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一大早,喜春起来的时候,周秉已经出门了。

他最近出门的多,都是陈玉那边派人来喊的,陈玉从盛京回来后,隔三差五就喊他去,对汤池庄子上的事儿管得不多。

这回又喊了人去。

喜春也没问是什么事儿,他们两个人都各有各的事儿,没必要什么都要弄个清楚明白,大的方向没问题也就得了,这是她娘陈氏给她总结的,“有些事就是要糊涂些,两个人的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全去追根究底去了,这日子还过不过的,自己的事儿都没管好呢,人家一日吃喝拉撒的事儿全惦记上了。

只是女子天性心思细腻,心头有人,自然不自觉的就想去关注对方,喜春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她要整治一番也很简单,给自己找事做,铺子里外,府上里外的事儿都一一过问,把从人的思绪上拉到事情上来,专心的做事,也就没功夫想得多了。

家里几个孩子该进学的都进学了,只有喜春母子两个,用过了早食儿,喜春带着周星星沿着府上走了一圈儿,母子两个蹦蹦跳跳的,时辰也过得快。

宁乔那边已经买了白芷种子,从临府城发来的,临府是药材市场,除了有常见的药材外,贵重的药材也不少见,离秦州近,两三日就运来了,直接运到了庄子上,喜春从账房里拿了银钱,带着人去庄子上结账去了。

周秉连着不在家,喜春要带着周星星,也把人一块儿带了去。到了庄子上头,母子两个牵着手在前边走,后边跟着丫头小厮。

种子已经运来好一会儿了,宁乔在篓子里挑拣查看,五六个篓子,他蹲着身挨个挨个的看。

白芷种子好认,两边的叶子,中间的种子,几道长条纹路,宁乔都捧在手上看过,周星星认得这个小舅舅,前两日来看他的时候给买了一大堆东西,成功把他收买了,这会儿见他捧着东西在看,屁颠颠的甩开娘亲的手跑了过去,叫了声“小舅舅”,就要去捧种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送货的人想组织他,说这些不是拿给小孩玩的,宁乔摆摆手:“没事儿,他要看就叫他看,这个不是吃的啊星星。”他给周星星交代一句。

周星星“嗯嗯嗯嗯”的就点头,他打小就聪明,糕点吃过不知道多少,这些东西不软不香的,他知道是不能吃的。

他就是图个好玩。

主人家都这样说了,送种子来的人这才不说话了,宁乔挑完了,拍了拍手,把手上的残渣给拍掉,“行,品相不错。”

“那可不,你又不是外人,乔哥,我们这里还有些参种,是前头人家药庄没吃完的,你这里要不要拿些去种一种,你这里背靠着山,正合适参种呢,当野生的种,可值钱了。”

是值钱,就是要等的念头太长了些,宁乔跟他们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手里这些漏下来的都是好货,品质是好的,但越是贵重的药种,所需求的庄子还当真不多。

等个十七八年的,都可以当传家宝了。

“哎哟,入药的哪里用得找十七八年的,七八年就够了,现在山上的药材不好采,越是贵重的,多少回才难得遇上一株半株的,还不如自己种呢,时间是长了点,但一旦成了,这回报可就大了去了。”

送药种的当然想早些把东西给送完,东西全送光了,他们得到的银钱也就越多,剩下的东西多了,回去也不好交差。

这个药庄地形确实是不错,小山头、大山头多,完全可以让这些贵重的药种适应的。

宁乔拿不定主意,问喜春:“妹子,你说要不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之前清理庄子的时候倒是想过后边山头该如何处置的,一时也没个主意,只叫人先花花草草的往上栽着,图个好看听了几句,倒是觉得也可以寻些贵重的药种往山上种,下边平顺的田地就种些普通的药材。

用普通药材供养贵重药材,彻底循环后,这庄子上的投耗也就小了。

“那就先采买一些种种,只是这价格方面?”她迟疑两句。

送药的上道,再给别人的价目上又给他们少了一分,把贵重的药材留了下来,一并算了银钱,结完账,捧着两三千俩的药种银子,美滋滋就走了。

他们是看出来了,这庄子上当家做主的可不是宁乔,而是他妹子呢。

药种要尽快的种下去,就跟种庄稼一般,哪个时节该种什么都是有定数的,药种到那日,就请了四周村里的汉子妇人家翻土种药。

周星星最高兴了,翻土的时候喜春不要他靠近了去,等种药种的时候了,他得了允许,一溜烟就跑了过去,先在翻得软软的土上头跳来跳去的,人家种药了,他也学着抓了一把在手上,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去丢,人家一个窝里都是有定数的,他这一打岔,两天就能做完的活计,弄了三四日才收工。

请来的汉子妇人倒是高兴,后两日可不累人,就是捡种子出来重新种,都是做惯了的,对他们来说,这两日跟白捡钱一样。

巴不得这小公子再搞些破坏。

多花了十几俩银子出去,宁乔不得不把人抱了回去,交给了妹子,“这里有我呢,你们母子俩去别处玩吧。”

就差没说不欢迎他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牵着周星星出庄,跟他说:“看看,都是你,你少顽些,咱们俩还在庄子上头呢。”

周星星可听不懂,他喜欢在外头玩,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跟小鸭子似的。

时辰还早呢,喜春把人抱上了马车,本是准备要回府的,想了想,又叫人赶去了城郊汤池庄子,“走,娘带你去找你爹的。”

“也不知道他这几日忙什么,早出晚归的,都不带带我们星星的,是吧?”

周星星挤进娘怀里,“嗯嗯”的直点头,还反问:“是吧?”

母子两个本就在城郊,去汤池庄子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周秉几个办差的男庄喜春不进,只叫人把马车停在了村子里,周家的房舍外,下了马车,抱着周星星就进去了。

马婆子在这处宅子里,听了夫人来,赶忙叫厨房烧了茶水来,到喜春儿跟前儿来问:“夫人和小公子来了,可要吃甚,老奴这就去做的。”

“就按平日吃的做几样就行。”喜春问:“给东家多备几样得了,你多做几样他爱吃的吧。”

马婆子愣了:“东家?东家不在啊。”

喜春侧过脸:“不在?”

喜春是知道周秉来了庄子才过来的,“他去哪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婆子摇头:“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东家好几日没晌午来用午食儿了,一早就使人吩咐过来了,说不在这儿用。”

他不在这儿用在哪儿用的?喜春虽说不会刻意去打听周秉的行程,但他的消息不打听也会有下人在她耳边禀报的,叫喜春做到一个了解的情况。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还撒谎了?

喜春叫马婆子下去备了饭,等人一走,直接就板起了脸儿,巧云两个跟着她这么久,还没见她脸色这样难看的时候,忍不住劝:“夫人,东家指不定有什么事儿给耽搁了。”

“对,许是不好说,这才瞒着的。”

喜春可不信,干什么坏事才非要瞒着人的,她都不清问他的事,就这他还要藏着掖着的,说是没问题那才奇怪。

指不定就是涉及原则的问题,在外头给她养着几个妹妹呢。

她要去“抓奸”!

“来人,去查查东家现在在哪儿?”

周家由女主子当家好几年,威信早就深入人心,查一查男主子的行踪,没多久就查出来了的,近得很,就在男庄池子里,这两年汤池庄子规模也有变化,周秉几个也不好一直占着汤池里边的房办差,就在外头修了一间房舍,在男池那边,一般可没女子往那边去,喜春来汤池几回了,也不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东家,还有陈家公子呢,也不知道里边有甚么,门是关着的,听说还有女子的声音。”

喜春没有带着一群人打上门去“抓奸”,她在了解了后,就等着晌午开了饭食,把自己和儿子给喂得饱饱的,还陪着周星星在院子里玩了会儿,等儿子午睡了,这才带着丫头婆子,气势汹汹的往男池走去,朝身后的小厮使了使眼色:“去敲门。”

“小人这就去。”小厮提前得了令,可不是温婉的敲门,大步走到门口,噼里啪啦对着门板就是一阵拍:“开门开门,有本事关门,就有本事开门。”

“开门开门。”

里边当真开了门儿,是一个梳着双鬓的丫头,瞪着眉眼:“干什么呀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谁给你们胆子的!”

嗬,小厮眼瞪得比她还大,寸步不让的:“我们夫人给的胆子!”

双鬓丫头朝外头伸了头,见喜春一行,鼓着的火气又些消散了去,嘴里不依不饶的,很是不甘落了下风:“你们夫人又如何,这里也不是随便让进的。”

喜春直接推了人进去。

她先四处看了看房里的情形,靠着后边的山,这房舍不宽,但堂深,知道背着阴,就把墙壁上镶嵌着菱形的石窗,让光透了进来,驱散了本该是有些暗沉的房舍,往里好几间隔短,用屏风和纱窗遮挡起来。

他们动静大,一个大肚子的女子就从其中一间转了出来,嘴里还唤着:“小烟,是谁?”话到嘴边,目光移到喜春身上来,下意识就扶着肚子,“你是谁?”

“这话该我问吧?”喜春目光在她肚子上看了看,都已经凸起了,四个月往上没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跟陈玉两个并肩走了出来。

见到人,周秉脸色大变,陈玉眉一凝:“周夫人。”

喜春挺着下巴,指着大肚子:“谁的?”

周秉几个大步走过来,扶着人:“他的。你怎的来了,用过饭食了吗?”

喜春也没觉得他说的谎话,四个月往上的肚子,那时候封年节上下,周秉几乎没出门儿的,没这功夫去养美人。

她一见到人,心底就算过了日子。

只是,“陈玉的外室小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好人好事做到陈公子身上来了?帮她照顾外室小妾到连家都不回了?”

大肚子不乐意了:“我才不是外室小妾,大人都说了,等回去就给我定个位分,按位分算,我可是他小娘。”

岁节的时候,不止衙门大小官员要聚一场,就是整个州府的大小官员也要聚一场。

衙门的以周光知府为首衙门大小官员,管着兵营驻军、河道的参将武官等,学政等,道台陈大人作为上席都出了面儿,按往例吃了酒水,又安排了歌舞,人家本是给周光送的,想叫他中招,从他后院里撕开一条路子来,但周光躲了过去,陈大人替他受了。

周秉不是看在陈玉的面子上帮衬,他这是在给周光扫尾,人现在还没进得了陈家府上,是陈夫人那头还没闹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陈夫人闹完,就该一顶小轿抬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忙,晚上才开始写的。

☆、第109章

庄子上头的药种种了下去,花给全拔了的,去岁庄子上的花开得好,他们一家还特意来庄子上赏过花的,摆上一桌吃食在花丛中,几张桌椅围着,就像坐在花上一般,吃着果子零嘴,看鲜花,闻花香,晒日头。

周嘉几个还说今年还要来呢,喜春心道,小孩儿的记忆力不深,去岁的事情哪里还记得的,也没应承也没回,他自己今年想起来了,提了要求出来:“嫂嫂,我们今年去庄子上看花放纸鸢吧。”

城郊放纸鸢的地方人太多了,转不开身,虽然放过了纸鸢,但他们还是会拿来比较。

庄子上有小山头,还能从小山头上边奔下来,纸鸢飞得更好,也没人跟他们抢位置,要不时注意要撞到人的了,城郊还吵,男男女女的声音混成一团,有时候磕着碰着了还要吵起来,今年他们就不想去了。

周嘉提了要求出来,几个小的就跟着学了,周星星是已经全然忘记了庄子上已经被种成了药材,自己还在庄上瞎搞,最后母子两个被他四舅给撵出来的事,也跟着几个叔叔闹着要去城外庄子放纸鸢。

纸鸢是提前采买的,没在楚家采买纸鸢,从乔家和另外两家小铺子上买的,他们买得多,人家还给他们送了一两个当添头。

去岁喜春还卷进了纸鸢的事中,给楚家的礼退了回去后,楚家有暗地里说过喜春看不上人,又说她收了乔家纸鸢铺子好处的事儿,喜春一概没应,等回头去圈子里夫人办的善事转了圈儿,有夫人就问了句,喜春当场就回了,“这银子在我身上,不是看上哪家就买哪家啦?”

喜春和和气气的,一脸的笑,并没有因为外边的传闻板着脸儿,还举个例子:“你看我们周家的铺子,东西也是顶顶好的吧,但也没说你们都在我们周家买不是?也没在我们周家的茶坊喝茶?我自己还去明月茶坊里听曲儿呢,这铺子打开就是做买卖的,去哪家买还有要求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人和气,但说的话却不客气,楚家在外头说她看不上人,收了人家银子,喜春转头就说他们太霸道,非要别人都在他们家买,不买就是看不上人,去别人家铺子就是收了别人的银子。

夫人们在楚家买纸鸢,就是给楚家背后的官老爷给面子,又不是就板上钉钉以后非要在他家了,有了喜春的话,有不少夫人也觉得楚家太霸道了些,把他们给的面子当成了理所当然,之后也不乐意在楚家买了。

这么多家卖纸鸢的,掏银子的是她们,想在哪里买就在哪里买,又不是没脾气的,谁都不愿叫人摁着头掏银子的。

楚家那头也没想到造成的是这样的后果,想要挽回印象,楚家背后的经承被罚下去做普通典吏去了,看这位面上的,也彻底转去了别人家,买价目更便宜的去了,楚家的纸鸢铺再也独大不了。

这些年被压下来的纸鸢铺子相继冒头,像甚乔家纸鸢铺、东门口王家纸鸢铺。

喜春看他们说的兴致勃勃的,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他们:“庄子上已经种好药材了,赏不了花,放不了纸鸢了。”

周嘉丧着个小脸儿,“那我们去哪儿放。”

“城郊,去温家村呗。”喜春说,那温家村后边的荒山也有一大块儿平地,供他们几个放纸鸢的地儿是尽够了的,温家村整个搬到西边后,村民就在后边开荒,临近的都开过了,没什么高枝密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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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先分好。

“是挑好了后剩下的就是我跟他哥的吧。”喜春笑了声儿,见周星星最小,一个人跑在最后头,歪着小屁股的跟着大孩子,扶着门框喊了声儿:“看着路兰钰。”

平常喊都是喊星星,大声的时候就喊兰钰,给他在外正名儿。

“知道咯。”

喜春转身回房,巧香笑道:“嘉哥儿最喜欢夫人,哪会都是先给夫人挑出来再给自己挑的。”最后剩下的有,是周秉的。

好在他也不挑,给甚用甚。

“活该,就该给他用剩下的,看他还要不要学着撒谎了的。”

巧云两个都知道夫人这是在介意当日的事儿,觉着爷瞒着她跟陈家公子一起把那女子私藏在庄子上,爷虽是解释了,但夫人显然心头提起来还存着气呢。

大堂嫂江氏怀孕了,还不到三月呢,周光那头不想叫她操心,怕她动了胎气,就嘱托周秉暗地里帮着照看一二,人是冲他来的,要是没人照应,回头瞎嚷嚷把他扯出来凭白坏了名声,等陈家那边理清了,回头把人接回府上,这事儿就算是过了。

喜春对这事儿心里有些复杂,陈家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但喜春想,换作是她,前有成年的庶子,后又有没出生的庶子女们,只怕心里也难受,嫁了人的女子,不高兴了,也只有在家里闹一闹,闹过了还得认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明前后,喜春带着周嘉兄弟几个去了温家村放纸鸢,周秉那头也把庄子上那女子的事给放在了一边,陪着他们玩了三两日,喜春故意整他呢,纸鸢匣子叫他抱,人要他抱,东西要他提,“这多日不在家的,我还以为这家里就我一个在操持呢,也该叫你们大哥,你爹上上心了。”

周秉手里被塞了个纸鸢匣子,身后的小厮都不敢出声儿的。

玉河有心想接了来:“爷,奴才来抱吧。”

玉河作为周秉的贴身小厮,心里很是为他们爷叫屈,大人那边爷不好拒绝,帮了忙,又要忙着庄子上头,庄子上头的美人他们爷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看过,在房舍里也避着,只有要帮忙的时候才唤他去,没越过雷池一步。

这种事人越少知道越好,爷也不想拿这等事去脏了夫人的耳,没料反倒叫夫人误会了。

玉河伸手要接,周秉手中的匣子移了移:“不必了,走吧。”

玉河只得歇了这心思,跟在后边。

温家村的村民开垦了村子旁的荒地,后山是依着的山头,山地不好开,村子里最后决定开垦旁边平坦的小山头,不大的小山头就移成了平地,大的就开垦成山地,沿着山丘边有一片平地,土壤硬实,村民里往日拿来在秋收时晾晒东西,这个天儿没东西晒,平地是空着的。

不远还有村民开垦的身影,温家村所有开垦的土地是要缴税的,这些税是按庄子建成时的契书来的,由汤池庄子替他们上缴,期限是两载,去岁汤池庄子的支出有几个大笔开支,荒地的税上缴便是其中一笔。

朱通判落马后,他曾经做的事都披露了出来,如果他当初上任,首先整治的就是税,打击府城最顶层的商家,周家是首当其冲,对付他们的开端,用的就是汤池庄子上缴的这个税。

汤池庄子替温家村缴的税是陈玉走的衙门的路,开荒的地也是按上、下、沙地等等级来划分的,开出来的上等田地一亩是三两,中等二两,下等一两,沙地半两,大工程对衙门来说,是可以有消减的策略,朱通判原本是计划好,一上任后,取消这个策略,叫汤池庄子补齐消减的款项,先叫汤池庄子,甚至是周家先赔上一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朱通判板上钉钉的知府位置没了,如今又落了马。

前几日喜春打从外头家去,车马从朱家如今住的小门小户中路过,见朱家大门大开,养尊处优多年的朱夫人脸上满是尖刻,头上朱钗未施,吊着眉眼要赶几个儿媳妇外头做工来补贴家用,还接下了四周给邻里们洗衣裳的伙计,差使着留在朱家的小妾们洗衣裳,把人使唤得叫苦连天的。

“你们嫁到我们朱家来,吃我们朱家的,喝我们朱家的,过足了吃香喝辣的日子,如今不就是家里落难了吗,还当自己是夫人太太啊,等着我们用棺材本养你们不成?”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出去找到活计干,以后就甭指着家里给吃给喝了,几十岁的岁了,还要当老子公婆的养,害不害臊的。”

朱夫人仪态全无,插着腰,大声阔气的,声音大的,在外头马车上的喜春都听得见,朱夫人完全不要脸皮了,几个儿媳妇还要,被臊得红了脸跑出了家里。

这种事要放在家里轻言细语的说,那肯定是说不通的,朱家人当了几十年有头有脸的人了,朱夫人仗着年纪大,不要脸皮就不要了,几个儿媳妇还做不到,还想维持着身份,端着架子,不想叫人看轻了,更阔论去外头做工了,都没想过的,叫下人小妾洗衣裳那还有话说,要是她们自己都去了,以前跟她们往来的人该怎么看她们?还不得叫人给嘲笑死了?

但拿出来说,就相当于把粉饰太平的面子给揭下来了,朱家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朱夫人当着人来人去的不给几个儿媳妇面子,想来也是家中确实不好过了。

把几个儿媳妇臊出了门儿,朱夫人刻薄的脸顿时就得意了。

喜春看了一眼就把帘子给掀下来了,她做买卖也好几年了,见的人更是多,早就学会了揣摩,一见朱夫人那个得意的样子,就猜到朱夫人这是在敲打几个儿媳妇呢,几个儿媳妇臊出门了,她就赢了。

得意自己还能压得下来人呢。

喜春回头的时候,夜里睡觉,就做起了个噩梦,梦里站在小院子里,敲打儿媳妇,压着儿媳妇的,朱夫人的那一张脸,赫然就变成了她年迈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回就把她给惊醒了,喜春想了许久,最后觉得,她能做这个梦,是怕的,怕自己年老以后也变成这样难看的模样,在家用、儿媳妇身上打转,把精力和聪明劲儿都用在了跟儿媳妇们争斗上了。

空地上只有他们一家子,周秉把纸鸢匣子放到地上,开了匣子,周嘉几个把分好的纸鸢拿了出来,先从里边挑了个最大最漂亮的给喜春这个当嫂嫂的,再是兄弟、侄儿各分了个,最后剩下的才轮到了大哥周秉,“给。”他把纸鸢递了过去。

周嘉给嫂嫂挑的是一只青鸾,给自己和兄弟、侄儿挑的都是各种五颜六色的动物图案,到周秉了,是一只最简单的蛙的模样,翠翠绿绿的,兄弟几个嫌这个不好看没选,周星星当初想拿,被小叔叔一把按住了,语重心长的塞了个金鱼给他,“这个不好看,我们星星飞这个鱼,至于这个蛙,给大哥吧。”

“对,给大哥给大哥。”家里不要的,用不着的,最后剩下来没人解决的,都给大哥。

大哥就是他们最坚硬的后盾了,反正是大哥给兜底。

喜春看周秉怀里塞了个丑绿丑绿的蛙,没良心的笑了。

“来,放纸鸢咯。”

一排排对着,人手一个纸鸢,逆着风放,周嘉跑得最快,他腿长,又是正好动的年纪,话刚落就跑了出去,周泽兄弟两个嘻嘻哈哈的跟了上去,周星星这个年纪就喜欢跟着大孩子,几个叔叔跑,他也跑,还不忘了吧纸鸢给举着,一手托着线。

直到跑到了尾,周嘉的纸鸢已经飞得老高了,周泽兄弟俩的在半空,周星星的纸鸢还在头顶一上一下的,“啪叽”两声,直接从头上掉了下来。

喜春就给他指了指:“去,叫你爹抱你跑。”

喜春没指望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儿能放得了纸鸢,周星星可不轻,喜春自觉平日抱人走一走就得了,要抱着他抱把纸鸢放起来,这难度就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周星星得了提点,哒哒哒跑过去,朝周秉伸手,要他抱着放金鱼儿。

周秉蹲下身,问他:“我是好爹还是坏爹了?”

坏这个字儿,周星星说得可顺了。

周星星皱起眉,有些不解,还朝他伸手,“抱。”

“你先说。”

这个点儿正是急着放纸鸢的时候,周星星急得很呢,眼馋几个小叔叔的纸鸢飞起来了,他还没开始玩,爹又只顾着说话,周星星气鼓鼓的,朝他吐出几个字:“讨厌!”

