。
沈凌打小就没这天份,衙门的差事枯燥乏味,他又是个走后门进来的,对他不远不近,一句话三种意思,光是揣摩这些人的意思就比管着铺子复杂,还有朱通判的人对她阴阳怪气儿的,沈凌这月余的日子是水深火热的。
岳丈没当上知府大人,沈凌心里是松了口气的,但家中的骆氏就不高兴了,整日阴沉着脸,沈凌一露出点高兴,骆氏就指责他有异心,沈府人人自危,连只雅雀都不敢从他们府上走,沈凌只得窝窝囊囊的从府上逃到了庄子上。
沈府还是他沈凌的府呢,家中蹲着一只“母老虎”,沈凌不敢跟她争。
庄子上好山好水的,谁都对他恭敬有礼,沈凌如鱼得水,把人家送来的书籍夹带的图册搬了出来,这些人送的多,光是前年的春宫图就有十来份,去岁的七八份,还有今年的五六份,都是色彩清晰的图文,书肆的珍藏,若不是站骆知州下的商户有开书肆的人家,这样的图册还到不了他手里。
看在都是汤池庄子上的东家老爷,沈凌并没有厚此薄彼,除了给周秉送了一份,陈玉的那一份也快马加鞭叫人给送了去。
喜春把蓝底的春宫图给放置到一边,把脏衣裳收捡到篮子里,叫巧云给针线房提了去。
自己把图册给带了进去。
往前一递:“给你的,你看着给人回点什么礼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不掺和的。
周秉刚把儿子安顿好,有些疑惑的接了画册,修长的手指刚翻开一页,入目的画面叫他正要翻阅的指尖一顿,一瞬合上书籍。
三字经等启蒙书都是抬高了沈凌。
“你看了。”这是肯定句,他黑沉的一转,不疾不徐的,“这些东西还是少看的好,并不是什么好书,对人会有影响的。”
还添了句,“你要是想知道,可以问我。”
喜春涨红了脸:“不是你说是三字经么?”
还倒打一耙的!
小郎君睡着了,小嘴蠕动着,喜春往日在房里说话就不重,如今添了小郎君,在房里时说话更是低上两分,一开了口,噼里啪啦就说开了:“三字经呢,快拿到床边给我们小郎君念一念的,书上都说的甚啊?”
他都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了,孩子都生了,在床上睡觉了,她有甚么可害羞的。
喜春现在倒是有几分理解村里的婆子们为何在说起荤话的时候不忌嘴的,因为什么都经历过了,就无所谓了,说出来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喜春做不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这个,噼里啪啦一顿说完,仰着头朝她冷哼了声儿,挺直了背脊出了里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说问他,不要脸。
喜春对花水入了宫中管事的眼十分重视,但周家这样的商户放眼整个大晋也不过是稍稍有几个银钱的人家,还没有那么宽的路子走宫中的路子。
盛京那头,伯父们虽是当官的,但前朝的官还是跟后边宫廷里的大小管事们不同,周家更没有在宫廷的后妃管事,再大的官,要是跟后边宫廷里的管事侍监们没往来的,也打听不出来。
她要想再问问具体的情况,还得找跟这些有往来门路的人打听才打听得出来。
送入宫廷的东西那档次又不同了,从外边的包装到整个香气许都要按贵人的喜好特意调配的。
如今能打听到这消息的,喜春想来想去,也就一个白家。
喜春给白氏写了信儿,请她帮忙打听打听,一同送去的,还有几张大额的银票,打听这些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喜春也上道,总不能叫人家白做工。
回头还跟花掌柜商议,“你说要不要再备几个更精致的匣子放着?”
喜春是这样想的,甭管现在能不能用得上,先有备无患也是好的,越是上等精致的匣子耗费的时间就更多,要是花水入了宫中管事们的眼,叫他们正式呈上去时,总不能呈原本这种普通的匣子。
哪怕落选了,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送给身份贵重的夫人们。
花掌柜也同意,还给喜春建议:“如果要更精美的匣子,如今这两家作坊倒是差了些,倒是那黄家的作坊,他们家的匣子做工甚是巧,连在关外也售卖得很好,黄家的匠人都是黄东家亲自请的,有多年的经验,黄家做大虽是跟这些匠人有关,但黄东家在把控和眼光这一点上,的确是十分不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对花掌柜的话不敢苟同。
女子天生就见不得那等没良心的,黄东家纵容是有几分商场上的敏锐,是个有有才干的,但他人品道德不行啊。
别人家事喜春管不着,她只能站在她的立场上鄙夷。
“还有别的木材作坊吗?”喜春不想跟黄家打上交道。
被黄夫人知道了,亲自登门问她:“黄家木材作坊你还看不上?你选了哪家?”
要送上真正贵人们手中的匣子可不是普通匣子能比拟,那些贵夫人们什么没见过?他们只有做得更新颖才能见人放在心上,记上他们一句。
府城的木材作坊大家除了黄家外,还有另外两家知名儿的,喜春正准备从这两家里挑一挑,去对接下的,闻言招呼她坐下,笑意盈盈的:“你说的哪里话啊,哪有看不上的,只是黄东家整日忙于关外的事物,怕是没精力管着我们这几个匣子单子的事。”
黄夫人听懂了她话中含义,她今日是带着黄家小郎君来的,这会儿不好当着他的面儿说,只低头跟他道:“你不是早就想来见弟弟了吗,请姨姨叫人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好。”黄家小郎君乖巧的点头,又仰着小脸看喜春。
喜春哪能不应的,叫了巧云牵着黄家小郎君进了里间去看周星星。
人不在跟前儿了,黄夫人才说:“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去关外了,你说奇不奇怪的?再说了,正好你还没选呢,就去黄家,我直接叫你拿本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挣钱了?”喜春问:“关外出了甚么事儿不成?”
黄夫人甚少过问黄东家在关外的事儿,只把家中的财产牢牢掌着,使劲儿的花,“不清楚,新知府都来了,他前头为了那朱家忙前忙后两月的,我还当他要去给朱家当上门女婿呢,结果什么也没捞着,这些日子在家气不顺呢。”
她还奇怪的看了喜春一眼:“不是你说的么,男人挣的钱要使劲儿花,你要是不花,也有别的女子帮你花。”
依她跟喜春的关系,喜春占了便宜也就等于是她占了便宜。
黄夫人如今掌着黄家的钱袋子,说这话可是很有底气的,“行了,说定了,改日你来找我,我亲自带你去挑,再叫他们照着旧样子做,不是我夸,黄家的样子可是最时新的,就是盛京都没这么齐全。”
喜春听她最后一句动了心,再三思虑过后应下了,跟黄夫人约好了日子。
黄夫人今日登门其实为的另一桩事来:“这位知府姓周,听说是从盛京调来的,到底是个甚么背景还不知道,这都好几日了,也没见知府家后院来人,夫人们里的意思,本是想去拜会拜会新知府夫人的。”
喜春还不知道:“后院没人吗?”
“听说到的时候就只带了两个小厮,这都好几日了,盯着周知府家的人那么多,就没一个看到后院有人进的。”黄夫人点头,“你们周家不是在盛京有些关系么,给打听打听这位新知府的出身,有没有妻室?有没有娶妻?”
都说到这里来了,喜春哪里不懂的:“你要做媒?”
喜春把人上上下下给打量起来,据她所知,黄夫人黎氏娘家姐妹都已出嫁,家中已经没有适龄的待嫁女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夫人悄悄凑在她耳边给说了句,又说:“如今知道新知府后院没人,这满城的夫人谁不想跟知府大人做亲的,要真是个没妻室的,以后就是知府大人的岳丈了,在咱们府城还不得横着走啊?”
只是想在“新知府”跟前儿占些位置就叫这些东家老爷们连着忙了两月,要是能做正儿八经的知府岳丈,还不得叫他们赔上整副家业都心甘情愿的?
帮着贴补是东家老爷们的事儿,谈到后院,可就是夫人们的事了。
像沈凌,他就知道前些时候给他送金银、礼,送女人的又往知府跟前儿送去了,连路数、数额,女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还跟周秉感慨,“这些人送礼就跟那撒渔网是一样的,一片的撒,有上钩的就是赚了,要是钓了条大鱼那就更好的了,可惜人家大鱼也不是傻的,愣是一个没收,别说女人了,就是金银、礼也一样没要。”
回头他还问:“对了,你过来是做何?”
周秉直接把蓝底的春宫图摆在他面前,黑沉的眼直直看着人:“这个还是沈公子你留着自己用吧,不过我劝沈公子一句,有些姿势还是不要学的好,年纪也不小了,该操心子嗣的事了,如今城里的传言不好听吧?”
早前府城还传周沈两家,这两位东家年纪上下,娶妻也是上下,但却一直没个后,言语中对他们很是奚落,但自打周家有了小郎君,沈家却一直没个信儿传出来,外边的传言里已经没了周家,只有沈家一家了。
沈凌早前身有隐疾的事儿一直不知道真假,但到如今沈家没个动静,多数的人都信了当日的话,沈家给沈凌挑了骆氏,又匆匆成亲,当真只是为了隐瞒他的隐疾,骆氏反倒鲜少被人提及。
她已经准备出第二本诗集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沈凌被踩到痛脚,也气得放下了狠话:“你等着,我今年就能抱上小郎君!”
