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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2 / 2)

吉络想着以后的悠闲生活,想着也可以象乔依娜一样买成套的化妆品,买自己喜欢的一切东西,轻叹一声:“我们结婚吧。”

放下电话,又想起了乔依娜的话,“两个人彼此不讨厌就是结婚的基础”。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开始,她找不到别的可以爱的人了,也许现在就以较好的价钱把自己卖了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8

有阅历的人说果然正确。他们说女人一旦把终身大事定了下来,心里就会静下来了。这话在沈习习身上得到验证,在吉络身上也同样证明了无可非议的权威性。自从答应力子以后,吉络觉得日子再也不象原来那么难熬了,就如一个人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对周围的人都会宽容起来。吉络觉得自己的工作虽然枯燥,可是比起那些打工仔来,也不失为一种保养的好方法。领导现在似乎也对她格外的好起来,每天看着她的时候都是笑咪咪的,吉络就等着过年的时候力子回来跟自己家里提亲了。武汉这个星期下了多年以来都没有下过的大雪,吉络经常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看着外面,她觉得心情就象被这雪盖住的世界一样安祥。

这种生活在一个星期以后被陆伟光的一个电话打破。

“喂,吉络吗?”

虽然是两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可是吉络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来那是陆伟光的声音。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屏住呼吸没有说话,只应了一声是。

“我是陆伟光,明天我出差要路过武汉了,我想来看看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吉络犹豫了一会没说话,脑子里却是在不停飞速运转着。再去看是没有多大的意思了,可能他看见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给他打电话,所以没什么成就感,只好亲自来验证一下他的吸引力吧。吉络想到这里又想起自己八九年的痛苦挣扎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恨不得所自己所有的不幸都要算到他的头上,牙都几乎咬得格格响了。要不是他总表现出对自己的脉脉深情,她怎么可能痛苦得如此之深呢?

吉络没有说话,陆伟光又问:“你是不是没有时间啊,要是实在没有时间就算了,我就直接回广州了,本来这里是有车直接回去的,但是几个星期前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实在想见你。所以,我就准备在武汉转车了。算了,你要是没有时间就算了。”陆伟光的语气有点沮丧,吉络的心又软下来了。她特别恨自己的就是这一点,心特别软,而在这个社会上这个缺点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吉络一边恨着自己的心软,一边又在暗暗的鼓励自己。不要紧,反正自己也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再去见他也没有什么关系,没准还会让他小小的受一点打击呢。去吧,见他一下,也算是对自己九年单相思的告别,也逄是对那个还有爱情的时代最后的祭品吧。

“好吧,你什么时候来?”吉络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

陆伟光说了车次,吉络说你怎么不坐飞机啊。陆伟光说我怕飞机掉下来我就永远见不着你了,这对我才是一个比死还可怕的遗憾。吉络说,真是越有钱越怕死,好吧,我去接你。

吉络的心里又有了一种莫名的高兴。毕竟,毕竟他还是记起自己了,无论无何。九年了,自己的青春就在这种莫名的等待中几乎耗尽了,连自己都想不出来这九年她到底是在等着什么结果,现在她看过了太多的男人了,在这些男人中,陆伟光也许根本就不是最优秀的一个。吉络觉得自己有点傻。

雪是已经停了,风却还在尖利地刮着。吉络觉得自己所有的记忆里头都是这种灰暗的天气。在这种天气里往往都会发生一些大事情,吉络隐隐地有这种预感。

陆伟光的车按照时刻表上的时间是中午一点钟到。吉络一上午都在不停的激动。才只十一点半,吉络就匆匆地扒了两口饭赶到火车站去了。车站里人很少,疾步匆匆,几个票贩子三三两两聚成一团,包得严严实实,见人就把领口一拉,面带诡密的微笑,压低声音说你要票吗?平常吉络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可是这时吉络觉得他们有一种亲切感,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从头到尾地陪着她的只有他们了。

天实在是冷。自从留在武汉,吉络已经很久都没有经过这么冷的冬天了。她临走之前精心地打扮过自己,化了一点淡妆,比平日穿得稍少,为了给陆伟光一个很精神的印象。可是这种企图受到了天气的无情嘲弄,才只站了半个小时吉络就冻得要命,不得不使劲地跺脚,小牛皮靴把地上没有扫净的雪水踏得四处飞溅。