他转身要跑,被周秉一把搂住抱了起来,坐在他臂膀之上,叫他拿好线头,一手把纸鸢往头顶举,略略无奈:“开始飞了啊。”

“嗯嗯嗯嗯。”周星星嘴儿可甜了,就差在他怀里蹦了,把周秉给吓了一跳,把人抱稳了些,一巴掌在他屁股上先拍了拍:“不许动,掉下去了怎的办。”

喜春的青鸾纸鸢也飞到了空中,她拉着线,仰着头朝天上看去,手中的线头不住收紧放松,身边周嘉急急的声音传来:“嫂嫂的青鸾超过我啦。”

喜春翘着嘴角。

晌午,喜春一行是在村里宅子里用的饭,马婆子做了满满一大桌来,用过了午食儿,都顾不得午睡,周嘉又领着几个弟弟去放纸鸢去了,誓要超过喜春这个当嫂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星星闹着要跟去,周秉盯着只到腿弯儿的小人,认真跟他讲:“到你午睡的时辰了。”

“不不不,不午睡。”周星星不住摇头,只想跟着大孩子屁股后头跑。

喜春不管他们父子到底谁能争出来个长短,她先去午睡了,把儿子给周秉带,她都带了好些日子了,也该他带一日了。

“他还没喝牛乳呢,你等下等他玩一玩,看着他喝了再催他睡。”

周秉轻轻点头:“嗯。”

喜春就彻底撒开手不管了,来之前她就想好了的,今儿要当个甩手掌柜,甚么铺子、府上的事通通不管,儿子由周秉带,她得歇一日。

下晌的时辰她都给安排好了,她要去泡汤池!

喜春没睡一会儿就醒了,她一向觉浅,又惦记着下晌去泡汤池的事儿,更没睡上多久了,醒了床上只有周秉,他穿着一早来的月牙的白袍,颜色不耐脏,胸前有几个黑黑的疤痕,正靠在榻上,一手撑着,他这个模样,瞧着像是困极了一般,周秉爱洁,出门回来都得换上一身衣裳,更不提如今衣裳上还有这样明显的脏污了。

喜春找了一圈儿,没见周星星人。

她轻轻下了床,外边巧云两个守着,见她出来,便去打水来给她洗漱,喜春压着声儿:“小主子呢。”

巧香抿了抿嘴儿,指了隔壁房里:“跟几位公子在午睡呢,玉河守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晌午的时候,周秉没拗过儿子,他道理也讲了,话也说了,但这么大点的孩子也听不进,何况人周星星还有个法宝,“哭”!他一哭那嚎得整个房舍都能听得到,周秉还得顾忌着喜春在房中午睡,为了父子俩个不挨训,他只得后退了一步,亲自抱着人在院子里给他放,把人熬睡下了。

巧香细声细气的说完,喜春这才知道他那副困极的模样来,撇了撇嘴儿:“该,他以为带孩子轻松呢。”

小的时候还好,周星星走路不稳当,还能哄哄他,现在他能跑能跳的了,哄不住了,喜春带他,还要跟巧娘几个婆子一起把人给看住。

几个孩子玩疯了,这会儿睡得正香,喜春只看了眼,便要去汤池上,临走,到底又进房里把周秉的衣物给他找了出来,叫他等下醒了去换,这才带着人去了庄子上,泡汤池去了。

黄昏,一行才登了马车往城里赶。

马车驶进了城里,正是街上人来人往的时候,马车的速度也放了下来,蹄踏的车轱辘的声音,又赶了一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爷,前边堵住了。”

马车速度慢,骤然停下,里边也只晃动了下,周秉还是第一时间就把妻儿给揽着,又问过了后边车辆上周嘉兄弟的情况,叫车夫换道。

“不行啊,其他道人多,前头也不知道发生了甚,几条路都给堵住了,怕是要等一会了。”车夫道。

堵路这种事儿并不是少有发生,偶也有闹过,有发生争执的,有打架斗殴的,总之过不了一会儿有了巡逻人过来就会散了。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还是闹哄哄的,几个孩子在马车里都坐不住了,喜春就跟周秉商量:“叫个人回去说一声儿,今儿就不在家里用饭了,城里不是新开了一家锅子食铺吗,咱们就在外头用吧。”

周秉点头:“行,就在外头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先下了马车,又把妻儿跟扶下来,周嘉兄弟几个早就跳了下来,到身边跃跃欲试的,“大哥,嫂嫂,我们真在外头吃吗?”

甭管家里做的饭菜再好吃,但外头的食铺对他们的吸引力总归是很大的。

“是啊,吃锅子,你们不是岁节的时候就想去吃吗?”岁节的时候开了家吃锅子的铺子,味道鲜辣,口味重,很是火了一阵儿,去的人多得很,周嘉他们书院里的同窗就有很多去过的,就他没去过。

这就有攀比了,人家一问,周嘉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吃过,只得回来说想去吃锅子,那会儿人多着呢,喜春两个都没应,怕出个事儿,锅子铺子不大,这都过了好几月了,热度给退了下来,正好又遇上了,喜春这才想起这家铺子来。

“太好了,那家铺子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周嘉恨不得立时去锅子食铺。

他还急得很。

马车前边围着不少人,就是这些人在看热闹,把路给堵住了,他们的马车这才过不去,喜春随口问了句:“前边这是怎么了?”

巧云两个一直在身边,倒是玉河先前先了马车就挤过去看过了,正好回了:“回夫人,是那朱家又闹起来了。”

他口里的朱家,就是朱通判家,朱通判如今不是通判了,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

喜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地方就是朱家住的小院子附近了,“朱家又闹什么啦?”

玉河把打听来的抖了出来:“说是朱家的小妾,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家的小妾都是早前朱通判还任通判的时候人家送的,这些女子说起来也都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出身,到朱家时,朱家如日中天,连带她们娘家也过上了好日子,跟着吃香喝辣的,如今朱家落难,娘家有心的就把闺女接回去了,没良心的怕回去了要叫人说道,就放任在朱家继续待着。

朱通判的小妾有两个,儿子有两个,还有几个下人一起,被赶去整日接了洗衣裳的活计,当小妾的时候朱家日子好,小妾也是穿绫罗绸缎,如今朱夫人到处接了洗衣裳的活计丢给她们,叫这些享了多年福的哪里受得住。

一日两日还好,时日一长,人家就不干了,没娘家了,没地方去了,也不愿待在朱家,趁朱家只有朱夫人老两口在,直接跑了出去,到衙门里状告了朱家人。

她们要跟朱家脱离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

大堂嫂江氏三个月了,对外头就好说了,还请了喜春过去说话。

江氏不常开宴,她一请客,都给了面子来,喜春才从铺子上过来,手里头原本还提着从胭脂铺上提来的花水匣子,接了江氏的信儿,她把里边的花水拿了出来,装上了几个新到的面脂,上货架前,请了大夫看过的,都是好药材,就是孕妇都用得,喜春就朝匣子里装了几瓶儿,别的花水、胭脂水粉没装。

连她身上的味儿都是散了后,没味道了才进知府府,到江氏身边坐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春没想到,陈夫人也在。

她先是一愣,把面脂提给了江氏,也不好忽略了一边的陈夫人,笑道:“铺子里新上架的,先叫我嫂子用用,回头用得好了,我再给夫人你提几瓶儿的。”

做买卖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跟陈夫人交情不深,头一回跟陈家走动,那还是陈玉娶亲的时候了,那时候喜春大着肚子没去,周秉独自去的,架不住陈夫人论身份比江氏还高。

陈夫人笑呵呵的,一团和气:“行啊,你要是不送我,回头我可是要给你大伯母说道说道的。”

“那肯定得送了。”喜春也笑盈盈的回。

心头已经想过了,要送陈夫人,不能光送面脂,还得送花水、胭脂。

江氏叫人把匣子提了进去,对送来的这个匣子倒是欢喜得很:“我走的时候,盛京里头大大小小的小姐们最喜欢提着这个匣子上街了,甩在手上不轻不重的,漂亮得很,府城里提着上街的倒是没多少。”

那是当然的,两家给他们做匣子的木材作坊里做出来的匣子尽数给运到了盛京和关外这一条路子去了。

本地留存的少,就是花水,到现在上架的都少,城里唯一有的就是周家的胭脂铺,一月也只有三四百瓶儿售卖。

但是等今年过后,他们朝外铺的路子就要开始转回来了,往回铺,把花水、匣子都在城里、附近府城里铺上,到时候这附近的几个州府就能跟盛京的姑娘小姐们一般,提着匣子上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今年的重心是朝回铺货,如今还在商定是走哪种路子往回铺。

这也没甚不能说的,喜春简单说了两句,便道:“到时候你就能提着匣子上街了的。”

江氏抿着嘴儿:“那感情好。”

下边作陪的还有几个从下头调上来的衙门里的夫人,之前还只能坐在末席,如今好些夫人都往前挪了几个位置了,陪着在说话,就听他们也说起了前几日朱家的小妾去衙门状告朱家,要跟朱家脱离关系的事儿。

周光亲自审理了这个案子,根据小妾的口供和传唤了朱家人所得的证词,最后判定了几位小妾跟朱家脱离关系,且允她们带走进府时候的嫁妆。

不是签了身契的小妾,要脱离夫家并不困难,朱家对进门的小妾又不好,动辄就骂骂咧咧,这一点朱家四周的邻里是可以作证的,朱夫人日日开着门儿收衣裳,收来的就叫小妾下人们洗,如今人家不愿意待在朱家也情有可原,且在朱家多年,按律,朱家除了原封不动的把嫁妆赔了,还应准备一份送礼,送小妾走,以示往后各不相干。

那几个小妾也硬气,当日就回去把嫁妆拖走了,回不了娘家也没干系,她们好手好脚的,要找份差事并不难,一日下来总归是能填饱肚子,找个地方租赁下来的。

朱家就亏了,过后朱夫人在家里骂了好几日,还跟朱通判打了一架。

“朱家也是多年要面子的人家了,被大人传上堂的时候,朱通判那脸给臊得哟,恨不得有块儿地给钻进去的。”有夫人小声讲着当日的情形。

“本来就家贫了,朱夫人挪用了小妾带进府上的银子呢,结果她倒好,用了人家银子还把人赶了去,什么脏活累活都叫人家干,谁还愿意待在那个狼窝的?”

朱家小妾状告朱家,带走了嫁妆,还叫朱家陪了一笔银子才把人送走,如今的朱家那就是雪上加霜了,别说几个儿子媳妇全被撵出去,就是早前接下的洗衣裳的活计,如今也全落在了朱夫人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洗衣裳不是个简单的活计呢,这个天儿算不得热,从河里井里出来的水都带着凉气儿,烧水洗费柴火,一日下来也要弯得腰酸背痛的。

朱夫人是个对别人抠门对自己大方的,叫小妾们洗衣裳不准用热水,到了自己了就烧了热水洗衣裳,一日下来累得直不起腰,等把银钱一结,再算上柴火费,竟是没挣上几个铜板。

回头几个儿媳妇晓得了,又闹了一通。

如今人家说起朱通判家,都摇头,说,“娶妻娶闲,不闲毁三代呢。”

指朱家有这位朱夫人,家里、儿子、女儿全被她养废了,儿子们不学无术,女儿骄横大方,如今朱家想把朱月嫁出去,没人登门提亲。

娶朱家的闺女,就等于要摊上一大家子。

喜春听她们说,没应声儿,都是女子,喜春也不喜朱夫人的做派,但朱家一家子落败,就单凭一个朱夫人就成的?

没朱通判的应允,朱夫人一个人怕是成不了这许多事的。

下边人讲,喜春跟江氏、陈氏几个也在说话,江氏过问了下喜春他们在盛京的铺子价目,喜春问:“嫂子也想置铺子了?”

“何夫人早前给何家小姐在城里置办了几间铺子,我想着阿娇也这般大了,也该给她置办起来了。”

周光和江氏是迟早要回盛京的,他们的根儿在盛京,要置办家业自然要选在盛京那等方便以后管束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报了个数字过去,何小雅去岁年节前后出嫁了,何夫人给这个女儿置了好几间铺子,增了金银、田地,头面、宝石匣子等,花掉了何家半幅家业陪嫁,还把嫁妆单子送去了衙门里备案。

这嫁妆就是何小雅以后的底气了,在衙门过了路,哪怕她以后不靠男人,凭着这些嫁妆就能衣食无忧。

一众夫人在知府府上陪坐了半晌才告辞,陈夫人也没待多久,喜春和江氏送了送她,等只有他们妯娌了,也就没这么拘谨了,喜春吃着茶,顺口问了句:“陈夫人怎的来了,她可是一惯不出门的。”

“说是出来走动走动。”江氏还不知道陈家的事儿,跟她说:“全些日子陈大人把名下的几间铺子转给了陈夫人,这不,她今儿过来拿转让的契书呢,说来看看我。”

江氏自己也奇怪,但想着陈夫人跟大伯母有往来,也就没放心上了。

陈夫人的模样,喜春今日恍然一见,就觉得有些奇怪,按喜春所想,陈夫人既然在家中闹,那应该是容色憔悴才是,但今日一见,陈夫人整个人气色好着呢,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模样都看不出来半分不好的。

还得了几间铺子。

周秉说陈夫人在家中闹,喜春还信以为真,以为陈夫人当真是一哭二闹的“闹”,现在才想明白,陈夫人都这个年纪了,闹什么?陈家早就有了庶子庶女,再来一个对陈夫人又没甚影响,唯一能影响到的就是利益了,陈夫人和嫡子女一脉的利益。

所以,陈大人花了“铺子”买这个损耗的利益。

这个“闹”不是她以为的闹呢。

果然没两天,住在庄子上的女子被接走了,陈家派了管家来,一顶小轿把人请进了府,之后的事,跟周家就没关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花水、匣子等往回铺的事儿是周家今年的大事,薛家人手足,匣子也有两家作坊在赶,外头已经平稳了后,就能够支撑他们往回铺开摊子了。

花水跟石炭铺子还不同,石炭铺子铺的速度慢,都是他们当“作坊”,下边的商家来进货,把铺子往县下铺开。

花水和匣子价格高昂,县、镇上吃不下,他们的目的是铺到临府城四周的府城里。如今也是有两条路子,他们像石炭铺子一般找人开铺子卖花水、胭脂,还有一个就是走关外这条路子一般,把货供给别人铺子上,至于这利润如何分配,要进一步商定才行。

喜春其实还想去看看四周府城各家胭脂铺的模式,只一说出来就被拒了,周秉拉着她:“那太辛苦了,在外头行商,便是大男人也是受不住的。”

喜春挣开他的手,斜倪他一眼:“我怕什么,我一个母老虎,谁敢拦我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111章

秦州府城里近几年出现了好几位会做买卖的夫人,何家的夫人就不说了,当初何家的木炭铺子就是她一语定下来,把木炭铺子改成石炭铺子,从府城里撤回了县里去的。

当初多少人家都不看好,暗地里还笑话他们,刚把身上的泥拍干净了呢,又要回去踩了,等着看笑话的不知多少,还笑话何东家直不起来,叫一个妇人家踩在头上,好好一个家,由女人说了算。

后头还有周夫人、乔夫人、黄夫人、段夫人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雨后春笋一般,一家家的夫人们冒出了头,凭着手腕干净利索也扬了名儿出来,其中顶顶有名儿的当属周家的夫人,做买卖厉害,在家里也厉害,把家里男人管得都甚少出门子的。

这些东家老爷们喜欢在茶坊里吃茶吃酒,吃多了就喜欢胡言乱语的,还排了个甚“母老虎”的名次儿来,首当其冲,最厉害的,就是周家夫人。

喜春亲眼看到过一回,夜里在茶坊里听曲儿,就听一群喝得醉醺醺的男子东倒西歪的,口里还不清净,东家长西家短,说甚“现在的女子个个厉害着呢。”

“当然了,最厉害的,还在周府上。”

周夫人才是母老虎之首呢。

巧云两个还给她抱不平呢,喜春拦着没让,饶有兴致的听他们说谁家的妇人最凶,谁家的妇人又压在了男子头上,家里的妇人最近也开始跃跃欲试了云云。

听着这些男子家长里短,她都多添了一盏茶水,回头才下了楼回府上。

她定定看他,嘴角勾起个冷凝的弧度来:“你说是吧?”

说她是母老虎,喜春承认啊。

有甚不好承认的,她曾经也柔弱过,但这世道天生对女子就要苛刻一些,倒不如抛开面子做一只母老虎呢。

母老虎至少鲜有人敢惹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下意识扶着人要落座,“怎的说起这话来了,谁敢说你是母老虎的。”

他还装傻呢,喜春:“不就是你,还能有别人?”

至于那些人,也只敢在私底下过过嘴瘾的了,清醒的时候可不敢说的,更没胆子在她面前来说了,母老虎一个爪子下去就能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

他还留下“罪证”呢。

喜春怕他不认账,把他的画卷拿来出来,努了努嘴:“自己看看。”

周秉展开画卷,是一副紫衣女子图,裙摆处隐隐的小白虎踩着裙尾,在周秉眼中,这小虎十分憨态可掬,从神态到爪子,都是肉乎乎的,他有印象,那日他从茶坊里回来后,便有了酒意,趁着这醉意之时,便做了一副小虎踩裙图来,后来带入房中后,酒意散开,画卷被不知藏到了何处去。

他勾着嘴儿,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看在喜春眼中,这就是“死不悔改”了:“你...”

她正要指责一二,周。秉已经赫然起身,他放下画卷,双手把人揽了过来,与他一同观摩画卷,他以指尖抻着卷面,指尖从小虎移到最角落里,一个隐隐约约的大虎影子在指尖下披露了出来。

大虎雄壮,藏在背后,只有浅浅几笔勾勒,若不是指尖沿着那笔锋所到,只以为是几笔随意的勾勒。

“你这个画得也太...”喜春找不出形容词出来,但脑子里又一瞬想到了别的,她侧了侧:“这个大虎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呢。”周秉一手揽着人,一手继续在画卷上引导,指尖过处,还有几笔不明显的笔锋展露了出来。

无一例外的都是虎,大大小小,或盘踞其中,或隐在数目背后,只露出一条尾巴,一个爪。

喜春默了默,随着画卷一一展开,那些她不曾注意过的都被展露了出来。

喜春嘴硬,“你这是想叫我被群狼给包围?”

周秉闷着笑,头埋在她背后,跟着她承认:“是是是,就是叫你被一群大小虎给包围了。”

那只踩着裙摆的小虎,憨态可掬,是一只小女虎宝。

周秉很早就在喜春耳边说过,他想要一个闺女。

喜春想要出行去临府城的事儿,在近几年是成不了形的,不止周秉不能应承,就是喜春自己心头也心知肚明。

就是临府城,相邻的路程也算不得近,家里上下有婆子、掌柜们打理,出去一趟三两月的喜春倒是不怕,前两年他们一行在盛京过岁节,也是由他们打理的,没出岔子,只那时候她没有牵挂,现在则不然了,家里还有个不大的小郎君,正是要爹娘照顾的时候。

喜春走不了。

她要去临府城,最早都得家里小郎君进学了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如今周星星的模样,离入学还早着呢,他也跟着二叔叔周泽去许秀才跟前儿听过课的,丁点没受到熏陶。

清明过后,薛家的花水和两家木材作坊又送了一回来,铺子上只分了一部分押运去了盛京和关外,余下都存在胭脂铺的库房里头。

他们要铺的临近几个府城不在关外和盛京的路子上,得他们重新铺路子出来,早前的人手和路子都用不上。

无论是要去周边府城开铺子还是跟四周府城的商家谈买卖,都得要先去考察过一番,得有一个自己人过去先“踩点”,根据四周府城的实际情况在下决定。

这个人得是他们自己人,喜春先请了铺子上的掌柜们,掌柜们都是多年的了,有经验,喜春头一个就想到了他们,问过了谁有时间去四周府城走一走,周边三四个府城走过,这一趟下来少不得也要半载有余,若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还当真去不了。

几个掌柜坐在方桌后头,桌前放了杯茶水,面前还摆着一盘子点心,七嘴八舌的商量起来,喜春跟周秉就坐在上头,他们两个也在商量。

喜春手头把茶水端着,遮着些唇,“你觉得哪位掌柜去合适?”

张掌柜年纪大了,年掌柜上头有老母亲,陈掌柜还有学子在家,像覃五这等不是铺子掌柜,是专门给家中跑关外路子的,也只有他一个也顶事儿,下边几个还没出师呢,只能从掌柜里挑一个。

他们当了多年掌柜,对铺子上,进货买卖都心头有一把尺子,是正合适的人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秉在桌下握着她一只手,拍了拍,嘴里轻声说了句:“不急,再看看。”

泰半掌柜们三五成群的交谈起来,有些摇头,有些说着话,要去四周府城,要耗时好几月,还得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身体不好的也去不了,容易出事儿。

一群掌柜商议了半晌,最后合适的只有几个,几个掌柜中,花掌柜正是其中一位,且还是头一位想去的女掌柜。

过后喜春问她:“你不管胭脂铺啦?胭脂铺上可没有几个得力的啊。”

花掌柜是当真想去:“我一直在铺子上头,前回听了夫人说了这事儿以后心头就想去了,我这一辈子,连府城都没出过,就听他们说了,有甚意思的?铺子上头简单,从金银楼那边调个过来接一下就是,回头等我回来了再回去,我要去了,我保证给完成夫人你的交代。”

喜春跟花掌柜走得近,花水要朝回铺的事儿花掌柜是知道的,她也听喜春说起过,喜春自然是想亲自去走一趟的,但她这里去不了。

花掌柜没这顾忌,她家中孩子都大了,男人也是另外一家铺子上的掌柜,公婆父母还健壮,并不是要她操心伺候的年纪,她要不趁着这时候去,以后就没机会去了。

喜春说:“你想去,那你得回去跟家中的人都商量好的,免得他们为你担心,你要是取得了他们同意,那你就去。”

花掌柜是几个能去的掌柜中最年轻的,而且喜春对她了解,花掌柜这人精明。

她口中的金银楼阁是周家的铺子,楼阁有三层,一二层金银,三层是宝石,这些宝石大都产自关外,是覃五走关外路子从外头运回来的,金银楼阁有两位掌柜。

花掌柜得了准信儿,起身拍了拍:“行,那您等着,我过两日就给你回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问过她:“冯掌柜经验更丰富些。”

意思是喜春怎么不挑经验更丰富的冯掌柜,挑了只负责了胭脂铺的花掌柜。

喜春就斜倪他:“你这人,不知道的好像以为你看不上妇道人家似的,花掌柜咋了,冯掌柜是经验丰富,但谁一天生就是经验丰富了,你都不给人机会,这经验从哪里来?”