周秉到家,喜春跟他说过了黄夫人到访的事,说过了去黄家作坊做匣子,就提及起了府城这位新知府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又没带着家眷来,如今满府城的夫人都盯着知府后院,想当岳丈岳母呢。”
周秉解着衣衫的手顿了顿,垂下眼,只说了句:“周知府都而立之年了,这般年纪哪里还有没娶妻的。”
只有鳏夫。
喜春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抿了抿小嘴儿:“我也这般觉得,黄夫人叫我帮忙打听打听,我也不好回绝了去,你的消息广,帮我们打听打听吧。”
该求上人的时候喜春也不含糊,要论打听人,还是得靠周秉出面儿。
周秉脱了外衣,重新换了件新的常服,寄上腰带,回头看了眼,眼中满是戏谑,他不吭声儿,喜春哪能不知道他意思的,心头先气了声儿,又轻轻走了过去,扯着他的衣袖撒起娇来:“相公,你说嘛。”
周秉很喜欢看她这副模样,除却柔顺干练,全心全意的只对他一人有着别样的面孔。
他轻轻抬手,修长的大手顺着衣摆纹路一路向下,捉住那只晃动的小手,握进手心里,紧紧握住,把人带到身边,眼中带着深意:“你跟黄夫人说说,叫她歇了这心思吧。”
歇了心思?喜春眼前一亮,“你是说这位知府大人有妻室了?”
周秉看了看她:“不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得不多,但喜春就是莫名觉得,周秉对这位新知府十分熟悉,他的人脉很宽,有太多是喜春不知道的,就如同当初的唐举人一般,她很难不怀疑:“这不会又是你认识的哪位同门师兄吧?”
新知府是而立之年,断然跟他不可能是同窗,只能归咎于同门师兄、认得的世家子弟。
周秉轻笑了一声:“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他只说了这一局就不肯多说了。
喜春跟黄夫人约的是三日后一同去黄家木材作坊,一早起来,喜春先给自己换了身收腰,带着珍珠串流苏的腰带,是翠色的纱裙儿,薄纱上绣着各色丝线的花朵云纹,繁复漂亮,脖颈上也带着同色大小的真珠彩绘花纹璎珞,化了个淡淡的妆容。
床边,周秉抱着周星星,父子两个都直直的看着她,眼里似乎都带着不解。
“黄夫人跟你不是手帕交吗?”
喜春点头:“是啊,就是因为要去见手帕交了,可不得好生打扮打扮。”
有了孩子前后,喜春已经好些月没有这样精细的打扮过了,每日都是素面朝天,发上插两支玉钗了事,她带周星星时,经常要抱人,从打扮到衣着都是挑的最简便的,更不敢涂脂抹粉,沾上花水了。
头一回跟手帕交出门,还不得好生打扮的。
周秉的意思是喜春去见的是黄夫人,两人本就相熟,长甚模样两人不早就知道吗,何必还要这样折腾一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装扮妥当,又回了句:“说了你也不懂。”
她手中提了个手提匣子,里头是给黄夫人装的花水,淡的和浓的各一瓶儿,如今在外边,只有淡的花水稍有在外流通,像浓郁的花水,作坊里管得严,各家只听说了有这一桩事儿,还没见过是何等模样的。
只有喜春手头有几瓶儿。
薛家人手不够,浓郁的花水出产量少,只有喜春这里有几瓶儿,得来的给婆家、娘家的长辈们先送了一份,她手头上也多,还等着薛家那边尽早送来,叫覃五给拉到关外去的。
巧云巧香两个跟着她朝外走,临出门儿了,喜春回头看了看,父子两个一大一小的还是看着她,朝他们摆摆手:“好了,我走了,你们父子俩个在家中好好的,我跟黄夫人还不知道甚么时候回来,待会嘉哥儿回来你给他看看功课,再问问泽哥和辰哥的。”
周星星许是见她要走,葡萄似的眼中有反应了,小手朝着娘亲的方向指了指,屁股动了动,要周秉把他抱过去的模样。
他会认人了已经。
早前只要父母中有一个在,他就不哭不闹,好带得很,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时候只要其中一个,另一个在都不管用,尤其喜春带得久,周秉带他的时间没这么长,周星星更粘着母亲一些。
喜春脸色一变,都顾不得再交代的,三两步出了门儿,还小声招呼着巧云两个:“快走快走,别叫他发现了。”
房里没人了,周星星疑惑的转了转眼,嘴里“咦”了声儿。
周秉把人抱在怀中,命人取了画册来,带着他在书桌前落座,锐利的脸庞柔和下来:“来,看着爹作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抬手,手臂碰到旁边的一本厚厚的记薄。
周秉在上边多看了两眼,是喜春平日记着私事的薄本儿,原本是写的一封一封的信纸,找了个匣子给装了的,但上回叫周秉给不经意看到了信上的内容,之后她便装订了一本薄本来了。
这样的东西放在这里,想来是昨日又在上头记了一笔,许是他又招了她,又特意在薄本上骂他呢。
周秉笑笑,搁下笔,把薄本放进了柜子里,他倒没有偷看这些的兴致。
左右骂就骂了,也是他们夫妻的相处之道了。
喜春出了门儿,外边日头正好,但不用照看孩子、小叔子,家中大小事,关心男人,心里很是轻松,也不跟往日一般风风火火了,登上马车后,见时辰还早,还叫车夫绕了远路,在城中先转一转的。
车夫得令,驾着马车从周家的道儿行上了热闹繁华的几条大街上,甚至连码头、旧巷等都走了一圈儿。
只有一处人实在是多,险些进不去的。
喜春掀着帘子看,那一处应该是个作坊模样,外边挤满了人,看穿着打扮都并非是甚有钱人家,多是娘子妇人家,喜春头一个印象就是:“这是谁家请人做工发不出银钱来,叫人给堵上门儿了吗?”
商户们要是拖欠了人家工钱,是能被人告上衙门去的。
巧云两个摇头不知,倒是外边的车夫先顿了顿,像是不可思议一般:“夫人不知道,这是薛家的作坊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不知道啊,她只跟薛家的东家有过往来,平日里与作坊管事对接的都是花掌柜,是薛家的话,那倒不是发不出银钱来了。
“薛家是招人呢,听说又要做一种花水了,分去的人不够,薛家没法子,只得又招了人,这些人都是等着进薛家做工的。”车夫走动多,听到的消息也多,“说是就旧巷这一片,就有好些人家的娘子们进了薛家作坊,每日只在作坊干几个时辰,就能得几十个铜板,离家又近,活计又轻松,一传出去,现在来的人就更多了。”
除了薛家作坊,像各大小铺子、食店儿、码头,送东西,各家作坊等,到处都招人,但都少有比薛家作坊做花水还轻松的。
巧香在一旁问:“夫人可要进去瞧瞧?”
喜春摇头:“算了,人薛家招人,我进去做何?甭管他们怎么招人,只要能按时的把花水给制成就行了,走吧,去黄家的作坊。”
喜春到时,黄夫人也刚到,两人一见面就笑开了,黄夫人今日也打扮了一番,穿戴真珠宝石,看着十分娇俏,见了她就把人往里头迎,“...你是不知道,还说我不就是见你么,又不是认不得了,还用得着穿衣打扮的。”
喜春把手提给她:“他们男人懂什么,女子出门见人哪里能邋里邋遢的,都以为是他们呢,随意得很。”
“可不是,他们什么也不懂。”黄夫人把手提提在手头,刚走了两步,她一顿,“这个该不就是你们周家运往盛京的提盒吧。”
“你听过?”
黄夫人好歹是木材作坊的东家夫人,黄家又是跑关外的,那里人多,各处有甚时新的是传得最快的,周家的手提匣子和花水的事儿,黄夫人早听回来的人提起过了。
“听了些。”黄夫人差不多已经猜到这里头装的是什么了,还跟喜春说笑,“人家是想要一瓶儿花水买不到,我这可好,有你在,就没缺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夫人圈子里人人都想买,但除了黄夫人外都没门路,喜春跟她们走动不多,也没好意思登门儿,早前还请黄夫人帮她们递给话的,叫黄夫人拒了。
黄家作坊很大,最外边堆着很多的木料,各种木料有序的摆放着,贵重的还特意摆在了房中,从房外过,还能闻到里边透出来的沉香之气。作坊上的管事早知道夫人今日会来,她们进门没多久就迎了来,带他们去中厅里挑样子。
管事走在前边,先前迎人见礼的时候,还不着痕迹打量过喜春,暗想,这就是昨日东家交代下来的,要从他们作坊里拿本钱价目走,跟夫人是手帕交的周家夫人。
东家说起时也十分无奈,但又无可奈何,这事儿是夫人开的口,夫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甚么都不管,只顾着家中、孩子的夫人了,东家被夫人管得都不敢反驳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位周家夫人那可是府城里出了名儿的厉害,周东家也是出了名儿的妻管严,夫人跟她交好,有了转变实在不奇怪,他只是看着这位周夫人,又不像是那等风风火火的性子来着。
跟夫人还手挽手的,像是一对无忧无虑的小姐妹似的。
管事一边想,把人带到中厅后,又如数家珍给喜春介绍起来:“周夫人请看,这几个璧就是我们黄家的匣子样式了,左边是大件的多宝阁、柜子,都做成的小样式,右边就是夫人们的珠宝首饰匣子...”
