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南宫汐下意识呼救。
女子手指连动,点住南宫汐的哑穴、软穴,提起她,奔出卧房。
卧房外间,凝碧和点绛歪倒在地,显然中了暗算。
这女子来意不善!南宫汐不禁心怦怦直跳,却出声不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开巡逻的侍卫,将自己带出附马府,展开轻功,飞檐走壁,跃过城墙,出城而去。
时至月半,天空无雪,天上月明得很。
出了城,女子提着南宫汐,奔驰一阵,来到一座林子。林子边,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去青寒山。”女子吩咐车夫,把南宫汐塞进车厢,自己随后跳上。
听她的声音,略沉哑,完全没有脆嫩感,年纪似乎不算小了。
车夫点亮风灯,驱马起行。
微弱的灯光下,女子解开南宫汐的哑穴,隔着面纱,看她。
“你到底是谁?”南宫汐软穴未解,无处施力,勉强坐直身子,压下惊惶,竭力辨认眼前的女子,却无论如何记不起自己是否认识她。
“雨霖铃。”
“雨霖铃?”洛依依的师父。
雨霖铃声音冰冷,“我为什么带你出来,你自己应该猜得到。我徒儿在哪里?我问过艾烨公主,我徒儿在东都王府里,与你交集最多,不要妄想用糊弄北兹公主那一套对付我!我每日行走江湖,根本没有接到消息,江湖上也无人看见我徒儿!”
南宫汐一时编不出谎言,没有应答。
“不说?”雨霖铃冷哼一声,手指倏地点住南宫汐身上一处不知名的穴位。
蓦地,如同万蚁穿心,身体寸寸疼痛,抑无可抑,想要跳起狂呼,偏偏难以动弹。
南宫汐冷汗直冒,用力咬住嘴唇,不肯呻吟出声。
“这么倔强!好!本门主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雨霖铃冷笑:“据艾烨公主所说,你是淳于玺送到东都王处的人质,人称宇飞少爷……什么宇飞少爷!你分明是个女子,淳于玺娶了妻子,名叫南宫汐,艾烨公主说是长得宇飞少爷一模一样。你女扮男装,肯定就是南宫汐。你冒充淳于玺的男宠,跑进东都王府装神弄鬼,算计我徒儿……说!到底有何居心?你将她弄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南宫汐强忍疼痛,勉强说。
她确实不知道。徐离关押洛依依,具体关押在哪里,徐离没说,她也没细问。疼痛近乎麻木,南宫汐昏昏沉沉,神魂飘散,以为将死,雨霖铃突然伸出手指,在她身上又点了点。
疼痛立消,神魂归位,大冷天,南宫汐出了一身汗,寒风从马车门窗缝隙钻进,贴身衣物湿湿地沾着肌肤,很快冻结,冰块一样冷硬。
瑟瑟发抖。南宫汐努力抑制,竭力显得若无其事。
“南宫汐,你不说,本门主回头问淳于玺,你的丈夫,我看他是要你呢,还是只顾抢夺那捞什子圣元果。”
南宫汐心内发急,暗忖:雨霖铃究竟知晓几分隐情?
仿佛看出南宫汐的心思似的,雨霖铃道:“你和淳于玺搞的把戏,以为世人都瞎了眼看不出?淳于玺利用你们南宫世家,借刀杀人,谋杀宗政恕,怕事情败露遭本门主报复,使了一招引火自焚的苦肉计,又把你藏匿在无焰宫,后来还派你携助东都王假扮兰汐,诱骗太子上当暴露,帮助东都王摸清太子与东方龙联手。你——可是个大功臣!淳于玺与东都王互相勾结,你在其间骑墙,倒也如鱼得水。只可惜不论《羽化七重》还是《灵霄心法》,那两样功夫都近不得女人……”
雨霖铃的推想可谓丝丝入扣,其中一些论断不能说没有道理,南宫汐如不是亲历其间,简直要大大佩服。
雨霖铃起意报复……南宫汐心一寒,想起失踪的大弟:“是你!是你劫持了我弟弟!”