连周嘉几个都知道,大哥最近惹了嫂嫂生气,反正他说话,嫂嫂总是要从中挑出刺儿来的,他还当个小八公想问,兄嫂的嘴可紧了,谁都不说,他的伴读小耳报神蒋翰更不知道了,最后两个人只能总结了句,“女人啊,就是难懂。”

两个人还畅想呢,说以后要娶个温柔贤淑的姑娘进门,回家就有人端了热水来,累了就有人捏肩捶腿儿,柔声细语,递鞋夹菜的,这是两个小少年目前心目的当中“最高规格”的女子模样,还写进了他们的文墨中。

周秉也立时改了口:“花掌柜挺好的。”

喜春咕囔一句:“本来就挺好的。”

府城里冒头的夫人是多,别听说起来一数有好些位,但真正的出来抛头露面的夫人,跟做买卖的东家一比,那当真是沙如了海,连个波浪都掀不起的。

花掌柜有这个心,又不是没这份能力的,她要是当真说通了家人要去,喜春就定下让她去!

不到一日花掌柜就来了,喜春见她脸上的笑,就知道她家中这是应下了,当即就应承了下来,又细细给她说了一遍这回去要观察和寻合作的商户的事,打听做买卖人的名声、信誉等,花掌柜出发前一日,喜春还从账上给她划了几百两银子的费用,叫她拿去花。

路程车资、客栈、吃食、打听等,出门样样都要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掌柜到底是女子,没叫她一步到位去走了相邻几个府城,先一个府城一个府城的走,走完一个就回来,把情况交代后再去另一个。

哪里到底能叫她数月见不着家人的。

金银楼阁里调过来的掌柜要先交接,过几日才能来胭脂铺帮衬,喜春这几日亲自去填了这个空缺。

一大早,她把平日自己要用到的都装进了匣子里头,正收拾着,周星星也拖着自己的竹篮子来了,竹篮子在地上翻了几个个,在地上倒腾了半晌,随着主人到了喜春跟前儿来。

见喜春在装东西,周星星也要,他指了指自己的篮子:“装。”叫喜春往他篮子里装。

喜春要哄人,随手再他篮子里放了两张手帕子,周星星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等喜春收拾好,要提着自己的匣子走人,他赶忙提着自己的篮子要跟上。

再过几月就三岁的孩子,这个时候已经学会要撵路了。

喜春要去胭脂铺里顶替花掌柜做几日事,哪里能带个孩子去的,怕冲撞了他的,喜春赶忙回头把人先搂在怀里,指着他的篮子:“星星,这个菜篮子不好,装不了东西,去找爹,找爹给你换一个。”

周星星听懂了找爹几个字。

他“哦”了声儿,拖着自己的篮子刚出门,周秉已经站在了门口,长臂一挥把人抱起来,“走,爹带你去换一个。”

说着还看了喜春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子俩刚转了身,喜春提着自己的匣子就走了。

这回正遇上了,喜春要去铺子上先掌几日事,不好带了他去,只得先诓骗了人,做完事就早些回来陪他玩。

胭脂铺一大早就开门了,每日一大早由伙计宋虎开门儿,两年轻的小娘子洒扫,宋虎跟另两个小厮把收下去的贵重东西从库房里抬出来,对一对撤下去时记上的单子,交给两位小娘子摆或,又去库房里清点一回存着的东西。

胭脂铺嘴角存着的花水和匣子多,算下来可是好大一笔了,有这贵重的东西放在库房里头,花掌柜可谓是十分小心了,丁点风险都不敢冒,一日早,一日昏,各清点一次,几个小娘子和活计也知道轻重,半点不敢大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2章

库里的东西清点完,喜春正好到了,问了句:“怎么样?”

宋虎把单子递过来,脸上挂着笑:“没问题,都对得上。”

喜春接了单子也没看,笑道:“行,都去忙吧。”

铺子上的小厮一日多是负责搬抬等粗活,引客人进门,真正跟客人推销的还是两位小娘子,他们胭脂铺子,主推的还是胭脂水粉,如今花水出来,一日进来采买花水的小娘子们也多。

喜春见小娘子们口齿伶俐的招呼着客人,言谈客气热情,心下也十分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上午,小厮帮着搬抬,小娘子招呼客人,喜春手里也有活计,铺子上胭脂水粉种类多,还有面脂面膏等,供货的商家多着,缺了甚,要添甚都是掌柜去联系,定下数目,远的商户要掌柜定数目,算计每日的售出数目,喜春半晌都在忙活这头。

忙过了,晌午了。

铺子里也没客人了,喜春去了后头洗了手,回了前边,叫他们都去用饭。

宋虎几个都是在街边小食铺买的饭菜回来,顺便守铺子,两个小娘子离家近,家里早就备好了饭食,走几步路就到了,回家用。

喜春今儿出门没带丫头,想着在外头将就用一用,等下晌早些回去,还没出门,就见门口停了俩马车,周秉抱着儿子走了下来。

喜春步履匆匆,迎了出去:“你们俩怎的来了?”

周星星在爹怀里朝娘伸手:“抱。”

喜春把人接了来,怀里软软的胖儿子贴着人,软软的在她耳边哼唧呢:“娘坏。”

他一转个身,换个篮子,娘没了。

周秉略略无奈的解释:“换了篮子就兴冲冲的要来找你,满府上下找了一圈儿没找到人,在家里已经哭过一场了,晌午连牛乳都不喝了。”

他只得把人给带了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当爹和当娘的不同了,周秉自问带儿子的时间也不少了,夫人忙的时候都是他带着的人,玩具尽他玩耍,还陪着他玩,在府上走,结果娘不在身边半日就闹着不干,他去汤池庄子上时一日不见,也没见他哭着闹着要爹的。

这当爹的就比不上当娘的不成?

“是吗,真是娘的傻儿子唉。”喜春心头肿胀,酸酸甜甜的,伸手在他软软的发顶上拂过,没当娘之前,喜春不理解当母亲的心态,但是当自己成为了母亲后,她却是能理解了,有一种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他面前来的心理。

好一会儿,母子两个才亲热够了,喜春问:“你们用过饭了吗?”

周秉摇摇头,周星星不肯连牛乳都不肯用,更阔论用饭食了,他没用,周秉自然是没用的,“等你一起用。”

他伸了伸手:“来兰钰,爹爹抱着。”

周星星的分量可不轻。

周星星还不乐意,周秉只得朝他说:“娘累了,爹抱你,让娘休息休息。”

连着说了好几遍,周星星仿佛听懂了一般,这才肯到爹的怀里去。

“我没事儿。”喜春轻轻朝他笑道,周秉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几个伙计正用饭呢,见东家跟小公子来了,本是要上前问个好的,喜春阻止了,“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出去用饭,把铺子守着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放心。”宋虎当先答了话。

在门口堵着也不是事儿,上了马车,喜春问他:“想吃什么?”

周秉道:“去酒楼里,之前我吩咐了玉河过去定了一桌,这会儿怕是快准备好了。”

别的酒楼食肆如何,周秉不敢评价,但自家的铺子上头,干净方面却是能保证的,其他铺子上头的,偶尔吃一回也就得了,有妻儿在侧,几乎不用想就定了下来。

喜春也不挑:“行。”

周秉父子突然出门,府上的车马没有早早备下,只得随意备了一架来,比平日的要窄一些,这会儿一家三口正合适,脚旁还有个篓子模样的东西,喜春把篓子给捡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打鱼的篓子一般,她晃了晃篓子:“这是什么啊?”

“问他。”周秉指了指眨着眼,天真无邪看着他们的周星星。

他把篮子换成了篓子。

篓子里还有两条手帕呢。

这点他记得清楚,篮子换了,但手帕还在,没忘。

“下晌还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些没理清呢,还得去忙一会儿,待会你们父子俩先回去,我忙过了就回来。”

周秉没说应还是不应,等用过了午食儿,把人送到了铺子上,他也抱着人下来了。

“周夫人来了。”

“周东家也在呢。”

胭脂铺上围了一堆的人,喜春挑了挑眉,对着朝他们看来的人和声和气的笑笑:“怎么都在铺子外边,是要挑胭脂水粉吗,去里边看看?”

被看过的人摆摆手,还朝里头指:“周夫人,你快看看吧,有人到你家铺子上闹事儿呢。”

喜春还没开口,里边一道呵斥传来:“放你娘的屁,你才闹事儿!”

朱夫人站在铺子口,手里捧着十来瓶花水,说是家里用不上,要退。

售卖出去的东西如何退的?何况送来的这些花水外头脏的、缺了角的,还有开了半瓶儿用过的,各种样式都有,周家的胭脂铺又不是当铺,自然是不收的,两个小娘子好声好气的解释了,朱夫人不听啊。

“花水就是在你们铺子上买的,又没用,你们收回去再卖一次不就得了?”

她还要求原价退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瓶儿花水如今的价目是七俩银子一瓶儿,她带来的这些瓶儿数能换百来俩银子,还有几个胭脂水粉,都指给他们看过的,说要退。

她也想去当铺上当啊,但当铺不收这些啊。

人当铺上只收有价值的,名人的书画、古董、摆件、金银,甚至旧衣裳都收,但要折一笔费用,朱夫人捧着这些花水去,人家当铺是不收的,说是容易损坏,能买得起花水的人家都直接买新,折旧的价目若非价格极低,才会叫普通的姑娘们买回去,这东西并不受欢迎。

他们想做一做善事,收了,再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朱夫人不干了。

一瓶一俩银子,她一袋子才十来俩,跟朱夫人心里价目相差得实在太多,狠狠骂了一番当铺黑心,抱着一袋子东西直接到了周家胭脂铺。

她想得挺好的,这东西没用过,又是周家的,叫周家退给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朱夫人还不知道,给她出了一俩银子的小掌柜还挨了大掌柜的训,“半两银子就够了,你还给一两普通的姑娘谁有几俩银子的零花的?能二两银子卖出去顶了天了,有钱的谁要这种损耗了的?还不够丢脸的。”

喜春走了进去,两个小娘子顿时松了口气,“夫人,我们都说了不收了,这位夫人非是不依,要我们照旧退给她。”

喜春没让周秉进来,一群三姑六婆的,叫儿子学了去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点点头,说了声儿“知道了”,回头对着朱夫人也和声和气的,朝她伸手:“朱夫人既然想来退东西,可有买卖单子?叫我瞧一瞧的。”

朱家的东西都是别人早前送的,朱家搬到小院子里,这些东西也被移了过来,搬抬的时候没有注意护着,磕得坑坑洼洼的,哪里有甚单子的。

朱夫人自然是拿不出来,她把东西往前推了推,“我虽没有单子,但这东西总归是你家的吧,你看看,我们可没动,里边的花水都是好的呢。”

喜春正好挑着手从里头挑了瓶儿用掉了半瓶儿的花水来。

摆在了朱夫人面前,她说不出全好的话了,这半瓶儿水是她一早从女儿朱月手上抢来的,家里的都吃不上饭了,她还用七俩银子一瓶儿的花水,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有人前仆后继的供着他们呐。

“是、这半瓶儿是、是老鼠把瓶儿口给弄漏了的。”

喜春顿时把花水放下,抽了绣帕出来擦手。

朱夫人早前多骄傲的人呐,像喜春这等商户人家的夫人在她眼里那就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铜臭,不懂规矩,看不上眼的,认为他们大字不识,粗鄙得很,现在对调了个,早前她高高在上,如今她身上没了绫罗绸缎,一个小小的商户娘子倒是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来了。

朱夫人心头气得很,又把东西推了推:“赶紧给我结账吧。”

“结账?”喜春捂着嘴儿笑了:“夫人怕是开玩笑呢,这满府城里,可没有听说过售卖出去的东西还要照原退银子的,人家退那是没有丁点损耗,夫人你这,夫人怕是不知道这些瓶儿一个值多少银子吧,这一个瓶儿在外边杂货铺里就要卖一二俩呢,花水铺子上的瓶儿还是特意请人烧纸的,如今这些都成这样了,原价是不可能了。”

朱夫人还道:“可你们是卖的花水,又不是卖瓶儿,瓶儿好坏有甚关系的,花水在不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小娘子涨红了脸,哪有这样胡搅蛮缠的人。

喜春仍旧是笑眯眯的:“若是朱夫人能叫没了瓶儿,只有花水,还能原价卖出去,我给你退了如何?”

那她就是个人才,喜春都忍不住看在过往的恩怨上请她进铺子帮忙了。

朱夫人一听她这话的意思就知道喜春这是不干了,她要是原价能卖得出去,她就不来这一趟了。

她一副周家铺子占了大便宜的模样:“行了,一瓶儿五两,你现在就给我结。”

喜春扬声朝外头喊了句:“诸位客人,朱夫人要处理这些花水儿,一瓶儿五两,你们有买的,同朱夫人买就是了。”

“不要不要,老鼠都打掉了半瓶儿了,还要五两,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我也不要,瓶儿子都坏了。”

喜春素手指了指周家门口的街上,给朱夫人指了个地儿:“朱夫人,你就站在那块去儿,问问等下要进铺子采花水的小姐姑娘们要不要买你的,虽然借了我们周家的贵宝地,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不收你占地费了。”

人家晌午的那些小食摊摆摊儿还要收费呢,她一个子儿没收她的。

外头的周秉见她进退得宜,一张小嘴儿伶牙俐齿的,忍不住掩面笑了笑,周星星见状,也捧着自己的小脸傻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傻乐什么。

但他这个年纪,正是喜欢跟人学的时候,经常看大人做一个动作,就跟着学一个动作,周秉大掌在他小脑袋上拂过,“你娘凶不凶?”

他是带着笑说的,话中也尽是笑意。

“咦。”周星星不明所以,小孩回答问题,答案是很好猜的,在周秉又问了他两声儿后,他小脸认认真真的点头:“凶呢。”还加了个呢。

里边又说了几句,朱夫人气势汹汹的提着一袋子花水走了,喜春还在后头喊了句:“朱夫人别走,有人出一两银子了。”

朱夫人走得更快了。

想让她贱卖,门都没有。

围着的人逐渐散了,有人进门挑了胭脂水粉,还顺手买了瓶儿花水走,“还是铺子上的花水看着舒服,朱夫人手上的那些,又是老鼠啃过,又是不知道哪儿唬的脏污,一两银子都不值。”

喜春笑笑没说话。

人潮过了,两个小娘子这才好说话:“叫她不要脸皮,当真以为自己不要脸就无敌了,也只敢耍没脸没皮了,她要是敢闹敢撒泼,回头就能请了巡逻的衙役送她去衙门待两日的。”

喜春也知道朱夫人这一趟就是专门过来耍无赖的,她只要不撒泼,他们也没法子把她扭送去衙门,好声好气解决总比闹一场,请了衙役来,把事情闹大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家如今落难了,正是可怜的时候,喜春也不愿落了个欺负人的名头在。

“行,不管她的,以后她再来,就把门口那块儿地儿留给她,就当是提前给她发个年节红封了。”

周秉忍不住摇头。

也不知道他的夫人小嘴儿里哪来的这么多词儿。

还年节红封?朱夫人这等人,又想耍无赖又要面子的,叫她当街站街上兜售贱卖东西,叫人围观曾经的官太太落魄,比叫她去给人洗衣裳羞辱多了。

她倒是会戳人痛处。

过了这一回,这朱夫人怕是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来耍赖了,便是其他有心的,看了朱夫人这个前车之鉴,怕也是不敢来找事儿欺她的了。

谁想去外边叫人评论的?

周秉牵着小儿进来:“忙过了吗?”

喜春正收拾着东西:“行,差不多了,我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把带来的东西装进匣子里,喜春就提着匣子,并肩着与他一道出门儿,母子两个手牵手在前,高大的身影落后他们半步,尽职尽力的守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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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喜春去了铺子上帮衬了三日,去的头一日就扬名儿了,有人看了这一场戏,回头绘声绘色的编了一场,一传就传开了,还学着喜春说话的模样声儿,指着空地就跟人打趣起来。

各家铺子上也学了这一手,有人上门耍无赖,也不吵也不闹,就在门口腾出一块儿空地来,专门给想登门闹的人留出来的,不管有没有的,先备着总是有备无患的。

金银楼阁的铺子掌柜过来了一个接了胭脂铺的摊子,喜春去了半日又跟新到的掌柜交接了一回才彻底撒开了手。

城外庄子药材种子,先种下的白芷种子,在山头上钟贵重的参种就没请人了,都保密着呢,怕有人到庄子上来偷,庄子墙是沿着山建的,山头上没建围墙,怕人从山头上翻过来,没对外头说,只有庄子上的人知道。

庄子上请了几个老把式,宁乔手把手的教他们如何给药材种浇水、施肥,忙活了个把月才带着人把药材种子的事儿给忙完,他不用喜春去帮忙,还是种完之后,喜春才去看了回。

庄子里到处是翻开的土壤,药材种子还没长出芽来,如今入目一片都是光秃秃的,另一个庄子上也是这样,先前那些草早就锄了,翻成了土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药种的事情忙过,宁家那边就来信儿催宁乔回去了,还给喜春写了封信儿,请喜春去劝一劝,他们兄妹关系好,喜春说的话他要听。

喜春没有大包大半的,只转达了家里的意思,“四哥,你现在是个什么章程,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有就叫娘去给你提亲,免得他们也为了这事儿老催的。”

宁乔整日跟药材打交道,哪有空去认识姑娘的,他嘴皮子还不是三哥宁元那等爱说的,在姑娘面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喜春就说了:“那你就回家相看吧,庄子上有人看着呢,等你回去定下了再来。”

就催宁乔走,叫人把他推去洗漱了一番,换过了衣裳就送就马车里,给送回宁家去了。

宁乔早前相看不顺,现在在庄子上不声不响的弄了个庄子了,闻讯有姑娘的就不挑了,早前还说要让宁乔也去了石炭铺子才肯,现在话里话外就是等定下亲事,成了之后,闺女能跟着来府城里,说的是,“来照顾他。”

谁都知道这就是托词,是想跟着来府城见识,过日子。

闺女过得好,娘家才有面子,还能拿出去吹嘘呢,毕竟十里八乡的,能在府城里讨生活的可没几个。

人送走了,喜春回去就跟周星星说:“你小舅舅要回去给你找小舅母了。”

“舅舅母。”周星星说不明呢,一句话只能说上几个字。

过了夏日后,周星星再过不了几月就满三岁了,盛京那边也来信儿问过了,要不要在他过了三岁后给启蒙的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跟周秉两个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周秉幼时还不到三岁就开始启蒙,跟如今的子仪差不多,小小年纪就被带在身边看、听,小孩都是爱动的,要先培养他们能静下来,能耐得住性子,等正式进学后,他们就能够听得进先生讲课了。

喜春舍不得小郎君小小年纪就启蒙,去跟着读那些书,有心想叫他再玩一年,等真进学后,想无忧无虑的玩,是鲜少再有这机会的了。

周秉自然是应她的,“最迟一年,辰哥也是三岁过后就读书进学,在许先生这里听了许久,送去的书院,兰钰不能太迟,不然大伯母和祖母他们该过问了。”

“行!”喜春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到六七岁才启蒙就太迟了。

周星星在四岁前是十分悠闲自在的,四岁生辰后,家中上下对他的称呼都换成了兰钰,家中的下人也称呼小少爷。

也是在换了称呼没多久,周星星被送到了许先生的院子。

周泽在前一年就去了延津书院里,跟周嘉一起进学了,周辰在崇山书院,许先生知道周星星是迟了一年才启蒙,对他格外上心。

启蒙头一日,周星星是笑着进去的,哭着出来的,跟他的小叔一样,回来后抱着娘的腿就哭,学不进去。

第二日、第三日...日日被送去了启蒙后,在过了七八日,他才定下心来,不再整日想着玩耍的事情了,把心思放在了书本上。

喜春知道自己心软,在小郎君启蒙的这个阶段,家中都是周秉坐镇,喜春把心思放在了铺子上,庄子上。

花掌柜去岁去四周相邻府城去走过了,跟四周府城的胭脂铺达成了共识,最后商定的是由这几家信誉良好的铺子从周家进花水过去铺货,周家的花水他们也是听过风声儿的,在盛京售卖得很好,又险些入了宫廷采选,有这个招牌在,从商定到铺货都十分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铺一铺,看各州府的售卖情形,往后每月从周家运了花水过去。

不容易的也有,其他州府上的铺子,外人去打听,难免会被唬弄住,花掌柜这么精明的人,在挑信誉好的商家时,也吃了两回亏。

她去打听,是请的当地的牙行,说话谈事也好好的,后头运了一次货过去,险些没结了账,后头花掌柜光是选牙行就慎重了,先找了当地的婶子们问了哪家信誉好,不坑人的,再通过牙行去结识了有信誉的商家,把买卖谈下来。

有些州府文风气息浓郁,有些则不然,花掌柜去谈买卖的时候,身上是带了花水去的,淡的浓的各有几瓶儿,文风气息浓郁的,选的多是淡雅的花水优先,余下的则是浓郁的花水优先。

铺子上铺了货,匣子也一并运了过去,花水匣子在盛京就是一大亮点,放在四周的府城也不例外,本地州府一直没铺货,也没匣子,不少人家的小姐们还跑来问,问他们本地府城怎的不铺的。

花水出自秦州府城,但四周的货和匣子都铺满了,人人都提起了匣子上街,反倒是他们本地丁点动静儿都没有,都被其他州府的商人小姐们给嘲笑了一番。

喜春近日忙的就是这事儿,要铺他们本地的货了。

胭脂铺上早就清理出了几个格子来,一瓶一瓶儿的花水摆在面前,后边放着小巧精致的匣子,陈列在格子上,装点着花束,一个个的宛若是摆在上等绸布上的珍品一般,喜春亲自盯着人铺了货,又打量了几个花水匣子,把位置调了调。

秦州本地这一年半载的其实有上花水,只是没匣子,花水每月里上了三四百瓶儿,每每不到十天半月就给售光了,后边想买的人仍旧是买不到的。

“夫人,时辰到了,外边来了不少小姐们。”花掌柜一行早早就来了,如今铺子还关着,正在里边铺着货。

等铺好了,才开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都为了这匣子来的?”