黄家的样式实在太多,整整几面墙上下的格子上全是样式,管事还提过,黄家的样式每一年都是置新,有追溯至前年的,但更早的样式就没了,说明已经没人喜欢了,他们做的都是时下最时新的样式,从各地搜罗来的、关外的黄金面真珠宝石匣子也有。
“我要这匣子要有这几个特点,小巧精致、古朴大气,样式呢要时新简单,得把我们周家的标志给添上去。”喜春指了指黄夫人手上提着的匣子来,指着上头周家独有的花瓣形标记给他看。
呈给贵人的,那就不能做成提盒,得做成捧盒。
大的匣子也要有,但只需要够装两个花水,几个胭脂水粉的地方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定要显得清新脱俗、妖媚可人。”
管事一张脸顿时僵在原地。
这样的要求,本钱?
送了喜春出去,黄夫人还在跟她保证:“你放心吧,要是我们黄家都做不出来,其他家你也甭看了。”
她也没问喜春要做这些匣子来做何,反倒对前几日跟喜春说的知府大人的事儿有兴致,两人一路上了茶楼,喝了茶水,听了曲儿,去了外头街上走着,还惦记着。
喜春只得道:“知府大人的事儿你还是死心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人还是别惦记了。”
黄夫人问:“为何?有妻室了?”
喜春点点头:“是,周秉亲口说的,他的关系这天南海北的我也不知道,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没假的时候,咱们这位知府大人,谁都别惦记了,没用。”
黄夫人有些惋惜,但很快又恢复,“也不知道这位知府夫人何时才到的,也是奇怪,按正常的路子,这知府大人跟夫人难道不该一同前来的?若不是没见人,也不至于见人误会的。”
黄夫人还悄悄跟喜春猜测,莫非是知府大人跟夫人的关系不睦。
喜春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睦不睦的,但却说起了一点:“送到知府府上的女子全被送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凭这一点,无论关系如何,但人知府夫人就是个厉害的。
厉害到人不在,但照样叫男人在外头不敢放肆的。
黄夫人:“既然周东家知道知府大人的背景,那你可见过了这位知府大人?”
喜春摇头,说:“没呢,我们区区一商户,人知府大人怎可能是想见就见的?”
喜春想着,当日在盛京时,那些与两位伯母往来的官家太太们就不怎么与她搭话的。
喜春没这心思去见知府大人,但次日一早,周家的门被敲响,知府大人亲自登了周家的门儿来拜会。
喜春只得匆匆换了身衣裳,赶去大门迎人,见周秉抱着周星星,不由急道:“哎呀,你把兰钰抱出来做何的?”
她正要跟他说说,把周星星带回房里,就见下人的声音传来:“大人,里边请。”
也来不及了。
喜春只得正对着人,做了个福礼的动作,一对上那挺拔的人影,还有一旁小厮的躬身迎人的动作,嘴角一愣:“大人?大堂哥?”
大堂哥?新知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新来的知府大人是周大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章
周家的男子在外表上都是不错的,个个身姿挺拔,相比周秉的浑身锐利俊朗,大堂哥作为周家第一个孙字辈儿,面容生得与二伯母有几分相似,脸颊白嫩。
他这会儿蓄着小胡须,平添了几分稳重,怀中抱着周星星在逗弄。
喜春是当真不知来的这位周知府竟然是二房家的大堂哥,前年周家两位伯父在朝中为官,官职不高,是实权核心,几位堂兄堂弟也都在衙门办差,却是清水衙门,到点打卡,到点走人的,前年喜春上京时,他们还被调去礼部祠祭清吏司帮了忙的,也不过是今年大伯升任了吏部侍郎。
都被调来调去的帮忙了,喜春自然也当这几位堂兄堂弟跟盛京其他世家子弟一般,只是谋了个位置罢了。
盛京各家的子弟这样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周知府姓周,喜春也从来没往这上头讲,要凭一个姓就能认清了,他们周家早就跟做木炭买卖的周家相认了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春面儿上变来变去,又不好朝他们发火。
别人的相公。
起身就朝外走:“堂哥先等着,我去看看厨房里给采买了什么,叫他们给做几道盛京的菜肴来。”
周光含笑点头:“多谢弟妹了。”
喜春笑笑,快步出了厅里,周光面带着几分茫然,问堂弟:“我是何时得罪过弟妹了?我瞧她脸色不大好,是因为我早几日没有登门么?”
刚接任上马,周光几乎抽不出时间来,整日要对上衙门的公文,重新安排管理上一任知府留下来的文书,与下边的属下、各房的存档、案子等要了解、归纳,几乎是在把府衙理出个大概他便登门了。
周秉从他怀里接过了伸手要爹包的周星星:“不是,她不知道新任知府大人是你。”
周光看着堂弟:“你没说?”
周秉只来了句:“迟早要见。”
周光严正义辞的教导他:“三弟,你这样可是不对的,弟妹的性子瞧着柔顺,可十分倔强,我原本确实不该任秦州知府的,而是该去泰州的。”
周光原本任职的地方是泰州,他早早就得了消息,府上都已经暗中准备起来了,最后来了秦州府,是因为周秉写去的书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通判这人,好高骛远,胆子又大,给跟着他的人都许过诺,又朝上边许过诺,应下差事来。”而原本该任秦州知府的,确实是朱通判。
朝下边的人许诺好理解,就是招人跟着自己干,成功后给许诺的好处,银钱、审批、甚至税,朱通判本就是管着财税,给上头许诺,就是政绩的意思了,他要在下边做出政绩来,上边保他的人也能在审核上得了嘉奖,任人独到,甚至更进一步。
说起正事来,周光神色正经:“审核此事的官员是大伯底下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朱通判走了他的路子,他又是大伯底下经年的人,此事大伯的意思是先揭过,过往不究,但总归是心里记上了一笔,往后要翻身出头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我不是朝廷的人,这些你们看着就是。”周秉想起堂兄提及的政绩。
政绩不好做,如今大晋海晏河清,秦州府这等地方水路便利,繁华热闹,土匪强盗多年没听过出一回,在剿匪上做不得文章,就只有从别的地方入手,学子、大功劳、商税。
进贡的商税越多,作为管辖范围内的知府自然要受嘉奖,有学子得到的名次亮眼,比其他州府的考中数目更多,也都是实打实的政绩。
周光顺口就问:“嘉哥儿也不小了,你们打算叫他一直在秦州进学?”
