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我宁可死!”南宫汐别开脸。
“有没有人说过,姑娘,你——极笨!”
徐离说:我喜欢笨丫头。
她,就是这么笨……
“视死如归!死不觉惜!如此大无畏,实可嘉许!”乾安帝冷厉的语气掺杂了些许恳切,“姑娘,若你继续留在七皇儿身边的结果是害死他,你尚能如此言之凿凿,一意孤行么?”
“害死他……陛下,请您说清楚!”南宫汐一惊,脱口而出。
“七皇儿正在修练一门武功,须以童子之身始修,修成之前,亦不可破色戒,否则,前功尽弃……”
“《灵霄心法》……”南宫汐喃喃低语。
“不错!就是《灵霄心法》!看来,你也清楚!”乾安帝口气凝重而冷峻:“更重要的,自古弱肉强食!朕的皇子,必须是强者中的强者,自甘示弱,便是朕也救不了!”
山洞里无名人说:皇上是嫌江山太过稳固了么,外敌无犯,便怂恿儿子内斗……
南宫汐摇摇头,摇掉涌起的回忆,执拗地说:“徐离说,他练的不是《灵霄心法》。”
“姑娘,你相信他的话?”
南宫汐抿抿嘴唇,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信。”
乾安帝微微冷哼,“其实,你也在怀疑,是不是?若朕的七皇儿并非修练《灵霄心法》,谅你二人连日同食同寝,南宫姑娘以为自身尚可完璧如初么?”
南宫汐垂下眼睫……
“我还是相信他!”
“南宫姑娘若是一心贪慕虚荣,尽可自欺欺人,执迷不悟!”乾安帝背过身,沉声道:“朕今日出猎,众皇儿及臣子尚在皇城待命,朕言尽于此!你三思而行!落雪——”
“卑职在!”落雪应声而入。
“朕须即刻回宫,回头你与她说清楚!”
“遵旨!卑职先送陛下回宫……”
乾安帝点点头,从秘道走掉。
“汐小姐,你先回房吧。”落雪把南宫汐送出房门,“圣上今晨前来王府之事,请汐小姐谨慎开口,让王君知道……若与圣上心生嫌隙,于王君无丝毫好处,回头我们再谈。”
言罢,关紧房门。
南宫汐回到卧房,歪倒在床上。
诗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三日不见,恍隔三世……徐离才刚走,她已经度日如年。
乾安帝说:……须以童子之身始修,修成之前,亦不可破色戒,否则,前功尽弃……
徐离说:我修练的武功不是《灵霄心法》。
乾安帝的话,徐离的话,反复交错回响在南宫汐脑海里,解不透,太多太多疑惑。
太子是皇位继承人,而徐离……徐离太优秀……生在尔虞我诈的帝王之家,兄弟可以是敌人,父子……似乎不像父子。
徐离说:你是我的劫,你死,或者我们两个一起死。
无名人说:……寻其死穴……七皇子的死穴,或则亦是女人。
如果徐离练了《灵霄心法》……
如果徐离练了《灵霄心法》……
如果徐离练了〈灵霄心法〉……
“汐小姐。”凝碧轻悄悄走进来,“你醒了?起来洗漱吧,我们要立刻赶回东都。”
“回东都?可是徐离……”南宫汐大出意外。
“狩猎结束,王君随后便回。”
“我要等他。”
“汐小姐回东都等,也是一样的。”
“不——”
不一样!怎么可能一样?东都距离徐离,更远上数百里遥。
“汐小姐,这是王君的吩咐。”
“他昨夜没有说!他说要我在家等他。”
凝碧挑起眉毛,“汐小姐,难道你不觉得,洛阳东都王府比京城东都王府更像家吗?”
南宫汐脸微热,仍是磨磨蹭蹭不肯起床。
“快起来吧,小惹祸精,如此这般磨磨蹭蹭,误了时间,只怕又要惹来祸患了!”凝碧用力拉起南宫汐,“我的大小姐,你也不希望王君因你瞻前顾后,心生后顾之忧吧?”
南宫汐疑惑地看着凝碧,难道说,今早的事……
“别发呆了,来——奴婢侍候您洗漱更衣。”凝碧笑道,不由分说,亲自动手摆布人。
南宫汐由着凝碧,心神飞到不知名的所在……徐离,应该出发了吧?唉!在他眼里,她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像脆弱的娃娃,不需他滴水不漏地保护?
秋之晨雾尚未散尽,不待落雪现身,南宫汐已经走在返回东都洛阳的路上——其实,与其说回洛阳,不如说被押解往洛阳。
凝碧带了十二名侍卫,包括南宫汐,一共十四人,一人一骑,快马加鞭,马蹄如飞,一天工夫就回到东都。
在徐离身边生活了些日子,南宫汐约略弄明白徐离侍卫的编制情况:徐离的侍卫不限男女。总侍卫长如虹,副总侍卫长夜晖;七大贴身近卫:沛赤、倾橙、李绿、渚青、晶蓝、箫紫、落雪;四大侍卫统领:凝碧、飘红、染墨、沙白;每个侍卫统领分别下辖一批侍卫,人数不等。
徐离此次伴随御驾出猎,带了如虹和沛赤、倾橙、李绿、渚青、晶蓝、箫紫六名贴身近卫,落雪留守王府。
关于副总侍卫长夜晖,南宫汐只闻其名,从未谋面。听说,夜晖有任务在身,已经离开王府多时。
第四十七章 衣新人故
回东都五天,徐离还不见回来。
南宫汐镇日呆在东都王府里,忧心如焚,胡思乱想。
“汐小姐,我买了些雪蚕丝缎和白狐皮毛,给你缝制秋冬衣裳,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一大清早,凝碧抱着几匹雪白缎子和一堆白狐皮毛奔进南宫汐的卧房。
南宫汐坐在珠帘里,看帘外晨光渐明,秋雾渐薄,兴趣缺缺。
“噢!不想看?如果……这是王君特意让人从京城带回来送给汐小姐的,汐小姐也不想看吗?”
凝碧把雪蚕丝缎和白狐皮毛放在桌上,一件件摆弄,响声老大。
南宫汐从天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凝碧和那一堆物品……徐离叫人送东西回来了,他呢?
“王君还要在京城耽搁些日子,怕汐小姐无聊,送这些丝缎回来给你裁衣。”凝碧善解人意得很。
“我不会女工。”
“不会吧?”凝碧夸张地叫,“德容言工哦!”
“你会吗?”南宫汐淡淡地问。
“不……会……”
南宫汐耸耸肩。
“我自幼习武,哪有时间学习女工。”凝碧讪讪解释。
“凝碧姐姐,你练了多少年武功?”既然无聊,南宫汐索性闲谈。
“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南宫汐看着凝碧,瞪大眼。
“我三岁开始练武,现年二十五岁,可不是练了二十二年!”
“二十五岁了……凝碧姐姐,你几时嫁人呀?”南宫汐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