花掌柜点头:“可不是么,四周府城的小姐们整日提着匣子出门儿,咱们秦州府的商人可多了去了,谁家不得了信儿的,这些各家的小姐们,早就等着了。”

喜春也没看过到底哪个时辰了,不过花水已经铺了上去,现在开张也无妨了:“行,叫宋虎他们开门儿吧。”

喜春从后边走的,绕到前头来看了眼,铺子外边摆满了车马,来的小姐们三三两两,原本只有一二个小姐们知道的,一个传两个的,一传开,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场面,这些小姐们都是一个传一个听了才来的。

看了几眼,喜春也没登看过铺子上的售卖情形,登了马车,叫车夫赶去了城外庄子上。

他们种下去的白芷成熟了。

庄子上的白芷像种地一般,一行一行的,挖之前,请来的妇人都戴好了防护,这才热火朝天挖起了药来。

有铺子上头的事儿耽搁了,喜春去的稍晚,宁乔带着人正在挖,他也没歇着,亲自动的手,旁边还立着个穿着粉裙的女子,是喜春四嫂子顾氏。

顾氏是县里杂货铺的姑娘,陈氏看重她勤快,又不像其他人家一般横挑竖挑,开口就是要在石炭铺子上占个位置甚的,顾家的杂货铺上针线丝带都有,还兼着卖一些山货,离宁家的石炭铺子不远,都是相邻做买卖的人家,请了媒人去,顾家没两日就应承下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氏觉着宁乔年纪不小了,定下没几日,连婚期都商定好了,去岁年节前就成了亲,喜春带了一家老小又回去吃了酒,成亲后,那边顾氏就跟着宁乔来了府城了。

宁乔要管着庄子,庄子里又起了房舍,平日就跟顾氏住在庄子上,顾氏要去想去城里,只消说一声儿,就能坐了给庄上配的马车去城里街上走走,离汤池庄子也不远,喜春对前头几个嫂子都大方,请她们直接去了自己的汤池庄子,对顾氏也没客气,叫她想去跑汤池了,提前说上一声儿。

“妹子来了。”顾氏扶着腰肢,还端了凳子来给喜春坐。

她一个孕妇,喜春哪里好叫她上手的,忙接了来,也说道:“嫂子你也快去坐吧,我这里你甭照应。”

“那可不行,你四哥最重视你这个妹子了,要是知道我怠慢了你,肯定要怪罪我的。”

喜春就笑笑,以为她在跟自己说笑呢,她四哥对她这个妹子确实看重,但如今他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小家了,妻儿自然是要排在她这个妹子前头去了的。

少时他们是亲人手足,如今各自成了家,就是亲戚了。

顾氏也不敢大意,招呼了喜春后,又坐了回去,喜春先看了眼田地里头,见自己帮不上忙,便跟顾氏说起了话。

顾氏问她家中可好,喜春一一回了,又看了看她肚子:“嫂子,你这现在也怀了,平日里做饭洗衣的咋办,要不去请个婆子来照应吧,你也松口气。”

顾氏确实是个勤快人,早前在杂货铺里里外外一把手,也就是如今有了身子,娘家婆家都再三叮嘱过,这才闲下来,早前宁乔也说雇个婆子来伺候她,被顾氏否决了,“雇婆子不要银钱啊?府城的花销太大了些,婆子也贵着呢,一个婆子一月里得一二两银子了,哪里请得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头顾氏把家里的小妹请了来。

顾家小妹也是十四五的年纪了,顾家正在给她说亲,叫她先来府城里照顾姐姐几月,顺便也涨涨见识。

“嫂子妹妹来了,倒是还没见过,快请来看看。”喜春心头倒没说请顾小妹来照顾姐姐的事儿好还是不好。

宁乔住在庄子上照看庄子,喜春这里每月也是从账房给他划了银钱去的,宁乔不时还采些药材炮制送去药铺里头,一月里用得倒真不像顾氏说的这样紧,请个婆子还是能请得起的。

顾氏面儿上讪讪两分:“前些时日我不是说去泡汤池么,这不正好说有孕了,没去成,叫小妹去了,她过来后一直照顾我跟她姐夫的饮食吃用,拖到今日才去。”

去泡汤池,用的自然是喜春的小池包间儿,享受的那些按摩,涂面脂面膏的,请人的,这一摊子都是过后喜春结账。

小池是随时用,但要另外享受,也是要出银子的。

早前喜春几个嫂子等人用,过后都是汤池那边直接在周家的账上扣的,喜春也没说过甚,一回也不过十来两银子的事,喜春倒也不说计较这么多,都是自己人,但顾家小妹跟她可没关系,且用她的小池,喊按摩,她这个小池的主人还不知道呢。

喜春心头是有些不舒坦,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跟着笑了两声儿,把这份不舒服给过了。

他们庄子上种的白芷多着呢,两个庄子得挖好几日的,喜春看了几日,去得就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药材挖了出来还得洗、晾干,炮制,要持续半月到一月的,喜春是炮制成了后去看过的,几个篓子袋子装满了的,喜春也学着宁乔的样子,用手捧了一把看过,她看不出来,但也觉得庄子上出产的跟铺子上的没甚大的区别。

药铺上对白芷的需求大,有祛风除湿、排脓止痛的作用,他们铺子又是专诊治那等患有隐疾的病患,进的货中,白芷是其中最多的一个,宁乔还亲自过来看了眼,他看得细致,等看过了,点点头,认同起来:“品相不错,直接送到铺子里去。”

卖给自家人还是按的市价来的,两个庄子的药材卖了四千多俩银子,去岁这两个庄子药材种子就花费了两千来两银子,这四千多两银子看着多,除开种子钱,庄子上的维护、请人做工等,其实并没有余下多少来。

药铺那边当场结了银钱,几千两银子到手,大家面儿上都是笑盈盈的,喜春这回见到了顾家的小妹,跟顾氏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清秀的长相,要比顾氏活泼几分,这会儿正叽叽喳喳的挽着顾氏的手在说着话,她先前还捂着嘴儿说了句,“好多银钱啊。”

哪里多的,除开外都剩不下几个的,只没跟她细说罢了。

宁乔手里没留银子,银票过了手就给了喜春,这是他们当时说好了的,兄妹两个一个管庄子,一个管账,这银钱还要继续买药材种子,宁乔心知肚明,这头几年都是挣不了几个银钱的,摊子越大,都是亏着走。

他没银子,亏的都是妹子的银子。

银钱到了喜春手上,顾家姐妹脸色微微变了,喜春也没看到,接过了银钱,叫人去联系了卖药种的,就回去算账去了。

周星星如今性子养了几分出来了,早前他喜欢蹦跳,没个定型的,如今见人,都是不轻不重的走过来,握着小拳头学会见礼了。

口齿也清楚了,说话带着两分文气,在称呼上许秀才一连教了他好几日的,他学会了说“孩儿”、敬语等,还会背诗给她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一到家,他已经下学了,这会儿在二门处站定,跟两三岁的时候一样,还是喜欢粘着娘的,只是早前外露,如今收敛了几分,小步子微微快了几步,漾开了小脸儿:“娘。”

喜春弯下腰,想要抱他,又想起周秉的耳提面令来,改成了在他头上拂过,牵着他朝里边走去:“等了多久了,下回不要等了知道吗,你学了一日了,也累了,多歇歇才是。”

“儿子不累,先生讲课的时候,兰钰是坐着的。”他还一五一十的强调呢,又小声儿说了句,“就是想娘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先是朝四周看了看,又压了压声儿,他已经上学了,知道作为小男子汉不能太过粘着娘,更阔论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但周家除了夫子在学业上对他稍有严格外,对这些规矩,教导得并不严,他听嬷嬷说,但大叔叔可是说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喜春心头跟吃了蜜糖一般,也小声儿回他:“娘也想你了。”

“今日爹爹在家中有教你什么吗?”她又问。

许秀才教学业,周秉坐镇府上,在儿子的学业上没插手,只教他临摹画卷、字迹,带他去看山水。

周星星年纪不大,握笔不能久握,家里也不要求他,只要他姿势正确,随他在卷面上涂涂画画的,要真按了一板一眼的来,叫孩子没丁点放松的机会,不利于他之后进学。

他掰着指头给喜春说:“爹带我去钓鱼了,还看了好多鱼,大的小的,好多颜色啊。”

一问一答,就到了正院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兄弟三个正在做他们的课业,等做完后要给大哥周秉查验的。

周家学问好,书院的夫子都说过,他再学上三两年,年纪也大一些,就可以下场去试试童生试了。

喜春问了伺候的婆子:“送了汤水来给公子们垫过了肚子吗?”

婆子小声道:“回夫人,两刻钟前已经送过。”

周秉在看周泽和周辰的课业,对他们,家中要求不高,只要他们认真做完就成,喜春也没打搅他们兄弟几个,带了周星星回房,有巧娘等人在外间里守着,她先回了内室里换了一身常服出来,小郎君在不远的毯子上落座,玩着玩具,喜春在书桌上算账。

一家子,各有各的事做。

书桌上的账本是前几日就送来的,喜春一直没时间看,就先放在了一侧,都是外边各家铺子上的账册,庄子、汤池的。

今日庄子上结了款,喜春先看起了庄子上的账册来,册子上记载的是庄子从建立到如今,每一笔开销,以一年为一结,去岁采买种子是喜春从账房划出来的银钱,相当于是借的,现在把这笔银钱还了,余下的扣除了去岁庄子上的开销外,才是一整年最后余下所得。

庄子上的开销最大的请人做活、采买工具等,宁乔一月有五两银钱,是他的工钱,最后算下来除开种子和开销,还余下了一千两左右,这笔银钱,今年还得购买药种。

周秉看过了周泽两兄弟的学问过来,周泽兄弟俩得了允许,正跟侄儿一起玩,周嘉还在做学问,他过来看了眼,见喜春手中打着算盘,顺口问了句:“亏了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想说,明明还余下一千两银子呢,哪里亏了,只又一想着今年的药种、工钱等,算下来还当真是亏的,就说不出挣了的话:“好在一年比一年亏的少。”

种药材没有哪个头一年就大赚的,又不是只做一年的买卖,想做长远了,就得先做亏。按如今的情形,种两三年,就用不着先贴补,庄子上就能够自行运转了。

她把对好的单子记下来,等翌日叫人给四哥宁乔送了份。

顾家姐妹都不识字,宁乔去采药了,又帮着药铺上新采买的药材炮制,好几日才回去,接了单子看了眼,叫顾氏收好就是。

他心头有数,顾氏还指着分银子呢,问他:“妹妹有说几时分银子吗?”

宁乔还以为家里没银钱了:“没银子了?”

那倒不是,他一月有五两银子,偶尔采药炮制还有另外的收入,他们在庄上有住的地方,随便开辟个小院子种菜就够吃了,要用到的银钱其实不多,顾氏精打细算惯了,一月里两个人的花销不朝过二两的,余下的银子都攒着呢。

“那倒不是,总不能家里的银子放妹子那里吧,用也不方便。”

宁乔指了指那单子,把上头的念给她听了:“就剩了一千两左右,买药材之后还得妹子贴钱进去呢,哪儿就分钱了,再过两年三才能分得了。”

宁乔心里也有谱儿的,一看了单子一算就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分了?!”顾氏心头只有这一个想法了,急得很,昨日给娘家带信儿回去,小妹说了他们收入的事儿,顾氏没阻止,心里还存了要不要帮衬一二的心,现在大话都说出去,不分银子了?

“这事儿你忘了?咱们定亲的时候我不是同你说过么。”嫁给他,衣食是无忧,但想挣大钱,近几年都是没有的。

喜春看了好几日才看完了账册。

她一个人看得慢,在家时还叫了周秉来一起算,两个人一人分上一叠。

他们铺子摊子越铺越大,账目就越来越繁琐,铺子上的帐,对外供货商户们的帐,每一样都要清算一番,没事儿就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

周星星下学来,有时还盯着他们手中的算盘看得有趣儿,喜春就歇一歇,教他打算盘。

账目算了出来,喜春最后在过上一遍,查看数额多少也就过了,她捡了本,一一看了过去,趋于平稳后,每月所得的银钱差别已经不大了,没多少出入,只有汤池庄子上比上月来要少了些。

喜春先时没理,数额只差了几百两,她也没放心上,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买卖一日比一日差也是正常的。

后来看了胭脂铺供给给汤池庄子上的面脂面膏她才发现,这消减的不是别处的收益,而是这胭脂铺供过去的面脂,汤池庄子上东西少了,按理应该是用掉了,多挣银子才是,哪有还从这里亏一笔的。

喜春又翻了一遍汤池庄子上的记录才发现,这扣掉的一笔数目,正是挂在她小池头上的。汤池庄子上的账房把挂在小池间的帐给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打从周星星启蒙进学后,一回都没去过汤池庄子上,哪儿来的这么多面脂面膏用量扣的。

喜春叫人去问了,很快就有了回信儿,人家就说了:“夫人那汤池庄子一月里半月都用着呢,每回用了都是请了娘子们用了上等的面脂面膏按摩的,还有小食儿,点心,瓜果一应不缺的。”

问谁去的,也回了,“登的是宁四娘子的名儿。”

顾氏都怀孕了,哪里会去泡汤池的,喜春想起上回去庄子上,顾氏说把泡汤池让给了顾小妹,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想着也只有这一回,就算了的,结果人说甚,一月里半月都去,还每回指着上等的东西用?

感情不用自己结账就可劲儿用是吧?

喜春这回是被恶心坏了,气得晌午连午食儿都没用,周秉劝她:“别气了,下回不叫她进去了就是,不用饭饿着的可是自己。”

喜春当然不会叫她再去了,顾家小妹跟她又没关系,连话都只说过几句,她一月就花了她几百两银子,她哪里不气的。

被周秉半哄半劝着用过了饭,喜春突然想起上回这帐正是他算的,当下就回过味儿来了:“感情你也是早就知道了吧?要不是我看胭脂铺上的货目数,还没扯到汤池庄子上的,你就打算把我骗过去了?”

周秉不否认:“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跟四舅兄关系好,这事儿又扯上在他那里客居的小姨子,总不能去质问她吧,就是给四舅兄的面子,咱们也只有吃一回亏的。”

周秉早就把喜春的性子给摸透了的,当日查过了账册后就吩咐了汤池那边,以后这位嫂子的名儿在汤池庄子上可就不管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下不了这个手,有顾虑,他来。

他还哄她:“咱不气了啊。”

喜春憋着笑,“你少拿我当兰钰哄的。”

周秉都吩咐下去了,喜春也就懒得管了,她这个四嫂子是娘陈氏亲眼挑的,说的是贤惠持家,算计精明,正适合兄长宁乔这等大大咧咧的,有人管着,能把家给操持起来。

陈氏来信的时候,喜春也觉得合适,这种事还是要她四哥点头,宁乔都没意见,她更是没意见的,这来了府城也一年多,从喜春接触过的情况看来,也确实是当得起娘亲陈氏夸的,算计精明。

婆家小姑子都能坑一坑,自己用不了就推娘家小妹去,不浪费丁点,可不是精明得很么,这种人,还当真是吃不了亏的。

事情过了,喜春气不顺还刺了句,“当时还跟我说请家里的小妹来照顾她呢,一看这一月里半月都去泡汤池,过得比神仙日子还幸福的,哪家照顾人的有这等享受?她当自己是花呢,需要整日泡在水里头的?”

过后喜春再也没提,该忙铺子忙铺子,该忙家里忙家里,庄子上难得去一回,她也不管顾氏那头知道去不了汤池庄子了是个甚反应的,总归一月要去这么多回的人,也不难发现。

该亏心的不是她!

周家把花水往回铺了后,如今府城的小姐们上街提的都是花匣子,匣子上还带有周家的标识,好认得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匣子炒得火热起来,就有人跟着做起了匣子的买卖来。

是特意给上街的女子提的匣子,专门开的匣子铺子,大大小小都有,还有不少样式,一时间,城中男男女女上街都爱提匣子。

周家就有不少,几位主子人手都有好几个,周星星这个年纪都没错过,给他买的都是些动物造型的,做成各种动物形状的匣子,十分受孩童们喜欢,最成功的一家是黄家的作坊,其次是林家等,都相继推出了各种吸引人的。

开铺子的,作坊的商户还来周家问过,问要不要一起发财,把这匣子铺子也往外推,就跟周家的几个买卖一样,推到整个大晋去。

说得夸张了些,周家的买卖也不过铺了十来个府城,远没有到整个大晋的份儿。

喜春两个没应,都拒了。

跟黄夫人说起时,“你家有走关外的路子,这匣子好销,顺着就卖了,要特意铺到各州府,长远的挣银子是不可能的,货多,走一个地方卖一批,挣短银是可以的,匣子这东西不复杂,买一个回去就学会了。”

从周家把匣子往府城铺了后,已经出了多少家匣子铺子了,七八家总是有的。

他们先是把花水和匣子往别的府城铺,人家府城早就有了匣子,哪里不会开匣子铺子的,到处都是做买卖的人,他们能想得到的,人家也能想得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行,在他们府城里看着繁花似锦的,但要真出了府城,还当真不好做。

周家拒了,但总有人觉得这门儿买卖能挣的,好些商户还合起了伙来,信心十足的,给周家做匣子的林家木材作坊,林东家的小舅子就差点跟着去干了。

喜春听过了一回,就抛到了脑后。

她前几日就约了薛家的当家,给薛家那头下过了帖子。

薛家那头回了信儿后,商定了时间,喜春跟周秉一块儿登了薛家的门儿。

周家跟薛家签下的花水,一开始签下的那款淡雅的花水,契书上约定过的优先供给周家两年,周家之后才能把花水供给其他铺子,这个条约契书要到了。

这两年薛家的花水只供给了周家一家,前两年有不少人登薛家门儿,想要采买这花水,都被薛东家给回拒了,叫他们两年后再来。

薛家完全的按了契书上办事。

如今两年的期限快到了,早在一两月前就有人登了薛家的门儿,想商定周薛两家的买卖到了后,供给他们其他商家的事儿,周家这里早前一直没反应,花掌柜倒是一直盯着,把有哪些人家登门儿的事儿都一一禀报过了。

跟他们竞争的人不少,都是城里有名儿的商户,甚至还有其他州府的商户。

薛家也知道他们的来意,喜春两个登了门儿后,薛夫人叫人送了茶水来,见过了薛东家,薛东家脾气还是一如往昔,说:“当初说的是两年,契书上也是两年,现在时间到了,好多交好的人家也登了门儿,我们这里也不好回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家一心钻研改良配方,对这些钻营的事上心,但登门的人多了,有些人家还当真不好回绝。比如薛夫人娘家。

薛东家重规矩,跟周家这两年,作坊的花水都是尽数供给了周家,岳家再大的反应也没理会,如今契书上的时间到了,他也没理由不给了。

薛夫人也不会应的。

喜春与周秉对视,他们在府上也是商议过一番的,笑道:“我们也是知道薛东家的难处,所以这回来还是想与薛东家继续签契书约定,薛东家也可以再挑上三四家一起,按谁要的比例大优先分给谁就是,如此一来,有人也得了实惠,不是一家独大,想来也没人再说三道四的了。”

三四家?薛东家在心里算了起来。

薛夫人知道薛东家的性子,急切起来:“老爷,这三四家全然不够的。”就怕他应下来。

薛东家看看薛夫人,又看看喜春夫妻,为难了:“这...”

喜春只微微一笑:“花水是薛家倾你们父子的心血才改良成的,薛东家一心只钻研方子叫人佩服,就是不知道薛东家有没有心,叫花水扬名天下,为宫廷采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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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薛东家把几个儿子都叫了来。

人都是有所求的,有人图名,有人图利,有人图安稳,形形色色,薛家一门上下钻研改良方子,没有汲汲营营的谋求财产,不是图利的,薛家也不是安稳的人,不然何求还无止境的改良方子,凭薛家如今的财力,早就该安稳过太平日子了的。

商户人家,总是要图一样的。

所幸,这步棋他们走得很对。

薛家几位同意钻研方子改良的公子来了,问:“夫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喜春并不多谈:“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薛家的花水从几年前就开始传有宫廷采选看重,周家在四周府城铺的货也一直拿这个当噱头,可如今都过了三两年了,薛家从一开始的听说,激动,如今也知道这就是商户们惯用的夸大其词了。

这世上没有哪家商户不想当皇商的,薛家也不例外。

喜春收到了白氏的信儿,朝廷今年有一个破格提取,宫廷采选也在其中,问她要不要把花水给报上去,白家多年皇商,在宫廷采选上是有路子的,周家要是想把花水报上去,白氏那边就能帮着出力,占上个一席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接了信儿,就知道这一场跟薛家的谈判有把握了。

“宫廷采选我父辈还在的时候也是有过这心的,只是宫廷采选十分严格,据我所知,光是调查和置货品安置就要好些年,多年下来没问题之后才能入选。”薛东家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你们周家前两年就用了这个噱头了。”他认为这个事情的希望不大。

“薛东家说笑了,前两年那回并非是噱头,而是已经叫采选之人看上了,只是花水出现的时间太短了些,上边没定下来。”再如何说,花水也是在宫中走了一趟的。

薛东家没想过里头还有这种事,周家一直没说过,他们也只当个传言在听,想起方才周家的来意,薛东家心里不由得升起了火热来:“那、这回?”

喜春点头,朝他道:“是有几分把握的,是以才敢来寻薛东家重新寻一个稳妥的法子。”

薛夫人满心不情愿的接了口:“说得轻巧,可这好处都叫你们家占尽了,又不是以我们薛家的名义入的宫廷采选,最后还不是白白成全了你们,东西你们得了,名声也叫你们得了。”

还不如把花水分给娘家、儿媳妇家呢,他们也学着周家的法子,只在自己这几家走,不流出去,挣的银钱也全都在自己手里头。

喜春一脸反问:“那不然呢,我们周家给薛家铺路,名声全叫你家得了,花水还分不到,那我们周家图什么?做好人好事呢?”

“薛夫人以为花水还不到年份就能有几分把握入采选宫廷,是轻易就能进去的?夫人可知道这其中我们周家又耗费了多少人情财力才能疏通,说起来到这个程度,财已经是不值一提的了,每寸进一分,所耗费的都是我们周家积年的人脉。”

“薛家能得什么好处?自然是周家挂上了皇商的名儿,供上去的是薛家花水。”喜春在薛家两个字上咬得重。

“不错!”薛东家一拍了大腿,确实是这个理儿的,有“薛家”这两个字在,他们薛家的花水扬名了人家也能知道这是出自哪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皇商也算不得少了,但真正说起来,人们知道几家的?说起来还不是甚白家云缎、景深瓷器,没人说哪家哪家。

周家要皇商这个名儿,他们薛家要扬名。

其实说起来倒是一拍即合,薛东家也不傻啊,如果只单凭他们自家的推广,凭薛夫人想的那样,叫自家和几个亲家来做花水买卖,他们薛家要几辈子才能往上走?真叫几个亲家来做,把事儿给包圆了,这府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要叫他们得罪光了的,何况还有周家...