“本门主不耐烦劫持小孩子!”雨霖铃道,口气果然极为不耐。
“不是你?”
“本门主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雨霖铃口气厌恶,“若本门主见到你弟弟,只会杀了他!”
南宫汐瞪着雨霖铃,好一会儿不出声。
雨霖铃口气鄙夷,“这么纯真善良不知世事的表情还真像那么回事!本门主平生最恨装腔作势的女人,男人却爱这个调调……听说你曾是东都王的爱妾,东都王费尽心思以各种手段掩饰,生怕别人看出他练了《灵霄心法》,连纳妾这样的伎俩都使了!《灵霄心法》是本门武功,他瞒得过别人,岂能瞒得过我!”
“《灵霄心法》是你们仙灵门的武功,怎么……流传到外面?”
尤其,怎么落到皇帝手中,交给徐离来练。
“本门《灵霄心法》,只能由男子习练,我留着没用,就给了人……《灵霄心法》既难入门,进阶也极慢,那小子居然练成……”雨霖铃说到后面,近乎自言自语。
好长一段路,谁都没有出声。
“前辈,《羽化七重》又是怎么回事?”实在好奇,南宫汐忍不住问了。
“前辈?我看起来比你老吗?”雨霖铃不悦地说。
南宫汐无言。
雨霖铃没有继续追究,或者是长路漫漫,讲讲故事可以打发时间,紧接南宫汐的问话,道:“《羽化七重》么……呵呵,那个是本门主一时无聊,随便从《灵霄心法》和《瑶池心法》里摘几句口诀传给有缘之人,哪料到世间真有人照着练,淳于玺不知从何处得到那些口诀,居然也练成了高手!打败飞隼的人,本门主定要会会!至于你……既然你是淳于玺的妻子,少不得要派来做做用场!”
“你想怎样?”南宫汐心一凛。
“明夜是本年最后一个月圆之夜,圣元果取足阴阳之气,子时便可摘取。淳于玺练了《羽化七重》,必定阴阳难调,不想走火入魔,当世惟有圣元果可以救他。他替东都王为虎作伥,这次北兹之行,把你当作人质送到东都王手里,不过掩人耳目,好混在东都王省亲队伍里同来北兹,谋夺圣元果,他以为东都王那些侍卫真能保你万无一失,笑话!你落进我手里,只要他的目的是圣元果,明夜,我守株待兔等君入瓮便是了!”
雨霖铃对淳于玺甚至徐离都怀着一股怨恨之气。
“雨门主怨恨淳于玺,为什么?”
“你命不久矣,告诉你又何妨?淳于玺杀了——杀了宗政恕!所以他该死!”
“宗政恕是无焰宫叛徒,所以被杀……宗政恕和你有关系吗?”想起宗政恕下毒暗算她父亲,南宫汐不由得出了一口气:此人死有余辜!
“淳于夫人——”雨霖铃口气阴凉,“你太不聪明了!”
南宫汐承认自己的确不够聪明,要推断雨霖铃因为什么原因认为淳于玺该死,真不好判断,除非……
“宗政恕是你的儿子?”南宫汐脱口而出。
雨霖铃没有反驳。
居然……真的是!南宫汐几乎目瞪口呆,雨霖铃是宗政恕的母亲,她找上门来,捉住她,给自己儿子报仇来了。
淳于玺曾说:宗政恕自幼被母亲丢弃在少林寺。
“宗政恕真的是你的儿子?二十多年前,你亲手把自己的儿子丢弃在少林寺,怎么可能……”
“你还知道多少?”雨霖铃打断南宫汐,声音冷如冰锥。
“宗政恕是皇帝的儿子——就这些。”南宫汐竭力记忆宗政恕模糊的脸,很难把他和眼前的女人对上号。宗政恕死后,她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