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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 第655节(1 / 2)

但现在詹明德看着肆意大笑的詹雌,忽然就想起了继母,她好像从没见过对方笑出声过。

无论何时都是温婉得体又贤惠的,整个詹家上上下下,提起夫人都是赞不绝口,侍奉婆母照料晚辈,是极为称职的世家贵妇。

但这是她的本性吗?

詹明德想,我的本性又在哪里呢?

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致力于成为一位优秀的贵女,未来皇后的身份更是令詹明德严格要求自己,你问她,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有时候照着镜子,詹明德都不知道镜子里那张脸究竟属于谁,为何会陌生至此。

不像一号,不像詹雌,不像林承嗣,不像大曜的女人能够随心所欲的生长。

要是源国的女人也能在大曜生活就好了。

那种不管发生什么都只靠自己,也只信任自己的倔劲儿,不知为何,在詹雌的笑声中竟逐渐消失,詹明德喃喃着问:“你知道阮家是怎么回事吗?”

詹雌原本正打算再来揉女儿脑袋一把,忽听詹明德这样问,反问道:“阮家,哪个阮家,你是说从京城搬到镇上的那个阮家?”

阮家在镇上还是很有名气的,詹雌会知道也不奇怪,想到这里,詹明德点点头,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詹雌,待会儿詹雌要是追问,自己该如何回答。

以詹明德的聪明才智,糊弄过去不在话下,然而她不想顶着一号的身体,对一号的母亲说谎。

詹雌摸着下巴:“阮家啊……那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可以的话,尽量别同他们打交道,免得被拽进泥塘,爬不上来。”

她家这个聪明蛋日后必然会很有出息,要是跟阮家沾上关系可就糟了,届时弄得一身腥。

詹明德觉着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又透着神秘,便问:“为什么这样说?”

詹雌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正在纳鞋底的夫从,这种事男人最好不要参与,便冲詹明德使了个眼色,问:“你那成绩单呢,拿给我看看,学校是不是说还有表彰?我看到时有没有时间给你去开个家长会……”

詹明德何许人也,詹雌一个眼神她便成功会意:“在屋子里,你跟我来吧,我拿给你看。”

母女俩进了屋,詹雌脸上的笑便消失了,她问詹明德:“好好的提什么阮家?”

詹明德捡能说的说,弹幕器的事死死瞒着。

詹雌在在她书桌上坐下来,眯着眼睛:“我跟阮家没打过交道,但我之前走镖时遇到了个同行,与其相谈甚欢,互通籍贯后得知她是京城人,从她那,我倒听说了点关于阮家的事。”

詹明德会问詹雌纯属碰运气,没想到詹雌竟然真的知道一些。

她瞪大眼睛,在詹雌眼里,女儿难得露出些许孩子气,她便也不去追问詹明德为何对阮家如此感兴趣,只专注回答詹明德的问题。

那位镖师来自京城的一家镖局,恰巧当时阮家举家搬迁回乡,是个大新闻呢,得知詹雌与阮家同乡,那镖师便同她聊了两句。

阮家离京,确实是为避祸,但避的究竟是什么祸,这里头水可深了。

“我听说的是,阮家似乎陷入了什么大案之中,以及朝廷对男官的态度不大友好,所以阮老太爷急流勇退,选择避其锋芒。”

詹雌点头:“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

詹明德:“那实际上呢?”

詹雌:“阮家涉的案子,远不止什么贪污案。你年纪小,应该不知道,大曜从前是有合法的青楼与赌坊的。”

这个詹明德并不意外,源国也有,而且一些所谓的文人墨客还以醉倒温柔乡为荣,常常写些酸诗意图扬名。

“那些青楼女子,除却是被家人所卖之外,更多的都是叫拐来的。”

詹雌稍微一点,詹明德便有所觉:“您的意思是,阮家参与其中?”

若是这样,阮家那几位与世隔绝的夫人,就解释得通了,阮老太爷归乡,恐怕也是怕朝廷查得太深,就他们家那样,哪怕是门窗紧锁,但凡闯进去,随便抓个仆人问询都隐瞒不过,如今山高皇帝远,只要掩饰得足够仔细,便又能拖上一阵子。

詹明德蹙眉,感觉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第584章 第二十五朵雪花(九)

詹雌笑了:“我可没这么说。”

詹明德不解, 脑袋又被揉了一把,平日里总是笑得洒脱爽朗,好像天塌下来都没关系的詹雌, 此时表情是少见的正经:“咱们大曜如今是四海升平, 但在从前, 也曾乱过好一阵子。后来圣上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才慢慢好转起来。”

“不过, 并非所有罪犯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生在这个好时代所以没见过,但根据朝廷记载, 光是人牙子就有十数万之多, 这还没有算上同他们牵连的关系网,你往深了想想,这些人中, 难道就没有几个漏网之鱼?”

詹明德道:“想必是有的。”

詹雌点头:“朝廷这些年来一直在追捕这些逃犯,不过他们倒也乖觉,不知在什么地方更名换姓从头做人呢。至于你说的阮家……依我之见, 他们与罪犯勾结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从前也是拿得出手的名门望族, 但要说他们之间有关系,这个我是信的。”

詹明德不明白地问:“却是为何?”

詹雌:“你去过阮家,应该也知道他们家娶妻之事吧?”

见詹明德点头, 她笑笑又道:“如今大曜虽多为女赁男, 却也有些人家仅有个独生男, 而无女子继承家业, 因而朝廷也未曾禁止女人到男人家中做上门家主,但稍微有些骨气的女人都是不愿意的。大女人顶天立地, 哪有做赘妻,叫自己生的孩子与旁人姓的道理。”

这番话听得詹明德一阵恍惚,大曜这边将女子到男子家住视为耻辱,但在源国却恰恰相反,人人都觉得上门女婿憋屈,然而源国哪个女人不是上门媳妇?怎地女人就不觉得丢脸呢?

詹雌继续说道:“阮家只有男儿,要家主上门其实并不奇怪,怪就怪在他们的家主从来不露面,若不是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还让人以为他们家男儿压根没赁出去呢。”

“我说的那位同行,讲得便是阮家这三位夫人的身世风波。”

阮家人不是傻子,做事滴水不漏,尽量不给人留把柄,奈何盯着他家的人不少,稍有不慎便叫人捉了小辫子,他家那三位夫人,户籍来历看似没有问题,但完全禁不住深究,更巧的是,三位夫人都出身贫寒,家人死绝,孑然一身。

其实这三人身份有假,不说是板上钉钉,也是十拿九稳了,阮老太爷不得不断尾求生,离京返乡,等于是将原本在京城的势力拱手相让,否则这事儿没那么快结束。

但阮家显然是不甘心就这样没落的,否则不会着重培养阮酥。

詹雌道:“这些都是我听来的,并无依据,你也别放在心上,自己心里有数,离他们家的人远一些,免得沾上了便甩不掉。”

詹明德想,假如阮家三位夫人来历有异,那最大的可能,便是阮家当真与逃犯有所联系,不然詹明德很难想象大曜的女人会活成阮家夫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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