知府府跟这个周家那可是一家,谁都知道周家在盛京还有当大官的亲戚,也只有他们才有门路人脉走通这些,要换了个人,这满府城里,薛东家是找不出一个来的。

周家耗费关系要这个皇商的名儿,说起来如果能成了,那他们薛家其实就是白得的好处,关系没要他们走,钱财没要他们出,他们就跟平常一般开作坊出货,最后还能落一个宫廷采选的名头在头上来,跟周家相比,薛家那就是捡了大便宜了,毕竟出货给谁不是出?其他的商家可带不来这等好处的,成了,那就是能传承百年,造福子孙的福事了。

金招牌呢。

薛东家心里的天平顿时就倾斜了,不止薛东家如此,就是薛家几个儿子想象着往后那副风光的模样,都不禁心头狂跳,眼都红了。

薛夫人知道家里这父子几个的德行,气得不行,她都跟娘家和几个亲家母说好了的,也收了几个亲家母送来的厚礼,如今人人都捧着她,见了面儿就把她围在中间恭维起来,“你们家那花水是当真好卖的呢,你瞧瞧你家都开了几个作坊了?那名儿都传到其他州府去了,但是呢也不是我们说,你家放着这等的好事,我们这些自己人丁点便宜没占到,反倒叫一个外人借着你们的花水占够了便宜,你就不心疼的?”

“那花水多贵啊,一瓶儿好几俩呢,咱们可是儿女亲家,要是给了我们做,以后这挣的银子不就是左右倒腾到右手上吗,你们薛家的儿女那不也流着我们家的血脉?只有咱们挣的以后才能落到他们手里啊,你说说你们这都不懂,自己的儿孙不让挣,给一个外人挣。”

几个儿女亲家、娘家人轮番上阵给薛夫人洗脑,灌输着,薛夫人本就性子温婉,被她们说多了,也觉得说得有几分道理了。

对啊,娘家的、亲家的都是自家的亲戚,亲家的闺女还嫁到了他们家给生了儿孙呢,他们挣的钱还能落到他们薛家的子孙身上,给了外人那可就是白白让人挣钱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况跟周家做买卖,薛家是出花水的,但一路来都是仰仗周家的多,薛夫人被众人捧着,但在喜春跟前儿她就没这个硬气了。

薛夫人早早就拍着胸脯跟他们保证过了,说这花水定是没问题的了,薛家要收回来,叫他们自家做!

几个亲家、娘家怕出了岔子,日日上门,就等着说定了的,他们比周家要先进门,就在后院里吃喝着。

薛夫人跟薛家父子处了几十年了,一见他们这模样就知道他们被说动了,再不敢耽搁的,气呼呼的朝后院去,没一会就带了几个亲家来、娘家来,想叫这些兄嫂们劝一劝。

一群人快步踏了进来,前头厅里,薛东家刚落下最后一个字,一笔落下,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喜春这里有花掌柜早前来报的信儿,她是知道薛家住了些什么人家的,也不意外,见一群人冒了出来,笑吟吟的:“薛东家这里既然还有事儿,我们就先告辞了,东家就按契书上的,挑上三家出来吧。”

薛家可以再挑三家出来,但花水的供应还是要以周家为先,且两家合作的年限上也作了规定,两家的合作是二十年。

一年两年的,不值当周家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去促成此事。

依她这晃眼一看,薛家这拒绝不了的人家就不止三家了,如今只能挑三家出来,这里头还有得闹呢。

喜春两个也在契书上签了字,同薛夫人打了招呼,夫妻两个出了薛家。

薛夫人几乎是头晕目眩的,质问这父子几个:“你们怎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的?”她一直再说不允,他们是没看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成想几个儿子不理解她要为子孙后代的心,“娘你别闹了行吗,周家是什么人家,跟他们合作才是正确的,咱们家搭上这样一艘大船你还不满意?要求可不能太高了。”

“可不,这几年跟周家合作,那些些许小事都烦不到跟前儿来了。”

早前他们到处都是商户合作,结果一整日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没个清净的时候,跟周家一家合作后,反倒是清净了,让他们有了时间来改良方子了,又有银子挣,还能入了宫廷采选,有甚么不满的?

“我气死了,我这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薛家!”

事情已经定下,周家手里握了契书,留守在薛家的商户人家也听到了喜春方才透露出来的,只有三家人能做花水买卖的事儿,这会儿也顾不得指责了,纷纷上前跟薛家父子几个攀谈起来。

薛夫人,她啊,做不得主。

薛家的事半点没影响到周家这边,花掌柜一早就等在了铺子上,周家铺的薛家花水场子铺得太大,如今这些花水几乎占了周家一半的收益,如果这事儿谈不下来,或是薛家供货的数目削减,那对周家来说冲击太大了。

花掌柜一直等到半晌午的天儿了,才见了两位东家,她忙上前几步,忙问:“夫人,这事儿如何了?”

喜春不卖关子,笑笑:“谈成了,去忙吧,以后这些花水还是跟从前一样。”

不止花掌柜这里知道,薛周两家谈成后,就是府城外边等着的商家们都接了信儿,还有不少商家们对此不敢置信。

“我们出的价格比周家还多,凭什么不选我们,还是选了周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是周家又在他们的价目上多出了采买银子不成?

外头传了好些日子,说什么的都有,还有说薛家是碍于知府府的颜面不得不把花水买卖交给周家做的。

两家都没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上,薛家在之后挑了三家出来,给周家这头报了个信儿,这挑出来的三家一家是薛夫人的娘家,另外两家,都是城里有名儿的商户人家,至于薛家儿媳妇们的娘家,一家都没选。

几个儿媳妇呢,又不能全照顾到的,选一家出来就要得罪其他几家,薛家干脆一家不选,做到了“公平”、“公正”。

薛夫人的娘家不是甚大户,另外两家买卖倒是做得大,一家做的胭脂水粉的买卖,正跟周家的买卖重合。

但周薛两家早有契书条约,这些商户再大,也只有等周家优先采买,后边才轮得到他们来平分的,一家能分到多少的?喜春一算这个账就明白了,并没有把他们当成威胁。

再说了,他们的契书年限足足长达二十年,这几家有几家能签这么久?

“薛东家可圆滑着呢,谁也不愿得罪的,这些人怕都是一年一签的,等明年又换一批了。”到时候这些人就知道什么叫流水的商户,铁打的周家了。

喜春给白氏去了信儿,先前这事没谈好,喜春是把信压着的,如今才给回了去,言辞多谢了她帮衬。

“你那边要不要也给唐举人写封信,你们都好久没联系了吧?”喜春撇了眼周秉,心头还感叹,他们这男人家的交情就是不如她们女子真切,她跟白氏一月总是有两封信往来,保持着联系,不拘是家中的买卖,还是谈及孩子们,总是有许多话要讲,虽还没见面,但两人是极为说得来的,不然白氏也不会特意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的。

喜春很是骄傲,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儿,觉得能成事儿,跟她维护好与白氏的关系息息相关,人情往来就是如此,谁也不知道有哪日要用到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他们男子间的交情一般,一年半载的才通上一回信,交情都淡了,有好事儿了谁还想着你的?

喜春意思是叫他把错失的关系给捡一捡。

不然显得他们这关系太脆弱了些。

周秉:“我与他可没什么好说的。”

唐安每回与他书信,都是夸自己儿子小小年纪就有多聪颖的,满篇都是炫耀,实在与他没甚好说的。

“他炫耀小郎君,你也可以炫耀咱们小郎君啊。”喜春脸上都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夸什么?”唐安的儿子要比他们小郎君先进学,如今已经会背好些三字经了,他们家小郎君才不过学了些礼仪,只刚摸到皮毛上。

喜春张口就来:“怎么不能夸了,咱们兰钰多聪慧啊,知道等爹娘,给我们拿鞋袜,吃什么都记着我们,还有比他更孝顺的吗?”

“他夸儿子聪颖,你就夸儿子孝顺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秉倒是想,但他家的小郎君,孝顺都孝顺到他娘身上去了的,他这个爹那也是偶尔才沾上光,得他眷顾两分,他略略无奈的看了人,语气里颇有些莫可奈何的模样:“你这是想做何呢。”

喜春往他身上撇了几眼,捂着嘴儿笑:“为你好呢。”

周秉在她头上拂过,想对周星星一般,“你就使坏吧。”

喜春一把拂掉他的手。

喜春给白氏去了信儿后,还给盛京各去了几封信儿,说过了这回的宫廷采选的事,请大伯母和珍妹子帮着使使劲。

为了这个宫廷采选,喜春是把家里的关系全用上了。

不过这事儿急不得,等当真定下来,这一摊子流程都要有两三月,喜春再急也只有先放下。

周星星进学两个来月后,拿回了自己第一张大字帖,他入学一月左右,许先生就教他写写画画了,家中周秉教他画着玩,先生就叫他转笔,他还当是爹教的一般,是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对写字半点不抗拒。

先生就趁机教他握着笔转来转去的,他玩得更高兴了,每日回来后,衣裳上全是他挥来挥去,甩在身上的墨汁。

他玩得高兴呢,如今最喜欢的就是许先生给讲的习字课了,许先生教他手腕一转一转,他还是很快就学会了,许先生一开口叫他“连招”的时候,他就更高兴了,握着笔,手心一转一甩的,当玩似的,桌上的纸全是他洒下的黑点。

他现在已经彻底变啦,早前进学还要人哄着骗着的去,如今不用啦,一早起来等婆子们给他穿上小衣裳,仰着脸儿擦了香脂,用过了早食儿,自个儿就颠颠儿的去了,巧娘就提着他的小篮子跟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脂就是面脂,给他用的是专门从药铺里拿来的,带着一股子清新的香味儿,他非要给人取个香脂,擦了后,还要捧着自己的小脸儿好一会儿。

一张大字上尽数是点点斑斑的,周星星还远远不到真正动手写字的时候,如今只是培养他的练字的性子,给他用的纸是书肆上最便宜的一种,许多人家给刚启蒙的孩子用的纸页都是这样的。

东西便宜,纸页当然不好,做启蒙用是远远足够的,周家也没打算铺张浪费。

“写了什么,叫娘看看。”喜春接了她家小郎君献宝一样的纸页,除了一张的斑斑点点之外,只有中间跟随手涂的一样勾画了几笔。

周家小郎君还挺着自己的胸脯跟他们指出来:“这是写的娘,这是兰钰,这是爹。”

三个一撇,就代表三个人了?

巧娘在一旁补充:“许先生说这是小公子头一回在纸上留下印记,让带回来给东家和夫人瞧瞧的。”

周星星早就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拿着笔涂涂画画的了,留下墨宝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但进学后留下墨宝还是头一回的,三个一撇就三个一撇吧,喜春把纸交给了周秉。

只有周秉朝高高兴兴的母子俩看了眼,趁喜春没注意,在儿子脸上的肉上捏了把。臭小子,一撇都能把自己爹排在最后去的。

“娘,那星星明日能去玩吗?”

周星星可聪明呢,知道这时候爹娘正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跟大叔叔一起出去玩。

周星星下学的时候先遇上了周嘉跟伴读蒋翰两个,两个人说话没避讳他,在商议明日旬休约了同窗们去外边玩。

这个时节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学子们早前被拘在家中,夏日里不许他们出去玩,可把这些小孩儿给憋狠了,现在逮了机会就想朝外跑,去外边划船玩。

外边供他们玩耍的多,除了各种玩具外,还有小湖里放的船,供他们划船玩,有玩耍行的人坐在其他小船上守着,还有套圈子,看花鼓,踢毽子,看画糖人儿,外边的东西多得很呢,叫人看得眼花缭乱的。

周嘉几个想去划船玩,周星星也想去,要跟着几个叔叔的屁股撵。

“你二叔叔和三叔叔都不去,过几年再去。”喜春没应他想去划船儿,周星星其实也不懂什么叫划船,只是从大叔叔口里听说了,他就想跟着。

他们这个年纪,就是去了人家也不要他们上船的。

不过后头喜春还是带他们去坐了船,不过不是去划船,是去坐了画舫船,叔侄几个,兰成跟周嘉去划船玩了,江氏怀孕没来,喜春就把阿娇带着,顺着蜿蜒的河面儿,画舫被装扮得很是漂亮,粉粉嫩嫩的,周星星喜欢艳色,一看见画舫上大片大片的颜色,他就不闹了。

画舫大着,上头桌椅摆得整齐,还有舞娘们能跳舞唱曲儿呢,许多东家老爷最爱的就是夜里时登上船来,坐在船上,顺着河流下,沿途路过万千灯火,喝上一杯水酒,听着曲儿,看着舞,那叫享受。

画舫顺着河面儿走的时候,还路过了周嘉他们几个划船的水域,船坊的人把四周都围着,请了水性好的坐在船上监督着,一群半大孩子就坐在船上,一人手上拿着木浆,几艘船并排着,使劲儿的划着,跟在比赛似的。

对面是船上的孩子们同来的,靠着栏杆子,扯着嗓子喊着为同窗、兄弟没鼓气儿呢,周泽几个不服气,连阿娇都没个小姑娘的正形儿,也在这边扯着嗓子为周嘉几个鼓气儿,“二哥你最厉害了!”“二哥你超过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星星做小喇叭状,努力吸着气儿,两颊的肉都鼓起来了,跟吹气似的,也跟着大孩子喊:“二哥厉害!”

刚说了一句话,他那口奶音就被几个大孩子给掩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也叫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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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扯着嗓子喊了半晌,还把画舫停在边上了好一会儿,挡着了后边画舫路了,才叫继续顺着河,沿着高台楼阁下的河道前行。

喜春回了府上头一桩事儿就是叫人去备了梨子水来,周秉一身月白衣袍,放下书,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他今日没去,喜春原本是准备约江氏几个妇人家的,说,“你一个男子不能跟我们女子凑堆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妇人跟妇人一个圈子,男子跟男子一个圈子,她是跟几个相好的“姐妹儿”们一起,还要在一处说“贴心”话的,妇人家说话,尤其是亲近些的,家里、孩子、男人,里里外外都要说,不好叫他听的。

喜春端了桌上的温水,在托盘里拿出几个杯子来,周秉见状,把杯子放一排,接了茶壶,给几个杯子都盛满,喜春一人面前放了杯,先叫他们喝过了水,这才说:“去画舫呢,见嘉哥儿在划船,学了人家鼓气儿呢,在对面非要争个高下,喊都喊不停,嗓子不舒服了呗。”

还没进府就喊嗓子疼了。

喜春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后边画舫有人,要过路,都拉不走的,非要给嘉哥儿鼓气的。”

他们要让路,只得先走了,先回了府,周嘉跟几个同窗还在划船呢。

几个小孩喊了不短时间,这会儿歇气了,歪歪扭扭的躺椅子上去了,周星星还撅着嘴儿,他不喜欢喝温水,喜春平日也没特别要求,但这会儿可不依他的,把人抱在怀里,取了温水递到他嘴边儿的。

周星星委委屈屈的喝了。

阿娇小嗓子恢复了些,就跟几个孩子感叹起来:“也不知道哥哥和叔叔能不能超过其他船的。”要是超不过,他们可就受大罪啦。

周秉倒是听懂了:“流沙河那家船坊?”

喜春点头:“就他家呢,场子也做得大,大大小小的船得有几十艘呢,流沙河面儿上的钱都是他家挣的。”

喜春说的大大小小的船不是指那等在海面儿运行的大船,指的就是画舫船和换船的小船,他们流沙河是码头接海面儿水路通道的分支,除了流沙河外,另还有两条河流,三条河流汇通,把整个秦州府都蕴藏其中,穿行过沿街小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条分支河流进不得大船,只有像画舫这等能坐几个人的小大船、捕鱼船等可以经过,也有人家有小船的,划了小船去码头下货,过水路走到家门铺子,也极为便宜的?°???°?轻?°???°?吻?°???°?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没过两年,还有专门形成的小船运送规模,只要铺子人家在河道上的,都给送货,再过后,画舫和供人玩耍的小船就兴盛起来了。

流沙河这一片儿叫一家人给做成了买卖,几十条大大小小的画舫船、划船,场子铺得大着呢,这里都是游玩的,后边走货的就多从另外两条河流过了,像是在这几条河面儿上做买卖的已经达成了共识。

“人家这买卖那才是独一份,没人争没人抢,还没有人说三道四的。”喜春还是头一回坐画舫船,她忙着做买卖呢,到处跑来跑去的,偶尔坐在楼阁上时,倒也见过底下画舫船和小船经过,看别人坐过,划过船的,自己坐还是头一回。

自己坐船跟看人坐船那是全然不同的,流沙河长,坐船的时候不止能看歌舞、听曲儿,沿途还能见到两边的楼台飞宇,缤纷繁华,是一桩很享受的事。

他们州府统共就三条分支河流,这一条就算是被人占了,做大了,其他河流上可没这等买卖,做画舫买卖就是独一份的买卖。

谁都要去玩耍一番的。

“怎么,羡慕了?”周秉失笑。

喜春大方承认:“是羡慕了,咱们开铺子多不容易,汤池庄子也是独一份的买卖,但这中间可没少起波折来,还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想越过我们再弄几个汤池出来呢。”

周秉道:“咱们既然都有这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那河流上做的独一份买卖,还能没有人盯着?”

怕是盯着的人更多,叫主家丁点不敢放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也是一时感慨,听他三言两语的,也知道想岔了的,做买卖哪有不被人盯着的,各个行当热门的,挣钱的,都多的是人盯着呢。

就指着也做一样的门路挣钱的。

几个孩子歇息了会儿,又有精气神儿了,听说周嘉几个回来了,一窝蜂就围了出去,周星星要跟在几个大孩子屁股后边跑,被喜春一把捞了回来,小短腿想挣,挣不掉。

“哪儿去,你不累了?跟你爹先去洗澡。”

喜春把人给周秉递了过去。

周秉把人抱着转去了里间儿,喜春给他们父子两个找衣裳,周星星洗澡不安分,他洗一回,给他洗的就要洗一回。

小的时候喜春还帮着洗,从他启蒙后,给他洗澡全由周秉这个当爹的来操持了。

喜春把他们父子俩的衣物找了出来放在外边,想起今儿周秉还过问起是哪家人,倒是有两分奇怪起来:“你怎么问起流沙河那家船坊了?”

周秉从里边回:“送了帖子来,说是又做了个新营生,请各家去捧捧场。”

喜春倒是有几分好奇来了:“什么营生?”

几条分支河流,都要被玩出花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就解释了下:“说是在船上吃河鲜,新上来的,挑什么河鲜就做什么河鲜,按斤收银子,晌午接单,夜里才歇。”

就是当场去挑了新鲜的河鲜,当场给做,把地方换成了在河面儿而已,这样的帖子每日门房处要收上一大堆,这张帖子是周秉随意拿来的,正好喜春几个去坐画舫了,又是跟船坊有关的,他才给拿了回来。

“最迟半月白氏那边就有音讯了,到时候有得忙了,我是想着,有新奇的,带你们去看看瞧瞧。”

白氏那边一有了进展就会写信给他们细说,十日前的那封信说的是花水已经送进宫了。

前两年花水叫出来采买的宫人看中,只过了第一道手,花水在入宫,还没呈上去就刷了下来,只走了一道门儿,这回已经送了进去,就走了第二道门了。

周嘉几个一回来就被围住了。

“二哥你们赢了吗?”

“你看到我们了吗,喊得最厉害的那个就是我了。”

周嘉几个跟众星捧月一样,被几个小孩跟团团围着,嘴里朝着他们不断的念叨,想叫他们知道,他们也是出了大力气啦。

周嘉敷衍着:“看到了看到了。”

几个小“跟屁虫”嘛,他们划船的时候正碰上了书院其他的同窗,男孩子,又是同窗,难免在划船的时候就起了骨子里的争强好胜的心来,周嘉他们这里有兰成、蒋翰,还有早前的养鸡庄子家的孔良辉,跟他们一起划的有庄大林几个,都是不服输的一干学子,还笑话他们呢,说给他们助阵鼓气的都是“奶娃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都这个年纪了还带着小跟屁虫呢。”尤其是最小的那个,声音都是一圈儿一圈儿的奶音,哪有他们助阵那边的大声威严。

“跟屁虫”那也是他们家的“跟屁虫”,周嘉心里堵着气,划船的时候就格外认真,别人还有空理理衣冠,在对着河边人群里浅浅一笑,他闷头划船,都舍不得看一眼画舫上给他助阵鼓气的兄弟侄儿。

等船划到了终点,周嘉这才回一句嘴,“说得再大声也没用。”

就像在书院做学问一样,他凭着自己的实力进的科举班,而庄大林这些还在下边的班上打转呢。

周家府上请了先生,这在书院里不是秘密,书院中的同窗都知道周嘉兄弟们在书院进学完,回去还有先生单独给他们开课呢,面儿上不说,心里都十分羡慕的。

进不去科举班,就是他们差了一个先生。

他们是得了“荣誉”,骄傲的回来了,敷衍了人后,还朝兄弟没摆摆手:“行了,我们当然赢了的,现在我们要去洗漱了,等我们洗漱完了,再给你们详细讲解。”

他这样一说,兄弟姐妹们都很上道,给他们让开了路,还抢了小厮婆子的活计,跟在后边递鞋递袜,递衣裳的。

连最小的周辰都是八九岁了,正是喜欢听这些热血少年,意气风发的事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已经褪去了幼时胖嘟嘟,软呼呼的模样,还是个白玉似的小公子,他跟黄家的小郎君交好,两个年纪差得不多,黄家的小郎君文静,反倒是软乎乎的周泽活泼开朗起来,带着黄家的小郎君也干了好几件惹长辈生气的事儿。

周秉父子俩洗好,一家三口过来,一圈孩子围成个圆,搬着小凳子坐着,把周嘉几个围在中间,中间几个大的就站着发言。

头上还滴着水呢,大男孩儿也不注意,一脚踩在凳子上,聚精会神的说着他们如何“大杀四方”“成功夺顶”的伟大事迹。

还没说完,一张长帕盖了过去,气势昂扬的几个小子顿时气势散了,手忙脚乱的掀着长巾。

周嘉跺脚:“大哥!”

周秉板着脸,手里还抱着个胖娃:“快些去收拾妥当,要外出用饭了。”

江氏早片刻前还遣人问了声儿兰成和阿娇,江氏不担心他们在周家吃饱穿暖的问题,就怕这两个跟放飞出来的小马似的,到处撒欢,连家都不想归的。

“外边吃!”兰成兄妹两个高兴得很,他们来府上的日子多,喜春还特意在引芳院旁边给他们备了小房间供他们歇息。

家里惯来不让出去用饭,兄妹俩早想了。

“吃什么?”周嘉忙问,上回家里去外边吃锅子后,周嘉还特意跟同窗说过,想证明他也是在外边吃过了锅子的,同窗们早就去过的了,还有人说,“开张头一日我就去了。”

像他们这些后去的,都是压不过最先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就想着,下回他也要当个“第一”。

他也要找个好吃的新奇小食,当第一个吃过的,再给同窗们说,也叫他们去的。

“河鲜。”周秉言简意赅,又问了一遍:“你不去?”

