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哥,你生气了?我好害怕……”东方清泉娇躯瑟缩,一副楚楚可怜,“我……我这也算帮你嘛!你看,这里再没有别的男人,当然,地上那些死猪不算男人……我是说,若无人救南宫姐姐,失魂引毒性完全发作,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跑出庄去,但凡见着个男人,她也会自己投怀送抱,段大哥你……”
“东方清泉,你父女俩俱是卑鄙无耻!我段某瞎了眼与你们同流合污……”段昔非抽刀出鞘,“拿解药来!”
“失魂引的解药就是男人或女人!”东方清泉乜斜段昔非一眼,“此刻,你就是她的解药!”
段昔非缓缓举刀过头,“虚无力的解药!”
“没有——”
段昔非宝刀一沉,劈向东方清泉——
“等等!等等!我拿给你——”东方清泉惶急大喊。
段昔非的刀停在东方清泉顶上半尺处。
东方清泉白眼上翻,觑了觑寒光凛凛的刀,愤愤道:“段昔非,我看你怎么向我爹交代?”
“不需要了!此刻起,我与你们——分道扬镳!”
“你不管西门媛那个小丫头了?你答应过南宫汐,要把她毫发无损交还的哟!你背叛我爹,永远别想得知她的下落救出她!”
听到表妹西门媛的名字,南宫汐振奋一下精神,“东方清泉,你们把我表妹藏在哪里?你交出她,今天饶你不死!”
东方清泉冷笑,“果然是有人撑腰胆气壮!南宫汐,你就继续装腔作势吧!皇帝喜新厌旧遗弃你,没有关系,还有段大哥等着,他可是足足等了你五年,现在,你们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段昔非蓦地翻转刀身,刀背直敲东方清泉的肩膀。东方清泉早有防备,矮身后退,躲过了刀,喝道:“段昔非,你还要不要虚无力的解药?”
段昔非一手持刀,一手前伸,“不要再拖延耍滑,拿来!”
“你把刀收了,我看着眼花头晕!”
段昔非旋刀入鞘。
东方清泉死死盯着他的动作,胸口一起一伏,哼一声,缓缓探手入怀,摸了好一会儿,慢慢伸出来拳头来。
“喏——拿着!”
段昔非看着她握成拳的手,手伸到一半,迟疑顿住。
“你不要,直接给南宫汐吧——”东方清泉说着,手一翻,几枚泛着青光的毒针脱手飞出,射向南宫汐。
段昔非怒吼一声,扑向东方清泉,中途又改而拦截银针,只是,东方清泉距离南宫汐太近,银针去势又快,根本不及……
“去死吧!哈……哈……”东方清泉厉笑,笑得两声,突然断了。
南宫汐周围忽然鼓起一股风,毒针飞到她身前,一滞,没了后劲,直直下坠,悉数落地。
段昔非狐疑,警觉四顾,“什么人?”
“我……我……的……手……”东方清泉凄厉哼叫,颤巍巍抬起方才施放毒针的那只手,眼神涣散、绝望,“……救……我……”
南宫汐和段昔非同时看向东方清泉的手。
那只手,霎时之间,颜色青黑……黑色漫延极快,眨眼之间,东方清泉的脸也变成了黑色,可怖至极。想来是她怒极赤手去掏毒针,忘记防护,先自被毒反噬了,而这毒性又太强,瞬息之间便发作漫延到全身。
南宫汐不忍地别开目光。
东方清泉僵直倒地,嘴大张,死不瞑目。
屋里,檀香的味道依旧浓郁。
段昔非举步靠近床前,“南宫……娘娘,你还好吗?”
“你走吧,带上她——好生埋葬她吧!”
“娘娘中的毒……”
“你不用管!你快走吧——”
“可是……”段昔非皱皱眉,蹲下身,想要搜东方清泉的身,又顿住,仿佛不知如何下手。
“段大侠,你是个傻瓜!”南宫汐叹一口气,“你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檀香的味道渐渐淡了,另一种不知名的香味悄然弥漫,盖过檀香。
段昔非猛然抬起头,盯着立在床边的屏风。
屏风下方,一双沾雪的黑色靴子;屏风渐渐移开,现出后面一个人,一身雪地颜色的毛裘,风帽翻下,一张堪比雪色的脸清晰分明。
——徐离。
段昔非跃起,摸刀——只在眨眼之间。
“段大侠!”南宫汐急促地喊:“你若敢——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段昔非摸刀的手一顿,忽又双手高举,用力抱住头,双脚顿地,蓦地腾空而起,“哗啦”一声穿破屋顶,飞出屋外。
“——段某言而有信——令表妹——我一定交还——”
段昔非的声音一路远去,最后一个字,已在半里之外。
几片瓦“喀”地掉落,雪花跟着从洞口旋舞而下,徐离走到床前,俯身,拦腰抱起南宫汐,冲出似乎摇摇欲倒的卧房。
第一百三十一章 脱轨
发如丝,眉如黛,肌肤胜雪,纤腰似柳。
第一次看见她,是五年前,在无焰宫辰光殿他的浴室里。她伪装成小厮,脸上的人皮面具他一眼便看穿,满身的来意不善也瞒不过他过于敏锐的感觉。只是,料不到笨拙的刺客会是这样一个女子——明净、出尘、绝伦,教他毫无防备的心狠狠被撞击……脱了轨。起初,很生气——那几天,没有意外的话,他将突破《灵霄心法》第六重,达到第七重境界,完功——然而,她的出现破坏了一切——幸而,她的出现破坏了一切!
从此,他纠缠在幸福的极乐巅峰与矛盾的晦暗深渊,竭力拥有,畏惧失去!
修练《灵霄心法》,忌讳动情,一动,万劫不复!但是,他认了!武学的至高境界抵不上她善睐的明眸、纯净的笑颜。他城府深沉,她心思单纯,两个极端,偏偏吸引!再没有犹豫,渐入骨髓。
而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上许多,许多……
他的手从她的发丝滑到她的脚趾,又从脚趾溜回发丝,细细重温疏旷数月的触感。肌肤胜雪,温凉如玉,如此纯净的美……干净……段昔非!若不是他说出那一番还算识趣的话,凭他五年的觊觎之心,便该死!是的,她很干净,澄清通透,不论肌肤,还是心灵。她爱他,不会因为他是人上人而爱,她恨他,也不会因为他是人上人而不恨,如此单纯、至情!如此的美——有趣的是,她从未意识到自己有多美。
他喜欢静静为他开放的她,不炫耀,不肆意张扬,永远为他珍藏。
还是段昔非说的:她自开放,她自枯萎,没有人看,也是如此……段昔非竟也能看透了她!不会有机会的!包括任何人!
她睡得很不安稳,非常的,极度的——她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睁不开眼,于是当自己依旧酣睡,当自己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