他一来就看过衙门的卷宗,秦州府多年的文书上记载,去岁仅有一位学子考中举人,而其他州府考中举人的二三人比比皆是。
大功劳就更不容易了,于公于民的大功劳定是能叫人平步青云,但这等事更是少有。秦州商气中,周光也相信朱通判许诺的政绩是从税商起头。
周秉写这信并不是没有私心的,在来信中也把与朱家的牵扯提及过,大伯为人严谨,多查过一遍才察觉出这里头的问题,不然只是有几分嫌隙,是断然不会断了朱通判的青云路。
他只道:“若是学得进去,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盛京那边不是头一回过问以后周嘉几个在哪儿进学的问题,这事儿喜春也知道,她还知道周秉当时回的也是这一句。
盛京和江南之地普遍文气浓郁,但周秉当年就是在盛京上的学,盛京的书院、先生和文风,甚至各家的同窗是最清楚的,他没应下去盛京进学的事儿,也就是在婉拒了。
喜春垮过门儿,她这会儿心情已经平复了,也确实去厨房里看了看,叫马婆子给烧两道盛京的菜肴来。
就是重油重盐,周家老家是蜀地出来,骨子里还有几分吃辣。
喜春吃不了,吩咐了她和奶娘的饭菜照旧按平日的准备,进门亲自给周光倒了茶水,请他吃茶,“他这话我爹也说过,我爹说要是没有进学读书的心思,就是把桌椅摆在宫门口,叫日日仰望的,也学不出来,有这个心,读得进去的,寒门也能出举子的。”
像他们宁家,有一个当秀才的爹坐镇,那又如何,几个儿子没一个要走科举之路的。
按宁秀才的话,钝性。
全家唯一开了灵光的,出生在了女儿身。
在他们家,周嘉几个上头三层压着呢,书院夫子、家中夫子、还有读书脑子都灵光的兄嫂,都不是那等只会惯着人的,他们兄弟三个包括周星星,学不到多好,也不会成为只会吃喝玩乐的败家子。
相反把人给送到盛京去,上头的祖母伯母们一宠,倒是有很大可能成为纨绔子弟。
周光感慨:“宁伯父话中通透。”对说出把桌椅摆在宫门口的宁父,周光是敬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敢说。
就不说劝他们把几个幼弟送回盛景去读书了。
周光登了门儿,等用过了午食后,又扯下了腰间的玉佩放到周星星怀里。是早就备好的礼,盛京一大家子都想见见小孩,但路途太远,只得打消了这个主意。
“我来秦州也好些日子了,衙门里的饭食总是吃得稍清淡了,今日总算吃到正宗的盛京菜了,”喜春两个送周光出门,他还要回去继续处理公务,说起上回要不是周秉一封信写得及时,大伯母潘氏就要来秦州伺候侄儿媳妇坐月了。
一路到了大门儿,“弟妹,过几日你嫂子和几个孩子也到了,到时你来衙门里坐坐。”
“行。”喜春一口应下,又给他推荐了个地方:“大哥你要是吃不光衙门里做的菜,就使个人去外头买饭吧,我们胭脂铺上的荷花街一到了晌午好多小食儿摊子,味道还行,适合你们吃。”
就是喜春上回跟花掌柜去吃过一回的街,喜春当时就觉得太油太盐了些,但正适合干活计、使力气的人。
她完全没有给人推荐路边摊子的不好意思。
人皇宫内院的贵人娘娘们想要吃外边的了,还能使些铜板来,请人帮着送到宫门口,叫人送进去呢。
盛京里被宫中的贵人给点过的路边摊也算不得少。
当然,她还加了句:“小食铺,酒楼也是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光记了下来。
马车就停在路边,周光跟他们告辞,便登上马车走了。
“走吧,进去了。”周秉从袖中伸出手,想要握着她的手,还没碰到,喜春已经一把甩开了,斜倪他一眼:“我们周东家这么能耐,自己回去就是,用不着牵我一介妇人家的手。”
喜春都觉得自己阴阳怪气儿的,但她心里平复了,不代表这事儿就过了,她不能刺他一句了。
亏她早前还问过呢,他还闭口不谈的。
喜春决定隔三差五刺他一回,还要在她的私薄上狠狠痛骂他一回,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喜春后头主动给黄夫人传了个话,把知府的事同她说了说,免得叫人误会,以为她这是特意隐瞒呢,上回还说没见过人呢。
黄夫人惊讶得很,惊讶过了,回头问喜春,“能不能叫人把姓黄的给拦下来,他从账房里拿了好几万,跑了!”
“说要拿去孝顺爹娘长辈,谁家孝顺是造金殿吗?”
黄家这回亏了不少,黄东家在屋里气不顺了好些日子,骤然明白一个道理,把银子大把的给外人花了,还不如拿去孝敬长辈呢,憋了口气,要给父母长辈最好的。
金银金银,这世上谁都离不开,他拿这些银钱去,就是叫人天天躺在银子上睡觉都可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干的还是实事儿:修葺祠堂、开学堂、修路、挨家挨户的族人发钱。
喜春就摊手,“怎么拦?拦着他去给族人长辈进孝?要叫人知道了你还能立足?知府大人也拦不了小辈儿给长辈儿尽孝啊。”
话虽如此,黄家逢年过节的原也是给送过礼的,没缺斤少两,好好的东西他非要折腾,确实有几分矫枉过正的意思了。
许是觉得自己一江春水向东流了吧。
喜春只得劝她换个角度想一想,“要我说,他要去修路修桥的也还好,东西置办齐整了能管好些年,反正到时也要叫你们出钱去修,如今一次给弄妥了以后也少麻烦。”
黄夫人只道:“早知道当日我就拦着他给朱家送礼送银了。”
朱家过后一个礼没还,大门紧闭,说甚不待客,但朱家的采买每日没少大包小包的往府上拖东西呢。
黄夫人咬咬牙:“送去他家的商户可亏死了,人站骆知州的好歹还给回了礼,一家里头有好几千俩银子呢,我们一毛没得到。”
一比起来,就该越发不顺了。
“不过朱家比骆家花销多,我们当时都是送的贵重的礼,银其次,送银的都贴补在了外边的吃喝上,留在朱家的多是些贵重的酒、茶,布匹衣料,首饰之类的,朱家那几个母子母女的花销可多着,朱月一人就在汤池庄子花了几千俩,还有朱家的公子,茶肆酒楼也花了上万。”
他们送去的银子也就叫这几个给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明月茶坊这等最引纨绔子弟去的地方,尤其到了夜里,何夫人都曾告诫过喜春,叫她夜里离远些,这花费那就不是普通的茶水酒钱了。
“只当我们会源源不断的给送过去呢,这辈子都靠着我们吸血了似的,用银子可不管大小的。”黄夫人猜,朱家身上的现银不多了,只是不知道这挥霍一空后,过不了这等奢侈生活了他们要怎的办。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不是说说的。
但喜春很快就知道了。
是茶肆的掌柜传来的信儿,说他们去进货时,在临府城遇上兜售好酒好茶,衣料布匹的人,样样都有,数目算不得多,从周家铺子出去的货,掌柜们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直接花了低价从人手上把好酒好茶给买了回来。
衣料布匹没买,这一类售卖后要再重卖一次,还得看有没有损耗、皱褶,不怎么值价,临府城有人收了,但价格给的也不高。
回头给喜春送了好几个大匣子,黄金真珠宝石面儿的,老木的等,说是孝敬。
喜春就知道了,这是朱家在本地府城里抛不开面儿,把收到的礼拿到临府城去换成银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奢侈品二手买卖。
☆、第92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堂嫂江氏跟几个孩子是好几日才到的,喜春接了信儿,头一日没过去,只派了些丫头婆子过去帮着打理拾掇,叫他们好生歇息。
虽是一家子,她去了人家难免要抽空出来接待她,没这必要。
次日,喜春叫人把上回茶肆几个掌柜送来的黄金真珠宝石匣子、老木匣子给带上,抱了周星星一起,去了知府府上。
她房中的匣子多,不缺这个,正用不上,拿去送礼正合适。
外边街上可热闹了,跟府上的清净可不同,五颜六色的,到处都是走动的人和吆喝声,周星星出生后长了好几月了,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外头的风景,一张小脸可精彩了,指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繁闹,咿咿呀呀的说给喜春听。
喜春把人抱在怀里,指着外边的人、物,轻轻说给他听,“那是卖云糕的,那是布匹铺子,亮着光的是卖首饰的,卖糖人儿的...”
周星星不住的“咦”了几声儿。
他看什么都新奇,到了知府府上,喜春把他抱下马车,已经睡着了,“真真是小猪。”先前一个马车上都是他的声音,咿咿呀呀的,这不过一会功夫,已经睡得呼呼的了。
知府大门不止喜春他们的马车,还有另外好几架停着,远远的又有几架马车驶来。
他们一行抬上阶梯时,那几俩远远来的马车上也下来了人,都是城中的商户夫人们,跟喜春几个一样,都是准备进门来拜会知府夫人的。
喜春他们抱了名儿,没一会就有个面熟的丫头迎了出来,把他们迎进了门里,后到的几位商户夫人却被拦了下来,说了,“我们知府夫人说了,过几日才见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他们前脚才跨进门槛,后头就有人指着他们,不服气的说道:“那他们怎么进去了?”