河鲜可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周嘉神色顿时黯了下来,秦州府有码头,隔三差五厨房那边就备一回,对周秉来说并没有特别的。

“我去啊。”

再不新奇那也是去外边吃,不是在家里吃。

流沙河的河鲜宴今日宴请各家,就在河边儿,有人立着引人,得拿了名帖才能入今日的宴,周家几个是城中名人,引贴的都不看就放了他们进去,请他们上了画舫。

河鲜宴不是在画舫上,上了画舫还得先顺着河面儿划上好一会儿,都过了流沙河,进到太池河了,两边街道上已经挂上了灯火,些许光芒,颜色各异的呈现在了水面儿上,徐徐风吹来,煞是好看。

太池河河面儿宽,再离了河道不远的一块儿区域中,已经停了好几艘画舫了,河道两旁已经不是楼阁飞宇了,而是宽广的路面儿,木桩子撑着,做成的木桥往河面儿浅水铺,在河中捕出来的河鲜在收了网子后,里边鲜美的河鲜在网子里跳动,隔着那网都能见了海里河鲜的凶悍。

划船的男子笑道:“客人看,那就是新捕出来的河鲜,刚出水的河鲜可新鲜着呢,跟运去城中,等着客人再来买的河鲜可不是一回事儿,那些河鲜都过了许久了,没有刚捕出来的鲜呢。”

尝河鲜确实是图一个鲜字,但不是所有的河鲜刚捕出来都能食用,有些还得吐个沙,养一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蓝色的真珠鞋面轻轻在周秉小腿儿上踢了踢,周秉便起身带着儿子跟弟弟、侄儿们去挑河鲜。

喜春今日特意穿了身衣裳,还沾了些花水,河鲜一堆堆的味儿大,画舫上可是有好些家夫人在,喜春不去沾味儿。

几个小的倒是高兴呢,老远都能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个要挑这个,那个要挑那个,连周星星都有份,他胆子大,还想伸手去摸那些蟹,都忘了当初被蜜蜂蛰手的事儿了,周秉动作快,在他要碰到的时候一把把人隔开。

周星星他好奇呢,对这些喜欢得很,被隔开了还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爹,周秉大掌握着他的手,“要蜇人的。”

他挑了几样,跟人说了做个一锅烩,先抱着周星星走了,怕他好奇忍不住,又叫几个大的孩子再挑些,一并给过去。

周星星被爹抱回了画舫上,还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小叔叔的方向。

一回画舫,他就到了喜春怀里了,跟喜春小声告状:“爹好坏哦。”

喜春点了点她胖乎乎的小脸儿:“你爹坏,你也是个小坏蛋。”

他才不是呢,周星星要往她怀里挤。

这会儿夜色也暗了下来,不远的府城如耀眼的明珠一般,璀璨光芒,落入人的眼中,也犹如繁星落日一般,叫人沉醉在这般美景中,远远一艘艘的画舫驶了来,有认得喜春两个的,还隔着手臂的距离跟他们打招呼:“周东家跟夫人也在呢。”

满头金钗的妇人一手扒在船沿上,露出臂弯上的两只厚重的金镯,身边还围了好几个穿得富贵的少爷小姐们,都由奶娘婆子们在身侧照应着,还意味深长看了眼喜春怀里的周星星,抿着嘴儿说了句:“小公子也好几岁啦,还喜欢粘着娘呢,我们家老大老二跟老三几个也要进学啦,一家子兄弟姐妹们以后能帮衬的时间在后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不了几句话,后边还有画舫来呢,船一过,喜春问周秉了:“她刚刚,那是什么意思呢?”

周秉替她续了杯茶,很是婉转:“许是没甚意思的。”

喜春没被唬弄过去,“她这是拐着弯的说她生得多吧?”

满头金钗就算了,生得多还能拿出来张扬呢?

这两年也不是这一个在她面前拐着弯儿的说,喜春娘家更直白些,她娘逢节登门,有时就拉着她细问,问她有没有打算再生一个,还说:“星星一个人太孤单啦。”

周星星自己都没觉着孤单呢。

但这种事又不是说来就来,说生就生的,宁家那边知道她们不是不生后,在她耳边提的就少了,喜春耳根子图了个清净,现在又有妇人跑到她面前来拐着弯说这事儿的。

喜春只觉得好笑。

她也没当回事,哄了周星星几句,放他到画舫上玩一玩,叫随行的丫头盯紧了去。那边周嘉几个也挑好了,这会儿迈着步子过来,说起他们挑了甚,一直说河鲜没甚好吃的周嘉也不说这话了,这会儿问他觉得这吃食好不好,他口气就变了:“这河鲜肯定不一样!”

他誓言旦旦的保证,但等一锅烩端了上来,味道确实稍稍新鲜点外,其实与家中吃的河鲜并没有差别。

“现在知道吧,外边的吃食图的不是这东西有多好,家里给你们吃的还能差得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坐在椅子上:“那图什么?”

喜春指着这湖光山色给他看:“图这地儿新鲜啊,图这种吃法,你头一回来啊。”

周嘉不得不承认,嫂嫂说的是对的,他确实是头一回在外边画舫上吃河鲜,人这河鲜还有个名头呢,说“刚捞的”。

这个噱头就很好呐。

小少年都是一会一个样的,才说这河鲜除了加了些东西外,也没甚新鲜的,被这一点拨,周嘉还高兴起来了,“对,这样的地儿还是头一回,回头我得跟我们同窗说一说。”

“我也要跟我同窗说。”

“我也要。”

几个孩子个个不甘示弱,纷纷表示回头就要跟着同窗们一起来。

周嘉半大少年了,喜春两个平日除了在学业上对他的要求严格些,他的交友情况倒是没怎拘束,也由得他跟同窗们不时约上几回,满府城的跑,“但是出门一定要带好小厮。”

这就是喜春两个对他的要求了。

在画舫上用过了河鲜,回了城里,先把兰成和阿娇给送回了知府府上,今儿他们疯玩了一日,还在马车上,人就睡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光正下衙门,见他们把人送回来,已经睡下了,哭笑不得的喊了婆子把人抱进去,跟他们说了几句,就各自走了。

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周泽周辰两个也一点点的点着小脑袋,周秉把他们小兄弟俩扶着,免得摔了,周星星就窝在娘的怀里睡下了,马车里静得很,只有外边马蹄声传了进来,回了府,先把周嘉兄弟几个送到了院子,周秉这才从喜春怀里把小郎君给接了来,一块儿回了正院。

下边厨房来问了:“已经给几位公子备好了牛乳,可要温着?”

喜春压着声儿:“先温着吧,等他们醒了要是要用,叫婆子去取了来。”

“唉。”丫头去厨房传话去了。

牛乳确实补身子,周家几个小的日日喝了牛乳,身子都健壮了不少,厨房又日日备着好饭好菜的,他们吃得好,又整日动来动去,连个头都往上窜了不少,周星星还不满五岁呢,他就跟人普通的六岁小孩一般高了。

喜春只当生孩子的事儿过了呢,谁料没几日叫玉河偷偷塞了封信儿给她,说是外头的老爷塞给他们爷的,主子爷没接,就给了他,叫他一定要给爷看。

跟做贼似的,玉河当场就透露了点出来,人就说了:“这可是为了周东家,为了周家好的事儿呢,你可记得一定要给东家,别胡咧咧的不在意。”

玉河见他说得郑重,倒是点了头,回头就把信给喜春了。

周家,可是夫人当家做主。

喜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里只有短短几行字,倒是那张小像十分夺目,画中是个妖娆的美人儿,腰是腰,腿是腿,屁股还大,信上说了,这姑娘家几个出嫁的姐妹都生了好几个,儿女都有呢。

这是怕他们周家人丁单薄呢,特意给介绍姑娘来相看,给他们周家补足人呢。

喜春捏着薄薄的纸问了句:“这塞信给你的是做什么买卖的?”

玉河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应该是做陶器买卖的,他们家一直想把陶器摆件供给咱们汤池庄子上。”

原来是这样啊。

喜春还以为这是专门做拉/皮/条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6章

汤池庄子是周秉负责的,要往汤池上摆东西,自然要走他的路子,喜春回头就把这家陶器上,有占了周家地儿的全清了。

意思也很直白,以后就不往来了。

周秉那边许是听说了甚,问过她,喜春随便说了两句,他也就没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犯不着拿这些恶心人的来问他,好几年的夫妻了,周秉是什么人喜春清楚,他是断然没这个心思的,只是人家“觉得”他们周家子嗣单薄了些,非要给他们“办事”,还打着旗号“为他们好”。

男人要真有心想找,去外边养外室,去其他州府再置个家,容易得很,尤其是他们这些有钱的老爷们。

过后这事儿在喜春眼里也就过了。

她得忙着铺子里外,还把库房里前两年请黄家的作坊做的匣子给请了出来,叫人擦拭了一回,这一匹匣子都是上等的匣子,比富贵人家家中珍藏的首饰匣子都不差的,从款式到大小都是专门衡量过的,放置在库房里一年半载的,越发显得沉重庄严。

她也不知道外边还有人找到了周秉跟前儿,就在汤池庄子上,人家直接把妖妖娆娆的姑娘往周秉跟前儿一放,一个在旁边弯腰低笑的介绍,像极了拉/皮/条一般,一个低眉含笑,不时拿一双眉目含情的眼往他身上瞥过,羞答答的。

周家供上的薛家花水正式入选了宫廷采买了。

上边的文书下达的当日,整个秦州府都轰动了,周家把文书放在了胭脂铺上,引得胭脂铺街上人来人往,都是来看宫中下发的文书。

怎么就不声不响就送到宫中去了呢?

几家从薛家拿了花水货的商户本来对周家仍旧独大拉货不满,觉得周家靠着花水这两年挣了不少银子了,如今还要占一大半,吃相也太难看,太霸道了,薛家也同意,想来是薛家拗不过,人周家还有知府府当靠山,到底是财大势大的。

如今周家竟然做成了这样的大事,满城都传遍了的,几家又是震惊又忍不住吹气,周家本就名声大,如今再有了宫廷采选这个招牌,他们就是进了花水又如何,这些人照旧往周家跑的了。

送往宫廷里给各宫娘娘们用的,去周家买,就跟宫中的娘娘们用的是一样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不想沾这光的。

白氏的信是次日送到的,信上说了这回子采选的经过,喜春看着信都觉着是心惊肉跳的,三四十个货品,涉及当各个行当,花水这样资历轻的在里边并不显眼。

入了第二道门后,就由宫中的管事们再挑一挑呈上去给拍板的主事,白家使了劲儿,给挑选的几位管事都说了好话,送了好礼,管事们收了礼并不是就能定下的,一家给送礼,好多家都送了礼,家家都是这样送,管事们还要从中挑。

查背景在刚入宫就查了,那是第一道门儿,这送进去了是第二道,管事们要先挑出宫中没有的、缺的,再挑一样的比较,有没有跟宫中的货物撞上等。

花水宫中是不缺的,周家的花水能入选,是因为宫中目前用的花水只有蔷薇水,宫中有心再挑一个来,叫宫中的娘娘们有选择,二则是是蔷薇水是关外的,不是关内大晋产出,若是大晋产出,这样会分薄他们利润的商家,两家还有得厮杀呢。

到了要叫主事定了,上头的主事又觉着蔷薇水现在还能顶上去,关外的蔷薇水能入宫,让宫中的娘娘们用,这其中庞大的利益纠葛牵连甚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道明的,周家送上去的花水一度压在了最后一道关卡上。

喜春看信看到这儿,险些倒抽了口冷气儿,白氏在信上只是如实的叙述,但喜春只靠想都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形来,白氏是有关系,但要走通上边主事的路子,却是没有的,宫中的采选主事都是当今的心腹,早年还曾有宗室亲王担任的,白氏还没这么大的手段跟这些拉拢上关系来。

白氏也说了,周家的花水最后定下来不是他们帮衬上的。

“不是白姐姐,那是谁?”喜春跟周秉说过,只得又继续看起了信,白家具体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只知道姓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姓魏,又有这样大的能量的,喜春只想到了一家,魏国公府上。

周珍嫁的就是魏国公府上嫡三子魏秦。

喜春上回给盛京寄了信的,就跟广撒网一般,盛京那边的大伯母,珍姐儿等个个都写了信去,请他们若是帮衬得上就搭个手的。

喜春回头就跟周秉商量起来:“我记得珍姐儿嫁的这个魏国公府没有送小姐们入宫当娘娘的。”

前两年花水入选的时候,喜春就打听过了。

周秉点头:“是没有,去岁魏家的女儿嫁给了安王,宫中老太岁喜欢,时常招了她进宫。”

喜春就奇怪了:“你这整天儿天儿的比我待在家中的时间还长,怎的知道这么多的?”

喜春整日忙,盛京的事倒也有大伯母等人写信来给她说,但都是早就发生知道的事了,多是自己家的事儿,偶尔才说上几句盛传的事,周秉不一样,大大小小的事儿,他只要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

周秉失笑,却也没否认:“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商人最是敏锐,各地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是他们的消息来源,根据这些消息来做出判断,许多商人在各地都有人手,定时的给他们传了信儿来,方便主家查阅。

周家也有这样的人手,不拘是掌柜、小二、跑货的,隔三差五就会把有关货物价目、品类等的事相关的禀一回,周秉收了信,从中推敲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送信儿来的也不是专门打听这些的,许多信息都是说起买卖铺子时顺带着说起的,送过来后都得再挑出来。

他这样一说,喜春也听懂了,魏家出了个王妃,又时常进宫,由她把东西带进去,宫中的娘娘们都会给面子,薛家的花水并不比关外来的蔷薇水差,那宫中的娘娘们也不全是喜欢蔷薇水那等味道太大的,魏王妃再夸几句,只要有娘娘们需要,得了她们喜欢,这花水就压不住。

上头的文书其实早早就发了,周家是最后一户发来的。

原本是没有她们的。

白氏在信中还很是不好意思,觉得没帮上什么忙,喜春就给她回了信儿,白氏这个若是算不得帮忙了,那什么才叫帮忙?

没有白家在中间周旋出力的,花水哪里能在几十个品目里脱颖而出的?

给白氏写了信,喜春又给盛京那边写了信,把清理出来的匣子并着给盛京的胭脂铺送了去,每一个匣子里边要装浓、淡各两瓶儿花水,几盒定做的面脂面膏,胭脂水粉等,凑满大礼盒,给大伯母几个、魏家上下和帮衬过的贵夫人们都送一盒。

谁在里头出了力,大伯母那头是清楚的,铺子上装满了东西交由大伯母给送过去,也代表了他们周家的谢礼。

这个特意定制的大礼盒是独一份,每一个造型都不同,也只有这一个,往后周家的匣子都不会按这个款式来。

里边的东西对贵夫人们来说不值钱,但是这个独一份却是正合了她们意。

匣子装好了送去驿站,喜春还交代了句:“叫人小心着些,别磕着给碰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云河亲自去操办的这事儿。

文书下达后的好些日子,周家“皇商”的名儿都在人们口中传颂着,连宁家那边都知道了,除了特地上府城来过问了一回,得知这事儿是真的,还特地去铺子上看过了宫中发下来的文书。

自打上回喜春跟顾氏“和和平平”的闹了一回后,顾氏就当没看这个小姑子似的,都住在府城里,愣是半点走动没有,这回她倒是主动托人送了几把青菜来,还说:“自家家种的,给尝尝鲜,全是水浇灌的,菜色好着呢。”

喜春回头就收了。

顾氏这人精明,她嫁到宁家这一年半载的,没人从她身上占到一分便宜的,尤其喜春亏了老长截儿了,几把青菜不值钱,但只要是顾氏种出来的,喜春就收得心安理得。

胭脂铺上买卖太好,一日下来的流水都赶上往常好些日子了。

铺子上人手不够,又招了一个小子,两个小娘子,文书挂到胭脂铺上那日,薛东家还特特登门了。

逢人就笑,面色红润的,一看就知道是春风得意的模样。

周家虽是被人叫做“皇商”,但薛家花水可是出了老大的风头了,薛东家就看重“薛家”这两个字儿,如今人们一说起花水就说薛家花水来,就跟薛东家想象的那般,薛家花水彻底扬名儿了。

早前虽两家签了契书,心头有了想头,但到底成不成还是不一定的事儿,薛夫人回头就跟他闹,说他太容易相信人了,要是哪家商户都能成了皇商,那多少人家的货物几十年都进不去的?

薛东家一直都是咬牙说:“这就是赌!”赌赢了他们薛家扬名,不赌赢他们薛家也没损失,这货给周家和跟其他家有何区别的?还是几个儿子说的,给了周家还好,一家子亲戚做一门买卖,回头就能为了银钱的事闹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货的商家多了,每日大小事儿多,闹得他们也没法子把精力放在方子上头。

好在,赌赢了。

想起家里薛夫人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一身的张牙舞爪如今半点劲都使不出来,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薛东家一想起来心里就畅快。

被薛夫人压在头上这么久了,他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见了喜春两个,薛东家和气得很:“这回的事儿,可当真是多亏了周东家跟夫人在其中周旋了。”

对登门的客人,喜春两个也客气,请人上了茶水来,周秉不爱说这其中的事儿,与薛东家客气几句,喜春不,这一纸文书可是费了大力气才得来的,不说一说,别人还以为来得轻而易举呢。

“是挺不容易的,从大晋各府城收罗来七八十个品目,薛家的花水是在其中,走了三道门儿才走到宫中定事儿的人跟前,这头一二道,耗费了周家的人脉关系,财力物力的更是投了数十万进去。”喜春当然不会一五一十的交代,她只挑了其中一些说,“到最后定事儿了,若非不是周家有一条王妃娘娘的路子,只怕这回也悬了。”

“七八十个商户人家,顶顶大名儿的就有一二十家,又只有四五家能最终定下来,薛东家也是商户人家,该知道这里头的“厮杀”有多激烈了。”

喜春就是在敲打他,周家是花费了巨额的财力物力,薛家如今扬了名儿,少做那些过河拆桥的事儿,又暗示了王妃娘娘,告诉他周家的靠山有多厉害。

薛东家捧着茶水,手都跟着抖了抖:“是、是激烈啊。”

薛东家也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有周家在里边周旋,薛家的花水恐怕再等数十年都入不了宫,做不了甚宫廷采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东家回去后,就严肃的告诫薛夫人:“以后见了周夫人,对人家再客气些。”

薛夫人如今也是个名人儿了,借着这股东风,薛家已经脱胎换骨了,正儿八经成了府城里有头有脸的商户人家了。

在她面前说好的太多,骤然来个叫她要客气的,薛夫人白了他一眼:“凭啥啊,借着我们薛家的花水成了“皇商”了,现在可神气了哟。”

薛东家就一五一十转了喜春的话,反问她:“人家花了这么多,耗费了这么多,不该神气?咱们薛家不借着周家,能有现在?还是凭你娘家和几个小门小户的儿媳妇家?人家背后还有王妃娘娘当靠山,你背后呢?”

薛夫人就听不得:“行了行了,我对她客气不行吗。”薛夫人原本也是挺客气的人,就是长时间被娘家和亲家给她捧着哄着,想岔了。

她没有人家的靠山背景,还不许遮掩一下,蒙混过去的么。

薛东家嘴笨,说不过她,气呼呼的走了,他一走,薛夫人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还有王妃娘娘呢。”

回头薛夫人又交代几个儿媳妇:“以后见了那周家的,走远些,别跟他们掰扯。”

喜春这一忙,就忙了大半个月,铺子上的热潮逐渐褪去,恢复了以往,但周家的地位名声跟早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皇商”的名儿那是板上钉钉了的,谁家谁不羡慕的。

下帖子的多得是,都想请他们帮着带一把,也想当个“皇商”。

只要说出过这种话的,喜春一概不理,门房也不递帖子进来,与他们交好的商家送了贺礼来的,倒是一律接了,收进了库房里头,又做了登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夫人回来了一趟,特意来瞧瞧,“我就是来瞧瞧你这个“皇商”夫人现在是何模样。”

喜春跟她说笑:“那你现在看到啦?觉着有何变化的?别急,以后等你也是夫人了,我也来恭喜你的。”

“那早着,我膝下就小雅一个闺女,你是见不到了。”

“那你女婿呢,你女婿还是读书人呢,以后考上了举人进士的,当官了,你这个岳母不得沾光享福?”

