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无论她做什么,都救不下这两个孩子,他们甚至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错了,真的错了,其实她根本没能力反抗,她什么都做不到。
阿缨抬手去擦沈南迦脸上的泪水,可他手上全是血,越擦越脏。
“阿姐,不怪你,我们本就走不出别苑的。”
他离这里最远的地方就是后山,见过山上的明月,曾幻想有一天可以永远的感受外面的清风,可孙夫人说的没错,他们生在孙家就只能死在孙家。
阿缨没了力气,眼神也变得涣散,可他却看见了弟弟,看见了娘亲。
“我好想阿络,想他给我摘星星,好想娘亲,好想听她再唱一遍童谣。”
那是沈南迦最后一次见阿缨。
在那之后,他被沈霜送去了福昌伯爵府,福昌伯爵喜爱幼童,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进了伯爵府的每个人都没再出来过。
沈南迦又听到了柜板之外阿缨的呼喊,他在说,阿姐,我好疼,阿姐,别再让他们打我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阿络不是吃甜粥噎死的,甜粥怎么可能会噎死人呢。是她喂给阿络的那碗甜粥里被沈霜下了药,会侵蚀血肉,吃下去的人只能活活等到内脏融为血水而死。
阿络他还那么小,那么受不得疼,只因为那碗粥是阿姐喂给他的,再痛也没叫出一声来。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是她,是她亲手害死的,每一个人,阿络,阿缨,哥哥,父亲母亲。
“咔嚓”,锁落了,柜门被打开,月光忽地照进来,映着一个冰凉凉的身影。
梁怀夕抱住她瘫软的身体,好似找到了丢失的宝物,珍惜而又后怕。
他一下一下抚着沈南迦的后背,不断安抚着,“皎皎,皎皎,我来了,是我,别怕。”
“都是我的错,他们都是我害死的……”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让她在继续伤害自己。
她一句句否定自己,他便一声声轻柔地安抚,“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全都不怪你,不怕了,我们不怕了。”
沈南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纱幔照在了脸上,有点暖,有点痒。
床边,梁怀夕清冷俊美的脸庞就在眼前,他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整个人都在晨光中散发着光芒,像是怜悯人间的神明。
她没叫醒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凝视了许久,直到梁怀夕睁开眼,一眼撞进彼此的眼眸。
“是你带我回来的。”
“嗯。”梁怀夕浅笑着点点头,手背搭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我现在是你的御用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