守门的衙役们怎的知道,但主家早就放了话,说不见客的。
“三少夫人好,我们大少夫人一早就盼着你们来了。”丫头是从盛京周家过来的,认得喜春,还朝她怀里抱着的周星星看去,想趁机多看几眼。
盛京周家早就盼着想见一见小主子,主子们都没见到,她一跟着来就见到了,果真小主子长得好极了。
喜春看见了她的动作,也不意外,府上平日那些丫头们就喜欢偷瞧周星星,他生得好,跟个奶团子似的,这会儿呼呼大睡的模样更是叫人看得慈母心肠。
小小年纪,已经能凭着一张外貌叫人疼他的了。
丫头翠芬引着他们往内院走,路上还说,“早前有几位官家的夫人相约而来,说是想见见大少夫人,给请个安的,大少夫人原说了今日不见外人,只他们捧着礼到了门外,大少夫人不好回绝,这会儿正在后厅里呢。”
过来拜会江氏的人不少,衙门大大小小的夫人都带着小姐前来,昨日江氏一行刚到,不好打搅,今日一早便赶来了。
这宅子原本是刘家的地儿,喜春对里边算不得陌生,门外的门匾已经换成了周府,里头的花木灌木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收拾,只隐约见到有些匠人小厮在改一改府上的景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春踏进后厅时,厅里左右已经坐了好些回夫人小姐们了,打头的当是骆、朱两家的夫人,和小姐们,经历、照磨、司狱司的三位夫人,经承夫人、典吏夫人,有官有位的夫人们尽数到齐,称得上是整个衙门数得上名号的上下官夫人们齐聚了。
就连道台家的陈夫人都早早送了礼来。
骆、朱两位夫人也是前两日才摸到这周家的门槛,把周家的关系给弄懂的,朱通判上头给他书信了一封,已经言明了如今任知府的是上峰礼部侍郎家的公子。
周家一门上下尽数在朝上为官,家中还有尚书府的小姐下嫁,深得上头倚重,可谓是一门的清贵人家,家中文风昌盛,可不是如前任知府刘知府的出身,这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子弟出身,如今又被委任为一方知府。
刘夫人在时,衙门上下的官夫人尚且要以她为重,如今来的人家比刘家根基厚实多了,更加她们不敢怠慢的。
江氏模样年轻,眉宇英气,正在同下边的官夫人们说话,正说起骆夫人的女儿骆氏已经出了第二本诗集的事,江氏看骆氏一眼,夸了句:“骆家好家风。”
她话不多,但也没有倨傲不理人的,正说着,身边伺候的丫头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江氏脸上的客气顿时换成了真心实意,刚起身,正与抬腿进门的喜春对上。
里边的大小官夫人们也骤然看着喜春进门,又见她怀中还抱着个孩子,心头难免嘀咕,他们一群官家太太们,插进来一个商户人家的夫人。
右前的朱夫人早前在喜春这里受过气,见她跨进门,忍不住冷哼了声儿。
江氏已经抬腿走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这位是我们府城的商户人家的娘子...”有人抢在前头准备给介绍一声儿,叫江氏打断了,“我知道。”
喜春抱着孩子,没敢大步走,也三两步走上前,口中喊道:“大堂嫂。”
江氏:“弟妹。”
她朝喜春打过招呼,随后就把目光放在她怀中白胖的周星星身上,一张脸都柔和了下来,伸手想抱:“这是我们兰钰吧,长得可真好,快叫我这个当伯母的看看,你是不知道,每回你写信说兰钰踢了小腿儿踢被子的,大伯母就念着信给我们听,可把我们给馋的,早就想亲眼见一见兰钰了。”
周星星睡着了,不认人,喜春抱了一路也累了,就叫江氏接了过去,江氏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可比她会带人,“兰成和阿娇呢?”
“后边睡着,昨日才赶到,到底把他们给累上了。”
两人相携着朝主位和次位走去,江氏下头的次位一直没请人,底下的官太太们如今才知道,这位置是给喜春留着的。
不少人面面相觑,她们是全然没想到,知府府上的周家,和府城行商的周家,竟然是一家。
喜春见江氏在看周星星,便接了丫头刚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与诸位夫人都打过了招呼,“我来时还说谁比我还先到呢,原来是诸位夫人们,大家都喝茶,我大堂嫂大方,我喝着这茶像是产自盛京的安京茶,产量也不多。”
她替江氏招呼着,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底下的官太太们顿时心思各异,面上儿都维持着笑模样,“竟然不知道,原来这两位周夫人是一家呢。”
谁都知道当商户的周家有一门盛京的亲戚,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个当商户的亲戚跟当官的周家竟然是一家,只以为当商户的周家是有一门有些商户路子的亲戚罢了,商户人家立足,到底还是要靠自己经营的。
实际上这些官太太们,心里对商户人家的夫人都不大瞧得上眼的。
就是到了周家这样的商户,能挣上再多的银子,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暗“一个商户”罢了,官太太们都有身份架子,就没见哪个跟商户人家的夫人走动交好的。
官太太是一个圈子,商户夫人是另一个圈子。
喜春就道:“以前不是没机会说么,我们周家三房人,前两房都在朝堂上奔走呢。”
她的底子可真厚啊,还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会儿都没露出点得意来,朱夫人没料到这一场变故,心头气得很。
朱通判的主意她是知道的,早前跟上头保证了要提一提政绩,这才叫人应下保举他上任,朱通判在商税上打起了主意,头一个就要拿周家来开刀的,朱夫人还在朱通判耳边吹了些枕头风,说喜春对她不恭敬,顶撞她等,早就存好了想教训人一顿的。
到手的知府位置飞了不说,喜春一在次位上一坐,朱夫人就知道这主意是成不了了。
她不止教训不了人,往后还得逢着人就给笑脸,给客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恨一个村姑竟然飞上了枝头,这周家的消息朱通判跟上头有联系,得知的消息也比旁人多,他们家的势力、官职,家中都有些甚么背景,朱通判得了信儿,朱夫人也知道一些,周家这等人家,娶进门的妻室再不济都是出身官家,哪有出身乡野的,也不怪她怎么都没把这联系上的。
甭看周家的背景在盛京不起眼,但在他们州府来说,周家是可以只手遮天的存在了。
喜春笑盈盈的,这满场的官夫人她只打过几回照面儿的,真计较起来一个都不熟,只一个骆氏都能称得上关系亲近了,“进门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沈夫人又要出诗集的事儿了,可要恭喜你了,你上回出的诗集我还特意买了回去细读的,这回你甚时候出,回头我叫人去买。”
骆氏一心要赶超喜春,不忿她一个官家小姐竟比不得村姑,在练字上她是没法子了,要练就好字,得耗费数年功夫,她等不及,只得在自己擅长的诗文上下手。
一本诗集压不过她的名声,那就两本、三本...
骆氏头顶朝天,背书似的僵着脸:“快了,多谢周夫人赏脸,等夫人买了,也可以指点指点。”
喜春就笑,她哪敢啊,为了压她一筹,骆氏可是付出了太多,犯不上。
骆夫人笑眯眯的扯了扯骆氏,和声和气儿的同喜春说话:“她说话不中听,三少夫人别跟她计较,我们都是府城的人家,三少夫人早前运来的石炭和花水,叫我家里省下了多少事儿,早说要跟你好好说说话的,过几日我家老太太做寿,三少夫人可一定要来吃杯水酒的。”
早前些,官家的太太们家中做寿,除了有关系交好的商户人家能登门,其他的都是给人白送份礼,连门都进不得的,更别提进去喝酒了。
他们周家往前不知送了多少回寿礼、年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也笑盈盈回:“行,要是抽得开身,我就来讨杯水酒喝。”
两旁的其他夫人们见状,也纷纷说了起来,请她去家中做客的、喝酒的、听曲儿的都有。朱夫人再咬牙,也跟着说了句。
人家亲戚相见登门儿,诸位官太太们没好久留,略坐了坐就纷纷告辞了,还不忘再三请了喜春去她们家中做客的。
人走光了,江氏见了先前的热闹,却问:“没一个交好的?”
喜春实诚说道:“没一个认得的。”
江氏蹙眉,“我听人说先前不是有好些商户们站队么,关系不好能站队?”她先前还当这府城的官太太和商户夫人们都是认得的呢。
所以,怪这衙门里外的官家们都不办正事儿呢。
礼照收,人不来往。
喜春在衙门里陪江氏用了午食儿,见了江氏的孩子,把礼一送,等下晌日头一降,就带着周星星回府了。
周星星午食儿用过了奶,又睡了会儿,兰成跟阿娇逗他都没把人逗醒的,也就方才眼见要到家了,才在喜春怀里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没彻底清醒,七月的天气,就是日头降了还是热得很,他睡了这一路,睡得脸颊红扑扑的,细碎的绒发都沾着汗,“叫人把星星的温水和衣物准备好。”
喜春进门就吩咐,把人抱着,没叫晒上丁点日头,回头要给他洗一洗,额上都出了汗,后背心也肯定湿了。
得了吩咐的婆子快步去传信了,等喜春抱着人走到正院,周秉立在门口,他立在廊下,下晌的风还吹动了他的薄纱衣角,越发显得他身姿颀长,长腿一迈,几步就到了跟前儿,先从喜春怀里把儿子接了来,一手揽着人朝里走,“我叫丫头来给你捏捏手、捏捏肩。”
他们家周星星喂得好,抱久了可是实打实的压手,也就周秉能抱着人毫不费力的。
喜春也确实累了,回了房由得丫头给她捏肩捶腿儿的,里间里头,婆子们已经兑好了温水,小主子的衣物也找了出来,周秉就抱着人去了里间里给儿子洗。
里边水声渐起,喜春被丫头捏了一会儿,泛软的手也好了些,但一直不见这父子两个出来,她眉一皱,起了身儿就往里间去,还说,“你们父子两个洗漱要用这么久不成?星星身上有汗,你给他洗洗就好了,屋里有冰盆,比外头凉快,不能叫他多洗的。”
一进去,房里地上大大的澡盆里,周星星被周秉抱着,他一双腿儿、小手还在水里踢踢踢,咿咿呀呀的,显然十分高兴。
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很多都不喜欢水,他不,放他进水里就跟一条鱼一样,就喜欢踢来踢去的玩。
宁家的子仪,喜春当年带他时,逢给他洗澡时就嚎。
喜春快步进了里边,周星星见了娘还高兴,伸手要他抱,喜春瞪了周秉一眼,得他不敢看她,故作把脸一侧,取了旁边的长巾来,把人从周秉手里接了来,裹上长巾抱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星星还抬手指了指澡盆,咿咿呀呀的跟娘说着呢。
意思很明显,他还想玩。
喜春摇头:“不行,今日不能再玩了,你还小呢,不能洗太久了。”
小的不懂也就算了,大的那个也不叫人省心。
走远了,周星星也知道不能玩水了,小脸气鼓鼓的。
哼,都被他爹带出小脾气来了。
周秉不高兴的时候就这样,气哼哼的。
喜春把人抱到床上,拿了衣裳给他穿上,又陪着玩了好一会儿,周星星又高兴了,里头又响起了水声,想起进门时,周秉衣裳下摆被打湿了一片,好笑的点了点儿子胖乎乎的脸:“你呀,又打湿了你爹一件衣裳了。”
周秉的衣物早前每日只一件要换洗的,如今带了孩子就不止了,拉了尿了,像被水打湿的事儿比比皆是,一日要换上三四回的。
正说着,周嘉牵着两个弟弟进来了,雷打不动的每日下了学来看侄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个小叔叔一排的站在侄儿面前,照旧的跟他问好:“星星,你今日玩得好吗?吃得好吗?想不想叔叔弹琴给你听?”