这倒是事实,何夫人给闺女挑女婿,也是指着有学问的挑的,她那女婿连书院里都是以后还是有望中名次的。

跟何夫人一般来府上走动的不少,黄夫人跟夫人圈子里常走动的几个也都来瞧过了,见她说话做事跟以往一般,态度也没变过,心下就舒了口气,言语越发亲近起来。

次年顾氏给宁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宁乔在城里买了个小院,是喜春给牵的头,顾氏大多时候就带着宁子君住在城中。

她家小妹也嫁了人,嫁得不错,听说人家男子就看上她模样齐整,肌肤白腻,相了一回后便定了下来,顾氏住进府城后,来周家了几回,言谈都是她家小妹日子过得好。

喜春不喜顾氏,但对子君却是极喜欢的。

他周岁时还给送了几对金银手镯,平安锁过去,衣裳鞋袜也没少了的,子仪跟大妞也少不了的,她三嫂黄氏黄佳其实比顾氏怀孕还早些,但黄氏这人,当真是不报喜不报忧的,都怀孕了好几个月了才说出来。

喜春有时都在想,她三哥这样精明的性子,怎么娶的媳妇就是又闷又静的,他四哥倒是开朗的性子,娶的却是个精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氏那里都肚子大了才报过来,喜春只得又赶忙给送了一堆东西过去,吃的用的都有,到生小郎君的时候,顾氏这里的子君有什么,黄氏家的子白就有什么,没有偏颇过。

他们的药材庄子是在第三年才开始自如运转的,不用喜春再贴钱过去了,到算账的时候,还能余下一笔小钱来。

周兰钰已经快七岁了,跟几个小叔叔一般,进书院读书去了。

他是五岁进的书院,许先生那边还年轻,觉得学问足了,去赶考去了,考中了举人后便不再授课,准备冲一冲,一鼓作气的考进士去了。

周嘉十四了,书院的先生都说他过童生试是没问题的了,周嘉要参加科举,是要回老家的,蜀城离秦州府不近,周嘉这回回去科举,要先到蜀城报名,请人作保。

夫妻两个就谁去的问题没商议定。

周嘉带着几个弟弟和侄儿守在门外,他如今已是身姿修长的少年人了,如葱一般的清隽少年,满身的书卷之气,早两年还很是皮实,跟着蒋翰两个里里外外就没有他不玩的,玩划船活动,玩击鼓活动。

现在看着文文静静的,全身心都放在了科举书籍上,早前也是爱闹爱玩的,弟弟跟侄儿都大了,周嘉就是里边的“孩子王”,弟弟跟侄儿都听他话的。

站累了,他努了努嘴儿,“渴了。”

立马就有屁颠颠儿去的了,周兰钰跑得最快了,六岁多的孩子跟阵儿风似的,捧了外间的茶水就递了过去:“大叔叔喝。”

“大叔叔没白疼你。”周嘉每月的月例,小半给了育养院买笔墨,自己花了一半,另一半都是给大侄儿买零嘴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里他们兄弟几个都有月例,只有大侄儿没有,没进书院就没有月例,到他去书院了,一月几俩的月银不够用,都是蹭几个叔叔的。

周兰钰白白嫩嫩的仰着小脸儿:“那大叔叔带我去蜀城吧。”

周嘉一口水险些没堵住了的,瞪着眼,周身的斯文尽数散去:“带你去蜀城?我可是去科举的,不是去玩的大侄儿。”

“嗯嗯,我知道。”周兰钰字咬得字正圆腔的,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会给大叔叔端茶倒水,给你递鞋袜,我们先生都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不是去玩的。”

谁信啊?“反正不行。”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还要等着兄嫂带,才不要再带一个孩子去。

“你还是个孩子呢,如今进学读书才是你该做的,行万里路还不是你该想的时候,你二叔叔和三叔叔都还差得远呢。”

带他们去,现在书院还在授课,他们去那就是逃学啦。

书院的学子们只有在农忙秋收时节才放长假,科举时,除了要下场的学子,其他学子都是要继续进学的。

里边周秉两个也在商议着。按周秉的意思,路途遥远,他带着周秉去就行,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进学呢,总不能都去了的,这边也撒不开手的。

“听话,我带嘉哥去些日子,等他科举完了就回来,家里还需要你照顾呢,兰钰还要你照看呢,你要是去了,这小子谁能管得下来了?他可听你的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说:“嘉哥儿要科举呢,吃食作息上你个大男人也不懂,他头一回科举,丫头婆子也照顾不周,还不如我去呢。”

“不行,太远了,你去我放心不下。”

两人都说不通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7章

几个等消息的孩子都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儿。

如今想要出门一回可不容易,路途遥远不说,还得算计好路程,免得住宿荒野,更怕遇上盗贼,时下人多数赶路都要寻了车队一起,人多了才上路,路上赶得急,沿途自然累得很,没心情欣赏外边了。

喜春嫁到周家第一年,就带着几个小叔子上京去过了年节,拜了祖母伯母等人,六七年过去了,喜春就那一回出了趟远门,再没有出去过。

她就出去过这一回,喜春也是很有经验的,怎么沿途享受一番,别人不会,她会,人手带足,东西带足,车马备足,在路上慢腾腾的赶,这是享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这回我们要走水路,你们大哥还要赶回去科举,时间紧,路上咱们就不能贪玩了,待回来再慢慢赶路吧。”

蜀城喜春没去过,她听周秉说过,蜀城多山水,高山遍布,是一个山水之城,他们此去,坐船比坐马车赶路要快,更稳妥些。

蜀城山水多,山地更是各有形式都有,远不如船运安全。

要坐船,首先要联系船,秦州府只有船舶到四周府城,太远的府城,只有在码头上过问路过的船只有没有经过的,定好时间,费用,才登船。

他们人多,除了这大大小小的主子们,还有小厮护卫等一行,行礼,这些路过的船只没有位置给他们。

周秉出门一趟,回头给弄了一艘船来,船上有开船的人手,连日子都定好了,就在后日。

“你哪儿弄的船呀。”喜春几乎是吃惊的看着人,秦州府大大小小的商家,跟船只扯得上关系的也就只有在流沙河面儿上挣银子的画舫人家了,但他家只有画舫船和游玩的划船,要出行的船只是没有的。

周秉主动收拾起了行礼来,“开河鲜宴的童家家中有两艘大船,童家平日用到的河鲜要出海,得用一艘,还有一艘是备着不时之需的。”

喜春眨巴了下眼。

所以,他把人备用的船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咱们家跟这童家应该没甚关系才是。”要不然他们吃河鲜宴时也没见人打过招呼,从头到尾跟其他商户也没区别的。

“是这样。”周秉笑笑。

说得轻描淡写的:“花了点银子。”

他没说具体数目,喜春也没问,周秉跟她不一样,女子花银子总是看甚觉得满意都买,男子买得少,但他每一样都是贵重精品,就没有便宜的,由他出手的银子就更多了,出一回手抵得上喜春许多回了。

不问,问了是给自己找难受。

“那你理咱们的,我去那边看看嘉哥几个的行礼,算了,还是我理这头,你去吧,盯着嘉哥把要科举的带好,别遗漏了,科举甚的你熟悉。”喜春从他手里接了衣物,把人赶去了引芳院。

他们的东西好收拾,蜀城偏冷,过去的时候衣物要多带几件儿厚实的,他跟周秉的衣物好带,兰钰的就得多挑挑了。

他实在太喜欢疯玩了,喜春都怀疑带过去的衣物撑不了多少日的。

周秉去引芳院看周嘉几个收拾行礼去了,受他们夫妻两个影响,周嘉几个小少爷的身子也学会了自己动手,婆子们也帮衬一二,但他们却不是半点不通不懂的,时下的大少爷多少都不通烟火气儿的,吃的剥好的鸡蛋,连鸡蛋壳都认不得的。

喜春就说过,“要是家中一辈子都富贵倒是算了,万一半道上家道败落了,连东西都认不得,以后可咋办?还等着别人给弄好了端手上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多人家奉行养得精贵,把人养得不通四六,五谷不分的,还自觉这是上层人的做法呢,说起来满是炫耀,像周家这样的,早前还有人到喜春跟前儿说东说西的呢,说,“你们家的公子进学还得自己提篮子啊”、“这样可不好,哪里像当少爷的,那婆子小厮找来干甚啦?”

还有劝她要如何精贵养着,喜春听她们说了一套,基本就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除了读书认字,其他都有人代替了,意思说喜春这个当嫂嫂的不尽心呢,喜春也不是任人说不回嘴的,当即就说了,“也还好吧,除了偶尔自己动动手,别的也没缺,衣料布匹,锦衣华服,河鲜,瓜果牛乳,几柜子的书籍,特意请来的先生,什么琴棋书画的,样样不缺,一月还有几十俩的月银,我家这几个孩子,一月光是花费在他们身上的一个人就有好几百两,确实是比不得诸位夫人的。”

她以进为退,把劝说的夫人们堵得说不出话。

别看他们说得高高在上的,什么都不要公子少爷们搭手,但家中请得丫头婆子算不得多,一人要忙活好些的,总的说来就是一般的家中,家境算不得多好,但就是把人使唤得团团转,当家的主子们做足了主子爷的款儿,反倒像是越是富贵的人家,都没有这样养的,喜春认得的好多富贵人家的太太们,反倒是通情达理的。

像江氏、黄夫人等,人黄家的小郎君每日下学还帮着黄夫人做茶饮子呢,黄家家大业大的,黄夫人又掌着家中的钱财,人都没有这样矫情的。

喜春就是觉得这些人矫情。

还背地里说人何夫人腿上的泥都没甩干净又回去乡下地方了,这些如今在府城里做买卖的夫人们,又几个家中是做了几辈儿买卖的人家?又有几家是真正有底蕴的人家?往上数一代,其实全是泥腿子的后代,倒是不知道他们现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周秉去了引芳院儿,喜春在正院儿收拾,周兰钰就跑出去了,他跟自己的同窗好友都炫耀了一遍,“我要去蜀城了,我家都要去。”

同窗们很是眼馋的看着他,七嘴八舌的:“你家真好,我还没去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就是,我也想去。”

“我爹娘说了,他们这辈子都没去过其他地方呢,他们还等着我以后去外边了跟他们讲呢。”

兰钰也在崇山书院,他还跑去跟黄家的小郎君说了,人黄家的小郎君比他大几岁呢,只笑笑的看着他:“那你们多玩玩,回来讲。”

周兰钰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后,他娘站在台阶上看向他:“知道回来了?”

这孩子,她转个身他人就不见了。

周兰钰一把扑了过去,小孩儿脸颊圆润,还带着孩子独有的奶味儿似的,跟以前一样撒着娇:“娘。”他拖着音儿。

喜春不为所动,拉着他回房:“娘甚么娘,快去看看你要带哪些衣物去的,别回头娘给你挑了,你又嫌弃不好看。”

挑衣服兰钰很喜欢,他最喜欢把自己打扮得香香好看的,是一个乖巧的小郎君。

他的行礼里头喜春已经给他挑了几身儿了,周兰钰扑过去,顿时一张脸儿就垮了下来,从他的柜子里抱了一堆红红绿绿的来,说要带过去。

他没好意思明着嫌弃娘给他挑的不好看,但明面儿上就摆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随他的意,左右他如今人小,他们夫妻两个教导孩子,除了原则问题,其他生活日常的事儿都是随着他们自己,该劝的该说的说一声儿,还想继续做也不劝,反正撞了南墙总是要回头的,越是不让,他们心头越是惦记,正所谓,堵不如疏。

等他吃了苦头就知道回头了。

喜春手里还有一堆事呢,摆摆手就要走:“那你自己装,我走了。”临走又叫巧娘几个看着,别叫他带了些不该带的,路途遥远,他们最好是轻衣出行,带些衣物就行了,他惯用的一堆堆的玩具就没必要带了。

“人蜀城那么大地儿还能少得了了的?”

周兰钰把娘给他整理的衣物又挑了出来,撅着嘴儿,挑衣物这样的大事儿,娘这么一丁点都不严肃的,她知道不知道,对他这样的小孩儿来说,挑衣服是件多大的事!

算了,没人理解他的。

周兰钰拒绝了巧娘的帮忙,哼唧哼唧的满房里找他的东西,往行礼里塞。

就一日功夫收拾行礼,除了平日用得到的衣物鞋袜之外,还有外头的摊子要安排,喜春给诸位掌柜都交代过了,叫他们跟平日一般,有甚先做主就是,账册还是每月一册送到府上,待回来再看。

“蜀城不比盛京方便,用不着运来了。”喜春刚嫁过来时,那回上了盛京,铺子上就隔三差五往上送的。

又多交代过了胭脂铺子:“咱们知府府就在府城里呢,你们有什么做不了主的就去知府府上,我大嫂和大哥坐镇在,没谁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这回去蜀城也要不了几月,下边的掌柜们也不担心,很快就各回了各铺子上。

花掌柜先前还有些担忧着呢,想着周家这么大的摊子没有主家在,但一想着知府府上,心里又安定了。

就跟夫人说的,有知府大人当靠山,周家在府城里还当真不用怕的。

汤池铺子那边周秉也交代过了,夜里喜春请了二哥四哥到府上用饭,也给他们说了说要去蜀城的事儿。

“四哥,庄子上的事儿你就自己看着办了,等我回来再过目的。”

宁为跟宁乔担忧这一路的路途,喜春反倒安慰他们:“也算不得太远了,上回去盛京路上走了一月呢,一路上游山玩水的,这回是坐船去,顺水过去,要不了多少日子的。”

顾氏是觉得她这小姑子好好的富贵夫人不做,非要到处跑,去吃苦受罪的,心头还有些不屑的,又听她说起了盛京的繁荣来,心头又有些羡慕。

有钱哪儿都能去成。

“府城的饭菜可跟咱们不一样,还有蜀绣、蜀锦,这回去我可得好好开开眼的。”

蜀城是周家的老家,这回不年不节的,按理是不用再备年礼了的,但喜春还是命人备了一车的年礼,先送到了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翌日一家大小出发,寄到蜀城老家的信也早早寄出去了。

他们一船人带走了府上大半的婆子小厮,府上闵管家、甄婆子没动,一个管外,一个管内,丫头带得上,除了几个主子常年带着的贴身丫头,都留了下来,力气大的婆子、小厮和护卫带得多。

周光还给他们开了一封亲笔信,盖了章,说是沿途若是遇上事儿,可以把信递过去,证实他们是官眷。

童家这条备用的船只大,上下两层呢,漆头木料都是上等,昨日拉出来放在码头就引起了好些人围观,又里里外外的检修过,可以运行。

登了船,再往回看,就只看到不大不小的小点了,几个孩子还没坐过船呢,一上船就激动得很,还说了,要“捞海鲜。”

海鲜宴吃了那一回,回头又跑到喜春他们跟前儿来说了句,“海鲜宴其实挺好吃。”

他们连工具都准备好了,有网子,有钓竿,船一开,周秉就给他们几个立了规矩的,要去网海鲜甚的,身边得带两个水性好的大汉儿才行,秦州府也有码头河流,这几个小的也是会泅水,但周秉深知其中弊端,不敢大意了去,他鲜少过问插手,但一开口,喜春也不会跟他唱反调的。

船上有备了寻常的药丸、还有治落了寒水的药,是二哥宁为送来的,知道他们是坐船,又添了好些副药,让熬了喝。

给几个小的讲清楚了,周秉陪着喜春坐在船头看。

喜春也是头一回坐船,船舶航行得快,在水面很快就过去,喜春一时还有些心头紧张,紧紧把周秉的手给抓住,好一会儿,心头才陡然平静下来,她刚刚紧张的时候用了点劲儿,周秉的手都被他掐出了几个印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眉心有些担忧:“要不回房里坐坐的?”

喜春摇头:“不要,船舱里闷得很,哪有外边宽敞明亮,我就是一时不适应罢了,过一会就好了。”她给他揉着手,两人悄悄说着话:“你以前经常坐船不成?覃五跑关外都是走官道的。”

“走了些。”周秉年少时没少往各处跑,几乎跑了大半个大晋,最后才在秦州府定下来,带着覃五等人跑关外的路子,一步一步建出了如今的周家。

“那时候河道乱,也远没有如今的规模,我带着覃五他们跑的时候先是走的关内的路子,跑过了定下了买卖,这才开始走关外,走官道了。”

“真辛苦。”喜春听花掌柜去跑了秦州府城相邻的几个府城,她还是每跑完一个府城要回来歇几个,但沿途的消耗、不适应,对女子来说总是付出相当大的,花掌柜给喜春说过,这一路是真累,吃不好睡不着,夜里还不时的惊醒,谈买卖、打听事情,还得分析,一件件的没一样是好过的,这一趟跑了过后,她说见识也有了,以后还是安心待在铺子上头了。

花掌柜这样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女子都忍不住叫苦,可见是有多辛苦的。

她眼里都盛满了心疼,看在周秉眼里,他满是锋利的五官忍不住柔和了下来,抬手在她额间鬓发一路轻轻拂过,她眼中含着碎碎星光,白皙的小脸一如往昔。

周秉忍不住想起当年初初见她时的模样,脸庞温婉下含着些许稚嫩,她许是自己都不知道了,她曾经有过轻轻一瞥,那目光便如同这般,眼中盛满繁星,又恨是漫不经心。

他当时心头一动,只觉世上又怎的有这般女子,初时以为她与其他温顺柔和的女子一般无二,连洗衣的姿态都相当规矩端正,只能看出女子独有的纤细和坚韧,但她那下意识的一瞥,却让周秉惊觉,这个女子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

唯一变化的,是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变得更亲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在蓝天白云下,忍不住吐露心里的话来:“你后悔吗?”后悔嫁给他吗?

喜春一怔:“怎的问起这个了?”

她笑笑,目光放在周秉身上,他也定定看着她,仿佛是执意想要一个答案。

喜春靠在他肩上,“不后悔。”

她感受到身下人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又微微一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眸中除了盛满了细碎的星光,那尽头,更多的还有依赖。

全全掌家,里外掌话,退居一侧,这世上有几个当家的男子能做出来?

她只遇上一个他,也唯有他。

周秉声音低沉:“你就算现在后悔,也晚了。”

“爹娘,我们钓了个大虾啊。”远远的,就听一声儿叫唤,没两下,甲板上热闹起来,周兰钰提着自己的小桶,忍不住要给爹娘分享这个好消息,他一身红衣鲜艳,端的是个如玉的小公子,又因年纪尚小,颇有些小姑娘的软糯。

他无知无觉的,没看他爹瞬间黑下的脸,在船上跟在家一样自在得很,半点不见外的,船就这么大,他能玩得可多了,也不整日跟在几个叔叔屁股后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桶就放在面前,里边大虾占了半个桶,两只钳子还在桶沿举着,比他们在河鲜宴上看到的大虾还大。

周兰钰挺着自己的小胸脯,十分得意:“兰钰钓的,兰钰厉害,二叔叔跟三叔叔都没有兰钰厉害。”

喜春扯了扯周秉,问,“那你大叔叔呢。”

周兰钰噘了噘嘴:“大叔叔在看书呢。”他全然是没看见爹的黑脸,刚刚小脸还不高兴呢,下一瞬又兴奋起来:“娘,我们晚上吃大虾?”

喜春哪有不应的:“好,你去提给马嬷嬷的,叫她做。”

周秉插了口进来:“玩了会儿该看书了,不上学了,课业也不能落下,你们先生已经把你们的课业都提前交付过了,去叫你两个小叔叔也不许玩了,跟你们大叔叔一起去看书去。”

怎么才上船就要看书啊?船上看书跟在书院看书有什么差别吗?周兰钰尽直看向娘,喜春也不好放任他们继续玩,只得顺着点头:“是,也不早了,快些去看看书,明儿再玩也不迟。”

“哦。”他娘都开了口,周兰钰只得提了桶给了马婆子,又扭捏了半晌才在巧娘的劝说下,跟几个小叔叔一起看书去了。

船上没甚么好消磨的,大多时候河面儿上都只有山色湖水,偶尔才有交错的船舶航行,几个小的每日在船上玩两个时辰,余下时间都在看书,日子倒也过得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们上船时也是带了瓜果菜蔬,水、肉的,船舶航行,又是沿着河道,每隔三两天也会徒经过码头,下船去采买些吃食,周嘉要赶考,这些沿途的州府码头他们只稍稍停留了几个时辰就继续赶路了。

从秦州府到蜀城,比秦州府去盛京的路程远不少,喜春一行足足走水路走了一旬才远远见到蜀城。

蜀城隐在高山丛林背后,在凹凸的山地中,一栋栋房舍远远近了,房舍与秦州的建筑不同,蜀城的房舍多是依山地地形而建,高高低低的,小楼阁沿,亭台楼阁,叫人忍不住一路看下去。

蜀城的码头很大,甚至比秦州府的码头更大些,码头停靠了不少船只,周秉亲自去交涉了一番,才在码头边的停靠位置占了个地儿,婆子丫头们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和着带来的礼一起,浩浩荡荡的下了船。

周家寄来的信已经早早就寄到了老家,周家的老家并不在蜀城里,而是在蜀城下不远的清平县中,是清平县当地有名儿的耕读之家,如今家里又出了个吏部侍郎,更是叫人传道儿。

老家早早就派了人来接,信上已经说了,他们带的东西多,车马得多备,几个族老大手一挥,直接请了一个车马队来。

打头来接的是长辈儿了,喜春跟着周秉叫强叔,下边的婆子丫头在强叔带来的人指引下,把行礼等放了上去,只留了几俩给主子们坐的马车。

“走走走,族老们已经在等着了,咱们现在就上马车。”强叔高兴的招呼他们:“这就是来参加科举的嘉哥儿吧。”

强叔先在一身书卷气的周嘉身上看过,十分满意,整个周家自打出了官老爷后,下边这些后辈儿出息的没几个,族老们正急着呢。

他也没忽略周泽几个,给周泽周辰都打过了招呼,目光在一身红衣如火的周兰钰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一脸迷茫:“我记得你们家生的是个小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18章

强叔觉得自己记得是没错的。

周秉这一家的小郎君当时是在盛京登记的名儿,再把族谱由族老们给护送回来的,强叔当时也看过族谱,周秉下边儿女各有一支,他膝下没有闺女,只登记在了一个儿支上的名字,总不能是叫登错了性别的。

盛京那边的可是他们一家的,不会犯这样的错。

喜春颇为怜悯的看了兰钰一眼。

说实话,她早就料到有这一日的,并不意外,在秦州府,人家都知道他是小公子,又是常常见过的,只以为他喜艳色,穿得鲜艳些也就罢了,出了府城,人家没有先入为主的当他是小公子的概念,只以外形来判断,这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周兰钰也迷茫了下,随后气得跳脚:“我不是姑娘,我是小郎君!”

他开了口,虽然还是软软糯糯的,但声音比小姑娘的还是要粗上两分,是小子无疑了。

强叔讪讪的:“是强伯看错了,看错了,是小公子呢,咱们上车吧。”

周兰钰还在气哦,到上了马车都气,喜春几个掀了车帘一角,看蜀城大大小小沿街的街道铺子,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生着闷气。

蜀城的街道上不平摊,高高低低的,沿街上的铺子也跟着高高低低的,喜春一路看过去,发现蜀城的娘子们身上的衣裳都是十分艳丽的,衣裳上的纹路也是各有不同,有那身着淡色的,身上的纹路也都是大朵的图案织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沿街的铺子上,布匹衣料铺子很多,一条街就能有三四家做布匹衣料的。

周家就是做布匹衣料的,喜春当然清楚做这个行买卖的多,是好的,但过多了,这些布匹绸缎就饱和了,也不好。

除了城里,城外也是郁郁葱葱的,官道外成片成片的数目,喜春定睛看过,“那是桑树吧。”

周秉点头回她:“是,是桑树。”

蜀城遍地的桑树,从府城到清平县这一路,喜春见到的尽是桑树,余下也有数不尽的高大树木种在漫山遍野的。

入了清平县,县里跟府城的街道十分相似,都是高高低低的,但跟府城的人相比少了许多,沿街的青石板上,车马拐了好几个弯儿,到了县外临近的村里才停了下来。

叫“周家村”。

强叔下了马车,跟喜春几个介绍:“秉哥儿媳妇还没来过,这就是咱们周家的老家了。”

周家村里住的族人除了姓周的,也有近些年搬到村里的外姓族人,人不多,只有十来户外来人家,入目忘过去,村外的田埂上还有驴和牛在低头吃草,他们浩浩荡荡的车马一来村里就传遍了,周家村的族人是都知道强叔一早就去府城里接了人的,现在是人回来了。

一群婶子娘子就往村里跑。

喜春他们几乎是一下了马车就被围住了,她早前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蜀城的女子在外的非常多,守着铺子的、在街道上行走的,围着他们站在前边的都是女子,在他们女子之后才是村里的男子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叔招了他媳妇来,“几位族老在祠堂呢,我得先带秉哥几个过去,你带秉哥儿媳妇去安置安置。”

强婶热情得很,上来就拉了把喜春:“这闺女长得真好,小脸又白又嫩的,咱们走,村里早就给你们安排好了房舍,我跟你几个婶子已经好生拾掇过了,你们进去就能住人,叫他们男人家去吧。”

喜春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这一路赶车行船,确实累着了,想到地儿了好生歇歇的。

周秉就带着周嘉兄弟几个跟着强叔去祠堂,周兰钰拔腿要跟上,被强婶一把拧了回来,“哎哟,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就别凑热闹了,跟你娘去歇息去,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她手快着呢,喜春都没反应过来,兰钰就被拉了过来。

周兰钰只能眼睁睁见到爹跟几个叔叔走远了,耳边还一口一个小姑娘的,瘪着嘴儿,眼眶里一下就哭出声儿来。

“我不是小姑娘!”