出站口的指示牌上出了一条红字,陆伟光坐的那车要晚点一个小时。吉络本想回家加点衣服,可是又怕预报不准,让陆伟光出门的时候找不着自己,于是又在门口转来转去,不停的跺脚。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小时快完的时候指示牌上又出了一条红字,说是还是晚一个小时才到,吉络又害怕回家换衣服会让陆伟光出门的时候找不着自己,于是继续跺脚。指示牌上的这条红字共出了七次,天从昏蓝一直到彻底地黑下来,吉络连思想的热量都没有了,她只是木木地站在门口踱来踱去,偶尔抬眼看看指示牌上又出了什么告示,然后又踱来踱去,看上去象是连自己来是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了。

陆伟光坐的是一趟过路车,到武汉的时候下车的人并不多。今天看样子运气不好,路上遇到了雪崩,给吉络办公室打过两遍电话,办公室的人说她下午就请了假出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家里做好了饭等着他呢还是在车站出站口等他,可这是什么样的坏天气啊。

想到吉络陆伟光的心又有一点紧张。他已经做出这个重大决定了,他决定娶她,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不出来吉络听到这话会怎么样,她会高兴得跳起来吗,她会哭吗,她会向自己说这几年来等着他的种种痛苦吗?但是无论如何,无论吉络现在怎么对他,他都会谅解她的。从她第一次满含深情看着他到现在已经都有九年多了。这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长的日子。他知道虽然她对生活的要求本来也就很低,但她生活还是很不如意,爱情一直不顺利跟自己过去时不时地打扰她有着非常大的关系。他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影子。

走出车门的时候陆伟光打了个冷颤。离开武汉已经有四五年了,记忆里武汉好象还从来都没有这么冷过。他拖着大旅行包不紧不慢地穿过地下通道又走到出站口。天太冷了,连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检票员这时都脱下了那层严肃的表情,时不时地吡牙裂嘴一下。陆伟光很顺利地通过了出站口,门口零星地站着几个前来接站的人,他们都被厚重的衣服严实地裹着,深色的衣,被寒风吹得泛白的脸,因寒冷而表情麻木显得非常平展的五官,一个个看起来好象都是一样的。陆伟光的脑子里浮出了两句不完整的诗,这是他那个还算热爱文学的年代留下的硕果仅存的几句了,好象是“湿漉漉的枝头开满花朵”。对,一个诗人走出火车站看见两旁列兵式地站着的人就是这样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也同样存在于陆伟光的心中。

他为自己想起了这不完整的句子而感动。他觉得自己不是无药可医了,起码,在他心底的最深处,他还是在为生活中的美好而感动着的。

陆伟光四下一望,忽然愣住了。他看见吉络一个人在隔着出站口十几米的地方一遍遍来回走着,好象都没有注视着出站口,走几步就回头朝出站口的上方看一下,走几步回头看一下。她穿着一件很长的米白色麻质风衣,里头是高领的大红毛衣和大红的长裙子,深蓝色的帽子和围巾显然是一套。在这被呼吸冒出的白烟弄模糊的空气里,吉络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季节外的客人。

“吉络!”陆伟光大叫一声。

吉络似乎是听见了,她回头又看了一下出站口上方的牌子,猛一下她才有些反应,朝着出站口这边跑过来。“伟光!”“吉络!”

吉络跑到陆伟光面前猛地站住,再也不朝前走半步了。她好象一个被热烈的火焰灼伤过好几回的孩子,不知道这一下伸出手去得到的是温暖还是同样的伤害。每一回都是这样,当她对陆伟光表现出超出一般的热情,迎接她的总是兜头一盆冷水。

她就那样怔怔地站着,既不激动也不难过,目光里好似空无一物。陆伟光看见她精心修饰过的脸,薄薄的粉已经遮不住脸色的青紫,淡金红的嘴微张,嘴角两个总是盛着笑意的涡涡里现在是两汪迷惑。那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啊,正在示众的美丽少妇看见站在台下的丁梅斯代尔,庄园里正在成长的少女麦琪看见骑在马上的酷似拉尔夫神父的卢克。九年了,吉络的眼睛还是这样的清纯,这样的执着,九年前他都曾经为这目光在心里暗暗感动,可恶的虚荣却让他走开。陆伟光一阵阵的炫晕,他几乎都想逃开了,逃开这双眼,逃开这双眼睛能到达的一切地方。

两个人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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