一问,周星星就咿呀回一声儿。
沟通了好一会儿,周嘉眉头都打结了,问嫂子:“侄儿他要何时才能说话啊。”
他们现在的交流全靠蒙。
喜春就回:“还得好几月呢,等他满周岁以后就能慢慢说上几个字了,要是想他说话流畅了,你看看辰哥儿。”
周辰已经快四岁了,一听嫂嫂夸他说话流畅,顿时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对,辰哥会说。”
周泽拆穿弟弟:“今日先生叫你背三字经你都不会背。”
周辰乖巧,但在读书上的天份,当真是宁父说家中几个儿子一般,钝性。
他们明日旬休,今日照旧过来跟侄儿一块玩耍了过后,周嘉提了出来:“嫂嫂,听说大嫂带着两个侄儿侄女来了,我们明日能去找他们玩吗?”
“可以啊。”喜春随口就应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应下后,她突然一顿,看着面前这高矮不一的几个小叔子,不禁为兰成和阿娇掬把汗的,周嘉就算了,他都八九岁了,当个小叔叔也就得了,周泽和周辰,一个不到四岁,一个才五岁多,兰成和阿娇比他们可是要大好几岁,却要喊两个小屁孩叫叔叔长,叔叔短的。
喜春想着那画面就“噗呲”笑出了声儿。
“明儿一早,嫂嫂就把你们给大嫂子送去!”喜春跟他们保证。
回头周嘉兄弟几个心满意足的走了,喜春还跟从里间出来的周秉笑:“你说要他们喊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孩子叫叔叔,是个甚模样的。”
周秉一想那画面,认真跟喜春商讨:“难道不该是泽哥和辰哥追着他们喊小侄儿小侄女吗?”
这个画面喜春也在脑子里想了,想着两个小叔叔屁颠颠的喊大孩子喊小侄儿侄女,她笑得倒在周秉怀里,“果、果然辈分高就是不同。”
夜里,甄婆子来禀报事儿了:“下晌夫人回来前,府衙不少官家都给送了礼来,说是给小主子的见面礼。”
甄婆子挨着收礼,后头仔细算了下,府衙由头有号的都给送了份。
这还是他们周家头一回收到府衙那些官家太太们给送的礼,门房都以为收错礼了,还特意过问了送礼的人,“莫不是走错地儿了,这里是周府,不是别家的周府。”府城里满打满算姓周的,有头有脸的也有好几家的。
送礼的人往常仗着官家下人的名号都是趾高气扬的,现在一副亲兄弟的模样,“没错没错,就是你们这个周府,做买卖的嘛,咱们府城里做买卖头一份的,你们家房顶都是喜鹊,怎的可能走错门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头,门房还以为自家当真停了喜鹊,在府上一棵树一棵树,房顶,甚至连房檐都看过的,别说喜鹊,一只鸟都没看到过。
“夫人,这些官太太送来的礼,你看我们该怎么处置的?”
喜春摆摆手:“重新拿个薄册记下来,把各家送的礼都核对清楚,先送入库房里,往后再按给的礼回过去就是。”
喜春是知道她们为何送礼的,就是知道了她们这个周家后边站的背景,送礼来拉关系呢。
就是朱夫人那头气鼓鼓的回去后,夜里都跟朱通判交代起来:“上回说的要动一动周家的事儿还是停了吧。”
朱通判打的主意是从周家压下大笔银子,掏他们半壁家业来的。
周家富裕,实在招眼。
朱通判没当成知府,这事儿本来也就不成的了,只是想给找些小麻烦的,听朱夫人这话,朱通判道:“怎么了?他们又给你眼色看了!”
“不是。”朱夫人沉着脸:“我今日去拜访周知府的夫人江氏,在知府府上见到了周家夫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朱通判不以为意:“知府夫人到了,想拜访她的多的是,多少商户夫人今日都被拦下了,她能进去也就是运气好罢了,周家在行商道上确实很有地位,知府夫人许是看在这个份上。”
“老爷,我们都错了!什么看在商道的地位,这两个周家是一家人!”
朱通判:“你再说一次?”
朱夫人又重复:“他们是一家人!我亲耳听到周夫人叫江氏大堂嫂,知府夫人唤他弟妹。”
“周家那个也亲口说了,周家前两房都在盛京朝堂,只三房在秦州行商!”
像他们这等小官员,任命比知府可要简单多了,都不需要过太多手的,只要给按上点罪名,很容易就被夺去了官帽的。
朱通判久久不敢置信:“周家在城里这么多年,为何从来不说的?”
不止不说了,还每年四时节气,做寿过节跟其他商户一般,该送礼就送礼,除了站队这种事情不掺和外,与城里的其他商户没有任何区别。
朱夫人气的也是这啊。
有这样的背景,还非要藏着掖着做何的?要早说了,谁还敢怠慢他们的?
“不对,恐怕有一人是清楚他们底细的。”朱夫人突然出声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
“刘夫人。”朱夫人越想越觉得如此:“除了道台家的陈夫人外,刘夫人对周家夫人也十分客气,有好几回我是亲眼见到的,还一直觉得是刘夫人本就性子软和。”
她现在想来,能当上知府夫人的女子哪里有真心软的,怪她自己没把这个细节放眼里。
刘夫人已经随着刘知府调任了,现在就是知道刘夫人知道这些,又有甚么法子呢。
一时,夫妻两个都面面相觑。
喜春见甄婆子说过了礼的事儿,还踌蹴着,顺嘴问一句:“怎么了?还有甚么事儿不成?”
甄婆子迟疑:“就是,给小主子挑身边婆子的事儿。”
像主子跟前儿的丫头婆子都是打小就挑出来的,尤其是周家这等人家,已经传承了好几辈了,在对子孙的培养方面更加周全。
人不用,但要先挑出来放几年。
再从中把好的坏的都挑出来,小主子长大些,这些人就已经是得力的了,不必跟新派下去的丫头婆子一般不会伺候照顾。
周嘉兄弟几个身侧都有前后好些人的,周星星也不例外,尤其他每日一个模样,除了奶娘外,还得再放一个婆子,就不必喜春把巧云两个派过去守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就点点头:“怎么了,可是这事儿不顺的?”喜春觉得,离周星星开了院子,离开他们也还有好几年呢,慢慢挑就是的。
甄婆子说的是这事儿,也不是这事儿。小主子跟前儿的婆子不止管着院子里的,还有专管着外头的婆子,管着院子里的婆子多是府上挑出来的,管着外边路子的婆子一般都是从庄外管事、府上管事、婆子们的家中挑一个。
不都是家生子,这些管事的媳妇也有普通人家的,进府来当婆子也是正儿八经按着活契给签的名儿,按月领银子的。
“闵管事的儿媳妇,脸上有一块疤,为此才嫁给的柱小子,孩子都十岁了,勤快麻利,人也不笨,我看她也有意出来做工,她男人那柱小子不喜欢她抛头露面的,说不好看。”
实际上就是怕媳妇顶着个疤脸出去给他丢了脸,平日对家中也算不错。
喜春就问:“你没说是请她来给小主子身边当差么?”