他不是小姑娘啊!

强婶下意识就放开了人,周兰钰转身扑进喜春怀里,雪玉的小脸儿那泪儿花儿就没停过,还说,“娘,回家!”

他再也不出门了,这些人太讨厌了。

“这这这,是个小郎君呢,闺女啊,怪婶子老眼昏花了,没看清。”强婶儿满脸尴尬,谁料人一来她就闹出事儿来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朝她笑笑:“不怪婶子。”她蹲下把人搂在怀里,问他:“知道娘出门的时候跟你说过的了吗,你当时还嫌弃娘给你挑的衣裳颜色不好看呢。”

周兰钰本就生得好,唇红齿白的,如今年纪又小,不注意看着确实像个小姑娘似的,长得太漂亮了些,他又喜欢穿鲜艳的颜色,喜春说了好几回都没用。

还夸自己呢,夸自己是香香的小郎君。

“呜呜呜呜。”兰钰这回确实被伤着了。

喜春只得咬牙把胖儿子抱起来,一边跟强婶说请她带路,给四周的婶子们打招呼,一边还低头哄人:“好了好了,我们兰钰是个小郎君,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以后都不会认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不,他还要哭。

“等会你小叔叔回来了,见着你为何哭,要让他们听见你又被误会成了小姑娘,以后会笑话你的,你想被笑话不成?”

趴在她肩上哭得正凶的声音渐渐收了起来,他现在这个年纪知道要面子呢,平常还很注意自己的颜面的,这会儿哭声止了,爬在他娘怀里抽噎着。

强婶带他们进了村,给他们安排的房舍就在村子家隔壁,是一栋青砖瓦房,里边七八间房舍呢,走上一圈,喜春也看到了,整个周家村建了青砖瓦房的不过四五家,如今就分了一家给他们,叫她多少不好意思的。

“随意给安排就是,这房舍是有人住的吧,我们一来撬了人家的房舍,倒是不好意思的。”

喜春早前跟周秉商议过,周秉的意思是他们来,族里是定会给安排地方的,也是长辈们的一片心意,他们先顺着,若是住不开,在秉了另行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婶招呼着身后的婆子丫头们把东西往里边放:“这就见外不是了,你们家虽是搬出了村里,但早几代都是在这里落地生根的,每年又给族里送礼、送银的,咱们村里如今吃得饱穿得暖的,你们可是帮了大忙的,只是住住算什么的。”

喜春甚少听到老辈儿的事儿,这会儿听得有几分兴致,“那我们这支的房舍还在不在的?”

强婶道:“这倒是不在了,你们这一支从你祖辈就出去了,本来以为他们出去了会回来呢,那时候房舍还给他们留着的,后头在外边闯出名堂来了,就写了信回来,说是家里的房舍甭留了,就分给了族里其他人住着,田地也都捐给了族里,算起来,也有三辈儿了。”

“你们每年寄东西来,盛京那边也每年寄东西来,给礼给银的,咱们族里现在出息的比以前多多了,年轻的都去外边见识过了,也挣了些银子,都给村里捐给学堂了。”

“学堂怎么样啦?”喜春问。

“好着呢,如今咱们村里的孩子谁不会认几个字儿的,我家大孙子还会背诗呢,就是那些其他姓的,也想把人送到我们学堂里呢。”

喜春好奇:“那给进了吗?”

“进啦,不过进学堂可不跟咱们自己人一样,得给束脩,咱们也不是外边那等坑的,就意思意思给。”

喜春又问过几句,见他们这日子也确实是像他们所说的一样,日子过得好着呢。

说话的功夫,房里的东西已经布置好了,巧云两个领着人把里里外外给布置妥当了,纱帐摆件往屋里一放,顿时就把农家小院布置成了那叫别院一样,强婶都不住感慨:“真好看,你们家这些人手可真麻利,这才说了多少时间呢,这屋里都不一样了。”

强婶把他们引进了屋,又陪着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临走还指了指自家,跟喜春说了,叫她有事儿就找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那就麻烦婶子了。”喜春看强婶这人就是豪爽的,也不跟她客气,亲自把人给送到了门外。

她本是还想再送一送的,身边又有个粘人的。

周秉几个回来的时候,喜春已经指使下边人烧好水了,她跟兰钰都洗过了,他窝在娘亲怀里,爹跟叔叔们回来都没动。

周辰几步走了过来:“兰钰,我们去祠堂了,你怎的不跟来的。”

他们跟着走了一会儿,周辰没见到大侄儿,大哥说他来不了了。大哥都知道的事儿,他们竟然不知道。

他就问:“你为何来不了了?”

一说就得提起他被人误认成小姑娘的事儿,周兰钰哪里会说的,只拿个后背对着他们。

喜春拍了拍他:“辰哥,你们快些去洗漱,你侄儿这会儿心头正不痛快呢,别理他的。”

“娘!”周兰钰还以为他娘要把事情给抖出去,急忙在怀里喊了声儿,颇有些气急败坏的。

喜春:“我没说呢。”

周辰点点头,跟嫂嫂说了声儿,也跟着去洗漱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兰钰这回被人接连认成了小姑娘,再也不肯穿他那身鲜艳的衣裳了,他自己挑的衣裳里头,还有粉色的,穿着里衣坐在床上,不肯穿衣裳。

喜春提了件翠绿色的问他:“那这件儿如何的?”

他看了眼,说:“像小姑娘穿的。”

喜春心道,你也知道是小姑娘穿的呢,他带来的衣物里,除了红红绿绿就是粉的,好不容易给找了身白的,这个颜色不挑男女,男子穿也合适,他这才勉强同意了。

周秉洗漱完,也穿了件白衣进来,父子两个穿着相同的颜色,只在袖口、衣摆、领子处各有金线绣出的纹路来,没了那些艳色的堆积,端的是大小如玉的公子哥儿。

周秉目光在周兰钰身上一顿,随后又缓缓移开。

那目光也直白得很,他们家的小郎君一向偏好艳色,他平日看惯了他穿的花花绿绿的衣裳,还是头一回见他穿这样素的。

等小郎君出去了,喜春才把强婶看错了他性别,兰钰大哭一场的事儿说了,她这个当娘的,十分没心没肺的笑了:“你是没见到,那哭得哟,就没停过,回来给他洗漱了,说什么都不肯再穿这些衣裳了。”

她早说了他不听,非要等遭受外边的闲言碎语了才知道撞到墙了。

喜春跟他商量:“嘉哥儿那里的事怎么说?我听强婶儿说,村里也有学堂,教得还不错,如今咱们也到了,家里剩下这几个孩子总不能一直在家里看书写字的,要不然也送去学堂里听一听,听好了是进步,听不好也是温习。”

周秉点点头:“族老那边已经找了几个秀才给嘉哥儿作保了,明日我去瞧瞧,若是没问题,便给了银子,拿了保书去县里给他报上名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你去给嘉哥儿办,我去学堂里先看看情况,也在村里走动走动。”

夫妻两个商议好,夜里,族里请他们去用饭,他们这一支难得有人回来,还是送出息的弟子去参加科举的,族老们都高兴着,给他们办了洗尘宴,村里族人各家都来了人。

喜春跟着强婶一起认了不少人,大嫂子、老婶子,平辈儿的娘子们,认了人,大大小小的就忙着宴席的事儿,喜春也说要帮忙,强婶拉着她:“不要你去,你今儿才到,该歇歇的,我们蜀城的饭菜有些辣味儿,也不知你吃不吃得习惯的。”

是当真不要她帮忙,喜春这个模样,一身环佩绸缎的,一看就是大家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会做这些柴火上头的东西。

还有人陪着她说话的,问家里如今做些什么,家里有几个孩子了,还过问嘉哥几个平日里是怎么学的云云。

“我跟你说,我家妹子她婆家有一个土方子,灵得很,不敢说保管你生儿生女,但定能保管多子多福的,你家就一个,太单薄了些。”

喜春说了他们平日的学业,还有说:“明日我也按你的法子来,我家这个跟你家嘉哥儿都是同一年进学的,你说怎的差别这么大的,莫非当真是平日我们家太严苛了?”要多给点自由的?

这话喜春也不知道该不该接了,就怕人家回头太过放任了,那学业更差了,只得棱模两可起来:“也不是全然放开不管的,该严的时候严,该玩的时候玩,咱们得劳逸结合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劳逸结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夜里用过了饭食,喜春一行家去了才松了口气儿。

这里的人太热情了。

她跟周秉说:“还问我要不要土方子的,我没回,只说了以后看缘分的。”喜春有个开药铺的哥哥,自然是知道这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像那些生不出孩子就往女方怪的实在是愚昧。

她今日应付得实在太累,夜里睡下前,还扭着周秉给她按了按,等周身的酸软稍缓了些,这才窝到他怀里去,不光是她,周秉那边要应付族老长辈,也是个不小的差事,夫妻俩闭上眼没多久就睡了,没丁点要胡闹的心思。

喜春以为她这话很婉转,实际就是变相的拒绝的意思,问话的婶子应该是听清了的,谁料翌日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儿,正是昨日夜里问喜春要不要土方子的婶子,直接往她怀里塞了几幅药:“这是我一大早去我妹子婆家求来的,你先吃着,吃好了再问我要,不早了,我得去田里了。”

“嗳...”喜春要说话,婶子已经走远了的。

她只得捧了药进门,随手交给了巧云,叫她先拿去收着。

回头又去睡了个回笼觉,还把自己带点凉的手往周秉身上蹭去,被他一把抓在手里才老实了。

周秉眼都没挣,把人搂到怀里不叫她作怪,暖呼呼的被子盖着,喜春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她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周秉早早起来带着周嘉出门了,几个孩子也早早起来了,只有喜春还躺在床上,周泽几个还得了大哥的交代,知道嫂嫂还在睡,没敢胡天胡地的闹,大声嬉戏,在院子里打起了拳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书院专门请了武先生来教的,不说叫他们要学到多大的本领,只是通过拳法强身健体,尤其是延津书院,刺头儿多,冒头的多,有这整日争强好胜的精力,不如练练拳发泄发泄。

周兰钰就穿着他的白袍跟在两个小叔叔后边跟着“哼哼哈哈”的脸,小脸儿红彤彤的,路过的大人孩子都往他们这里看。

走远了,还听到他们说甚“漂亮的小公子”云云。

强婶儿端了碗当地的特色糯米糕来,站在院子里先看了会儿他们打拳,这才笑眯眯的招呼他们:“都吃了没?这是糯米糕,一早新做的,你们拿去吃的。”

周泽站了出来,接了糕碗进门,没一会儿就端着糕碗出来了,还道了谢,礼貌得很,强婶儿笑眯眯的问他们:“你们还会打拳啦?这是什么拳法呀。”

周泽就回她,说是书院里头的,只是普通的健身拳法。

喜春刚醒,这会儿踏出门儿,脸上还带着两分倦意,她也听了下人说过了强婶端糕点来的事儿,出门跟她道谢:“麻烦你了强婶儿,一大早又为了我们忙碌的。”

“没事没事,你醒啦。”强婶看着人,些微的光出来,打在她脸上,那张细白的脸儿跟打了光似的,散着一层朦胧,越发显得她脸上粉红通透,眉宇清隽,强婶儿心头啧啧称奇:“都说我们蜀城好山好水,养出来的女子也漂亮,要我说,你这才叫漂亮呢。”

一大早就被人夸,喜春心头也听得高兴:“哪里的,蜀城的姑娘确实个个白白嫩嫩的,漂亮着呢。”

“今日有何打算的?要出去想找人,跟我说就是。”强婶道。

喜春今日想去学堂里看看,也没瞒着,她打算等用过饭就带几个孩子去瞧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学堂你就沿着这条道一直走,最下边有间青砖瓦房就是学堂了。”强婶给他们指了路,这才告辞。

喜春又给她道了谢,马婆子已经给主子们备好了早食儿,他们刚来,吃食儿不多,马婆子就一人给做了碗面条,配着强婶儿带来的糕点,也饱了肚。

用了饭,喜春先安排了家里的事,丫头婆子洒扫房舍,马婆子带着小厮去采买肉蔬,给支了银后,这才带着几个孩子往学堂去。

青砖瓦房好认,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去的时候,学堂里正传来郎朗的读书声,听音看进度,学堂的教学程度大概是能判定的。

比他们书院的进度要差一大截儿。

他们站了没一会儿,里边房门开了,一身青衣,蓄着胡须的中年夫子走了出来:“你们就是从外头回来的周家人吧。”

喜春道:“是的,我们听说学堂里正在授课,过来看看。”

夫子在几个孩子身上看过,很是肯定:“都是进过学的吧,你们学到哪儿了?”

周泽几个看了看喜春,见她轻轻点头才回话,“刚学大学了。”

周辰几个还早着,过了启蒙的阶段,如今正在学音韵训诂,只有等通了训诂后,才正式进入学习应试的科举阶段,便是习四书五经,大学是四书头一篇。

夫子不认同的看了喜春一眼,仿佛是在说刚学大学这样重要的时候怎么能带着人到处跑的,喜春撇开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好回,当没看到。

学堂里的进度还在启蒙阶段,上到三百千的进度,喜春还是按夜里跟周秉商议过的,一早来之前,先给他们讲过的,看他们自己的意思要不要留在学堂里听,夫子也问:“我们学堂里要留了几个位置,你们若是愿意尽可以来听听,都是村里的学堂,孩子们也没去过别的书院学堂的,正好能交流交流。”

夫子还给他们发出邀请。

没拗过,周泽几个只得应了。

喜春听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去,马婆子带着人去采买了,还没回来,几个飞扬的小娘子捧着一方锦缎从门外走过,喜春叫住了人,看了看他们手里色彩鲜艳,料子花俏的绸缎:“这个,是什么?”

有小娘子扬了扬:“这个啊,这是我们蜀城的蜀锦呢,再过半月就是蜀城的锦绣会了,大晋做买卖的布匹商人都会来一观,我们村里也织了不少,等着在锦绣会上呈上去,卖给做布匹的大商人呢。”

喜春早养成了做买卖的敏锐来,当下就道:“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的,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9章

喜春跟着村里的娘子们一路到了周家村的织布作坊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边有七八台织布机正在织,村里的妇人织布、捡线,里外都是人,外边还有不少汉子在搬抬,一副忙得热火朝天的架势。

带她来的娘子也忙得很,带她来了后,说了声儿请她四处看看就去忙了,强婶走了来,还有些意外:“你咋来了?”

喜春把看见村里的娘子们托布的事儿讲了:“我就是好奇,这蜀锦色彩斑斓瑰丽,与我们秦州的花锦截然不同,婶子许也知道,我们在外头也是做了这布匹买卖的,铺子上等闲进的也都是从各州府进的上等绸缎,却还未曾见过蜀锦这般的锦缎,心头实在是好奇。”

周家村也是做布匹的,强婶专门负责管理村里的作坊,都是做布匹的,喜春他们一来,强婶他们就下意识在他们身上穿的布料上看过了。

喜春对他们的布料好奇,其实他们也是的。

强婶摆摆手:“这有何的,大家都是姓周的,不过我们蜀锦与你们秦州的花锦确实不同。”

强婶带着她在里边四处看。

蜀锦与其他锦缎不同,是以染色的熟丝线织成,用经线起花,彩条起彩添花,用各色图案和纹饰织成,布料上的每一针一线,都是糅合了各色融汇,与其他地方的布匹单色截然不同,蜀锦图案清晰,色彩丰富,上边花型饱满,十分有特色。

蜀锦的染料也是蜀城产自的草木植物。

喜春几乎没见过这等色彩斑斓的绸缎,倒也不是当真没见过,喜春见过不少来自关外的纱,那些纱布与这个锦缎倒是有两分相似,但喜春觉得蜀锦更为好看。

强婶笑得乐不可支的,又很是骄傲:“你啊才回来还不知道,我们蜀锦啊其实往前数,那叫啥,历史长得很呢,到现在还有路子往关外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难怪了。

强婶笑眯眯的跟她说:“其实我们蜀城除了这锦缎,还有蜀绣,画绢。”

喜春听到个新词:“画绢?”

强婶随手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白绢给她瞧,说是白的也不尽然,仿佛还带着些金一般,极为薄,被卷成一卷,两头有木柄子固定。

“这就是画绢。”

喜春捏着那薄薄的画绢,心里还满是不可思议:“就这个,是作画的吗?”

“是呢,我们这里有笔墨,你试试。”

喜春当即就试了试。

沾了墨汁的笔在画卷上轻轻扫过,虽不如宣纸和扇面平顺,带着丝丝的阻碍,但并不碍事儿,绢面儿与纸不同,滴滴点墨在上头,墨汁丝毫不渗,反倒还带出一些质感来,写出来的字与她在宣纸扇面上看到的很大不同。

喜春也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各有各的好,宣纸山的画像一副静态的美景,而在画绢上的则好像一副动态的画卷,尤其是交汇着各色绢线的画绢,举着时,透着别样的美来。

十分朦胧又带着光滑润绸的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婶子,这个画绢能卖一卷给我吗?相公他喜欢作画,我想拿回去叫他在画绢上作画一作。”喜春不想占便宜,她看得出来这作坊忙得很,想来就是为之前给她带路的小娘子口里所说的锦绣会。

她还想问问这锦绣会是什么。

强婶直接拿了一卷画绢给她,不要喜春掏钱:“收你银子那就太见外了,你们外头的周家帮了我们多少的?就现在这几台织机还是靠着秉哥儿才弄来的呢,头几年我们这织布作坊不好,村里织不出几匹布来,也挣不了几个银钱,还是秉哥儿给解决的,说是你们秦州那边的织机,改过的,跟以前的可不一样。”

“听说这还是你的主意呢。”

喜春自己都不知道。

周秉还强行给她头上按名声呢。

经过强婶一番说,喜春脑子里也抓到点头绪,改织机的事儿她是有些印象的,秦州那边他们周家的花锦作坊出产的花锦好,但织机能织出的布匹不多,喜春跟周秉提过改良织机的事儿。

如今的织机工序太过复杂,从头到尾要七十几道,实在太过繁琐复杂,喜春就提过一嘴,后边倒是听下边人说过,作坊的产量增加了,她当时听过后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恐怕是周秉找了匠人把织机改良过了。

“婶子,锦绣会又是什么。”

“那个啊,说白了就是绸缎布匹大会,只是这名儿难免要起得好听些的,就是这四周相邻的府城里的大商人三年一度的来我们蜀城看锦缎,采布匹,这也是我们最大的一笔买卖了,哦,对了,我们这个锦绣会就跟你们那边那个淮州的绸缎会是一个意思。”

是霓裳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淮州的霓裳会喜春当然知道,他们秦州的花锦也被送过去参加了几回的。

她只是没想到,蜀锦的规格这么高,都能堪比淮州的霓裳会了。

喜春拒绝了强婶要送她回去的话,“你们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这里忙成这样,喜春哪里好叫强婶专门送自己的,一段路,走几步也就到了。

喜春回去的时候,周秉带着周嘉已经回来了,还带了两盒糕点回来:“听说是本地独有枣泥糕,又带了些蜀城独有的辣味儿,我买了两盒,你尝尝看。”

喜春从他手里接了过来,开了盒子尝了一块儿,家里就有酒楼,喜春也不是丁点辣吃不了的,糕里的辣味不多,她是能接受的,又给周秉兄弟两个递了糕点过去:“嘉哥儿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周秉就点头:“都办好了,只等科举正式开始了。”

科举是大事儿,下场请人作罢的学子更是多得很,这个时候无论是请人作保的秀才公,还是要下场的学子,都是一个双项选择,无论是学子还是秀才公,在作保前都会先考察一番对方的人物品性。

学子作弊被科举除名,也会牵连到替他们作保的秀才公。

而秀才公在作保前,也会考察学子的人品道德,以免为了几个作保费牵连到自身身上来,这些秀才公,一般替保的学子都是本地查得到的学子,有书院包票或是在四邻乡里名声极好的,像周嘉这等从外头回来参加科举的学子,是他们最不愿担保的。

周秉来之前先在书院开过了信件,信中详细介绍了周嘉的背景,书院、学业情况,清平县的周家又是府城里出了名儿的人家,只要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周家在盛京里出了个侍郎大人,要走科举之路的学子谁不是为了一举成名天下知,出入朝廷的,周大人的后辈回乡里参加科举,找担保人并不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科举临近,周嘉几乎是日日书本不离手。

喜春都怕他读成了个书呆子,每日叫几个小的在院子里打拳跑动,平日看一两个时辰的书就叫他歇一歇。

锦绣会的事喜春也问过他,还有村里的织布坊,那卷画绢留给了他作画,还央着他当场作了一副,“你说,我们布匹铺子是不是缺点什么?”

夫妻多年,周秉哪有不知道她意思的,忍着笑:“布匹铺子是差一种布料,书肆也还差一个画卷。”

喜春面不改色:“对,就是这个意思。”

周家没有书肆,但他们可以把这个画绢卖给书肆。

问他为何早前铺子里不进蜀锦,周秉的意思是,“太远,麻烦。”

他淡泊名利,不像喜春一样一心钻进了钱眼里一般:“蜀城离我们秦州远了些,但正以为远,这里头才大有所为啊。”

周秉递了面巾给她,听她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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