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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2 / 2)

兜兜转转,也不晓得走了多久,眼前景物依稀熟悉,细看,原来到了牡丹谷。

牡丹谷……

“主子,瞧——农庄!”小绿手往前一指,兴高采烈,也不等南宫汐发话,扶着她便往前冲。

不是花季,农庄里只剩牡丹残枝。

这里,残留的回忆更多、更多……

恍惚间,南宫汐已经坐在卧房里,小绿则进进出出安排仆役张罗热饭、洗澡水。

走了两天的路,累坏了,也饿坏了,一切停当,南宫汐早早入睡,一夜无梦。

晨起,天大光,丫头进来侍候梳洗,好一会儿,南宫汐才发现,侍候自己的人不是小绿,是小紫。

“嘿嘿,娘娘……”小紫对上南宫汐的目光,傻笑一下,把小绿前日说过的话照搬一遍。

看来,想要甩掉这两个鬼灵精怪的丫头,休想!

“跟着我可以,不过,要是再提半个与皇宫有关的字眼儿,别怪我不留情面。”南宫汐看着镜子里自己没有表情的脸,淡淡声明。

“小的谨记!小的不敢!”丫头诺诺连声。

早饭后,南宫汐让丫头收拾几件换洗衣裳,头也不回,走出农庄。

两个丫头在后头悄悄对眼色,不敢问她去哪里,静静跟着走。

绕过东郊,就是大运河码头。

“……主子……主子这是要回去江南吗?”小绿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

小紫伶俐地扯一把小绿的衣袖,主动请缨:“主子,我这就去看船,买船票。”

江南自古是烟花繁胜之地,由北往南的航船既多且大,小紫很快便找到一艘即将出发的航船,买定三个座儿。

上了船,航船起锚,启程,顺流如飞,倏忽将洛阳抛在身后。

两岸残柳照水,更显凄凄行色,南宫汐没有回头顾望。洛阳不是她的家,离开是必然的!别去,不须回头,不应回头!这样……就这样吧!

因是顺流,风向也好,航船速度还算快,沿路停靠上落客人,半月之后,到达江南了。

航船终点泊在无锡。

南宫汐的继母韦氏是无锡人,再嫁的丈夫是无锡商贾,姓殷。

徐离立为储君时,南宫汐并非没有想过邀继母一家迁往长安,但韦氏不舍远离家乡,其丈夫也觉得留在无锡经营祖业比较有利,此事便作罢。徐离登基后,下旨赐封,予韦氏夫人封诰,殷韦夫妇因而荣光故里,无锡人无不敬三分。

殷氏祖业涉及织布、陶瓷、砖窖、米粮,成为皇亲国戚之后,事业愈做愈大,如今已是富甲一方的大贾。

南宫汐在继母再嫁时到过殷家,凭着当初的印象,稍加打听,很快找到了殷家庄。

殷家庄依山傍太湖,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园中更植有许多梅树,风光颇为优美。

小紫小绿向门房报了姓名,门房入内通传,不久,韦氏满脸不敢相信地迎出来,见了南宫汐,怔了一会儿,也不多话,拖着她的手直入内室,娘儿俩坐定了,才惊疑地询问原委。

南宫汐没有道出与徐离决裂的内情,只淡淡说明回家乡专为祭奠父母弟弟,因为图清静,所以不愿大张旗鼓。

骤然看见贵为皇妃的继女轻衣简从悄然出现,韦氏心里不是不疑虑,但问不出什么,也就作罢,依照南宫汐的意思,嘱咐全家上下不许向外人声张,只是小心翼翼好生款待。

随后,南宫汐见到了几年未见的弟弟妹妹。

小弟南宫浩如今十一岁,肖似父亲南宫起,小妹南宫池也九岁了,倒也长得娇俏。小兄妹俩自幼与姐姐聚少离多,乍见显得有些生分和敬畏,行礼拜见之后,很快跑开玩儿去了。

南宫汐看着弟弟妹妹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会不会?不太久之后的某天,她的女儿也会渐渐淡忘她这个远离的生母,直至完全遗忘……毕竟,她只是那么、那么小的两岁孩子。

她很想、很想女儿,很想!想得夜里入梦心会疼醒,枕被沾湿!

她决然离开徐离,执意斩断夫妻之情,却无法斩断骨肉亲情……徐离会给她的女儿找一个新母亲吧?别的女人会不会善待她的女儿?这样的问题,她不愿意想,却没有办法不想。其实……她不过是个优柔寡断的女子,从来做不到最好。

以为离开便能忘却,结果……牵绊更多。

第一百二十章    十月二十一日

南宫汐到达无锡那日,十月刚入下旬。

当夜,她宿在殷家庄。

三更鼓,残月如钩,浅洗绮户,枯叶凝霜,湖风呼啸,满室炉温,檀香催梦,南宫汐辗转反侧,良久,渐渐睡去……

红底镶金的锦帐分垂床架两边,他一身华贵玄衣,俯首看她,黑魅面具,看不清脸,修长肢体,仿佛熟悉。

恍恍惚惚,她清冷质问:你是谁?

我是……他轻浅回应,声音含糊而飘渺。

她屏气凝神,却无论如何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声音,听不清,弥漫的檀香里,某种不知名的香气却愈来愈分明。

心,在梦里失常跳动,情愫瞬间一塌糊涂,仿佛是恨,又不像是恨。霎时之间,她再无法思想,无法说话。

他伫立俯首,她平卧仰视,就这样默然对视,良久不言语。

窗外,啪哒一声响,想来因为露浓霜重,墙边梅枝不堪重负,折断了,坠地了——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梦,一切都如此清晰,如此真实,清晰真实得令人悚然心惊。她下意识伸长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想要证实这一切……然而,竭尽全力,徒劳无功,她的身子无法动弹。

他静看她的挣扎,轻轻开口:今天的日子,你会忘记么?

梦里,记起:那一年,她与淳于玺——不对,是徐离——不对,不对,还是淳于玺成了亲,成亲的日子——是十月二十一日。

这天这夜,正好是……十月二十一日。

从来不曾记忆,以为早已忘记,不曾想,梦里记得一清二楚!记得,又如何?

她冷冷看他,决然否定:不!我不记得什么日子!

他黯然叹息。

隔着面具,她始终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禁烦躁,情不自禁在梦里叫嚷:我讨厌你挂着面具!要么你掀开面具,要么你离开我的梦!

他安静看她,不动,不语。

一股淡淡的苦涩与哀伤伴随不知名的香气缓缓弥漫,渐渐充满梦境,终于,无边无际。

她的心陡然生疼,愤慨莫名其妙涌起,思绪骤然狂乱:为什么?为什么要变成他?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你!恨你!

他手指伸过来,指尖掠过她如水的发丝,声音低沉:但,你爱他,依然爱的,对不对?对不对……

爱……她依然爱着谁……是,还是不是?

她找不到答案,无法回应他。

五更钟响,她不想再做梦了……这样的梦会摧毁人的心智,使她彻底沦落……万劫不复!

她必须清醒过来!

竭力全力,终于挣破梦魇,南宫汐猛然坐起,睁大眼睛……一室昏暗,屋里没有谁,谁都没有!突突狂乱的心跳中,檀香更加浓郁,一丝淡淡的异香若有若无混合其中,凝神细细嗅闻,却又没有。

只是幻觉!只是梦!

南宫汐再也睡不下了,披衣坐起,下床,推开窗户,怅然张望茫茫夜空。她睡在一幢小楼的二层,放眼,天边残月倾斜,月光黯淡,整个殷家庄犹在沉睡。

一道黑影倏忽闪过眼帘,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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