甄婆子还没说,只先提了一嘴,闵管事能管家,就是周秉挑出来信任的人,她思虑两下,说:“回头我先跟闵管事媳妇先说说。”
“行。”喜春没意见。
府上的管事她几乎都见过,但管事家中她就不知道了。
甄婆子一走,喜春就转身进了房,里边烛火昏暗,周星星已经在小床上睡着了,周秉侧着身,一手轻轻在他身上拍着,还是哄他入睡的姿势。
见喜春进来,他掀了一角被子让她上床来,“说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说完了。”喜春上了床,靠在他身边,没一会也睡下了。
周秉在两侧的妻儿身上看过,下颚往喜春身边抬了抬,也闭上了眼。
次日,喜春一早就把周嘉兄弟三个送去了知府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发个红包吧,本章下2分评~
么么哒
☆、第93章
骆夫人说要给喜春下帖子请她,就当真请了,隔日骆家老太太做寿的帖子就送到了喜春手头。
烫金的面儿,那副字也不陌生,女子的小楷,喜春在骆氏的诗集里见过好几回。
骆氏亲手给她写的帖子,喜春还拿到周秉面前吹了会儿,她两手捏着,把帖子夹在两手间,一甩一甩的,“看到没,骆氏给我写的,沈凌怕都没他夫人写的帖子,在我这儿了。”
周秉见不得她这动作,觉得流里流气的,伸手把她的手拉了下来,把帖子抽了出来放在一旁,这才回:“你又怎知人家没给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举起两个手指:“骆氏人高傲,她的诗集、文字笔墨那都是她引以为傲的,要叫她能看得上的,才可能亲自给写一写,沈凌的笔墨,骆氏只怕是看不上的。”
夫妻之间有时候也是要比个高下的。
周秉又把她那两个手指握进手里,不继续说沈凌没有的事儿了:“不管有没有,他们夫妻俩自己知道,我不吝啬,你要多少帖子我都给你写。”
喜春一直没收到白氏的回信儿,还当真要求到周秉头上,小腿儿轻轻踢了他一下,“那你帮我问问唐举人,事情有没有进展的。”她还有要求,“当然了,你不能说得太直白了,要不着痕迹的打听,这偷摸打听,感觉好像不信任白姐姐一样。”
周秉诧异的看她一眼,眼里明晃晃的透出个意思来,“难道不是”的样子。
当然不是,喜春就是心急,“没丁点消息总归是不安稳。”
人嘛,对于未知的总是有探求的倾向。
周秉问了句:“白氏要是没信儿,你准备如何?”
喜春早前想过这个问题,“那我就给珍姐儿写封信,请她帮我问问近日宫中采买有没有新进的花水?”
她朝周秉扬了扬脸儿。
周珍嫁的公候府,在宫中不知有没有路子,但明着去打听有没有新的花水却是没甚的,是正常打听的,又不是去走路子叫人把东西塞进去的,打听起来也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打听了有花水,她这边就尽快把黄家做的匣子给送过去,没有,她就等黄家作坊慢慢做就是。
周秉夸一句:“倒是安排得井井有条。”
周秉也跟她说了说,陈玉要从盛京归来了。
沈凌那头一直在等着陈玉回来,他整日待在城外,几日还好,一直待着觉得太清冷了些,前头还有跟周秉打得堵住在。
他今年一定要喜当爹的。
陈玉不来,周秉又整日待在府上,除了偶尔几个老熟人约了他出去吃个茶,赏个画,其他时间都在家中带儿子,他出手大方,没娶亲的时候一副画成千上万的银子,眨也不眨就买了,自被夫人管辖后,兜里掏不出钱来,只有面子情的东家们已经不发帖子,不请他出去了。
沈凌跟夫人各住一方,要是没人接替他的位置,他这膝下何时才有人的,不能继续叫人冤枉他身有隐疾,这辈子可能无后的事来了。
“那挺好,你管了这么久了,那汤池庄子又不是我们一家的,也叫他们去管管的。”
甄婆子给小主子寻摸的外院管事婆子是闵管家的儿媳妇,叫巧娘,甄婆子就是看上她麻利勤快,公公又是管家,要给小主子办事,平日没几个能为难到她头上。
回头就把这事儿给闵管家的媳妇,巧娘的婆母说了,都不用她说完,闵娘子就应下了。
闵娘子回头还骂了阻拦此事的儿子一顿:“你懂个屁!她又不是见不得人,不就是脸上长了块疤吗,主子都不计较的,哪有你胡咧咧的份儿,家中的事儿她都能干好了,去外边你是怕把人给累着了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来年前,闵管家还不是管家呢,就是府上的杂工,后头靠着老实、肯干才入了主子的眼。闵家那会穷得叮当响,府上的丫头都不乐意嫁过来的,后头说了闵娘子娘家的巧娘才成了亲。
闵娘子早前说的可不是这样,闵家还穷着,她对这个勤快能干的儿媳妇倒是没不满,闵家入了主子眼,闵娘子眼就挑起来了,看在巧娘生了闵家大孙子的份上,倒也没有当真嫌贫爱富,只嘴上不饶人,“早知道有这造化,我就叫我儿子的婚事给拖一拖了。”
在闵娘子眼里,巧娘嫁给如今闵管家的儿子,那是走了大运了,她一个脸上带了疤块,嫁不出去的女人,全身上下就只有能干勤快这一个优点了。
闵家还留她,也就是看在能干勤快这一点上,当初娶她进门就是打理家务,烧火做饭的。
甄婆子可是说了,到小主子身边做事,一月有三四俩银子,比她公公的月银都少不了多少了,她当然要她去的,她都想自己上的,但甄婆子没看上她。
闵柱子说不上话,巧娘又在一旁柔声细语的说,只得松了口,“那、那先去干干吧。”
要真当了,他媳妇就从没收入的成了家里收入排第二的了。
巧娘就被引到了喜春身边来。
她目光还带着些怯懦,因为脸上有疤不怎的敢抬头见人,蹑手蹑脚给两位主子福了个礼,喜春拍了拍周秉,叫他去里间看看儿子,“他快醒了,见不到人又要闹了。”
有他在,身上气势一出,别人都不敢说话了。
周秉无奈的看她一眼,顺从的起身去了里间带儿子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在巧娘干净的衣领、袖口、身上看过,首先就笑笑,“不用紧张的,甄嬷嬷都在我跟前儿夸过你好几回了的。”
巧娘抿了抿嘴儿,带着笑意,忽略她脸上那块疤,其实也是个清秀的小妇人。
巧娘来时显然被交代过了,回道:“是主子看重。”
喜春又跟她说了几句,巧娘话不多,但都一一回了话,等看了人,喜春才叫她回了闵家。
甄婆子就问:“夫人觉得如何?”
喜春想了想:“还行,眼不虚,嘴不厉,是个老实的。”
“可不嘛,闵家婆子也就嘴上厉得很,柱子对巧娘这么多年了,还是很有情分的,是不想她出来遭人白眼。”
女子脸上有疤,还是长在脸上,就实在不美了。
周嘉几个是天擦黑儿了才被送回来的,一个个倒在马车上都快睡着了,大的还能撑两个回合,小的两个是到了府上都没醒。
小厮把两位小公子给送回了房里,连衣裳鞋袜都不脱,放在床上就跟粘上去了似的,叫都叫不醒,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还是伺候的丫头婆子给拿了巾帕沾了水给擦了脸,擦了身子,这才拉过了薄被替他们盖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还是头一回直接累得倒头就睡的。
喜春叫了小厮来问:“他们做什么去了?下河塘里摸鱼去了?下地里劳作去了?”瞧着给累得。
小厮一五一十就回了话:“三位公子一到了知府府上,先跟那边的堂少爷们一块儿踢了毽子、在院子里跑了会儿,又套了马车去外边,走了七八条街,去了玩具行、小食铺,还去了码头坐船,去育养院教书,去城外挖了野菜、摘果子,去田里浇水了。”
嚯,做的样数还真的多。
这一摊流程下来,不累他们累谁?
码头除了有各地来的大船运送货物外,还连接了一条小河,河面儿不宽,只有一些画舫会沿着小河一路顺到城里,画舫上还有歌舞听曲,一艘画舫坐上半日也得好几十俩的。
“那堂少爷跟堂小姐呢。”喜春又问。
小厮面上讪讪的,“也睡着了,此时应已到家了。”
打发了人,喜春跟周秉商议:“要不要叫人给他们按按腿儿的,就他们今日这疯跑的劲儿,怕是明日起不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秉一口回绝了:“不用,有婆子小厮们跟着,他们晒不着累不着,最多就是没体力了,等他们睡一觉就行了。”
喜春听他这样说,也就信了:“那行吧,那我叫婆子们注意着点他们,万一半夜醒了饿了呢。”
厨房里留了个丫头,炉子上偎着汤、饭,他们要是醒了就可以吃。
喜春把这些都给安排好了,不过几个一直没醒,到了四更天才传来了动静儿,那边院子来了婆子,说两位小公子醒了,一直叫着要嫂嫂。
他们年纪小,对喜春的依赖,说是嫂嫂,实则当娘亲。
喜春被唤醒了,起身披了件外衣,她一动,周秉就跟着起身披衣,喜春见他要跟儿,指了指小床上呼呼大睡的儿子:“咱们都去了,他咋办?”
周秉寄着腰带:“叫奶娘和丫头来看着。”
喜春想了想,也点头,叫了奶娘和巧云两个守着人,两人随着引芳院的婆子去,“才醒来不到一刻,也不说饿、渴,就是嘤嘤的哭,抱着腿儿说疼,要夫人。”
说着几个人都踏进了院子里,入耳的就是房里传来的嘤嘤声儿,房中烛火已经点上了一二,有丫头婆子的哄声儿不断传来。
今日意外,三个孩子都是放在一张床上的。
床大,放他们三个也使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回事。”喜春先问了句,一踏进门儿,就见床上两个小的朝他伸手,喜春走过去,把人一左一右的搂在怀中,“好了好了,我们泽哥儿和辰哥儿哪里痛的?”
两个孩子都含着泪,指着自己的腿儿。
喜春就瞪了眼周秉,她就说要叫人先给他们捏捏的,他说用不上。
“嫂嫂叫人给你们揉揉,揉揉就不疼了。”喜春叫婆子给他们揉了腿儿,另一头已经醒了的周嘉捏着被子没吭声儿,“嘉哥儿,你腿痛不痛的?”
喜春的意思是叫人也给他揉揉,明日他还得去书院进学呢。
周嘉逞强:“我不痛嫂嫂。”
喜春又问了他饿不饿,渴不渴,她睡前想起了一事,早就想问了:“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你做完了吗?”
周嘉原本摇头,听到最后一句整个人顿住了。
他眼眶顿时涌起了泪花儿,整个人都蒙了似的,揭开了被子,要下床,“你下床做何?”
“做课业。”周嘉终于忍不住掉了泪,一下床,顿时腿弯一软,颤颤巍巍的往下滑,周秉一直没吭声儿,一下出手把人拧起来,他沉声道,“现在四更快过了,到五更天了。”
他们进学是辰时三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又忍不住哭出声儿了,为自己辩解:“我、我记得要回家写课业的。”
他一直撑到了回府,结果一沾床,却睡过去了!
周秉不为所动:“我早前与你说过,要充分的安排好自己的时间,你本来就不必一次强加这么多在身上,非要一次把所有能玩的都玩一遍,如今连累自己学业没做,两个弟弟一直哭。”
周嘉一滴滴泪往下砸,喜春搂着人都不忍心,但周秉在教训弟弟,她又不能插手,周嘉聪明,常常一点就通,喜春知道他们这一日这样疯玩也忍不住要好生跟人说道的。
她说道不是这样说道,而是等事情过了后找个功夫好生讲道理。
她现在也知道为何周秉要阻止她不教人给他们捏一捏了,存了心想叫他们涨个教训的。
周嘉抽抽噎噎的哭:“是我错了,我不该想着带兰成和阿娇见一见秦州城的风光,就充胖子的。”
今日出去的花费都是他掏的银子。
兰成和阿娇都出自盛京,问周嘉秦州府有什么好玩的,周嘉不甘落后,也存了想争一争的心思,叫他们也见见州府的风光,这才带着人在外头疯玩了一日。
他、他的腿也好痛啊。
“大哥,我花了一百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子买了当时开心,过后就是痛苦了。
周秉哼了声儿,到底叫人给他捏了捏身子,又对着房中伺候的仆妇丫头:“今日谁跟着小主子们出门的,小主子们到处跑为何不加以劝阻,跟着去的人各罚一个月的月钱。”
跟着去的仆妇们脸一暗。
等两个小的捏着睡了过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周秉扶着喜春的手:“回去吧。”
喜春点点头。?°???°?轻?°???°?吻?°???°?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出了门儿,周秉看过了昏黄的烛火,对着缩在床上的弟弟提醒了句:“五更快过了。”
该挑灯写课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0820:57:20~2020-11-0823:2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木南瓜子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94章
等天亮了,府里上上下下的都动了起来,几个小公子住的引芳院中,最后一滴蜡燃尽,烛液滴滴打在圆盘中,形成个小水洼,冷却后又成了蜡。
这一夜大大小小都没睡好,到天亮的时候,几个孩子都醒了,但昨日太累,一早起来全都无精打采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周泽两个小的还小,喜春给他们向许秀才告了假,周嘉要去书院,还要交课业,用过了早食儿,就跟蒋翰焉哒哒的走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学,跟喜春两个说,“我再也不想出去玩了。”
他的仇人庄大林还笑话他,说他今日像个病秧子一般,连教他们的先生都把他叫去了房里,叫他丢尽了脸。
昨日五更又赶课业,上学的时候又累又困的,周嘉觉得这一日,他实在太亏了。
他攒了许久的零花,昨日请客就花光了,这才月中,离领银子零花还有一半儿,但平日还得花费,周嘉只得跟两个弟弟借银子,打欠条。
写欠条是在喜春跟周秉的见证下写的,写了周嘉在弟弟周泽处借三十两,还钱的时间是领银子的时候,银钱直接从账房扣。
周嘉月银不少,一月有五十两,每旬还去育养院,喜春也会给他几俩,只买点小东西,跟同窗一起出去吃点零嘴儿等。
欠条写好了,喜春就叫人数了三十两银子出来,交到周嘉手里:“辰哥账上还有不少,用完了还可以问辰哥儿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心一动,又见嫂嫂嘴角的笑,“那、那要是还不上呢。”
周秉就看他一眼:“还不上就给他们当小厮,在府上做工来还。”
他们昨日给菜地浇水过,已经体会到了劳作的辛苦,周嘉捏了捏手头的银子,心头刚动的念头顿时没了。
他有些不解:“大哥,我今日回来,听到好些人说我们跟大堂哥是一家人,可是我们本来不就是一家人吗?”
周嘉一直没想通,所幸回来问兄嫂。
外边的人哪里敢直接称呼知府大人的名讳,又无亲无戚的,说的定是他们这个周家竟然跟知府家那个周家是一家,正好叫周嘉听到了。
喜春前日一进门,就知道他们这关系瞒不住,那么多双眼睛在,随口一说这消息就能传开的,本就是一家人,也用不着偷着藏着,喜春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的。
“外边的人早前不知道我们两家是一家啊,如今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了。”
周嘉三兄弟昨日跟兰成兄妹一起玩,也不知多少人看着的。
消息是从衙门里,官太太们口中亲口传出来的,做不得假,一路传,传到府城有消息的都听过了,喜春平日里来往的夫人不多,人家就是在家里酸几句她命好。
给周秉下帖子的就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做买卖多年,说得上话的多得很,早前一心顾家,又被管得严,身上没银子,人家吃茶、赏花都不大邀他了,只几个关系亲近的还偶尔请他去茶坊坐坐,这消息一出,下到家里来请他去赏画赏花喝茶的多的是,还说了,“就是去坐坐。”
也不说叫他买,只他让露个面儿,去赏鉴赏鉴就是好的,还有捧着、拱着的意思。
周秉的老熟人玉家的东家回头到了家里,对老妻得意一笑:“怎么样,我早说了你们妇人家那套就是不行的,你非要计较吃两回茶是谁付的银子,斤斤计较那么多,还劝我少跟人往来,如今如何?”
玉家老妻瞪他一眼,在这一点上,她确实看走了眼:“我不管你了,你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吧。”
她也后怕,险些就坏了两家的情分,早前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几家的东家们时常一块儿约着出去,后头走得少,人家中悄悄跟她说甚出去一回要花多少银子,要用多少的,穷苦人家过来的,听多了就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也不大乐意他们往来。
为此,夫妻两个还掰扯过几回。
玉东家还说了,“你看着吧,早前那几个不往来的,只怕早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情分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多少帖子送了过去,你看里边有动静儿吗?说不定他们想重新和好,还要走我们的门路,我可不帮着搭线。”
他又交代老妻:“你也不许再犯糊涂,甭管她们说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送到府上的帖子,喜春两个确实没理,都一应堆在门房里的,她连骆家老太太的寿宴都没去,提前送了礼去,夫妻两个带着几马车去宁家。
“成亲的日子跟骆老太太还是一日。”宁三郎要成亲了,办在县里头,他们要去吃酒。
宁三郎岳家黄家催婚催得紧,去岁就催过一回,开春后又催了一回,说家中的闺女耽搁不得了,宁家都没应,黄家催的日子喜春这头正怀着身子、又生产,如今周星星快七月了,能跟着一起坐马车了,这才把日子给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县里办婚酒也是顾虑着喜春这头,怕大外孙给颠簸到了,他们两个人要是去吃酒,轻车便衣就是,添了孩子,马车都要多添两架。
奶娘、婆子丫头,还有主子几个衣物,礼等。
快七月的天儿,日头大着,为了不叫晒着,一大早就赶起了路,他们这回要去住两日,家里几个小的也给安排妥当了,按上回他们不在的时候办,兄弟几个住一间,主子跟前的小厮丫头守着。
周星星一身养得圆滚滚的,穿着薄薄的棉衣,躺在他爹怀里,喜春一叫,他就转头看她,朝她笑,喜春要是拿了手帕遮脸,他还不依,伸手要把手帕拿开。
“别逗他了,先睡一会儿吧。”周秉开口,伸手在她眼下有些青上轻轻点了点。
身旁有孩子本就睡得不好,又一大早起来,比平日还早一二时辰,喜春确实困了,便点点头,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上眼。
宁家凭着做起了石炭买卖,已经在县里头买上了一栋宅子,两进院子,叫梨花巷子的最里边,边上的房舍都是一进院。
二进院子有□□间房舍,一房两间,宁家如今人不多,尽够住了。
一大早,梨花巷子的人就见宁家里外都挂起了红,就知道这家是要娶媳妇了,家家开了门烧火煮饭,正用上,宁家就已经有亲戚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